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亭舟你什麽時候有了未婚夫,怎麽不通知一下我們,搞得我們被人問起啥也不知道,無端叫人多心,懷疑新董事長不信任我們這些老人。”

“是啊,亭舟,不是汪叔說你,這事兒你沒辦好。”

一群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挺著大肚子,對席亭舟擺長輩威風。

席亭舟巋然不動,淡定回答:“他年紀小,玩心重,不著急引薦給太多人認識。”

“怎麽找個年紀小的?還是個男孩子,既不能生又不能為你分憂,玩玩就算了,真打算娶回家你父親恐怕不答應。”自稱汪叔的男人說教道。

席亭舟眸色清寒,視線掃過汪祥,汪祥渾身血液逆流,再也逞不了威風,周圍其他人見狀大氣不敢出。

“我的私事不勞諸位費心,也不喜歡旁人對我未婚夫評頭論足,看來各位對自己手頭的項目都胸有成竹,待會兒交一份報告上來,讓我開心開心。”

幾人臉色不約而同鐵青,他們手頭的項目辦得稀爛,進度遲遲無法推進,大家都是老油條,既然躺著就能賺錢,誰願意累死累活不停工作,往常席亭舟看在老董事長的麵子上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天突然發難,全怪他們多嘴。

席亭舟素日冷心冷情,常年以工作為伴,按照他的身份,試圖給他送人的多如牛毛,除去上不了台麵的男男女女,正經想與席家聯姻的人家同樣多不勝數。

畢竟席亭舟相貌出眾,能力卓越,年紀輕輕接手「念遠」便帶領集團走上新台階,如此青年才俊,還潔身自好,從未傳過半點緋聞,實在是豪門金龜婿熱門選手。

若能和席亭舟聯姻,真可謂飛上枝頭變鳳凰,多少人虎視眈眈盯著那個位置,卻突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男人給占據,並且打聽不到任何消息,事關自身利益,這群老家夥恨不得老席董發火,直接毀了這樁親事。

然而,事實證明,別說插手,連胡亂打聽也不行,斷情絕愛的席亭舟談起戀愛來不是一般的護犢子。

席亭舟邁進辦公室,沙發上坐著個男人,笑容滿麵道:“亭舟你可算回來了,待會兒下班跟我回老宅,我媽做了不少你愛吃的菜,耳朵快給我念起繭了。”

“嗯。”席亭舟聞言麵上冷意消散。

林辰是他表哥,舅舅早年出車禍後癱瘓在床,加之母親去世,林家無人照料,父親便將舅舅一家三口接過來住,席亭舟四歲喪母,林辰同他年紀相仿,兩人一起長大,情同親兄弟,舅媽對他十分關切,工作後搬出老宅,隔三差五舅媽便會給他打電話或者叫表哥催他回去吃飯。

“你那個未婚夫怎麽回事?憑空冒出來的?”林辰倚靠沙發問他。

席亭舟皺了皺眉頭,即使麵對林辰,他也說不出真相,敷衍道:“不是。”

林辰挑了挑眉,懷疑地說:“我可不相信你有什麽未婚夫,還被記者抓到現場。”

“該不會是哪個爬床的小明星吧?”

席亭舟手中的鋼筆用力在雪白的紙張上戳下一個洞,“不是,過段時間介紹你們認識。”

林辰目瞪口呆,“你這棵鐵樹真開花了?!”

距離鐵樹開花當然還早,可撒了一個謊需要無數個謊去圓,幸好席亭舟習慣麵無表情,煞有其事點頭,“他很好看。”

“嘖嘖嘖,想不到你居然是個顏控。”林辰嘖嘖稱奇。

他端起秘書泡的咖啡,眨了眨眼睛,“你又換咖啡豆了?這回味道不錯。”

席亭舟大方表示:“賀酒從國外帶回來的,我讓人給你送些過去。”

林辰遞給他一個上道的眼神,轉而提起工作,“聽說這次‘寶光\'讓利格外慷慨,你給盛總灌迷糊湯了?他可是出名的鐵公雞。”

“把他喝開心後談下來的。”席亭舟雲淡風輕解釋。

其實,若非席亭舟多長了個心眼,讓人深入調查,他大概會以為那場局是盛總設下,兩邊別提合作,今後恐怕老死不相往來。

事實上,盛總的確給他安排了人,但半路有人截胡,那人並沒有去,真正出現在房間裏被方星泉趕走的人叫楊琳琳,年僅十五歲,謀劃一切的人其心可誅。

假如按照幕後黑手的預謀,次日酒醒的他被一群記者拍到和未成年躺一起,等待他的將是身敗名裂。

據楊琳琳坦白,有位自稱藝人經紀人的男人聯係她,讓她參加公司培訓,幾天後單獨同她談話,讓她去陪個人,事成後給她十萬塊,並送她出道。

楊琳琳家境普通,十萬塊對年僅十五歲的她而言,堪稱巨款,她想都沒想立馬同意。

既然她需要這個機會,那應該不會輕易答應離開才對,方星泉為何能輕而易舉將她趕走?談及此,楊琳琳眼神閃爍,咬定被人發現後,她後悔害怕,所以趕緊離開了。

席亭舟自然不信,祝理聯係方星泉,得到了答案。

因為方星泉看出楊琳琳有孕在身,對方之所以爽快答應經紀人,完全是打算將計就計,借機給肚子裏的孩子找個有錢爹。

得知自己險些喜當爹,席亭舟潔癖發作,差點嘔吐,臉黑如鍋底。

“她看見我靠近,下意識護住肚子,我詐了她幾句,她就把答案寫臉上了。”方星泉覺得楊琳琳蠢得可笑,又著實可憐,把她趕出門前好心勸她把孩子打了,對方居然罵他禽獸。

祝理從楊琳琳查到經紀人,七彎八拐最後居然查到總公司,再多的暫時很難調查,但到這裏席亭舟已經知曉對方的目的,讓他身敗名裂,在他的名聲嚴重影響到集團利益前,罷免他董事長的職位,重新換人坐。

席亭舟接手「念遠」後,;雷厲風行清理了不少屍位素餐的員工,因著他父親的麵子,一些集團老人,雖然於「念遠」而言,赫然是累贅,但他仍沒下狠手,如今看來,他的一念仁慈,竟然滋長了他們的野心,妄圖虎口奪食,也得瞧瞧有沒有這個命。

「念遠」不必非得和「寶光」合作,但就目前情況,「寶光」是最優選,所以席亭舟才會親自跑一趟和盛總談,此次鬧出這麽大的事,按照常理,席亭舟應該大發雷霆,與「寶光」老死不相往來,但席亭舟是個生意人,察覺有人暗中滋事,他定然不會叫對方如願。

盛總得知自己差點弄巧成拙,酒醒後非常愧疚,席亭舟表現得越是大度,盛總越是赧然,之前死死咬住不肯鬆嘴,現今一讓再讓,若非席亭舟阻止,盛總幾乎要賠本了。

對於席亭舟的話,林辰一個字也不信,“你小子在我麵前都不老實。”

“你最近在查劉叔?”林辰正色勸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劉叔好歹是‘念遠\'的功臣,今天特意找姑父喝酒,估計告你的狀呢。”

席亭舟眸色極深,望不見底,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我心裏有數。”

林辰打量他半晌,放下杯子起身,“行,我先去工作,晚上一起回家。”

祝理恰好推門而入,大門合上前,林辰聽到祝理的聲音,“老板,方先生的東西準備好了。”

林辰回首,眸光微動,方先生?

——

方星泉下班回家,屋子裏濃鬱的香火味尚未散去,屋子裏煙熏火燎,“咳咳咳……”

“你家聰聰被嚇丟了魂,我剛才為他喊魂,現在魂魄不穩,隨時可能脫離身體,符水記得接連喝七天,有事我再來。”杵著拐杖的老太太叮囑周慧萍。

周慧萍連連點頭,塞給老太太一個紅包,老太太眼瞎,塞錢的動作卻非常麻利。

“誒,好,麻煩您了。”周慧萍恭恭敬敬將人送出門。

老太太經過方星泉身邊停住腳,猛地往方星泉麵前一湊,閉著的瞎眼毫無預兆睜開,露出一雙可怖的白色眼球,“奇怪,你一臉死相,怎麽還活著?”

方星泉心髒重重一跳,控製住臉上的肌肉,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委屈巴巴看向周慧萍,“媽,這個婆婆說啥胡話呢?”

周慧萍艱澀吞咽唾沫,她昨天專門打聽過,這位虔婆婆是遠近聞名的神婆,有個頭疼腦熱,去她那兒要一碗符水,喝了就會好,每天特別多人排隊找她,這麽靈驗的神婆,應該不會瞎說吧……

“飯還沒來得及做,你去把飯煮上。”周慧萍轉移話題,支開方星泉。

方星泉逃似的避開虔婆婆跑進屋,周慧萍鬆了口氣,小聲問虔婆婆,“他是我大兒子,您的話……”

虔婆婆眼睛已經閉上,直勾勾「盯」著周慧萍,笑得她頭皮發麻,“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孩子……是來討債的。”

她說完杵著拐杖利落下樓,和視力正常之人無差,昏暗的樓道燈光伴隨她的腳步一點一點消失,最終歸於黑暗。

周慧萍站在門口,炎炎夏日,她仿佛被人扔進冰窟裏,凍得她四肢百骸僵硬。

腦中閃過失魂落魄的方聰,骨瘦如柴的方星泉,還有三年未見的紀鑫。

她作的孽,報應到她兒子身上了嗎?

渾渾噩噩吃過晚飯,周慧萍給方聰喂符水,方聰吐了她一身,她一麵哭,一麵逼迫方聰喝下去,“聰聰乖,喝下去,喝下去就好了。”

“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啊?!我是為了你好,你以為我會害你嗎!”

方聰隻覺他媽是個瘋子,抬手打翻碗。

屋內一陣乒鈴乓啷,伴隨女人尖銳的哭喊和男生氣急敗壞的謾罵,方星泉舒舒服服洗完澡,躺在木板**回消息。

微弱的光照亮他俊逸的麵龐,唇角上揚,笑意未達眼底,叫人不寒而栗,他舔了舔犬齒,關燈睡覺。

夜深人靜,周慧萍占據大半個床鋪,方輝蜷縮在床角,兩人呼嚕震天,臥室門悄無聲息打開一條縫,白皙的手捏著條蛇,輕輕放到地上,蛇循著地麵慢慢爬向床鋪。

隔壁房間,方聰窩在被子裏熬夜打遊戲,頁麵閃爍幾下,突然跳出一張清涼美女照,他呆愣一瞬,旋即湊近,與此同時,手機畫麵陡然變成渾身鮮血,麵目猙獰的惡鬼,血紅的字向下流淌:還我命來。

“啊啊啊!!”

被方聰尖叫吵醒的方輝伸手拉了拉被子,倏然摸到一手冰涼,他的腦子一團漿糊,未能及時反應過來手裏抓了個啥,下意識捏了捏。

“啊啊啊!!什麽東西咬我?!”

方輝遽然拍開燈,狂甩手臂,而手臂卻越纏越緊,睜大眼睛仔細一瞧,兩眼一黑嚇暈過去,“蛇——”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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