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沉思鹿棠
徐成給自己倒了杯茶, 很是安逸：“經費不夠，獎勵有限，加個條件不是更好？”
副導演挑眉：“聽說牧安這小子把山下一塊牌子給砸壞了, 你也給他倒扣了一次獎勵？”
“這小子, 估計到最後也湊不出一次獎勵，”徐成抿了口茶，“一塊牌子倒沒什麽，還放著好幾塊閑著沒用的。倒扣一次獎勵，經費還能省一點。”
原本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的徐成今天三句話不離經費, 如此曆史性的進步讓管理財務的副導演很是感動。
他摸出賬本看了看，連連點頭：“還真是……上次任務獎勵隻有兩個人的份, 算起來還被扣了一次, 經費就不怎麽缺了。這次任務，想拿獎勵也不容易……嘿，你這老小子, 不聲不響的, 倒是想得挺全啊！”
兩個導演相互對視一眼, 成功從彼此的眼中看出同樣的味道, 一人一杯茶相視一笑。
導演組合靠狗解決了最近的經費問題, 已經在開香檳, 嘉賓卻因為經費緊張任務難度上升無辜躺槍。
集合點一片死寂, 每個人都在沉思, 恨不得把從幼兒園到今天做過的所有手工作業回憶一遍, 找到一點任務的靈感。
結果靈感找不到, 也不能溝通, 還沒到七點人就散了個幹淨, 各自回了各自的帳篷。
鹿棠坐在帳篷裏, 仰頭看著外麵的天空，手已經不自覺地撚起一根頭發，揪頭發的衝動越來越強烈。
她掰著指頭數：“石頭、樹枝、葉子、水……水不算。”
“所以隻有石頭、樹枝和葉子……隻有石頭樹枝葉子……”
鹿棠碎碎念，越念越覺得事情很難，“上次牧編劇用枝條編漁網，感覺好像也隻有漁網比較好做。可是這次任務還不能重複，如果大家都隻能想到這個，那就一個都拿不到獎勵……”
在賭與不賭之間糾結了半晌，最後，她還是默默把視線投向了地上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石頭塊。
除了樹枝，這已經是手邊最好創造工具的材料了。
鹿棠隨手撿了兩塊石頭，一塊邊緣稍微鋒利一些，她試探著用另一塊往上碰了碰，試圖觀察靠原始方法打磨邊緣的可能性。
然而這兩塊石頭猛然撞了一下，鹿棠一雙眼睛湊近盯了半晌，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每個細節都沒放過，最終還是確定——兩邊都毫發無傷。
她把石頭放到一邊，看著那塊閃爍的電池開始發呆。
這次，彈幕大佬們也沒想到什麽好主意。
【能用的東西太少了，還不能重複，感覺沒戲了……要不然跳過這兩天，直接下個任務吧？】
【就這兩次任務的難度來看，總感覺徐成就是打的不用發放獎勵的主意，專門為難人來的。】
【熱知識，人類祖先進化到靠使用石頭製造工具，還是在舊石器時代和新時期時代。而鹿棠剛才的行為，很明顯還是舊石器時代的手藝。這波啊，是倒退了三百萬年的曆史重演。】
【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煮啵快衝，讓我們康康原始人是怎麽製造石器的！】
觀眾純粹樂子人看熱鬧，鹿棠卻不能說衝就衝。
她足足思考了一個上午，思考到電都耗沒了，還是沒能想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按照節目組的任務要求，“任何有利於基礎生存活動的工具”都可以，乍一聽條件好像還挺寬鬆，可是到底什麽能算在“有利於基礎生存活動”這個條件範圍內呢？
不到十一點，想不出好辦法的鹿棠拉上了帳篷，準時躺下睡覺。
這一睡，又睡到了傍晚。期間遲婉來了一次，怎麽都喊不醒人，隻能輕歎口氣折了回去。
將近一天就這麽過去，鹿棠清醒的時候看著那100%的電量，整個人都有點懵。等到想起來睡覺之前在想什麽，忍不住焦慮起來。
一天總要分出一大半時間來補覺，她的時間比其他幾位更緊，一直想不到辦法，這次任務要怎麽辦呢？
而此時此刻，有人已經在火急火燎地進行手工作業。
全節目組最小的帳篷裏，牧安正對著一堆幾乎把自己睡覺的地方都占領掉的細樹枝，借著帳篷前的夜燈光線，手裏的動作快到飛起，粗略一看已經有了網狀物品的雛形。
秉持著“動腦不如動手”的基本原則，他在利用一切時間緊急趕製用來提交任務的漁網。
對於他的選擇，粉絲表示很是欣慰。
【其他人都還在動腦子，我們太太就已經開始動手了，真的很有自知之明，我哭死。】
【太太：動腦子拚不過，難道動手還能輸？賭狗賭到最後應有盡有，隻要他們想得太多都不敢做漁網，我就是無敵的！】
【……雖然但是，我覺得以太太的腦回路，應該也沒想那麽多。大概率純粹是沒主意了，怕最後做不完，所以才直接開始動手。】
【最離譜的是今天下午吧？太太的樹枝可是一根一根藏在衣服裏帶回來的，生怕被人看見……可是這又不能重複，為什麽怕被人看見啊？！】
牧安很是警惕，雖然為了借光不得不把自己的動作暴露在外，但時不時還會觀察一下周圍，一有人的腳步聲立刻就停下來，把東西往後一放，假裝出一副對月抒懷的樣子。
……雖然今夜，並沒有月亮。
鹿棠醒過來之後四處溜達想要獲得靈感，剛好從這邊路過，就看到牧安在仰頭看天。
出於禮貌，她友善地打招呼：“牧編劇，晚上好！”
牧安把視線從天上挪開，自以為很自然地回道：“晚上好，晚上好。”
他語氣過於嚴肅深沉，鹿棠腳步遲疑地停了兩秒鍾，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但是她借著光線仔細看了看，牧安的表情有點看不清，隻看他的動作好像也沒什麽不對的，便繼續往前溜達。
再往前走，是陸淮的八號帳篷，剛好和牧安的帳篷形成了鮮明對比。
陸淮立在不遠處的帳篷口，抱著幾件衣服，看到鹿棠在附近，微微頷首：“晚上好。”
鹿棠收起剛才沉浸在任務裏的思緒，也笑眯眯地揮了揮手：“陸前輩，晚上好！”
頓了頓，她又問：“陸前輩，天這麽黑了，是要去洗衣服嗎？我之前差點摔倒，發現那邊路有上很多嵌在土裏的石頭，晚上看不清楚會很危險的！”
陸淮略微思索了一下，把衣服放回了帳篷。
“謝謝。”
想不出任務怎麽做的鹿棠這會兒一半焦慮一半清閑，考慮到包括省下電量在內的諸多原因，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身邊人聊了起來。
從洗衣服聊到錄製結束的生活，再到之前的工作，最後，鹿棠還聊到了錄製結束後的試鏡。
“聽說秦導的要求很高，所以才總是要親自監督試鏡，”她捏緊手指，偏過臉對上青年的眼睛，“之前陸前輩的很多作品可都是和秦導合作的，能被秦導這麽欣賞，陸前輩真的很厲害！”
參與試鏡不算什麽秘密，不過她這麽說，陸淮直播間的粉絲們難免想到了其他的角度。
【嘶……難道今天任務刺激太大，鹿棠開啟宮鬥模式了？這是要提前找陸公子試探秦升導演的喜好？】
【該說不說，感覺她真的想從陸公子這裏找機會的話，是有可能問出來的。陸公子和秦導真的太熟了，對鹿棠的態度……也很難說。】
【不會吧？我還真不知道她也要試鏡，之前聽說某位女星都要內定了！這是要靠關係截胡？走陸公子的捷徑，達咩！】
然而下一秒，鹿棠便畫風突變，感歎道：“說起來，陸前輩和秦導的幾部電影我都看過好多遍，我也是看著陸前輩的作品長大的！”
原本正欲開口的陸淮怔了下，抿唇沉默下來。
突如其來這麽一句話，又迎著鹿棠滿是讚歎的、亮晶晶的眼睛，他心情有些微妙。
“……謝謝。”
兩個直播間立場可以說完全不同的觀眾此刻心情也十分相似地微妙。
鹿棠直播間，那位熟悉的[鹿棠一號黑粉]人都麻了：
【可以了，說到這裏就可以了。再說下去就不禮貌了！】
[見到我請讓我滾去學習]：
【這也不是第一天認識鹿棠了，我在期待什麽？！】
而另一個直播間，剛才還在討論捷徑問題的幾位紛紛被這麽一句整到失語。
【……雖然是實話，鹿棠的語氣也很有小粉絲那味，但是怎麽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呢？】
【可惡，陸公子出道太早，這麽年輕就已經成為‘看著長大’組的成員了嘛？】
除了這兩邊的觀眾粉絲，同樣受傷的還有原本爭分奪秒做漁網的牧安。
他等鹿棠從帳篷前路過，就已經準備好繼續開始動工。結果等啊等，等了十分鍾，等了二十分鍾，還是沒等到四下無人的良機。
牧安很急，但是主觀上想要保密，又不得不繼續等。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飯時間。
今晚遲婉身體不適，顧荷和喬畫兩人合作把晚飯折騰了一番，這會兒過來叫人。
顧荷走路帶風，按照最短路線，一路從集合點走到牧安帳篷前，看到呆在帳篷口一動不動的牧安。
她走近，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幹什麽呢？想不明白也別發呆了，吃飯去了！”
聽到她的聲音，牧安被迫回神，習慣性地應了聲，撐起半邊身子打算站起來。
結果他這麽一站，原本藏在身後的漁網雛形便露了出來。
顧荷眯起眼睛：“你藏的這什麽東西？”
牧安大驚，連忙捂住身後的半成品，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然而這波顧頭不顧尾，藏得住漁網半成品，藏不住邊上那一大堆秘密運進來的樹枝。顧荷離得很近，還是居高臨下。即便光線不怎麽好，視線往裏一移，也還是立刻就發現了那一堆還沒來得及編上去的材料。
看清楚裏麵情況的顧荷愣了一下，下意識驚道：“好樣的，這麽多細樹枝你小子怎麽偷偷摸摸運進來的？……不對，這倒沒什麽，你也在做漁網？！”
捂著半成品漁網的牧安也是一驚：“……什麽？‘也’？難不成還有人在做漁網？”
彈幕也驚了。
【這麽刺激？！幾位好大的膽子啊！到底都有誰做了漁網？】
【我的天，憋了一天了，怕被判定為‘交流’，八個人沒一個人敢說任務的事，那邊聊天扯了二十分鍾全是閑聊，結果顧荷還是沒忍住啊……】
這邊的動靜成功吸引了附近其他兩人的注意力。
顧荷卻已經完全沒心思注意身後。
作者有話說：
鹿棠：摸魚，但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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