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荒唐

顧醺聽完一愣,然後是笑,聲音卻是出不來,激動地打字過去給好友看:為什麽這麽說?怎麽可能啊!我們都是男的!

宋家明很直白地眨了眨眼,不太理解地說:“可是我總覺得你們像,男的又怎麽樣?同性戀又不是沒有,也不是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我家表叔就是啊。”

「真的不是。」少年還在笑,像是覺得宋家明的猜測簡直聞所未聞,“他是我弟。”顧醺打字道。

“是嗎?我也是我哥的弟弟,我哥就不會這樣跟我一塊兒去廁所,小時候還老跟我打架,雖然現在不打了,可是也不會這樣……”

【哪樣?】

“就是……時時刻刻牽我的手啊。”宋少爺還是很不接,“我倒不是說你們奇怪,就是覺得你們怎麽這麽親密,看起來就好像是在談戀愛一樣。”

【你真的是想多了,阿慍就是沒什麽朋友,從小就跟我合得來。】

宋家明心想也是,大概的確是自己想多了:“我是早就見識過你們之間親密程度的,但每次覺得也就這樣的時候,突然又會做一些讓我大開眼界的舉動,或許是我不懂,可你們老這樣,別人也會誤會吧?”

顧醺坦坦****地搖搖頭,除卻麵頰上從始至終都像是笑出來的紅暈,沒有任何可疑的虛心掩飾,打字過去:“沒有任何會讓人誤會的地方吧,我跟他就跟親兄弟差不多,是你想多了。”

宋家明看顧醺打了很多次「你想多了」,當真就覺得好像是自己太過敏感,初中的時候班上好些男生下課瘋鬧,互相偷桃拍屁股的比比皆是,這些行為更加露骨敏感,但他當時卻不覺得有貓膩,怎麽現在隻是看方少捏著顧醺手掌貼貼臉頰就感覺奇怪?

宋家明也不太明白,搞不清楚的事情也懶得多想,更不想鬧大,看門外的豪哥抱著速熱的暖寶寶過來塞顧醺的手掌底下了,他更是不提這事兒,抓著自己家裏的八卦巴拉巴拉說給兩個好友聽。

中午顧醺收到方少的消息,說是沒辦法陪他吃飯,但喊人去外麵專門做了餐送過來,讓他一定要吃。

顧醺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肯定很多,就留宋家明和豪哥一塊兒吃。

送餐的是張家的二公子張栩,人長得很討喜,領著一個西裝革履的送餐人員到了病房就笑眯眯地跟顧醺等人打招呼笑道:“方少說了,人比較多,所以特地做的三四人餐,來看看,都是我家的招牌菜,瘦肉粥很適合病人吃,顧醺你可得給我點麵子,多吃點兒啊,不然方少還以為我家廚子手藝不行呢。”

顧醺也笑,眨了眨大眼睛,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然後看了一眼宋家明。

宋家明立馬客氣地同張栩說:“你也來吃啊,不是四人餐嗎?”

張栩卻不客氣,立馬道:“那感情好,我搬個桌子來,咱們就坐這兒。”

宋家明笑容還掛在臉上,私底下跟顧醺發了個VX,說:肯定衝著方少來的,知道方少跟你關係好,所以打算從你這兒入手。

顧醺回:廢話,還用你說?

但說實話,顧醺並不討厭這種人,畢竟不是來害自己的嘛,吃個飯也無所謂。

他很擅長寬慰自己,甚至心裏還細細數了一遍關於張栩的身世地位,琢磨這個人現在的聰明智慧,能不能有資格跟他未來老板有一定接觸,最後綜合考察的結果非常好,這位張栩張少爺家裏有傳媒公司來著,早幾年吃互聯網紅利的佼佼者,似乎近幾年也出品過幾部火爆的電視劇,可後來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有的播完就下架。

方姑姑也是做這塊兒的,旗下還有藝人呢,強強聯手怎麽不行?

顧醺心潮澎湃,幾乎能夠想象得到畢業後在自己的撮合之下方慍在方姑姑那邊實習,然後跟張栩家的拍攝團隊合作共贏,直接搞個巨大無敵火爆電視劇,自己身為促成這一切的推手,怎麽說也得獲得一個「最佳賢內助」的讚美。

等等,賢內助應該是說妻子吧?

他應當是「最佳助攻」?還是「最佳秘書」?

顧醺思緒飄遠,等回神過來,就有點兒殷勤地給張栩夾了夾菜,頂著張因激動而分外人麵桃花的漂亮臉蛋,打字道:多吃點,這炸肉圈好吃得很。

張栩這人私底下其實並非多麽健談,完完全全是因為最近影視行業不景氣,在家裏成天被當哥哥的比下去,心裏不甘心,所以才絞勁腦汁想要早點兒幹出一番事業來。

首先他就打定主意要混進最頂尖的那個圈子,圈子以豪門方家為首,但方慍這人很排外,表麵上看著就冷冷淡淡,對誰都是一視同仁的疏離,更何況像方少這樣的人,身邊絕對不缺舔狗,不管是含蓄的舔還是標新立異的瘋狂跪-舔,方慍什麽人沒見過?

張栩在這「舔」字上也下了功夫,深以為要不遠不近的舔才是能恰到好處不惹人厭煩也不會讓方少覺得自己檔次太低然後不跟自己交往。

確定了舔的方針後,張栩就把目標瞄準了連續二十年作為方總重要左膀右臂,風裏來雨裏去,經常性力挽狂瀾的金牌秘書顧覆……的兒子顧醺身上。

根據調查,顧醺小時候體弱多病,母親早逝,兩歲多就跟方少住在一起,兩人同吃同睡同住,活成雙生兒一樣,至今感情還很好,哪怕在外麵刻意表現生疏,但實際上很多時候無數細節都能看出來他們感情極好。

張栩不像大多數被嬌縱得無法無天、腦子不正常的那些富二代一樣,十二歲就揮金如土,瘋狂炫富,甚至瞧不起學校很多父母不是大老板的學生,他很清楚的明白一個道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張栩其實偶爾在父親的酒局上聽過他們談論方氏集團的顧覆,覺得顧覆這樣的人才,怎麽說也不能隻拿那麽一點股份就累死累活當牛做馬跟著方總搞事業,他們要是顧覆,積累人脈、經驗後,立馬就能跳槽或者自己開公司,不比給人打工強?

可又有人說了,顧覆當年老媽死的時候棺材板都買不起,還是方氏老爺子出的錢,這顧覆骨子裏估計重情重義得很……

話說得多了,就有人說顧覆愚蠢,可又說他們怎麽碰不上這樣愚蠢的能人?

後來張栩聽父親說,好像有幾個叔叔伯伯還當真也去資助貧困大學生了,結果資助著資助著,有些就變了味兒,跟人女大學生好上了,人還懷了孕,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麽個後續。

張栩一直覺得虎父無犬子,顧覆這樣的人在古代那就是皇帝手裏的利刃,他兒子肯定也得是個江東小霸王,隻要關係搞得好,以後就算方少那邊感情不到位,讓顧醺跟自己稱兄道弟,和自己一起闖**商場,那也得是事半功倍的!

張栩一看顧醺給自己夾菜,立馬也客客氣氣夾回去,兩人一對眼,都看出想要結交的意思,立即就碰了一下杯子,張栩把杯中可樂給一口幹了,顧醺卻是抿了抿,潤了潤顏色粉嫩的唇,但生怕張栩覺得自己不給麵子,打字解釋道:實在是咽不下去,真的不好意思。

“哪裏哪裏,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張栩看顧醺當真是好像什麽都沒有吃的樣子,一時間也有點犯難,方少可發話了,要讓顧醺吃點東西的,他帶了一桌子好菜,結果顧醺一口不吃,水都不喝,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顧醺看得出來張栩在想什麽,他立馬又打字:不用擔心,我就現在吞不進去,明天估計就好了。

張少爺隻猶豫了一會兒,就點點頭,沒勸說什麽。

下午宋家明和趙偉豪得去上課,第一堂就是副校長的英文課,敢逃課家裏屁股都給打爛,顧醺也就得空玩了會兒手機,看看自己還剩下的一瓶吊瓶,最後打個哈欠,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少年似乎是從來不會細致操心關於自己的事情,比如不會擔心自己的吊瓶要是打完了沒有人發現,他卻還在睡覺,會不會回血或者打進去空氣,把他打死。

也不擔心有壞蛋進來綁架。

更不操心自己這一覺睡了晚上還睡不睡。

他隻管無憂無慮地進入夢鄉,在冬日下午的私人病房裏曬著暖洋洋的日光,任由金色的光芒親吻他的皮膚。

有被方少爺囑咐過的護士每十分鍾進來看一下少年吊瓶的情況,有醫生沒半個小時進來看看病人有沒有別的需要,還有專程送水果過來的人給方少拍一下少年睡覺的照片就走。

等顧醺醒來的時候,吊瓶已經打完了,嗓子裏的腫卻更嚴重,吞口水的動作都像是能要了他的命,於是醒來後嗓子幹得要死要活,撇見方慍在一旁喝茶,羨慕的小眼神簡直能夠化為實質,讓方大少爺不注意都不行。

“想喝?”方少撩了撩眼皮,漆黑的瞳孔裏是波瀾不驚的沉穩平靜,隻有那語氣略含怒意,“早幹什麽去了?飯也不吃。”

顧醺登時明白肯定是張栩那邊露了餡,一般情況下宋家明和豪哥可不會跟方慍告這種狀。

不過告就告訴了吧,顧醺能理解,很少有人能夠在方慍的眼神注視下撒謊。

顧醺不找手機打字,他隻是委屈極了地微微抿著唇,一副他也不想這樣的可憐樣。

“疼得很?”高挑冷漠的少年放下手機,重新倒了一杯熱水走到床邊側坐,手掌自然而然的捏了捏發小軟綿綿的臉蛋,說,“那也不能什麽都不喝,忍著點知道嗎?恩?”

顧醺雙手軟趴趴地放在耳側,入目所見的是頭頂燈光,輪廓都分外淩厲的背光的方慍,方慍動作優雅地抿了抿熱水,大概是覺得溫度恰恰好,才又低聲哄他:“自己起來喝好不好?”

顧醺立馬如臨大敵,死死抿著唇,抗拒極了,方大少爺對此似乎早有預料,不容顧醺有半點預知,下一秒便喝了一口水,然後單手捏著發小精致的下巴側頭喂過去。

顧醺毫無抵抗之力,雙手捏著方慍的手臂卻猶如蚍蜉撼樹,隨著唇角一淌水痕滾下,顧醺喉結也咕嚕地咽了一口。

“乖。”方少微微笑了笑。

隻是三秒不到的功夫,少年頭上籠罩的影子起開,少年本人卻愣愣地,耳邊無法抑製地回想著好友宋家明那句話:你們在談戀愛嗎?

當然是沒有的啊!

可少年心跳如豆雨砸湖,心驚膽戰地悄悄捏著枕頭,手心冒汗,一個荒唐的念頭閃現:

或許阿慍喜歡我。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

開啟懵懂甜甜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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