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狐狸跑跑
以逐玉峰長老為首,五人靜默,恢複了高深莫測的樣子。
當然,如果這幾位長老能掩去剛剛因搶徒而造成的傷痕的話,那就更好了。
“小友不妨過來測一下靈根?”朱衡摸著自己的山羊胡,心裏算盤打得極響,就算這女娃沒有修行天賦,逐玉峰養一個閑人還是養得起的,一個閑人換一個天生劍骨,這生意劃算極了。
殊不知,其他幾位長老都這樣盤算著。
六個人外加一隻狐狸,十四雙眼睛整整齊齊地盯著她,一動不動。
葉梔初:……
倒也不必如此。
她當初被裴晚帶去北派劍宗時,還沒來得及測靈根,裴晚便走了。辛逸的敵對,加上自己修行速度緩慢,劍宗之內更是無人在意她,以至於修行四年,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天賦如何,又是什麽靈根。
她自然,也很好奇。
素白的手輕輕放在測靈石上,一陣熾熱自掌心傳來,通入靈脈。葉梔初垂眸,屏息等待。
不同於廖清雲金紅兩色的醒目。
測靈石上,金色的光芒率先迸發而出。不同於廖清雲的金紅兩色,金色身側,一道綠色光芒像一顆破土而出的嫩芽,不斷成長、攀越,清新的淡綠色逐漸變濃,蓋住了原本璀璨奪目的金色,濃到滴翠的綠色展現在眾人眼前。
而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葉梔初的掌心之下,一抹鮮豔的火紅也在躍動著。
原本困頓的七崽也徹底恢複了清醒,抖了抖狐耳,視線從葉梔初的掌心挪到了遠處的山峰上,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中星芒閃爍,意味不明。
葉梔初收回了手。還沒等到她出聲。
五位長老先齊齊鬆了口氣,發出一聲長籲,在如此靜謐的環境之下十分明顯。幾個老頭尷尬地回望彼此,卻不約而同地發現了對方隱藏在眼底的小心思,又齊齊哼出了聲。
金主殺伐,木主生機。一剛一柔,剛柔並濟。
葉梔初很滿意自己的靈根。她不像唐詩青那樣有各種金手指幫忙,也不像廖清雲一般天生劍骨,是絕佳的劍修。同“葉梔初”走了一遭,她隻想變強,用盡全力變強。
“極品木靈根,也是個好苗子。小友不妨一同來我逐玉峰吧。”
“得了吧,她一個木係靈根怎麽修行火係劍法,還是我淩渡峰最適合她。”
為避免自己的耳朵再次遭到迫害,葉梔初及時開口,“今日不是衡陽劍宗挑選外門弟子嗎?外門弟子進入內門,還需要經曆考核。為我一人開先例,這可能有些不妥。”
榮辱不驚,進退得益。
奇緣峰峰主頗為讚賞地盯著葉梔初,若剛剛是因為廖清雲想帶走這女娃的話,如今,便存了幾分真心實意了。
“你靈根極佳,今日不是我們來,你也會被擢拔至內門的。你可願來奇緣峰?亦或,老夫可將你引薦隻丹流峰。”
葉梔初對上五位峰主的目光,又看向滿眼憧憬卻又隱隱不安的廖清雲。
“你為何要跟著我呢?”
“因為,因為你幫了我。你也沒有瞧不起我。”
葉梔初神色複雜,不過幾句話的事情,哪裏談得上幫忙,可對方如此認真,反倒叫她愕然。
“天生劍骨、極品金靈根,都是你自己爭氣,同我沒有半分關係。衡陽劍宗劍術卓越,聞名遐邇,你可以挑一位最適合你的長老,絕不會差的。”
廖清雲聽到這番話,神色微凝,眼底掩不住的失落,如同被人丟棄的小狗,委屈極了。
“你不願意要我嗎?”
葉梔初擰眉,看了一眼廖清雲,歎了口氣,妥協道,“願意的。”
沉思片刻,試圖尋找最適合她與廖清雲兩人的長老。
“淩……”
話為說出口,一直安穩待在她懷裏的七崽卻突然掙紮起來,輕巧地跳到了地上,直直跑向山門右前方的榕樹下。
“誒,七崽!”
本命契約可以讓靈獸與修士互通心意,平日裏七崽隻在乎吃與睡,葉梔初隻能體會到它玩樂時的喜悅。可現在,她的胸口一陣發燙,明顯地感受到了七崽內心的急切。
難以顧及挑選新的師尊,葉梔初追著狐狸向榕樹而去。她這一離開,廖清雲追她而去,五位長老生怕到手的徒兒飛走了,也急切地跟了上來。
古榕樹自劍宗創立起便生長在這裏,樹幹虯曲蒼勁,紋理蔓延。樹冠蔥蘢勁秀、枝繁葉茂,層層疊疊,直入雲天。七崽的白色的身影很快淹沒在如雲的翠綠之中。
葉梔初掀起衣袍,打算飛身上樹,將這隻不聽話的狐狸抓回來。未等她動作,一個巨物猛然從樹上砸落下來。
“哎呦。”
並不是個巨物,迎麵砸下來的,是個人。
“哪來的狐狸。”
這人胡子邋遢,麵容不清。一襲粗布麻衣,腰間掛著個碩大的酒葫蘆,上邊滿是髒汙。不僅如此,他手裏也拎了個酒壺,摔下來還不忘再喝一口。
七崽穩穩當當地踩在他的肚皮之上,明明是隻狐狸,葉梔初卻能明顯地看出它臉上的嫌棄。
“無涯師兄?你怎麽在這裏?”
百裏無涯伸手想要抓住害自己掉下來的狐狸,給它一個教訓。誰料這狐狸移動的速度竟比他還快,眨眼之間跳回了眼前少女的懷裏,不僅如此,還用尾巴掃了自己的四爪,才伸爪勾住了少女的衣袖。
明著眼都能看出它對自己的嫌棄。
……
嘖。
百裏無涯也沒生氣,撐地站了起來,裝模作樣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搖了下手裏的葫蘆,一飲而盡。朝著葉梔初笑道:“小姑娘,你這狐狸倒是有趣得緊。”
“前輩謬讚。”
葉梔初頷首,暗自將七崽摟得更緊了寫,大腦飛速運轉,五位峰主恭恭敬敬地叫他師兄,可從未聽過衡陽劍宗有這樣一位……呃……不修邊幅的劍尊。
“師兄。”逐玉峰峰主急忙出聲,生怕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怪胎又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百裏無涯像是才看到他一樣,眼神不解又茫然,撓了撓髒亂的頭發,問道;“你是誰?”
逐玉峰峰主握緊拳頭,皮笑肉不笑地向他解釋:“師兄忘性大,我與霽玉掌門一脈相承,是前掌門坐下的三弟子,如今也是一峰之主了。”
“哦,”百裏無涯日日泡在酒壇子裏,時常神誌不清,今天難得清醒,看著眼前的人山人海,“今日莫不是在選弟子?”
真沒意思,還不如多打上二兩酒,回去接著睡。
百裏無涯轉身欲走。
七崽突然從嘴裏吐出一塊令牌來。
令牌古樸精致,上邊的花紋纏繞繁雜,卻能看出有個字鉗在裏邊。葉梔初的角度看不真切,隻隱隱瞥到了頂端一個“日”字。
百裏無涯終於不複之前的吊兒郎當,眼睛微眯起來,直直盯著七崽,像是要它看穿。
“這枚令牌,是當初師尊收我為徒賜予我的信物,還請姑娘將它還給我。”
葉梔初很是尷尬,眼前人之實力深不可測,就連逐玉峰峰主都要退讓三分,自己不過煉氣期修為,強行搶了人家東西,無異於找死。
她試圖將令牌從七崽的嘴中拽出來。
自簽訂本命契約之後,七崽雖然對她冷淡,但並不會忤逆她的意思。可這一次,它卻死死咬著令牌不肯鬆口。
葉梔初緊張地偷瞄百裏無涯的臉色。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靈獸今日如此反常啊。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想法在她的腦子裏劃過。
葉梔初頓住了拽令牌的手,用氣聲詢問,“你難道要我拜這位仙尊為師嗎?”
在場眾人皆是修為高升的大能,盡管葉梔初拚命壓低了聲音,卻還是清清楚楚的傳入他們的耳中。
“你怎麽能拜他為師呢?!!”朱衡出口反駁。
衡陽劍宗九峰並立,卻鮮少有人知道,還有第十峰。相傳這第十峰是當年才驚絕豔的小師叔一劍劈之,生生從南境山脈上劈下來的。前掌門自此便將這山作為衡陽劍宗的第十峰,小師叔做了峰主。
可小師叔生死不明,閉關已盡百年。第十峰早已沒落,整座峰上,隻有百裏無涯這樣一個孤魂野鬼在山上守著。若葉梔初去了第十峰,廖清雲隨她而去,這樣一個天生劍骨的好苗子,豈不白白浪費?
在葉梔初問出這句話後,七崽終於鬆了口,任由葉梔初將令牌拿走。
不知道為什麽,葉梔初總覺得七崽眼裏滿是鄙夷,似乎在嘲諷自己沒有立即明白它的意思。
百裏無涯也噎住了,“你要拜我為師?”
狐狸爪子推攘著葉梔初的胳膊,她試探出聲,“我要。”
“你不後悔?我可不像他們,一沒錢二沒權,你拜我為師,隻能在荒山上喝西北風。”
“不後悔。”
“我也不後悔!”廖清雲緊跟在葉梔初後出聲。
五位峰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措手不及,麵上驚疑遍布。他們實在想不通,葉梔初與廖清雲怎會看得上百裏無涯這個酒混子。
就在他們試圖勸阻葉梔初與廖清雲時,山門大開。
“你可願拜我為師?葉梔初。”
作者有話說:
葉梔初拎著狐狸尾巴凶神惡煞,“你為什麽要亂跑?”
七崽:“神通廣大的我當然要助你一臂之力了。”自以為十分帥氣jpg
初初寶貝無奈扶額
七崽:“老婆你不懂我我好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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