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琴酒在訓練場抓住的時候沢田綱吉的心裏是不知道為什麽“咯噔”了一下的。

對方比他高一些,不論是站在身前還是身後都很有壓迫力,讓沢田綱吉麵對他的時候總是有些頭禿。

不過好處是琴酒不像是諾萬,沒有後者的壞習慣,不會仗著身高給他舉高高。

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麽還能舉高高呢?

不過他也沒強硬拒絕就是了……咳。

原本琴酒是他打算最後帶著諸星大去見的,不過在這裏遇見了那就先見見也沒什麽,而且總覺得他們或許會聊得來……大概。

憑借著迷之自信,沢田綱吉淡然自若地在同琴酒交流情報的時候說了這件事,得到老大哥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和一聲哼笑。

跟在琴酒後麵的伏特加則是露出了一種奇妙的神情。

嗯,沢田綱吉看不懂。

不過問題不大。

因為旋即他就被琴酒抓去射擊場了。

站在射擊場中,沢田綱吉真心實意地感謝著他的家庭教師,給予了他就算久未握槍肌肉記憶也依舊記得姿勢的本能。

……雖然這樣感激了的下一秒,教父先生就有一種自己被家庭教師先生給PUA的錯覺。

嗯,一定是錯覺

Reborn那種人,能直接斯巴達怎麽會委婉地PUA呢?

甩甩腦袋將腦袋裏的雜念給丟開,帶上降音降噪的射擊專用耳罩,在世界變得安靜的一刻,沢田綱吉的內心也變得平靜起來。

所以這就是他喜歡和琴酒待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對方是人狠話不多的類型,但是每每待在一起,總能讓他獲得短暫的平靜。

就這一點來說,和他最初碰瓷的借口斯庫瓦羅有著不小的區別。

不過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專心致誌在射擊訓練上的後果,就是回過頭,發現自己帶來的大黑貓正在和一個稍微有些眼熟的金毛打喵喵拳(不是)。

沢田綱吉取下耳罩遞給一邊的伏特加,手裏的cz-75收回自己身上,推開門看見兩個家夥還在對峙。

猝不及防有種剛買的大金毛和養了兩天的大黑貓汪喵對峙的錯覺。

“既然如此,那就來比試一番好了。”金發黑皮的組織成員——沢田綱吉知道他的代號是波本威士忌,說道,“作為能夠被尊尼獲加帶在身邊的人,你這家夥總會有點長處吧?”

他盯著麵前滴水不漏的黑毛,三兩句中便能探知對方一定不簡單,因此更加步步緊逼,刻意頓了頓吸引對方的注意之後抬起頭,挑釁地做了個口型。

“除了臉之外。”

是個人都忍不了。

但赤井秀一不是常人。

在作為臥底潛入組織之前,他是FBI的王牌狙擊手,在成為狙擊手之前,經曆了重重的考驗。

其中至關重要的一條,便是細心與耐心的程度、以及穩定的心理素質。

穩如泰山,動如狡兔,沉著內斂,心靜如水【1】,說的就是他們。

因此,麵對波本的挑釁,赤井秀一隻是垂下眼,很輕微地笑了笑。

——說實話,雖然弧度輕微,但卻帶著挑釁的意味。

看得波本攥緊了拳。

還沒等他說什麽,就見這個黑頭發的小白臉就很“柔弱”地抬起了頭。

“我可以嗎?”顯然,這句話不是對著波本說的。

赤井秀一越過波本的肩頭看向推門而出的棕發青年,露出示弱的姿態,詢問道。

沢田綱吉原本想就這樣回去房間裏的手一頓。

他不著痕跡地放開門把手,單手握拳咳了咳。

“如果你們都願意的話。”

眼見著金發的背影因為自己的話而驟然凝固住,沢田綱吉不由笑了笑。

看著對方回過身,他溫和地露出笑容。

“抱歉,沒來得及第一時間和你們聯係是我的錯。”他說道,上位者的氣息在下屬們麵前盡數收斂,餘下坦誠的真誠與溫和。

隻不過這裏也沒人信這份表象就是了。

見到兩個新人要打架(不是),來進行日常訓練的另一個代號成員、狙擊手基安蒂吹了個口哨。

要低調些的同伴基恩跟在她身後,捂著帽子同綱吉點了點頭。

她們算是琴酒在日本常用的小隊,因此也有過幾麵之緣。

而綱吉這邊,雖然金毛接受了他的抱歉、並且坦言這不是他的問題,但兩個人的矛盾還沒有消除。

這種問題得兩個人願意和解才行,所以綱吉也沒阻攔他們,反而默許了兩個人在基安蒂的起哄下選定了比試的項目。

畢竟男孩子嘛,打兩架就好了。

教父先生回想了一下過往,猶豫地想著,等打完架再講和,應該就能成為好朋友了。

“但是不可以過分。”他強調,腦海中迅速閃過在彭格列的時候,因為雲雀學長和骸……或者其他的夥伴們而毀壞的可憐的訓練室,遊刃有餘的笑容也變得有些痛苦起來。

不過現在應該不會了。

他捂住嘴唇想,及時地貼上了補丁。

“如果過分——我是指給對方帶來過分的傷害的話,我會生氣的。”他耐心地說道,“所以點到為止,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人負傷。”

話落兩個人都一頓。

諸星大已經對尊尼獲加的性格有了些了解,聞言垂下頭,溫馴地應了下來。

“如您所願。”

波本也緊隨其後應下,在看上去鬆了口氣的尊尼獲加所看不到的角度目光狠狠刺向諸星大,卻得到對方的一個假笑。

陰謀,一定有陰謀!

……

波本——或者說降穀零,其實是早就發現了諸星大的陰謀的。

對方雖然看著古井無波的模樣,但是他一示弱,雖然對這人並不了解,但降穀零還是第一時間判斷出了他在作妖。

就是不知道葫蘆裏在賣什麽藥。

等他聽見諸星大那句問話、又回過頭看見神色茫然的棕發青年的時候,就下意識地判斷出了對方的身份。

能夠被這位據說是走了尊尼獲加的後門進入組織、還被對方四處引薦的家夥示弱地詢問的人,除了傳聞中的尊尼獲加別無他選。

他下意識的警惕了起來。

但尊尼獲加同他想象中的稍微有些不同。

畢竟此前降穀零的想象是對標琴酒來想象的,日本這邊關於尊尼獲加的情報其實並不多,稍微知道得多一些的伏特加又滿嘴八卦……救命為什麽一個組織的代號成員會這麽八卦啊,他是什麽私生飯嗎?是琴酒和尊尼獲加的cp粉頭子嗎?哦不,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存在如此邪門的cp?

總之在伏特加那裏套情報的過程就很是讓人麵目扭曲。

不過好歹有些有用的情報的。

例如說尊尼獲加的大致外貌特征,棕色的短發,很典型的日本麵孔,但是身高卻不矮小,據說是因為體內意大利的血脈。

——但當他似有若無地問起這是對方原本的模樣嗎的時候,伏特加又沉默了,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於是知曉組織內有個會易容的貝爾摩德的降穀零隻能在尊尼獲加的外貌特征上打了個問號。

又說尊尼獲加此前長居意大利,這次隻是因為一些意外來日本一段時間,所以他們兩個——後來變成了三個,算是走了狗屎運。

降穀零也覺得自己走了狗屎運。

其實聽見尊尼獲加的履曆他想到的是那位失去聯係的前輩,據他們能夠了解到的情報,對方在組織內的活動範圍也主要在意大利,但具體的代號與其他信息則並不知曉——那得等他們在內部的等級再高一些才能探知。

但又想到他們家前輩加入組織不過短短三年不到,要是三年就從一個底層人員混到幾乎二把手的位置……那也太不可能了一點。

這種“你們再不剿滅組織我就隻好當首領了”的離譜情節,也隻有無聊的三流小說才寫的出來吧。

反倒是伏特加嘴裏說的“馬丁內斯”引起了他的注意。

正好是前輩失去聯絡的那個月被發現是臥底的組織代號成員,伏特加說對方是FBI的臥底,但誰知道呢?

而另一邊他也從自己名義上投靠的對象、朗姆口中得到了關於尊尼獲加的一些情報。

——那是一個富有魔力的男人。

除了這一句之外,作為對手的朗姆說起尊尼獲加其實是沒有半句好話的。

就算是最近因為FBI臥底一事讓他從尊尼獲加嘴裏搶下一塊肉也沒能讓朗姆的表情見好——意大利那邊的局勢並不算好。而誰能想到好不容易搶下來的肉自己居然還有咬不動的一天?

在朗姆口中,陰沉、險惡、別有用心、狡詐,一切的負麵詞匯都能放在尊尼獲加身上,尊尼獲加在意大利的“戰績”也是從這邊得到的。

總之,在親眼見到“尊尼獲加”之前,降穀零是對對方有些了解的。

因此就算被諸星大這個小白臉給坑了一把,他也麵不改色,順勢提出了對戰,以觀尊尼獲加對他的態度。

畢竟他雖然是尊尼獲加親自選中的,但名義上卻屬於朗姆的陣營。

果不其然,出於製衡和下馬威,尊尼獲加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了他和小白臉對戰的請求。

口可,他就知道,果然是邪惡的組織成員。

而那點微不足道的、在看見尊尼獲加第一眼感到的熟悉感,則被他歸納為朗姆所提到的“尊尼獲加那偽善的魔力”之一。

不過他也可以偽善回去……看看諸星大,就知道尊尼獲加吃的是哪套。而在這方麵他才是專業的好嗎(不)。

心中不斷思索,在和諸星大進行了短暫的交鋒之後,一行人也來到了搏擊的訓練場。

在踏入訓練場之前,他脫下馬甲,扭頭看向身後不知道為什麽看起來有些萎靡的尊尼獲加。

“如果這次我勝利的話,”金發青年略有躊躇,紫灰色的眼中帶了一些請求,“您能回安全屋住嗎?”

他垂下眼,下垂的狗狗眼讓他看起來更加弱勢,很容易就能呼喚起人的同情心。

“如果可以的話,就算是身為情報人員、在體術和狙擊上都很弱的我,也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