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推舟

還未等到洛玉琅回答,木花坊就送了急信過來,穆十四娘展開一看,良久沒有出聲。

最後問了洛玉琅幾味藥方,洛玉琅凝神看她,“你是如何知道的?”

“幼時學到的。”穆十四娘老實承認。

“信中說的什麽?”洛玉琅將磨成粉末的藥倒出來,卻不耽誤他操閑心。

“吳越最有權勢之人,要征召木花坊的繡娘入府,隻為她一人刺繡。”穆十四娘用了征召,洛玉琅便知她不高興的原因。

以往吳越就算宮裏的人,也是下定給銀子,從無特殊。

青蓿的這位正妻,確實與眾不同。

“她此生不過苟活,青荷尚有辦法,這事做不好,也會牽連旁人。”洛玉琅知道她現在性子急燥,卻不願她去涉險。

“你聽過我的細節再論,好不好?”穆十四娘徑直蹲在他身邊,湊在他耳邊細細說完,洛玉琅盯了她半天,“幸虧我待你極好。”

穆十四娘白了他一眼,“我是覺得她日子過得太好,才會折騰不休,三不五日就送帖子來,煩都煩死了。”

“讓她自顧不暇,倒也是個辦法。”洛玉琅回味著她剛才所說的辦法,“我幫我。”

“當然隻有你幫我,我又不會動手。”穆十四娘說完,洛玉琅直愣愣看著她,“漫遊還真是不客氣啊。”

“我本來心裏沒底,問過你之後,方才確定。我隻有聽來的法子,漫樂卻有作為的手段。”

等她說完,洛玉琅直接來了句,“多謝漫遊重用。”

“說正事呢。”穆十四娘心裏還是有些忐忑,“我還聽過幾個法子,都告訴你吧。”

洛玉琅不由自主地挑眉,以往總是隱忍的漫遊,現在沒了顧忌,真是讓人有些上頭。

夫妻倆個真的湊在一處,細細商量,等覺得萬無一失後,洛玉琅對她說道:“此事隻能你我二人知曉。”

穆十四娘點頭,“我又不傻。”

為了成就這事,她還費盡了腦力研製了新的花樣。

等木花坊的繡娘開始進入大將軍府為大將軍夫人繡製裙衫,青荷便來尋了穆十四娘,“夫人放心,這事我會繞著彎和青蓿說,讓他出錢貼補,絕不讓夫人吃虧。”

穆十四娘搖頭,“不是說好的,此事隻說予你聽,就連家主都從不管木花坊之事。”

“隻是,不如我來貼補吧。”穆十四娘直接按住了她的手,“你不經商,不曉得裏麵的道理,我不會虧的。但你若供了我出來,我就虧定了。”

青荷不明白,於她越好行事,“隻要你替我保守秘密,就是對我最大的助力。”

不想過多談論此事,“我昨日看膏方已經快成,過幾日家主應該就會送過去。你按方子耐心調養,先把身子養好再說。”

青荷的手依舊冰涼,臉色也依舊慘白,“你知道嗎?景玉霜回京都了。”

穆十四娘心中行著大事,決定一味裝傻,“她那樣的人,如何會肯放棄?”

青荷便將此事細細告訴她,倒是比洛玉琅講的詳細。

原來景玉霜一路逃到後周,以歌伎的身份入了新帝的府,她的舞藝穆十四娘見過,確實超過常人。

很快便有了納席的機會,畢竟有經曆的人,吳越女子的嬌俏在一眾後周女子之間,自然出挑,聽說有一時極為得寵。

隻是後來不知為何,竟被新帝賜給了青蓿。

“走了最好,你府上終於少了一個。”穆十四娘說完,要青荷等上一會,很快自己舉了托盤上來。

“衣衫還欠些針線,裙衫倒是繡好了,你先試試,若不喜歡,我再讓人去改。”

青荷有幾分遲疑,“我現在總在**躺在,穿與不穿又有什麽要緊。”

穆十四娘快人快語,“你苦,總不能讓人家也跟著你苦吧,你穿得嬌俏些,他也過個眼癮不是。”

青荷抿著唇,想笑又覺得不妥。

穆十四娘卻一臉無所謂,“你細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那我豈不是要施些脂粉?”

穆十四娘搖頭,“那倒不必,你病著,他又不是不曉得。”

青荷試了裙衫,上麵深深淺淺的荷葉,走動時,如風吹荷動,十分靈動。

“真好看。”青荷讚歎道。

“那是,我特意畫的花樣,隻此一件。”穆十四娘自得地說道。

“在蘇城時,我就知道夫人手巧。”

“你再等會,幹脆等衣衫繡完,一同帶回去,馬上就可穿給人家看。”穆十四娘說完,也不管青荷是否羞澀,自顧自下了樓,之後上來,“快了,最多一個時辰。”

等青荷歸府,青蓿早已在她房中等待,“這是又去找夫人了?”

青荷也不答話,隻吩咐沐浴,等她出來,青蓿正在案前看書。

抬眼看她,便挪不開眼,輕笑著看她,惹得她有些懊惱,“早知如此,我就不換了。”一個轉身,裙擺飛揚,如風吹荷動,靈動如波。

青蓿輕聲說道,“以荷為名,綻花之俏,夫人真是有心了。”

青荷一步一步走向他,最後坐到了他的懷裏,“自我懷了身孕,你,”

青蓿直接堵了她的嘴,良久之後,愛憐看她,“你何時看我是急性之人。”

青荷羞澀難耐,隻得伏於他的肩頭。

青蓿擁著她,“你於我而言,如珍似寶,永不舍棄手。嫁予我累你受苦,我心如刀絞,若在此時,我還有此妄念,豈不枉稱為人。”

青荷輕推了他一把,“誰與你說這事了。”

“那是何事?”青蓿到底武夫出身,心思自然難以細致。

青荷輕輕湊了過去,“我想讓你過個眼癮。”

青蓿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最後咬著牙,輕聲說道:“夫人出的主意?”

青荷輕推了他一把。

弄得他十分無奈,“我現在終於曉得為何家主對她一味奉承,原來隻是想求得片刻安寧。”

青荷卻說道:“我倒是與夫人想法相同,我既嫁了你,自然希望你也心情愉悅。”

青蓿低頭親她,“隻要擁你在懷,我就已愉悅非常。”

窗外的風柔和地吹送,青蓿卻怕她受了涼,“我已過足了眼癮,陪你歇了吧。”

青荷輕錘了他一下,“不許你說出去。”

青蓿的爽朗的笑聲透過窗戶,依稀傳出了院子,隔壁花園裏,賞花的人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