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無論如何

兩雙掩不住震驚的眼睛裏, 牧安抬手,對著下麵躺著的林大導演胸口直接就是一掌大力金剛掌……或許是一按,但按照他的動作幅度, 怎麽看怎麽像是在打人。

一掌不行, 他還有點疑惑,兩隻手交疊,甚至深吸了一口氣積蓄力量,眼看就要再來一次。

見此,鹿棠和白穀齊聲喊出:“等等!”

“等等!”

事情發展到這個階段, 鹿棠感到有些離譜,她先是小跑到乖乖靠在牆邊半晌都沒說一句話、宛如按下靜音鍵的陸淮身邊, 再三囑托“先不要動”, 隨後又匆忙跑到案發現場,蹲下探了探倒在地上的林大導演的鼻息。

確定人還活著後,鹿棠連忙道:“牧編劇, 不能再來了!雖然有監控, 但現在社會很險惡的!開局一張圖, 剩下全靠編, 要是被碰瓷了怎麽辦?”

最重要的一點——萬一人真就給按過去了可怎麽辦?多少也有點太突然了!

牧安:“什麽?”

他足足反應了好幾分鍾, 才恍然明白過來, 連呼“啊對對對”, 隨即站起身, 含糊道:“那個, 剛才我是在救人啊, 雖然沒有成功, 但也是在救人沒錯……哦!對!我是來上洗手間的!再見再見!”

他往前走了幾步, 又有點不放心地折回來。

“小鹿妹妹, ”他小聲道,“記得保留證據。雖然這位好像是傳說中的林致安導演,但確實社會險惡啊。”

鹿棠堅定地點點頭,表示:“好的牧編劇,我記住了!我會注意的!”

牧安這才轉過去,飛速逃離現場,仿佛屁股後麵有火在燒。

白穀半晌才回過神,臉色很有幾分蒼白,逐漸和地上躺著的人重合。

他呼吸急促了一會兒,忽然問:“你和林導……”

鹿棠再次拿出營業笑容,友情三連:“不熟,不知道,請不要問。”

牧安已經走了,120顯然也叫了,鹿棠站起身,打算離開這裏。

誰知,一個殺青宴,大家不是喝酒就是喝果汁,居然紛紛出來跑洗手間。在這個當口,慕思雅忽然推門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林致安。

她喝了幾口酒,但不多。稍微晃了下神,很快就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況,眉梢微微揚起,然後又皺緊眉頭。

“……林致安?你怎麽在這兒?”

頓了頓,又想起人現在在地上躺著,沒辦法回答她的問題,於是又看向邊上的鹿棠,頗有些嫌棄地發問:“不對,他怎麽在這兒?”

鹿棠抬起一隻手遮住眼睛,搖了搖頭。

“不知道,不清楚,不確定……”

唯一能確定的是,今天的洗手間,可能真的有毒。

慕思雅“嘖”了聲,倒也沒再問,快步走過來,低頭看了眼地上的人,更嫌棄地別開頭。

“他好像有高血壓,叫救護車了沒?”

鹿棠:“牧編劇已經打過電話了,應該很快就能到。”

慕思雅沉默了一會兒,才不緊不慢地“哦”了聲。

“死不了就行。中年男人,就這點破事。”

想起剛剛第一眼看到時明顯還酒精上頭臉頰泛紅的林致安,鹿棠表示讚同:“嗯……”

稍微遲疑了下,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可是思雅妹妹,如果你姐姐知道你沒有管他……”

慕思雅毫不在意:“慕嘉禮這個女人,看起來好像很喜歡,但其實也沒那麽喜歡。投資他的電影,純粹是錢多反正沒地方花。要是真喜歡,上個月她就不會找那些比我大不了幾歲的模特玩兒了。”

這種話來得太突然,鹿棠隻能配合地點點頭:“好的好的。”

旁邊的白穀聽著兩人談話,半晌都沒回過神,那張泛白的娃娃臉上帶著說不清的震撼。

一個鹿棠還好,怎麽現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透明也仿佛和這位大導演熟悉至極,甚至好像還是某位大人物的妹妹?

到這裏,慕思雅才忽然發現,旁邊居然還有個人。

她掃了邊上一眼,足足停頓了快一分鍾,才在記憶裏找到一片關於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的印象。

“……你是白穀?”她揮了揮手,“我看你應該很想照顧林致安,那這裏就交給你了。回頭他問起來,就說旁邊沒人。”

說完,便拉起一邊的鹿棠,幾步離開了現場。

走出幾米遠,慕思雅才忽然想起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驟然停下腳步。

“不對,我來洗手間又不是來看林致安的,怎麽就要走了?”

鹿棠指了指電梯的方向,提醒道:“其實,也可以去上麵的洗手間……”

這會兒,上麵應該不會出事了吧?

慕思雅:“哦,那我還是上去好了。上個洗手間還碰到林致安,真晦氣。”

耽誤了這麽一會兒,她看起來也很急,鬆開身邊的鹿棠,幾步就走到電梯口,伴隨“叮”一聲脆響,人消失在了轉角。

鹿棠看著她離開,又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洗手間口的白穀和林致安兩人,手伸進衣服口袋,在手機上淺淺摩挲了下。

很快,她又想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空曠的走廊,青年不知何時已經靠在了窗口,眼睫低垂,隔著半條走廊抬眼望,仿佛隨時都會閉目睡去。

親姐姐陸瑤蓋章認證的“喝酒斷片”猶在耳畔,鹿棠咬了下唇,決定發揮一下助人為樂的精神。

她小跑過去,故技重施,伸出一根手指。

“陸前輩,醒醒,看看這是幾?”

半掩的睫毛顫了顫,那雙桃花眼仍有些朦朧。

他仿佛還有些遲疑,停頓了幾秒,才小聲道:“……一。”

鹿棠一拍腦袋,喃喃:“糟糕,這下連‘我很清醒’都不會講了。”

她小聲碎碎念著,青年沒有反應,隻是睜著那雙仿佛沒有焦距的漂亮眼睛看著她,像個沒辦法思考的漂亮人偶。

思來想去,鹿棠決定先回去報個備。

她再次叮囑:“陸前輩,你先在這裏不要走動,我馬上回來。”

說完,人就拔腿跑到了包間門口,推門進去。

酒店的隔音真的很好,推門之前,鹿棠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推門之後,她連忙捂住耳朵。

不知何時,裏麵喝酒的已經不止兩位導演和顧荷。除了剛剛病愈的遲婉和在外的慕思雅牧安,剩下的多多少少都沾了點。

而場內最清醒的,除了沒沾酒的遲婉,居然還要數喝酒喝得最多的顧荷。

她臉頰也稍微有幾分紅,不過眼神很清明,看著兩個倒在椅子上的導演,冷笑一聲。

“不過如此。”

對此,徐成大為不屑。

“這、這才多少……什麽‘不過如此’……”

副導演也不嫌事大,人都躺在椅子上,扶著把手也起不來了,還要和徐成一唱一和。

“就是,我們這把、這把年紀……喝的酒比你們喝的水都多!肯定要比你們這些……嗝……年輕人能喝!”

顧荷:“得了吧,坐都坐不直了,還喝?再喝酒店門都出不去了。”

鹿棠站在門口,看著滿桌的狼藉和七倒八歪的導演,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說自己要離開的事。

兩個導演被顧荷的酒量刺激得腦袋都不太清楚,這會兒還在努力掙紮著爬起來,抖著手就要夠杯子。

鹿棠隻能從遲婉身邊蹭過去,走到顧荷身邊,小聲道:“顧前輩,陸前輩那邊有點不太方便,好像有點醉了,我可能得先離開了。”

顧荷挑了下眉,似乎多少還是被酒精影響了些,語氣顯得比平常微妙不少:“哦?陸淮不清醒,沒有經紀人來接,要你去送?”

鹿棠感覺不太對勁,很快解釋:“剛才碰到了陸瑤姐,說是陸前輩不喜歡經紀人跟著,所以拜托我照顧一下……”

顧荷暫時沒說話,又抿了口酒,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半眯著眼睛笑了下。

“行啊,那就先走吧。我待會兒和他們解釋。”

鹿棠:“好的,謝謝顧前輩!”

她走得匆忙,差點還帶到了邊上的酒杯,手忙腳亂地扶正後,沒多久就消失在了門後。

顧荷把手裏的酒杯放下,半晌才動了動,掃了眼兩個自己都快打起來的導演,忍不住“嘖”了聲。

“……這綜藝,嘉賓和導演都這麽奇怪。”

鹿棠出了門,才恍惚想起來,看了眼自己目前的電量。

……32%。

糟糕,這次殺青宴實在太熱鬧,意外一樁接著一樁,差點忘記還有這麽重要的事。

然而看看窗口邊還在一動不動地吹風的青年,她又有些心軟。

“電量耗盡應該還有不到一個小時,應該足夠了吧?”鹿棠揪了下頭發,“現在也不是堵車的時間……”

這麽想著,她走過去,輕輕拉住青年的衣角。

“陸前輩,”鹿棠半仰著臉,看向他蒙著一層水霧的雙眼,“已經報備過了,我帶你回去吧。”

身邊的人沒有反應。

鹿棠牽著他運動衫的衣角,往邊上走了一步。

雖然沒有回答,但窗口的青年緩緩抬眸看了眼她的側臉,也跟著往前走了一步,動作裏依稀有幾分乖順的味道。

鹿棠鬆了口氣,又忍不住抿唇笑起來,帶著人走近電梯後,在他口袋裏摸了摸,摸出來時戴著的口罩,順利地用它遮住青年的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熟悉的眼睛。

做完日常出行的準備工作,鹿棠也給自己戴了口罩,小心地撥了撥劉海,半遮半掩地壓住眉毛。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酒店。

離開得突然,沒能聯係到經紀人白玥,鹿棠站在路邊,隨手打了輛車。

師傅搖下車窗,熱情道:“丫頭,去哪兒?”

鹿棠“唔”了聲,看了眼身側顯然很難回答問題的青年,想了想,道:“去棠花路,到最東邊的路口就好啦。”

她報的地址不算遠,十幾分鍾的功夫,就已經到了。

和師傅道別後,鹿棠依舊牽著身邊人的衣角,從路口開始,沿著人行橫道,路過熟悉的自家小區,走到了一家住宿酒店。

“那個……要兩件單人間,離得近一點,最好是隔壁或者對門,”鹿棠拿出手機,從手機殼裏摸出自己的身份證,“一天就好。”

前台姐姐笑容滿麵地接過身份證,熟練道:“好的,馬上為您辦理。”

等到打開電腦,輸入住客信息時,她忽然愣了一下。

“……鹿棠?”前台姐姐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抬起頭,把鹿棠露出的小半張臉打量了好幾遍,“真的是鹿棠?”

鹿棠眨了下眼,悄悄看了眼身側的青年,確定沒有被這突然提高的驚訝聲吵到,才小心地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姐姐,小聲一點。”

前台姐姐愣了下,很快又反應過來。

“哦對對,這位看起來好像有點困……不好意思……”

頓了幾秒,她又是一驚。

等等,哪裏對了?很不對!

鹿棠,出了名的寡王,印象裏都沒出過什麽緋聞……那這位又是誰?!雖然開的是兩間房,但怎麽想都已經和“男性生物絕緣體”沒有關係了啊!

前台姐姐一臉複雜地辦完手續,等兩人從眼前消失,還是沒能從震驚中回神。

她打開朋友圈,光速發了條動態。

“救命!有生之年,我好像看到鐵樹開花了!”

——

鹿棠把人送到房間,便連忙急匆匆地回去補覺。

電量差點掉下10%,她再慢一點,可能就要生動形象地表演原地去世了……雖然觀眾可能會斷片記不住,但怎麽想都很有風險,還是不能輕易嚐試。

離開得太急,鹿棠也沒能注意到,被按在床邊的青年眼睫一直在顫抖,微涼的指尖蹭了蹭臉頰,在她離開前抬眼看她時,眼神比起剛才清明了不少。

鹿棠躺在**,抱著枕頭打了個滾,完全顧不上認床不認床,很快就睡了過去。

由於睡得太早,她完全不清楚,這一夜,到底都出了多少離譜的熱搜。

在鹿棠離開後,很快,救護車就到達了酒店門口,白穀帶著林致安從酒店出來,口罩帽子一個沒戴,藏在周圍的閃光燈瘋了似的,幾分鍾後,就新鮮出爐了熱搜詞條。

“#林導開機前昏迷,新片能否照常拍攝?#”

“#白穀新劇或無法順利拍攝,是否為本年水逆#”

緊接著,喝得臉紅脖子粗的兩個導演和幾位嘉賓也從酒店走出。雖然都作了掩飾,但狗仔在門口蹲伏已久,有備而來,顯然很難放過。

熱搜風向又是一變。

詞條“#《荒野三十日》殺青宴#”下,出現了奇奇怪怪的熱貼,並逐漸被頂了上去。

“《荒野三十日》殺青宴撞白穀,或有意為之?”

一番和前麵出來的白穀結合後猛如虎的**推理下,配圖是陸續出來的幾位嘉賓和最後的兩位導演。

然而被頂上去,主要原因除了白穀的粉絲不滿,聲討節目組“殺人誅心”,還有一些觀察點獨特的評論——

【求問,八個嘉賓隻拍到六個,剩下的兩個去哪兒了?】

【陸公子和鹿棠怎麽沒來?這是巧合嗎?】

博主在當晚回複了熱評第一,表示:“有消息,不可說。但是人確實來了。”

此話一出,頓時更加熱鬧。

“#《荒野三十日》殺青宴#”的詞條,很快就因為對於這個盲點的討論,直接壓過了大導演林致安和白穀去醫院的消息。

而兩位當事人的經紀人卻隻能幹著急。

白玥在晚上給鹿棠連著打了七八個電話,隔幾分鍾就打一次,沒有一通是有人接的。

她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氣,就差把《清心經》搬出來了。然而事實就是,鹿棠在這個關鍵時候,居然失聯了。

而更絕的是,她幾方聯係,聯係到了陸淮的經紀人後,對方一個三十出頭的大男人,險些落下淚來。

“小陸平常很省心的,這次不知道怎麽也聯係不到……我和陸總聯係,居然也沒人接。小許總那邊直接關機了……平常這種熱搜都是小許總聯係人壓下去,今天怎麽……我是不是要失業了?”

白玥握著手機,隻覺得自己年紀輕輕,恐怕血壓就要爆表。

星極公司對鹿棠一直放養,壓根就靠不住,鹿棠本人也沒消息,她這會兒已經夠麻了,還要騰出心思安慰對麵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倒黴男人。

“……我這邊也差不多,鹿棠聯係不到。”白玥揉著額心,“沒有辦法就先看看情況,應該有別的原因,兩個應該不會真搞出事來。別太悲觀了。”

結果就是,事情發酵到半夜,兩位經紀人眼看著好像也沒進一步發展,紛紛鬆了口氣,打算閉眼睡覺的時候,意外就出現了。

一直沒有壓熱度,顯然有人坐不住了,直接放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失蹤人士一鹿棠小心翼翼地牽著失蹤人士二陸淮的衣角,正準備上一輛平平無奇的出租車,看樣子,鹿棠顯然已經在拉後麵的車門。

睡覺前刷了最後一次熱搜,打算讓自己放心地睡覺的白玥,幾乎是垂死病中驚坐起,直接從**彈了起來,又撥了一次鹿棠的電話。

“您所呼叫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白玥:“……真是出息了,晚上還隻是打不通,現在直接關機了!”

她丟開手機,有種不祥的預感。

一整宿沒睡的白玥,成功在清晨太陽還沒出來時驗證了自己驚人準確的第六感。

醫院裏的林致安醒了,開口第一句話,居然是在叫“鹿棠……”。

熬夜等著他清醒的媒體頓時再次炸鍋,嗅到了熱度的味道。

而在外麵等著的白穀,更是直接失去了語言能力,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眼裏寫滿了震驚、恐懼、不安等各種複雜的情緒。

很快,熱搜又擠上來一條,赫然就是“#林致安鹿棠#”。

網友吃了一夜的瓜,一個比一個興奮,一個比一個震撼。

【我靠,什麽鬼東西,鹿棠消失了一夜,怎麽忽然多了這麽多瓜?】

【林導都四十好幾了,好像還和慕家那位富婆是一對,雖然確實長得還不錯,但也不至於和鹿棠扯上關係吧?鹿棠今年才二十出頭,按年紀可都能做他女兒了。】

【救命,陸公子也消失了一夜啊!今天的熱搜到底在搞什麽?!細思極恐!怎麽這瓜吃著吃著,感覺不太對勁?!】

林致安念了個名字,成功引起了一番震**後,又因為身體還是不太舒服,很快再次昏睡了過去。隻留下一圈震驚的吃瓜群眾。

而最不安的人,居然是在外的白穀。

想起之前發生的一些事,他坐在外麵冰涼的椅子上,心裏的溫度和椅子一樣冰涼。那張一向被粉絲吹“陽光帥氣”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如果鹿棠真的和林導關係匪淺,那麽他這次好不容易爭取到的轉型機會……

越想越坐不住,白穀掙紮著拿出手機,打開微博。

目前的節奏集中在三個人身上,和他其實沒扯上什麽關係。

然而他看了看緊閉的病房門,腦海中關於《荒野三十日》拍攝期間的事不斷重複,鹿棠那張仿佛總是在笑的容顏和她那天的話交疊……白穀神色晦暗,食指在屏幕挪動半晌,最終還是點開了“+”,仔細斟酌著編輯起來,心中的天平搖搖欲墜。

早上六點,天色漸亮,原本以為瓜田已經成熟,吃瓜到此為止的網友,很快又被迫啃了起來。

“@白穀:很抱歉打擾大家。之所以今天才站出來說出這些事,一個是因為作為熟人、朋友,還有一個是出於對於導演的敬重,我一直抱著包容的心態,不想破壞大家之間的關係。但是最近的事真的太多,我已經無法再視而不見……”

一篇長長的小作文,配有明顯是偷拍角度的林致安的照片。他闡述了兩件事。

熱評第一:【總結一下,白穀的意思:1、林導和某富婆其實是被包養和包養關係,除去電影投資,日常生活也是舔狗。甚至富婆對他的態度曖昧,有可能還隻是男寵。2、鹿棠確實去了酒店,並且不知因為什麽和林導發生爭執,把人氣得犯病昏過去後,沒有第一時間救人,反而在邊上看戲,還很快就沒事似的離開。3、林導(可能因為自己經曆心理變態)平常很耍大牌,享受下麵演員的討好,沒把演員當人看。歡迎補充。】

後麵的回複大呼離譜。

【我靠,白哥好勇啊!這就直接把自己新劇的導演給錘了?!這代價也太大了……】

【我的媽呀,之前還說鹿棠怎麽會被黑成那樣,原來都是有原因的。她又沒和林大導演合作過,怎麽人都被她氣出毛病了還這麽冷漠啊!最毒婦人心。】

【活久見……所以,陸公子到底和鹿棠有沒有關係啊?不要啊!小公子是我的白月光!】

【鹿棠就這素質水平,還要參加秦導新劇的試鏡嗎?別了吧,我要吐了。希望秦導吃一下瓜,,按照秦導的脾氣,估計直接就能給鹿棠從試鏡名單裏丟出去。】

看到評論區的反應,白穀隱約放鬆了下來,戴上口罩,起身從空****的走廊離開。

不少媒體跟著他一路圍追堵截,得到了白穀“勉為其難”、“疲憊不堪”的采訪。對微博內容進一步作了蓋章認證。

而風暴中心的鹿棠,則是人在**睡,鍋從天上來。等到睜眼的時候,雖然才六點半,但輿論已經發酵到無法收拾的程度。

她拿出手機,想要看一眼時間,卻發現不知何時手機已經因為沒電自動關機。

在床頭櫃下翻找了一番,鹿棠從抽屜裏拿出酒店的數據線,把手機放在插板下的床頭櫃上,重新躺了回去。

手機有了電量後緩緩亮起,很快,閉目養神的鹿棠就聽到了一串叮叮叮的提示音。

她眼皮顫了顫,睜開眼,挪到床邊拿起手機,隱隱有些不妙的預感。

映入眼簾的,是足足十八個未接來電。白玥的有十二個,剩下六個來自《荒野三十日》的幾位嘉賓。慕思雅也打了足足三通,似乎是感覺沒希望打通了,於是在剛剛加回來的微信發了第一條消息——

00:12 思雅妹妹:“你怎麽回事啊鹿棠,搞什麽呢?”

而白玥的消息,更是排了一整排。

從晚上一直到清晨,白玥一直在微信戳她。

最後一條,甚至就在十幾分鍾前。

06:17 玥姐:“鹿棠,現在外麵輿論很不好,不管你在哪裏,盡量不要露麵。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原因,但是目前來看,還需要更多證據來澄清。”

鹿棠的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她好像……隻是補了一覺?怎麽一夜之間,仿佛多了不少她不知道的事?

手機上一堆彈出的熱搜消息,想起之前那些標題黨的離譜行為,鹿棠點了一鍵清除,然後手動打開了熱搜榜,順著熱搜第一往下看。

她一上線,頓時更加熱鬧。

私信被屏蔽,不少人都在@她,叮叮叮一直在響,鹿棠隻能先把聲音關掉,專心看起熱搜榜的內容。

看了一圈後,她有些震撼。

“……這樣也可以有緋聞嗎?!”

還有,林致安為什麽閑著沒事會叫她的名字,白穀又是在說什麽東西啊?!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麽發生了這麽多奇奇怪怪的事的?!

熱搜的事情團在一起,全纏繞在核心人物“鹿棠”的身上,本人看完熱搜,把仍在充電的手機熄屏放了回去,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房間重新安靜下來,許久,門外傳來敲門聲。

鹿棠有些警惕,在門內小聲問:“請問,是哪位?”

敲門聲戛然而止。

“是我,”熟悉的聲線在清晨顯得有幾分沙啞,“有些事,方便開門嗎?”

鹿棠鬆了口氣,把門打開,等人進來,立刻又關上門,甚至小心翼翼地拉了下門鎖,確定關好後才坐回到**。

陸淮靠著一邊的牆壁,冷淡的聲線裏帶著幾分不著痕跡的關切。

“抱歉,聽到聲音,知道你清醒,所以才這麽早敲了門。”他輕聲道,“要壓下消息麽?”

鹿棠搖了搖頭:“沒關係的陸前輩,我確實剛剛就醒了……”

頓了頓,又道:“陸前輩,你看到那些消息了,不會覺得我很差勁嗎?”

想著陸瑤那些關於“喝酒斷片”的言論,她還是更願意相信他是在剛剛才看到她“見死不救”的消息。

如果從路人的角度看,應該是很冷血的行為吧?

陸淮怔了下,唇角有些不易覺察地揚起。

“緋聞滿天飛,確實很差勁。”

鹿棠睜大眼睛:“但是……”主角不是都在這裏嗎?

她開了個頭,忽然意識到對方是在開玩笑,頓時有些不敢相信。

“陸前輩,你居然也會開玩笑!”

不過不敢相信歸不敢相信,鹿棠還是很清楚這幾條熱搜的輕重。

她歎了口氣,不自覺地揪著頭頂的頭發,豎起好幾根呆毛。

“確實有些麻煩……不知道怎麽忽然就成了這樣,還帶著陸前輩一起下水……而且,如果壓下去的話,大家會覺得這都是真的吧?好像沒有很好的辦法了……”

現在網友一個比一個叛逆,她隻要想想都知道,如果就這麽壓下去不管,之後的情況會多複雜。

別的不說,就“見死不救”這一條,恐怕都會直接影響到她之後的試鏡。秦升在選擇演員方麵一直很嚴格,她原本風評就不算好,也就是最近才好了一些。如果把這種黑點留下,很可能會失去這次重要的試鏡機會。

這次試鏡,對她來說,意義本來會更重大。但是目前看來,她反而要被迫提前做一些事了。

鹿棠重新摸向手機,找出之前的照片,陷入猶豫。

陸淮依舊靠在牆邊,臉上若有似無的笑意很快散盡。

某夜的記憶回籠,他凝神看向床邊猶豫不決的鹿棠。

“之前白穀離開,是不得已嗎?”

鹿棠眨了眨眼,剛想胡亂編造一個原因,便又聽到一句平靜的闡述——

“帳篷外的烏龜,是他做的。”

突如其來的衝擊,讓鹿棠手抖了下,差點把手機掉下去。

她有些驚訝:“陸前輩,這件事,難道大家都知道了嗎?”

難道她才是那個小醜?!

陸淮看著她震驚的樣子,緩緩搖了搖頭。

“沒有,是意外。”

他問:“為什麽當時隻是讓他離開?”

鹿棠有些泄氣,捂住臉蹲下去。

“因為……”她聲音悶悶,“因為很多人都不喜歡我,大家當時也還沒有熟到可以很信任我的程度。白先生的風評很好,如果我直接去說這種事……”

“那,應該,或許……大家會不敢相信吧?”

鹿棠小聲喃喃:“小黑被丟在我的帳篷裏,應該也是覺得我最差勁。如果被人發現了,就理所當然是我的錯,反正大家罵我已經夠多,也不差這麽一次。如果沒有發現,我那麽壞,一定也……”

“會有人相信。”被捂得溫熱的指尖撫上她的額頭,鹿棠有些迷茫地抬起頭。

青年聲音清淺,卻奇妙地有著說不清的力度。

——“我相信。”

——

消息封閉得很嚴,但是無孔不入的狗仔還是通過各種不為人知的渠道摸到了這家住宿酒店的門外。

媒體聞風而來,等著裏麵的風暴中心人物露麵。

保安不停地往外趕人,然而外麵人實在太多,都是身經百戰的娛樂新聞記者,趕都趕不走,一批接著一批地擠上來,保安急出一頭熱汗,也沒起到多大作用。

外麵人聲嘈雜,模糊一聽,全都在喊:“鹿棠!鹿棠!”

保安無奈解釋:“不好意思,我們這裏沒有這個人,請盡快離開。”

娛樂板記者們卻不依不饒,仍在外麵高聲喊著鹿棠的名字。

周圍是鹿棠居住的高檔小區,住戶對此很是氣憤,甚至有人報警,呼籲趕快把該叫出來的人叫出來,采訪就采訪,別影響正常人休息。

時間緩緩流逝,太陽從東往西,很快就快到八點。

酒店外人頭攢動,這會兒,不僅有人在叫鹿棠的名字,甚至有得到小道消息的,已經在呼聲的縫隙裏叫起了“陸淮”。

視頻被上傳後,吃瓜群眾紛紛探頭。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找到這裏的……但是都這樣了,還不出來嗎?】

【別提了,我就在附近住!剛才警車都過去了,想把記者拉開,剛拉走幾個,又來幾個,吵都吵死了!】

【鹿棠在《荒野三十日》看著那麽正常,怎麽關鍵時候不吭聲了啊?應該說不愧是演員嘛,沒事的時候裝得人畜無害,幹了垃圾事就裝死?演的那一打白月光真是沒白演啊!】

【互聯網沒有記憶,但是我有。建議裝死裝一輩子,這次不出來解釋就別再出來了。能看著人在地上躺著,有手機也不願意打120,多大仇啊。】

已經沒人關注得到,在熱搜關注度漸漸下降的角落,雙LU的緋聞已經悄然消失。

關機了一晚上的許令言,宿醉之後頭痛至極地開機,一睜眼就是鋪天蓋地的消息。在幾番篩選後,精準地壓下了關於陸淮的熱搜,然後滿心煩躁地躺在一地的酒瓶邊,倒頭繼續睡。

這下,頭疼的人隻剩白玥。

她在七點多又打了一次電話,這次倒是沒關機了,然而打過去沒幾秒,居然被鹿棠掛斷了。

白玥差點火氣上頭把手機丟開。

這叫什麽事?!她擔心了一整晚,好不容易能聯係上了,結果被掛斷了?!

緊接著,她收到了鹿棠終於回複的一條消息。

7:42 鹿棠:“不好意思玥姐,我現在不太方便接電話。拜托拜托,再等一下!”

白玥按滅屏幕,深吸一口氣,心髒在胸口撲通撲通亂跳,仿佛要跳出胸口。

皇帝不急太監急,她可算是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聽聽鹿棠這個話,這個語氣,這個熟悉又無奈的“拜托拜托”,顯然沒受多少影響,心態還挺樂觀,她是白擔心了!

等啊等,白玥就在等那個“再等一下”到底是等多久,時不時看一眼手機屏幕,就怕錯過鹿棠這小兔崽子的電話,之後再被說她冤枉她。

誰知,這一等,沒等到鹿棠的電話,卻等到了更爆炸的消息。

叮叮叮一串提示音後,白玥有些不耐煩地劃開熱搜,很難想象這種時候還能有什麽新消息。無非就是幾個標題黨拿著已經出來的事炒熱度。

然而剛一打開,迎麵而來就是一個“new”,詞條居然是簡簡單單一個“#鹿棠發聲#”。

白玥:?

不對,她這個經紀人還在這裏,公司也沒通知對這個放養的藝人進行公關,怎麽就“鹿棠發聲”了?

大感不妙的白玥閉著眼點了進去。

睜眼,便是熟悉的ID“LT鹿棠”。但是配文不僅不熟悉,甚至她完全不知情。

……鹿棠居然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在這種大麵積的輿論聲討中,還敢出來自己發微博?還是這麽長的文?

白玥擰起眉,語氣逐漸失態:“到底明白不明白,這種時候說得越多錯得越多……這丫頭!”

然而發都發了,即便之後要解決問題起碼也要知道問題是什麽,她還是勉強冷靜下來,讀了下去。

“首先感謝大家昨晚的關注!能有這樣多的人對於這些事情發聲,其實也證明了大家心向善良!對於白先生@白穀的指責,首先,我要提起另外一件事……”

她放了兩張照片。

不知為何,白玥有些發怔。

她點開大圖,發現其中一張圖是一個看起來不過五六歲的小女孩,和一個明顯有些眼熟的年輕男人。

不對,何止是眼熟!昨晚的風波,他可也是核心之一!雖然她隻關注自己的藝人鹿棠,但這位也是重量級……

這個年輕男人,赫然就是如今躺在病**,一大早清醒過來,就說了兩個字“鹿棠”,引起一陣猜測後,自顧自躺下繼續睡的林致安林大導演。

說不上來內心是什麽心情,白玥捂著胸口,感覺接下來的內容可能會超出她的接受程度。

不過,她還是發揮了經紀人的專業素養,勉強冷靜了下,先是點開了第二張圖。

還是一張照片。不過這次,是一張大合照。

上一張圖的年輕男人,到這裏顯然年紀大了一些,約莫有差不多三十歲。他左手牽著一個和上一張圖裏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右手鬆鬆垂落。身邊還站著一個笑得慈祥的老人。

三人身後,站著兩排高低不一、年紀從三四歲到十幾歲不等的孩子。背景被遮了一半,隻露出兩個半字,但能隱約辨認出,是“福利院”。

上一張圖的女孩長得極漂亮,五官像是現實版的換裝娃娃,還能看出眉眼和男人有幾分相似。而到第二張圖,很明顯已經過了幾年,男人身邊的女孩卻還是那個年紀,臉上的五官差異巨大,雖然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但一眼就能看出已經不是同一個人。

而後排的孩子裏,因為相貌出眾,幾乎是瞬間,白玥就看到了那張漂亮的小臉蛋。

熟悉的杏眼,看起來不太開心。

白玥翻回到第一張圖,手指已經有些不穩,甚至不小心點了出去,又匆忙劃回來。

剛才沒有帶著某種目的,隻是單純去看,還沒意識到什麽……但是現在看完第二張圖再回來,有些事就昭然若揭。

這雙漂亮的杏眼,按照等比例放大……配上長開的五官,分明就是現在的鹿棠。

不知為何,白玥沒有再去看下麵的配文,隻是恍惚間想起第一次見到鹿棠的時候。

瘦瘦小小的女孩,臉頰因為消瘦隻剩巴掌大,如今的嬰兒肥在當時沒有一點痕跡。隻一雙亮晶晶的杏眼,一眼看過去像是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一邊拽著她的衣袖小聲叫著“玥姐”,一邊忍不住低著腦袋,顯然還有些怕生。

現在鹿棠總是笑眯眯的,見誰都叫尊稱,一副社交牛逼症的樣子,說她之前是個小社恐,恐怕都沒人相信。

而且,在鹿棠的資料上,也確實寫的是“孤兒”。那可是小姑娘親手在父母欄上寫的“無”。

沒來得及把這篇微博看完,8:05,距離剛才過了五分鍾,鹿棠又發了第二篇微博。

沒有別的內容,隻有一張照片,和一個視頻文件。

鹿棠躺在**,發送完畢,關掉手機。

電量越來越低,該發的也發完了。她還是選擇睡覺。

“陸前輩,”在睡著前,鹿棠忽然又睜開眼,掙紮著爬起來,“還有一件事。”

陸淮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把手機放到一邊,皺起的眉頭緩緩鬆開,抬眸望向**的鹿棠。

“什麽事?”

鹿棠:“酒店好像有免費早餐,現在不需要求生啦,早餐最好還是要吃,可以打電話叫早餐!”

陸淮怔了怔,有些意外。

不過他還是頷首道:“……好。”

交代完最後一件事,鹿棠終於放心地躺平,很快就睡了過去。

陸淮抬手看了眼時間。

8:12。

他很早就在走廊等著她醒來,按照聽到動靜的時間,**重新陷入沉睡的鹿棠,應該也才醒了不到兩個小時才對。

但是她剛才的樣子,看起來很困。就連最後那句交代,語氣輕鬆,但聲音也不如平常精神。

明明睡了十幾個小時,昨天晚上都沒有亮過燈……

陸淮起身,立在寫著“服務內線”的號碼標識牌邊,視線虛虛停留在那串號碼上許久,最終也沒撥出去,又折回坐在了椅子上。屏幕停留在鹿棠最後一條微博的內容上。

圖片上,是一串清晰的腳印。因為是特殊定製款,所以甚至還能看到上麵的“BG”字母痕跡。

而視頻雖然搖搖晃晃,更像是在偷拍,但聲音卻很好辨認。

他把手機放在耳邊,一陣風聲後,很快就是鹿棠的聲音。

鹿棠:“白先生,小黑的事,和你有關係,是嗎?”

還有白穀那句冷漠的:“什麽意思?我幹什麽了?”

鹿棠似乎吸了口氣,才小聲道:“外麵的腳印,從牧編劇的帳篷,一直連到了這裏,又折回到我的帳篷邊。小黑被丟在我的帳篷裏。”

白穀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了:“所以呢?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屏幕黑了下來,似乎是鹿棠把藏在手裏的手機徹底裝在了口袋裏。

她說:“定製款的運動鞋,下麵是有字母的吧?真的沒有關係嗎?”

兩邊都短暫地沉默了。

半晌,忽然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白穀不悅道:“你想做什麽?很有意思嗎?”

他平日裏的陽光形象幾乎消失殆盡。而也到這裏,視頻戛然而止。

陸淮放下手機,緩緩閉上眼睛。

上一條微博,關於著名導演林致安為“前途”拋棄女兒、甚至還在之後某次電影宣傳中哄騙她和自己合影,來彰顯電影的公益性。第二張照片裏,他甚至為了拉進和某些人的關係,帶著慕家的幼女一起出席了宣傳活動。角落裏的鹿棠悄悄看向那個女孩的眼神,帶著小心翼翼的希冀。

而第二條微博,則是一條完完全全的,對於一位當紅青年演員的石錘。

無論哪一條,看上去都是相當重量級,同時也證據確鑿、板上釘釘的。但是即便如此,她等了這麽久,卻一直在等自己風評變好、有人願意相信的機會。一直沒有敢發出來。

事到如今,還是被迫拿出來證明自己清白。

鹿棠在**睡著,明顯也不太安寧。她擰著眉,抱著枕頭無意識地滾了一圈,才重新團著被子安靜下來。

椅子上,青年重新睜開眼睛,清澈的桃花眼裏映出鹿棠熟睡的影子。

“我相信你。”他說,“沒關係。”

——

此時此刻,最感覺離譜的,居然要數徐成。

他揉著劇痛無比的腦袋醒來的時候,事情的發展階段已經突飛猛進到了100%——鹿棠的兩條微博都發出快四個小時,瓜都熟透了。

外麵天光大亮,徐大導演待在陌生的酒店房間裏,摸出手機的時候都有些不敢相信。

彈窗一條接著一條,一眼看過去五花八門,卻全都有“鹿棠”兩個字。

每次鹿棠濃度如此高的時候,一般都不是什麽好事。他拍了拍不中用的腦袋,眯著眼睛打開微博。

……然後成功解決了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荒野三十日》未解之謎。

他一直想不明白鹿棠怎麽把白穀折騰走的,就像一直想不明白鹿棠那天閑著沒事怎麽忽然要手機,還要求不要經過她和白穀帳篷中間的小路。

好家夥,這次一覺醒過來收獲頗豐,兩個問題一次解決,順便還收獲了一個究極大八卦——一直看不順眼的林致安居然也和鹿棠這小丫頭有關係。

放在之前,這一個姓林一個姓鹿,甚至都沒合作過,誰能想到中間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

而這雷神之錘砸的還是林致安,他就更樂了。

某年某月某日,一次采訪,他記得清清楚楚,一向隻拍文藝片和情懷片的林大導演明裏暗裏諷刺他徐成渾身銅臭隻會拍俗氣的綜藝。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次林致安被兩邊亂錘,和富婆那點不清不楚的關係擺在了明麵上,還可能有違法行為,已然走上了從文藝片到法製頻道的獨特道路。

一個好端端的大導演混到這份上,誰還管他林致安說什麽?!

人逢喜事精神爽,徐成哼著小曲打開手機,試圖給鹿棠打個電話,慰問一下前合作藝人的心情,順便誇讚一番。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徐成:“……差點忘了,這丫頭是個愛睡的。這個點說不準都要睡午覺了!”

不過徐成的好心情不想浪費,他花了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給自己的諸位圈內好友一個個打了電話。

徐成的激動可以說完全在意料之外,等鹿棠清醒的時候看到好友申請欄那一堆奇奇怪怪的導演微信,人都有點迷茫。

“……我一定是還沒睡醒。”

——

鹿棠在差點翻車的邊緣極限一錘二的事跡足足熱了三天,才因為後續有女孩子曝光白穀和粉絲關係曖昧不清不楚被擠了下去。

全網黑的人物也來了個風水輪流轉。甚至白穀還因為虐殺動物和對未成年粉絲下手被官方點名“劣跡藝人”,沒幾天全網封殺,直接黑都沒得黑。

至於曾經還能在三大導演中混個名字的林致安,失去了富婆的關照後,著名導演的光環也散去,也被戲稱“出走半生,歸來仍是素人。”

而這期間,鹿棠已經完全沒工夫看熱搜,順便還屏蔽了某位林姓導演的微信和電話,專心致誌地準備起了接下來的試鏡。

試鏡一共要持續一周,然而她試鏡的女主是在前兩天。剩下的時間無比緊張,完全沒時間再浪費在那些舊事上。

鹿棠閉關修煉期間沒有上線微博,也對沸沸揚揚的陸淮轉發她兩條微博的事全然不知,隻有慕思雅來了一趟,也是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樣。

慕思雅買了兩杯奶茶過來,在鹿棠開門的時候,甚至沒來得及把臉上小女孩神態盡顯的笑意收起來。

等鹿棠再看過去,她又是那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把左手裏沒開封的奶茶遞給她。

“喏,給你買的。這幾天一點消息都沒有,來看看你還好好活著沒。”

鹿棠笑眯眯:“謝謝思雅妹妹。”

慕思雅:“誰需要你謝?小時候總是時不時像個小苦瓜,長大了又變成笑臉餅幹。真不知道你天天在想些什麽。”

鹿棠伸了個懶腰。最近這幾天因為“電池老化”一直高強度睡眠,睡睡醒醒醒醒睡睡,身上到處都酸酸的。

她把門帶上,沒有反駁,隻是問:“最近沒有被罵嗎?還和我聯係的話,慕嘉禮姐姐或許會很生氣?”

慕思雅喝了幾口奶茶,忽然皺起眉:“說了不要珍珠,怎麽還混著一顆珍珠?”

她把珍珠吐在了紙巾上,含糊道:“慕嘉禮這個女人,比我大了二十歲,除了喜歡管我也沒見成熟在哪兒。她最近天天和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模特混在一起,林致安隻是擺在明麵上而已。”

“說起來,她倒是問過我,怎麽會和你混在一起。”慕思雅又喝了口奶茶,往後靠在沙發上,半眯起眼睛,“嘖,要是讓她知道我是因為看你半夜爬到樹上想翻牆逃跑才認識的,後麵說出門玩兒其實都是跟你學爬樹,估計能氣死。”

鹿棠翻了翻劇本,小口地吸著奶茶。

劇本被翻得皺巴巴的,她又看了一遍,把劇本放到一邊。

慕思雅有些奇怪:“說起來,你最近閉關在幹什麽?也沒見你出門,最近熱度這麽高,日程表不應該很滿嗎?”

鹿棠清了清嗓子,深沉道:“這都是為了偉大的事業!”

慕思雅:“……”

她拿起茶幾上的劇本,也簡單翻了翻。

“狐狸精?”慕思雅差一點把奶茶噴出來,“你?你的劇本?”

鹿棠更奇怪:“嗯……難道不行嗎?”

慕思雅看了看身邊這張清純無害的小臉蛋,又拿出手機,用黑色的屏幕照了照自己。

對比一番後,她哼了聲:“就你這張臉,要是比起像狐狸精的程度,和我之前起碼還差了八百個遲婉!”

遲婉是圈內公認的貴女顏,鹿棠想了想,還是小聲反駁道:“不可能,最多十個。”

再多就不禮貌了!

慕思雅又掃了她一眼。

“倒是也沒這麽多,”她別開視線,“小狐狸,估計還是可以的。”

沙發上兩人逐漸安靜下來,一個繼續從頭翻劇本,聚精會神,一個開始百無聊賴地翻手機。

最近的熱搜越來越平靜,和前幾天的爆炸效果比,簡直算是小孩子過家家。

在白穀和粉絲那點子事熱度也逐漸下去後,最近要開機或者開播,需要宣傳的新劇終於得了喘息的機會,一個個連忙買熱搜蹦了上來。

慕思雅翻了翻,神色逐漸複雜起來。

“‘牧安《白衣仕女》’是什麽東西?”她奶茶都放到一邊,看著封麵宣傳圖就感覺不對,“‘著名懸疑權謀大作,近日即將開機’?”

慕思雅大為震撼:“他……他和懸疑,不對,他和權謀……還是不對,他和懸疑、權謀,有什麽關係嗎?!”

鹿棠:“……說起來可能有些奇怪,但是牧編劇,他其實是寫權謀出身的太太。”

慕思雅繼續往下翻。

“‘顧荷重返十七歲,重現青春校園生活’……”

念到這裏,她有些念不下去了,“顧荷和青春校園,又有什麽關係?!”

鹿棠:“十幾年前,顧前輩也是從青春校園生活走過的!經驗豐富!”

鹿棠手裏的劇本一抖。

“……喬姐姐話少,男扮女裝還是很酷的,”她絞盡腦汁,“至於徐導,徐導……”

雖然知道徐成前幾天因為林致安寄掉很是高興了一段時間,但鹿棠還是很難理解他忽然突破自我準備拍戰爭片的行為,更難理解的是,居然真的有人願意投資徐成導演的戰爭片。

現在投資都這麽劍走偏鋒嗎?

想了半晌,她勉強想出一個理由:“大概,徐導現在已經功成名就,戰爭片是年輕時的夢想,是時候獎勵自己一下了。”

慕思雅關掉手機,奶茶也喝到見底,把空掉的杯子往垃圾桶裏一丟,閉眼躺在了沙發上。

“真是想不到,拍完綜藝,這幾位生活都這麽熱鬧。”

鹿棠眉眼彎彎:“大家都走了奇怪的路線,看來我的小狐狸精也是很有希望的!”

慕思雅掀了掀眼皮,完全想不明白她的快樂又是從哪裏來的,也懶得再開口,往旁邊翻了一下,臉頰埋在沙發軟綿綿的抱枕裏,隻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

鹿棠久違地打開了微博,也一個個點開剛才慕思雅念的那幾條熱搜,銥誮給幾位的動態一個個點了讚。

然後,她看到了陸淮的轉發。

轉發內容一片空白,她卻沒來由地想起那句淺淡卻有力的“我相信”。

不自覺地彎起唇角,鹿棠點開微博下方的“+”,開始編輯新的微博。

刪刪減減,折騰了十幾分鍾,她咬了下唇,終於按下了發送。

LT鹿棠:“相信嗎?我也可以飾演小狐狸的!”

她沒有@,卻還是心心念念地守在評論區,不停地下劃刷新,有些說不清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麽,還是抱著那點隱約的僥幸小心翼翼地試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電量又快見底,鹿棠半睜著眼睛靠在沙發抱枕上,還是忍不住一遍遍刷新。

下麵多了很多回複,有熟悉的“鹿棠一號黑粉”和“見到我請讓我滾去學習”。兩個平時就在奪筍的假粉這會兒還是很囂張:

【真的嗎?我不信。除非你真的能證明給我看。】

【煮啵……哦不,現在已經不是主播了。某鹿姓小花和狐狸精中間,起碼差了十個遲婉。雖然知道你喜歡睡覺,但你先別睡,大白天的不要做夢,建議晚上再發。】

然而看來看去,始終沒能看到一直在等著的那條評論。

慕思雅在邊上抱著抱枕,因為姿勢實在太舒服,也迷迷糊糊進入夢鄉,這會兒甚至在小聲地打著呼嚕。

聽著她的呼嚕聲,原本就電量見底昏昏欲睡的鹿棠頓時更困,半睜的眼睛一點點閉上。手裏的手機也順勢滾落在沙發上,亮起的屏幕緩緩變暗,直到徹底黑屏。

鹿棠側著身子,呼吸逐漸平緩,手不安地蹭了蹭,沒能摸到手機,又翻了個身。

窗簾緊閉,昏暗的光線下,兩個小姑娘相背而睡。

許久,黑掉的屏幕忽然亮了亮。

“演員陸淮:@LT鹿棠”

沒有任何配圖的微博,甚至內容隻有三個字。

“我相信”。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結啦。因為三次元比較緊張,字數也已經超過和編編約定的字數(30w),所以集中了時間來碼結局(害怕寫著寫著變長了)。

可能顯得很緊湊,節奏很快。不過也盡量安排了一些細節。(譬如小鹿其實最後也沒放出可憐的小烏龜的照片,隻是放了腳印的證據圖)之所以說“計劃提前”,是小鹿原本想等自己靠努力轉型獲得呼吸權後再錘這兩個人,沒想到因為被黑,不得不提前放錘(正文暗示了一下,有小陸相信和鼓勵的成分作用,這裏再解釋一下)。

番外應該會寫感情線“確定”和“第一次約會”什麽的,然後可能會有些比較輕鬆快樂的日常向番外,還可能會有一些背景裏麵出現的奇怪小故事(可能無人在意的角落,瘋狂暗示的許令言和陸瑤姐的矛盾直接導致了公關危機),和電量這個問題的最終結局。(看情況,但愛情線和電量一定會有)(

因為收尾的兩個渣男,所以顯得有些緊張沉重,不過結尾還是很歲月靜好啦。小鹿的試探大約就是“表白前奏”。之前之所以猶猶豫豫,主要是小鹿雖然看起來活潑陽光,其實心思很細膩,有些害怕自己不夠好,畢竟對方是“半個偶像”。

不過小陸的話,雖然話少,但其實還是很溫柔。兩個人大概屬於互補型小情侶。也是小鹿最需要的cp屬性。

總而言之,結尾怎麽寫都顯得還沒結束,畢竟故事隻是一部分,作為鴿子本人,真心相信會有這樣一個世界。

所以,番外再見啦。

番外內容提要會寫主要內容的概括,大家可以按照需要來看~

山高水遠,江湖再見!

ps:白穀之所以做出這種結局這種決定,是因為他不知道小鹿提前要了手機,他以為答應小鹿的要求離開節目組,把現場證據毀壞就沒證據了,而以小鹿的風評,沒人會信沒證據的錘。但如果是林某就不一樣,所以他越想越急,慌不擇路後直接狗急跳牆先把林的汙點弄出去,然後再把鹿棠本就不好的名聲弄臭,想著這樣的話,就算失去角色,起碼能把自己的名聲保住。

而雖然小鹿的第一篇微博沒有寫全,但那個地方有監控啦。慌不擇路的變態考慮不周全,隻顧著自己,屬於又蠢又壞。

至於為什麽當時把小黑丟到小鹿的帳篷裏,正文有提到,就不多贅述了。

(怕大家沒辦法理解變態,相比大家可能更變態的鴿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