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最**院還是交給彭格列的專業團隊來整理的。

沢田綱吉努力拉架了, 但是有的咒靈根本不聽他的話,還有的人一蹦三米高, 看起來就是一副欠打的模樣。

他們鬧騰了許久, 早就從戰場中央遷移到邊緣的教父先生和同樣蜷縮在角落的兩個孩子對視一眼,熱情地邀請他們進入家門。

——托黑西裝們的福,家裏的灰塵至少已經去除了。

沢田綱吉翻箱倒櫃也沒找到家裏的茶,撓了撓頭, 從很有眼力見的黑西裝手裏接過茶飲料倒進杯子, 絲毫看不出心虛地端了出去。

盤子裏的另一碟小點心也同樣是便利店的產物, 在沢田綱吉倒茶的時候黑西裝就把這些看起來很童真的小餅幹疊高高地擺好, 最後還小心翼翼地在盤子上擺了個棕毛兔子的擺件。

沢田綱吉:?

感受到他的疑惑,黑西裝微微低頭。

“沢田夫人在挪威旅遊的時候, 我是她的管家。”

沢田綱吉:……

他默默地看了眼窗外,之前看起來還讓人感到絕望的庭院已經在短短的時間內煥然一新。

這時候教父先生才反應過來Reborn來的時候說的帶了一支專業團隊不是單單指mafia的業務上的, 也是居家旅行的專業團隊。

有點離譜。

但是和Reborn聯係起來, 好像也沒那麽離譜。

他捂住腦袋表示ok, 端著東西去和看起來十分拘謹的孩子們聊天。

釘崎野薔薇對這個氣質溫和的大哥哥(?)感官很好, 而且對方剛才還被自己變異的同期這樣那樣過都沒生氣, 更讓她憐愛了幾分, 說起話來也很投機, 不過一會就放鬆了下來。

就是外麵的家夥們吵架打架的聲音有些吵, 在他們好像把什麽東西弄斷了之後笑容溫和的青年說著“失禮了”出去了一趟, 然後就安靜了下來。

剛才見過的黑帽子男人走在棕發青年身後,雙手揣在褲兜中滴滴溜溜地走了進來, 唇角帶笑, 悠悠然的模樣看起來像是一隻優雅而慵懶的黑豹。

她沒忍住好奇心的往窗外看了一眼, 沒看見自己活蹦亂跳的老師們和同期, 但是看見了幾個冰雕藝術品(?),正被這位不知道什麽來頭的大哥哥的手下搬到庭院。

“冰雕在這樣的天氣不會融化嗎?”

她很真誠地發問了。

沢田綱吉露出奇怪的微笑。

“嗯……我們有特殊的保存方法。”他看了眼家庭教師,“彭格列式保存法。”

“原來如此,”來自鄉下的小姑娘很快就被他敷衍了過去,眼裏閃爍著“你們城裏人真會玩”的光,誇讚道,“您的品味真不錯!”

哈、哈哈。

伏黑惠將自己的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聞言看了自己的同期一眼,露出一個心情複雜的眼神。

怎麽說呢?不愧是你,野薔薇。

好在用彭格列式保存法讓幾個人都冷靜下來之後,終於沒人(在他眼前)興風作浪。

把小孩子們(?)打發出去買調料品和食材之類的的時候,成年組就被他塞進了廚房,說是想要嚐嚐他們的手藝。

然後竟然真的乖乖待了進去。

沒過一會山本和獄寺也回來了,兩個人開著車去接了從意大利趕回來的大哥和風太一平等人,還沒踏進門,就聽見了少年略帶興奮的“阿綱哥”的聲音。

沢田綱吉轉過身,就被栗發的少年抱了個滿懷。

“阿綱哥——”

比他稍矮一些的星星王子是個很內斂的孩子,但是在這樣的重逢時刻,也忍不住不斷地呼喚著兄長的名字。

沢田綱吉伸手輕輕拍著對方的後背,聽見門外又響起一道停車的聲音。

還有誰嗎?

他不由生出疑惑。

風太也像是想起了什麽,直起身,對著他笑了笑,然後站在了一旁。

“差點忘記了。”他嘟囔著,沢田綱吉卻已經沒再注意了。

他聽見了腳步聲,在頭腦進行縝密的思考之前身體就已經率先行動了起來。

他幾個跨步走到了門口玄關的地方,因為客人們正在進來大門大開,因此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女性的身形。

“媽媽……”

一些柔軟的情緒被調動了起來。

沢田綱吉三兩步走到了從車上下來的沢田奈奈的身邊,眼眶微微濕潤。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媽媽了。

沢田綱吉柔軟的、近似孩子氣的想,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的媽媽了。

所以就算是放放軟、撒撒嬌,也不成問題。

他耷拉下了眉眼,像是一隻溫馴的雄獅,在母親麵前垂下腦袋,像是小時候一樣拉住了對方的衣角。

“阿啦綱君?”

不明所以的沢田奈奈眨眨眼,捂著唇笑起來,“怎麽還像是小朋友一樣呢?”

他就是小朋友不可以嗎?

彭格列的教父先生抬起眼,臉上眼巴巴地寫著這句話。

沢田奈奈無法,無奈又高興地笑起來。

在她發出笑聲的時候,她身後的車門也被從裏麵打開了。

沢田綱吉原本以為是沢田家光,但是一扭頭看見男人正坐在駕駛座上,神情奇妙地看著自己。

那還能有誰?

他疑惑地抬起頭,對方卻率先跳了過來,撲向……媽媽的懷抱?

“媽媽媽媽~”那是一個黑發的青年,有著眼熟的發型和麵容,雖然頂著一個青年的殼子,但是言語之中卻充滿了和他的皮相不合的……嬌軟?

在沢田綱吉因為自己在腦內詞庫裏找了半天才找出來的形容露出豆豆眼之前,黑發的青年硬生生依偎在了沢田奈奈的身邊,努力做出小鳥、哦不,大鳥依人的姿態。

對方看了自己一眼,雖說早就有了和他重逢的準備,但就算是沢田綱吉,也沒想到按理來說令人感動的重逢會是這麽的……奇怪。

太奇怪了。

他想,看著小鳥依人靠著沢田奈奈的青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順便還看見了沢田家光漆黑的臉色,奇怪的感覺被神清氣爽衝淡了不少。

而太宰治看著他的這幅模樣,狀似親昵地搖了搖沢田奈奈的手臂。

“媽~媽~我這樣粘著你,就像是你的孩子一樣,阿綱看見不會生氣吧?”

沢田奈奈“噯”了一聲,眨了眨眼看向太宰治。

而黑發的青年垂著眼,似乎是認真地在看著她,眸中卻並未倒映出女性的倒映。

他想起人生中最美妙的煙花,想起那道璀璨的光芒,沒有想過,自己竟然還能再度看見的一天。

他垂著眼,就像是一個孩童一樣搖晃著沢田奈奈的手臂。

“我還這樣向您撒嬌,就像是小孩子一樣,阿綱看見不會生氣吧?”他說道,語氣從低沉逐漸變得活潑,最後停留在一種很奇怪的但是又宰裏宰氣的語調上,鳶瞳看向棕發的青年,整個人隨著搖晃手臂的動作搖頭晃腦,吐出的卻是不知道從哪個亂七八糟的社交軟件上看來的奇怪東西。

“好可怕哦阿綱,不像我~我隻會心疼媽~媽”

沢田綱吉:……

教父先生不愧是教父!在小兔宰治的精神攻擊下麵不改色,淡定地走到了沢田奈奈的另一邊。

“當然不會了。”他彎了彎眼,“畢竟媽媽的兒子隻有我一個嘛。”

奇怪的鬥爭增加了!

時刻關注著這邊動靜&#rn見了笨蛋弟子的動作,不由得捂住了帽子。

這徒弟不能要了。

以後出去別說這是他帶出來的。

然而再怎麽否認,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並且“笨蛋徒弟”也不止一個,他Reborn一生既沒有積德也沒行什麽善,所以才遇見了兩個蠢貨徒弟。

在騎著高頭大馬腦袋仿佛閃著金光的笨蛋弟子二號來到、但卻因為下屬不在身邊差點在下馬的時候來個大馬趴的時候,世界第一的殺手先生甚至很凝重地思考了下下次去捐個教堂什麽的積積德的可能性。

不過忽略家庭教師黑到底的臉色,沢田綱吉還是很高興再次見到自己的師兄的。

說是師兄弟,在漫長的歲月中,兩個人早就已經相處得如同兄弟一般親密。

在眼疾手快地將師兄撈起來之後沢田綱吉很耐心地為對方整理了一番衣物,踮起腳看了看他的身後。

“羅馬裏歐他們呢?”他問。

羅馬裏歐是師兄迪諾·加百羅涅的心腹,沢田綱吉的師兄迪諾是加百羅涅家的首領,將搖搖欲墜的加百羅涅家族於將傾之際扶起,隻是有點小小的缺陷,在沒有屬下的時候就會變得格外的廢柴,仿佛他精明的時候都是把這種時候的智商都預支了一樣廢柴。

自己也經曆過這樣的廢柴歲月、直到現在有時候剛起床迷迷糊糊的還會失足從樓梯上滾落的沢田綱吉看了看他的師兄,廢柴師兄弟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大家吵吵鬧鬧地準備晚上煙火大會需要的東西。

在此之前現在剛收拾的庭院中來了一次燒烤聚會——畢竟到來的人數實在有些多,就連從十年前就習慣了接待來自世界各地眾多賓客的沢田宅都感到了負累。

從幾年前孩子們開始有了自己的生活之後,家裏就不再像是以前一樣總是鬧哄哄的沢田奈奈愣了一下。

旋即,看著久違的熱鬧場景,一撈袖子,興衝衝地占領了廚房。

原本被塞進廚房的是五條悟夏油傑和暫時被換回來的虎杖悠仁,三個人還沒反應過來來的人是誰呢,就聽見沢田綱吉在後麵無奈地喊“媽媽”。

“咿咿咿咿咿?!”

而沢田奈奈這邊知道了這麽高高大大的兩個人竟然是自己兒子的學生也感到十分驚奇。

畢竟在她的認知當中自家兒子是在公司工作的社畜,而教書育人這種東西似乎並不在他的工作範圍之內……

“是、是家庭教師啦。”

沢田綱吉飛快地解釋道,“媽媽你看,當初Reborn不也是我的家庭教師?我們現在的關係也很好哦。”

“原來如此。”沢田奈奈恍然大悟,左右掃視一圈之後發出疑問,“說起來Reborn呢?我和爸爸給他帶了禮物哦。”

Re、Reborn啊……

沢田綱吉的目光偷偷摸摸地落到就站在不遠處的男人身上。

顯然奈奈媽媽也是看見了對方的,但是同樣是很顯然的事情,媽媽並沒有認出Reborn……這是當然的吧!畢竟誰能把小嬰兒和這個成年帥哥聯係到一起啊?漫畫家嗎?

心裏吐槽,自己還得替Reborn找補,沢田綱吉正準備找個借口,就見到Reborn親自走了過來。

他居然親自過來了!

他居然親自走路了!

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在沢田綱吉身邊站定,微微弓了弓腰,單手執起對麵女性的素手。

“初次見麵,我是Reborn的哥哥,他暫時有事不能來一起看煙火大會,所以委托我來了。”

“原來如此。”

——順利地敷衍了過去。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在Reborn走開之後不良教師們對視了一眼,一前一後地也走到了沢田奈奈的身前,認真地同她介紹起了自己。

然後是不明所以的高專學生們,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個粉發的男孩子來了兩趟,第二次的時候直說也要給媽媽當兒子(咦哪裏不對)。

稍晚一些的時候邀請的其他客人也來到了這裏。

宮野明美開著車載來了妹妹和到最後才知道尊尼獲加的歸來的赤井·並不是被排擠了·秀一,大概是因為地域相近所以是前後腳到的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這人是看見幼馴染出來玩也鬧著一起來的)、諸伏景光和安室透,以及一來就和斯庫瓦羅去最近的訓練場對對碰的黑澤陣。

燒烤大會開始的時候再稍微遠一些的橫濱幾人也來到了。

聽聞了這邊有沢田綱吉的媽媽存在的中原中也臨時挑了一些禮物,秉承著我弟弟的媽媽就是我媽的原則,帶了一後車廂禮物的,最後橫濱一度讓人聞風喪膽的羊之王站在神色溫柔之中帶著些迷茫的沢田奈奈麵前,支支吾吾半天都說不出話。

還得到了魏爾倫的一句“還需要加強鍛煉啊我魚唇的歐豆豆(沒有後麵半句)”。

不過魏爾倫也沒好到哪去,唯一能夠拯救這個家的隻有蘭波,飛快地在不成器的家夥們在背後吵吵鬧鬧的時候讓沢田奈奈對他露出了笑容。

而另一個藍波是哭著回來的。

據說被人騙去跳草裙舞的少年是被另一個孩子——安德裏亞給撈出來的,隻是小小地以砸了人家攝影棚為代價,最後還是諾萬去把人給撈了回來。

門一打開,藍波就活像是以前一樣撞進了他的懷中,差點沒把他的哥撞得一個後仰。

“阿綱!!!”

沢田綱吉熟練地給孩子順毛。

抬眸,看見安德裏亞神情瑟縮又怔愣地站在不遠處。

他揮了揮手,對方就很乖地走了過來。

然後停留在一個合適的距離。

藍波抽抽噎噎的空隙發現了自己難兄難弟的存在,抽抽鼻子,下定決心一般把人拉了進來,硬生生把兩個人都塞進了沢田綱吉的懷裏。

然後哭得更大聲了。

沢田綱吉看著自己不久前還空空****的家中塞滿了自己的親友。

因為人數實在過多,所以他們直接搬來了服飾店,讓每個人都選好和服,準備進行晚上的煙火大會。

大哥是和黑川花一同來的,理所當然地選了一套情侶服。

女孩子們已經飛快地湊到了一起,京子小春庫洛姆碧洋琪野薔薇,被環繞在她們中間的是媽媽,年齡上去但依舊像是少女一般的婦人站在正中,說姑娘們總得選擇最好看最適合的才行。

瓦裏安除了斯庫瓦羅之後還派來了貝爾和青蛙(不是)弗蘭做代表,現在正在和骸玩戳戳遊戲……真有童心呢骸。

“阿綱,準備好了嗎?”

有人站在了他的身邊,他側過頭,山本武對他露出爽朗而真切的笑。

“十代目,已經都安排好了。”

另一邊,獄寺隼人也微微垂眸,綠瞳之中堅冰融化,流露出溫暖的笑意。

沢田綱吉深呼了一口氣,轉身看向自己的友人。

……

乙骨憂太匆匆地奔馳在大道上。

他身處於歐洲,接收到來自老師們的消息之後就緊趕慢趕地趕了回來。

沒有解咒、反而朝著另一個方向進化二區的裏香急躁地捧起了他,在漆黑的夜晚,也不必擔心有其他人會被淩空的白衣少年給嚇到。

而乙骨憂太也無暇顧及那些東西了。

從接收到消息開始他的腦袋就一直很混亂,嗡嗡的,就像是回到了失去兄長的那天。

他都已經不記得是什麽天了,下雨了嗎?停留在他臉上的是雨滴嗎?還是自己的淚水?

到現在乙骨憂太已經分辨不清了,他隻記得自己十分痛苦,連裏香都遊走在崩潰的邊緣。

但是他撐下來了。

因為這是兄長的祝願,是兄長的“愛”與“詛咒”。

就像是他“愛”著裏香停留在這個世界一樣,兄長“愛”著他。

所以乙骨憂太活下來了。

而現在,有人說,他回來了。

乙骨憂太緊趕慢趕,終於在煙火綻開之前來到約定的神社。

砰——

第一束煙花綻開。

乙骨憂太好像喊了什麽,正巧掩蓋在煙花綻放的聲音下。

但那個人還是回過了頭。

絢麗的煙火在他的身後放開,清晰地點燃了他的麵容。

“憂太?”

是來自靈魂的,“他”的聲音。

乙骨憂太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擁抱他的兄長,將他抱進自己的骨血之中,像是“愛”著裏香那樣讓他與自己永不分離。

沢田綱吉抬起手,摸了摸黑發少年的頭發。

“說好的,一起看煙花,憂太,裏香。”

他低聲安撫,輕輕順毛,溫和地將讓他抬頭,看向煙火漫布的星空。

乙骨憂太逐漸安定了下來,站在他的身邊,裏香聞聞嗅嗅,最後扒拉著他的腦袋固定住了自己。

夥伴與家人們都在這裏,他的身邊,夥伴與家人簇擁。

沢田綱吉垂下了眉眼,想起當初,自己被子彈射中、陷入漫無邊際的黑暗的時候,腦海中閃過的念頭。

【要是……就好了。】

要是能夠和大家,再看一次煙花就好了。

砰——砰砰砰——

“喂,蠢綱,該說些什麽了。”

耳邊是家庭教師毫不客氣,但卻隱約溫柔的聲音。

於是沢田綱吉笑了起來,對著友人們愉快地宣布:

“彭格列式煙火大會,開始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