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藥膏給我

徐辛走在後麵,沒來得及反應,被紀乾的行李箱絆了下,這動靜也引起了前麵那人的注意。

蘇硯轉過頭來,口罩之上露著雙眸色明亮的眼睛。看到紀乾時,那雙眼彎了彎,像是難得會出現在晴空下的月牙兒。

收起白色的油紙傘,蘇硯從行李箱上站起來,對紀乾比了個手語:【又見麵了】

紀乾走過去,壓低聲音問:“你怎麽在這?”

【我沒來過烏鎮,想來玩玩】,蘇硯雙眼依舊彎彎的,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等你很久了】

前麵的話紀乾沒看懂,隻看明白了最後那句,蘇硯便拿出手機打字給他看。

徐辛在旁邊看這兩人溝通,他一直沒見過蘇硯,昨天早上去敲紀乾房門時隻知道**有人,不知道就是眼前這位。不過在看清蘇硯的眼睛時他也愣了一下,在確定這個綁長馬尾的年輕人是男的後,他記起了之前調查蘇珣時看到的家人信息。

看來這位就是蘇珣的弟弟。

但是紀總怎麽會跟他扯上關係?看樣子還是熟人?為什麽一直瞪著他?

瞪著蘇硯的紀乾窩了一肚子火,卻沒辦法對著那雙眼睛說重話,尤其是在知道蘇硯無法發聲,去哪都很不方便的情況下。

想著剛才見麵時他應該在這裏坐了很久,紀乾又問道:“你什麽時候到的?”

蘇硯低頭打字:【我六點問了前台,他們說你還沒退房,我就馬上出發了】

紀乾看完後,蘇硯繼續打:【我在這等了一上午,早飯中飯都沒吃,又餓又渴】

將屏幕遞到紀乾眼皮子底下,蘇硯眨巴眨巴眼睛,就算大半張臉都藏在口罩下麵,也能讓紀乾看出來他很委屈。

紀乾想說我又沒讓你等,被他這麽看著又說不出來了,抬起右手撫了撫額頭,紀乾看一眼遊客中心的入口處,回身對徐辛說:“小徐,你先去酒店房間放行李,我陪他吃頓飯再來。”

“好的紀總。”徐辛接過紀乾的行李箱,收回八卦的心思進去了。紀乾看著蘇硯的行李箱,問道:“房間定了沒?”

蘇硯搖頭:【我去你住的酒店開房間】

將心頭煩躁的情緒摁下,紀乾沉著聲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知道,可我沒地方去】

【我不會耽誤你辦正事,你忙的話我就自己玩,像昨天下午喝茶那樣,我看小哥哥你做事,互不打擾】

昨天下午蘇硯的注意力的確都在台上唱評彈的年輕人身上,倒是他多次將視線停留在蘇硯身上。

所以這算哪門子的互不打擾?

不過紀乾沒將反駁的話說出口,畢竟蘇硯人都到這了,又不是講講道理就會聽的進去,與其生氣浪費時間,不如把他安頓好,等他玩兩天膩了就該回去了。

烏鎮內部有不少特色的酒店和飯店,紀乾之前來過幾次,對這裏的路比較熟。他帶著蘇硯先去一家老字號的浙菜館吃午飯,接著回到下榻的酒店幫蘇硯辦入住手續。

有他在,蘇硯免去了跟人打交道的麻煩,輕鬆地靠坐在行李箱上,搖著剛才路過一家工藝品店買的竹折扇,在紀乾回頭看過來時彎起眼睛,放在胸口的扇子晃得更勤快了。

紀乾看了眼扇麵上用毛筆書寫的‘天下最靚仔’,再看看他得意的小表情,無語地回頭繼續對著前台工作人員。

進房間放好行李,紀乾把房卡遞給蘇硯:“你自己休息吧,我下午還有事要忙。”

蘇硯拿出手機打字:【忙公事?】

轉道來烏鎮看中式庭院展也不全算公事,不過紀乾不想蘇硯再跟著,便說是。蘇硯的神色有些失望,垂下眼簾時,細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擋住了琥珀色的眼珠。紀乾不想被他影響,轉身離開了,下到一樓時手機傳來震動,是蘇硯發的短信:【那支藥膏你還放在身上嗎?現在能不能拿給我下,走久了有點疼】

視線停留在這兩行字上,一些不該被想起的畫麵猝不及防湧來。紀乾點了支煙,站在中庭的植物角旁邊抽完才繼續走。

酒店的地理位置很好,就在西柵中軸線的運河河畔,整體采用回廊式的裝修風格。他倆房間都在三層,中間隔著數米寬的運河道,推開窗戶就能俯瞰河麵。

到徐辛那取了自己的房卡,紀乾回到三樓開門,從行李箱裏拿出藥膏。

《HTht○htTH》

白色的軟包裝外部癟了一塊,是蘇硯按壓過的痕跡。把它塞進口袋裏,紀乾往蘇硯的房間走去。

路過石拱橋時,西邊有灼目的陽光從河麵上折射而來。他停在窄小的拱橋中央,欣賞著眼前碧波**漾,百花嬌豔的人間春色,腦海中有靈感慢慢浮現,可惜很快就被後麵拍照的遊客打斷了,隻好繼續往前走。

到對麵的大堂後他接了個電話,耽誤了一會兒才走到蘇硯房門口,敲門時裏麵沒動靜,他耐心地等了等,想敲第二次時門開了。

門內的人穿著剛才的白色T恤,胸口濕了一片,右側淡粉的色澤在半透明的麵料下若隱若現,下身是平角**,光滑的長腿上濺了不少水珠,正赤足踩著地毯。

視線從那雙腿間未消退的痕跡上擦過,最後回到臉上。

蘇硯沒戴口罩,一縷濕劉海貼在白淨的額頭上。他右手扶著門把手,有些尷尬地吐了吐舌頭,抬手比劃道:【能不能幫個忙?】

跟著蘇硯走進洗手間,紀乾才發現是酒店的淋浴閥門有點問題,剛才蘇硯打開閥門沒水出來,他多試了幾次,結果噴出一股水,淋濕他之後又停了。

紀乾蹲下來檢查花灑,蘇硯彎腰撐著膝蓋在旁邊看,等紀乾估計應該是閥門墊圈有問題,轉頭想跟他說要叫酒店工作人員來維修時,一眼瞥到了他領口下的風光。

蘇硯的T恤領口偏大,他又瘦,一彎下腰就差不多曝光了,紀乾不自在地收回視線,起身道:“我讓酒店的人來看下,不行就讓他們幫你換間房。”

蘇硯點了點頭,看著紀乾走到床邊打內線電話。

將情況說明後,對方表示會立刻安排人員上來檢查。想著蘇硯表達起來不方便,紀乾抬手腕看了看時間,決定幫他把事情弄清楚再走。

蘇硯拿了一次性水杯,接了微甜的山泉水遞過來。紀乾接過端著,見他沒去穿褲子的打算,便提醒道:“先把褲子穿了,衣服也換一件。”

蘇硯低下頭看了眼,仿佛終於記起自己是什麽模樣了,走到行李箱邊跪下,打開箱蓋。

翻找衣物時,T恤的後擺因為雙臂的動作往上縮了一截。紀乾一手插兜,一手捏著紙杯,目光停在他身後翹起的渾圓部位上,又不自覺地想起了前天晚上揉捏的飽滿手感。

一口氣將水喝完,紀乾過去接了第二杯,背對著他繼續喝,等他換好衣褲,酒店的工作人員也來敲門了。

紀乾預估的沒有錯,維修師傅換了個墊圈出水就正常了。事情搞定後,紀乾看到手機上有徐辛的微信:【紀總,我這邊資料收集差不多了,潘德龍的演講入場券也拿到了,您還有多久過來?】

【現在過來】

紀乾回頭跟蘇硯解釋還有事要忙,蘇硯點了點頭,比了個【謝謝】的手語。

離開酒店,紀乾快步去了展覽主辦方的所在地,到的時候徐辛已經在門外等了許久,一見到他便說:“差不多開始了,是不是現在進去?”

接過徐辛遞來的一疊資料,紀乾跨進玻璃大門,等進入演講廳時,場內二十幾排椅子幾乎都坐滿了人,旁邊的走道還有不少人站著。

潘德龍是典型的蘇派建築設計師,其擅長的園林式庭院設計曾在幾大知名獎項中都取得過非常優異的成績,稱他一聲大師絕不為過。紀乾雖然主攻建築裝飾,但也同樣很喜歡建築設計,否則也不**差陽錯與蘇珣相識。

在位置上坐下,繃直的西褲麵料凸出了口袋裏的東西,他發現藥膏忘記給蘇硯了,不過潘德龍的演講馬上開始,他便專注在台上,聽完又和徐辛去逛了幾個展廳的中式庭院,直到太陽傾斜到西邊的山巒時,才記起該吃晚飯了,以及藥膏還沒給蘇硯。

發了條消息問蘇硯在哪,紀乾想著明天就走了,今晚幹脆再叫蘇硯一起吃頓飯,便讓徐辛在東山太館定包廂。誰知蘇硯一直沒回消息,在他打電話過去時也沒接。

屏幕界麵自動返回到通訊錄,紀乾抬眼看向前方。

深色的運河水被河畔兩側的橙黃燈光點亮,搖櫓船載著遊客**開水波,輕巧地穿過腳下的拱橋洞。古鎮的夜色夾雜著喧鬧的人聲,兩岸臨街的店鋪人頭攢動,想在這樣的人流中找一個人幾乎不可能。

“紀總,”徐辛走到他身邊,“東山太館的兩家店都沒包廂了。”

將手機收回褲兜裏,紀乾轉身往橋下走:“沒有就坐大堂吧,反正隻有你跟我,不講究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