第16章 魔相識十一
“怎麽還是喜歡一個人吹冷風？”緞無舟自然的坐在了雲落雪旁邊。
雲落雪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還想把外袍還給他。
“披著。”緞無舟看了她一眼，“不然我現在就親你了。”
雲落雪冷著臉沒動手：“你來做什麽？”
“陪你。”
“不用”
“那你陪我去個地方？”
“我要守大陣。”
“我來守。”緞無舟說話間就放了個化身出來，放了他幾乎大半的靈力，可見是真的要守陣。
雲落雪皺眉道：“我不去，你要想做什麽就去找你的準帝後。”
緞無舟直接把人拉了起來，說話間還有些罕見的少年的任性：“不遠的，就信我這次，好麽？師傅？”
這兩字配上緞無舟難得的像之前在蒼梧山的那般模樣，讓雲落雪有些恍然，而這片刻的功夫她就被緞無舟帶走了。
緞無舟確實沒把人帶的很遠，隻在人魔交界的邊緣之處，那是臨蒼山的支脈，名為令丘山。
兩人站定在山頂，寒風肅肅，雲落雪下意識裹緊了身上的外袍。
令丘山並不高，透過雲層兩人左手邊是肅殺的交戰帶，右手邊就是熙熙攘攘，萬家燈火的城鎮。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雲落雪下意識的遠離緞無舟，沒好氣的看著他。
這是被晚嬈罵了，帶自己這個罪魁禍首來吹冷風冷靜麽？
“帶你來看個東西。”緞無舟找了塊平坦了足夠兩人坐下的石頭鋪上了毛氈，擺出手爐，小茶幾，連茶都是雲落雪最喜歡的金駿眉。
雲落雪看著那毛氈，不得不說這狗東西對人好的時候是真的好。
自己當年就是這麽被騙了。
“我記得師傅一直想看神燈節。”緞無舟看見雲落雪眼神中的戒備，想了想一個響指變成了當時在蒼梧山當弟子的模樣，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雲落雪旁邊。
如他所料，這般模樣確實更容易被雲落雪接受。
緞無舟的少年模樣沒了七星宮之主的威嚴和肅殺，眉眼靈巧，說是哪家不知柴米油鹽的小少爺都是有人信的。
總之非常的具有欺騙性。
少年緞無舟肆意瀟灑的往雲落雪旁邊一坐：“山下這個鎮叫令丘南，我小時候在這裏長大的。”
“師傅想聽我小時候的故事麽？”
雲落雪並不想聽，抬腳就要回去。
“師傅若是現在回去，下次雙修我就不會那麽聽話了。”
堂堂一個正道牛耳，怎麽能說出來這般不知廉恥的話來？！
與此同時，魔族大營裏，風遙如願的等來了毫無退路的晚嬈。
晚嬈這次明顯知道了規矩，恭恭敬敬的跪在兩位魔尊麵前：“我願意為兩位魔尊貢獻所有，隻求為我除掉臨月仙尊。”
說完長跪不起，叩首於地。
風遙居高臨下的看著晚嬈：“你可想清楚了？”
在風遙眼裏，為一個男人爭風吃醋到這般地步顯然不值得，而且她同臨月仙尊交過手，感覺對方並不像強搶民男的人。
晚嬈堅定的在叩首道：“是。”
行吧，人各有誌，自己也有重要的事情不能被絆在這裏。
風遙從袖中拿出一顆丹藥給了晚嬈：“吃了它。”
晚嬈看著那顆魔氣四溢的丹藥，突然有忐忑：“敢問這丹藥是？”
“這顆丹藥會在你體內種下魔氣，但不會毀你根基，隻是方便我們溝通之用。當然，若是你不聽話，它也會頃刻間要了你的性命。”風遙聳了聳肩，“我很寬容的，若是你不吃，現在就走我也不會攔你。”
晚嬈無聲的吞咽了口水：“那這個丹藥會控製多久？”
風遙笑了，當真是個被養的不知深淺的深閨小姐。她支著下頜，頗有興趣道：“自然是永遠，直到我死。”
晚嬈一驚。
“此番若是我贏了，人間便是我們的天下，自然也少不了的一份功勞；若是我們輸了我自當戰死前線。怎麽看你都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對麽？未來的帝後殿下？”風遙的話越來越輕，甚至帶了些蠱惑的意味。
等晚嬈回神的時候自己竟然已經把那顆丹藥咽了下去。
此刻再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她握緊了拳頭：“那尊上可否能在戰場之上擊殺臨月仙尊？”
“戰場上殺了多沒意思。”風遙懶散的靠在王座上，“我來教你怎麽讓一個心高氣傲的仙尊死的毫無尊嚴。”
晚嬈聞言一喜：“但聽尊上妙計。”
“拿著這個。”風遙扔給她一個芥子，“找個機會把這個芥子裏的東西放到那個臨月仙尊的身上。後邊的事你自然會知道怎麽做。”
晚嬈仔細的收下了芥子，便被送了出去。
旁邊一直當擺件的絳骨眉頭都快皺禿嚕皮了，他沒明白為什麽晚嬈會過來。
於公仙門打贏了這場仗，與私魔尊占領人界的話她自己又能好到哪裏去呢？他一個禽獸——不獸族都能想到這回事。
風遙放完鉤子頗為開心，扭頭就看見送葬臉和滿臉為什麽的絳骨，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懂就去多找幾個女人，深入交流下你就懂了。”
絳骨的回複極其幹脆利索：“滾！”
雲落雪走不得也不想聽他的花言巧語，兀自看這山下的景色。雲層散開，山下的鎮子頗為熱鬧，似乎是有什麽活動。
“令丘鎮的人世代信奉令神，在他們眼裏令神比我們可好用的多。”緞無舟看著山下的萬家燈火，眼裏帶了些說不清的意味。
“所以他們每年都會有一場山神祭祀，在祭祀的結尾，會有萬人一起放天燈，便是俗稱的萬燈節。”緞無舟自顧自的說，“我記得師尊一直想來看這個來著？”
雲落雪想了想，確實有這件事來著。
那是雲落雪將緞無舟救回來的第二年，雲落雪本想著等他差不多能自己活動了就人回七星宮。不想緞無舟直接表明了身份並且說自己回不去。
死皮賴臉的留在臨月峰占著關門弟子的位置。
在某次兩人下山做山門任務的時候，雲落雪幫忙救治了一個重病的女孩，那女孩說自己想看萬燈節。
“會有好多天燈一起飛上天，神明就會看見我們的祈求，幫我們實現願望的。”那女孩雖然虛弱但整個眼神裏都是光芒。
“我也想看，萬家燈火的模樣一定特別壯觀。”雲落雪幫那姑娘拾掇好傷口，“所以一定要快快好起來。”
當時緞無舟也在旁邊。
“隨口勸小姑娘的話，你也信？”雲落雪沒好氣的站起身，“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
“可是師尊當時眼神裏有著和那姑娘一樣的光芒呢。”緞無舟也不攔人，“我以為師傅是喜歡的。”
雲落雪是喜歡天燈，上輩子她受限於醫院病床的方寸之地，所想所求沒有一個敢說出口，怕自己的所思所想會給雲遙帶來負擔。
她喜歡所有自由自在的東西，飛鳥、風箏、白雲、天燈……
“離他們的萬燈節還有一會兒，師傅來先把藥吃了。”緞無舟從芥子裏拿出來了一瓶回轉丹。
雲落雪沒理他。
“師傅要不吃，我就親你了。”緞無舟盤腿坐在石頭上，蹬鼻子上臉。
雲落雪知道自己喜歡眼前人少年的模樣，但是她也能清楚的分辨眼前的緞無舟不是自己喜歡的那個。
她盯著人看了良久，緞無舟的目光無比坦然。
知曉自己不如他意，他定然還要作妖，雲落雪接過回轉丹一口咽下，拒絕了對方遞過來順氣的酒釀。
回轉丹果然有奇效，但跟著靈元回轉的還有她所有的理智。
“你究竟想幹什麽？我耐心有限。”雲落雪隻覺得眼前的少年緞無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曾經的喜歡就像是水中月鏡中花，癡心妄想一場。
再好的性子也經不起這般磋磨。
“我想給師傅道歉。”緞無舟看她似乎真的不耐了，有些微微怔愣，“上次在蒼梧山的事，對不起。”
這次輪到雲落雪有些怔愣了。
她是沒想到緞無舟會道歉的，畢竟更過分的事情他也不是沒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