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秦男兒

第十七章大秦男兒

水銀河無比平靜,宛若鏡麵,當我邁出步伐的一瞬間,水銀河表麵突然蕩起一絲漣漪,隨後一塊灰色岩石墩自水銀河河底凸出水銀河河麵。し

邁出去的右腳輕輕踏在灰色岩石墩上,隨後又邁出左腳,同樣的,又是一塊灰色岩石墩出現在我的腳下。

我沒想到幾乎無解的困難居然這麽簡單的就解決了,幾乎不需要我做任何事情,不過雖然心中意外,可是在墓葬中經曆這麽多事,對於這些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現象,我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數米寬的距離,剛才對於我來說還宛若天澗,此刻卻在我三五步之間就已越過。

水銀河對麵是空曠的空間,在空曠空間的北邊有一條通道,通道差不多有兩米高、兩米寬,十來米長,咋一眼看去,這條通道暢通無阻似乎沒有任何危險。

然而即使對墓葬學沒有多少研究的我此刻也十分清楚,或許這條通道中並沒有三頭血蟒這種上古異獸,也不會有幻術、傀儡術這種先秦練氣士的手段,但我卻十分清楚,普通的機關陷阱是最容易布置的。

特別是在大型墓葬中,幾乎墓葬的每一寸空間都能夠布置下一些簡易的陷阱。

我小心翼翼地走向這個通道,隨時注意著會不會觸及什麽陷阱,踩到什麽機關,當我在通道中踏出第三步的時候,突然感覺腳下的青石板猛地一沉。

我的心也瞬間跟著沉了下去。

“糟了。”

我心中意識到一定是踩到什麽機關了,而也是在這一瞬間,我身側兩畔的岩壁露出數以百計的黑洞。

咻咻咻咻……

無數暗箭從岩壁中射出,早已做好準備的我傾盡了全力躲避箭矢,而對於一些無法躲避的箭矢,我則是選擇了徒手攔截,或者用身上的背包來進行格擋。

第一波箭矢過後,緊接著便是第二波、第三波……

我意識到如果等岩壁中的箭矢射完,自己也差不多成了刺蝟了,來不及多想,我開始一邊躲避箭矢,一邊拚了命一般衝向通道的出口。

可是在我奔跑的過程中,一路上又觸動了兩三個機關。

青色的煙從岩壁中滲透出來,我不清楚這些青色的煙是什麽東西,包含有什麽成分,不過我相信一定蘊含的有劇毒。

至於通道的頂部,岩壁頂其實一整塊岩石,此刻正在急速向下降落,就像之前遇到的斷龍石一般,如果無法在岩壁頂降落下來之前離開這條通道,我整個人都會被榨成肉餅,渣都不會剩下。

腳下的青石板變的凹凸不平,我在奔跑的過程,一腳被凸起來的一塊青石板絆倒,整個人都跌倒在了地上。

也因此一根箭矢刺入我的右臂。

箭矢刺入右臂的一瞬間,我便感覺到整條右臂都開始酸麻起來,隨後便失去了知覺。

“箭刃上有毒!”

我第一時間意識到通道中射出來的箭矢含有劇毒,而那青色的煙則帶有麻痹作用,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箭矢上的毒素開始影響到我的大腦。

我的視野變得模糊起來,漸漸地我發現我不能準確地控製我的身體。

整個人的狀態就像喝醉了一般。

頭頂上方的岩石在降落,出口就在我前方兩米遠處,對於正常狀態下的我來說,兩米遠的距離,也就一兩步的問題,然而對於此刻的我來說,兩米遠的距離卻好似有十萬八千裏一般遙遠。

而這兩米的距離也就是生和死的距離。

“怎麽可能死在這裏?”

我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隨後強行打起精神,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我掙紮著移動我的四肢向著出口爬去。

兩米的距離,我掙紮在死亡的跑道上,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都是對精神和意誌的錘煉。

頂部的岩石距離地麵還有半米的距離,可是我才堪堪爬出去一米,頂部岩石距離地麵還有一尺的距離,可是我距離出口還有半米。

而這半米,幾乎就成了我死亡的地段。

我伸出手想要觸碰到通道後麵的墓室,然而箭矢上的毒素猛烈地中衝擊著我的腦海,緊繃的神經終於不堪重負,我的視野徹底模糊,完全喪失了對身體的控製。

岩石落下,我的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

……

我感覺眼皮重逾泰山,腦袋傳來撕裂般的痛楚,我努力地睜開眼睛,四下昏暗空曠,隻有泛黃的燭光在風中輕輕搖擺,我掙紮著坐起身來。

“啊!”

胸口突然傳來無法想象的疼痛。

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自己身上纏滿了繃帶,血水浸透了繃帶,流露出濃烈的腥味和難聞的藥物的味道。

摸了摸胸口,我這才發現那盡是一道尺許長且深可見骨的刀傷。

忍受著傷口的疼痛,我從床榻上下來。

這是一層空曠的殿宇,但除了一張床榻,一些支架以及燭光之外,再沒有其它裝飾,至於分布在殿宇各處的方形木柱則是支撐著整座樓宇的重量。

此刻已是夜裏,燭光搖曳,微風輕拂,帶來一絲絲的涼意。

我的目光落在右側的衣架上,一套深寒威嚴的盔甲矗立在那裏,看著這套盔甲,我卻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在床榻的前方,白色紗幕低垂,在微涼的夜風中輕輕搖擺。

我邁著沉重的步伐,慢慢向著閣樓陽台走去,我撩開陽台的白色紗幕,銀色的月輝傾灑在閣樓上宛若銀雪般潔白,而在閣樓上,一道窈窕身影此刻正憑欄望月。

窈窕身影身形高挑,一頭齊腰黑發自然垂下,身著一身潔白紗裙,腰間束帶勾勒出絕美的身材,她此刻光著潔白的腳丫背對著我。

“末將參見殿下!”

縱使隻是一個背影,也有種驚為天人的美麗,我在短暫的失神之後,立馬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頓時單膝跪地,低下頭恭敬地叫到。

她並沒有轉身,依舊抬頭望著天際那輪潔白的明月,平靜地說道:“將軍有傷在身,不必多禮。”

“謝殿下。”

我緩緩站起身來,但是卻依舊低垂著頭顱,即使是背影,也不容我等褻瀆。

“將軍心中對本宮有所不滿?”

殿下的聲音依舊平靜,好似隻是在述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然而在我看來,這句話卻好似一道驚雷炸響在我腦海,原本已經站起身來的我立馬再次單膝跪地,低頭說道:“末將不敢!”

在心中衡量一番之後,我再次說道,“末將隻是不認同殿下的觀念而已。”

“你還說你不敢?膽敢質疑大祭司的觀念,就是對天意的不敬,對大秦的質疑,縱使將軍你為大秦身先士卒、立下汗馬功勞,但就憑剛才的那句話就足以讓你身首異處。”

“難道為了救我一人的性命而葬送千百人,這也是所謂的天意?”

我低著頭,即使知道這句話會給我帶來殺生之禍,但也仍舊固執地說道。

夜風輕拂,殿下,也就是大秦的大祭司,此刻她慢慢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看著我,聽聞我這句話大逆不道的話之後,她竟然沒有生氣,更沒有暴怒,她依舊平靜地說道:“抬起頭來,看著我。”

“末將不敢。”

“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直麵我這個弱女子嗎?”

對於傳說中的殿下,大秦的大祭司,即使是如今已經位極人臣的丞相都不敢直視,而此刻我卻是慢慢地抬起頭,看著這位權勢滔天的女子。

我無法形容那是一張怎樣美麗的臉,勝雪的肌膚如嬰兒般水潤,靈動如夜空繁星的眼眸,好似有一種魔力能夠深深地吸引你的心神。

一身潔白輕紗的她就是那下凡的謫仙,超凡脫俗間又魅惑眾生。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如此清晰地接觸大祭司,我在短暫的失神之後,躁動的心境也迅速平靜下來。

大祭司看著我,問道:“那你倒是說說,什麽才是天意?”

“末將不敢妄加揣測天意,但末將卻是認為,身為大秦將士,固然死當保家衛國、戰死沙場,而我大秦男兒,誰家沒有妻兒老小?誰的性命就不是命?難道為了王某一人的性命而連累千百大秦男兒身死就是正確的?”

我低頭說道,話語鏗鏘有力。

“死有輕於鴻毛,也有重於泰山,將軍的性命是命,大秦普通戰士的性命也是命,隻是命不同而已。本宮知曉你內心十分內疚和自責,可是內疚和自責又有何用?能換回那些為你而死去的千百大秦將士?不能!你一定十分不滿,甚至是十分痛恨本宮當初不惜遺棄千百大秦將士而隻為隻救你一人。”

大祭司輕輕撫摸著冰冷的陽台圍欄,她站立在閣樓上俯瞰著此刻燈火通明的鹹陽城,她說道:“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那麽做嗎?”

“因為將軍你能抵擋二十萬匈奴人侵犯我大秦疆域,而那千百戰士隻能抵擋其數倍的匈奴人。”

一直以來我都明白大祭司所說的道理,可是隻要一想到近千名將士因為我個人的性命而戰死沙場,內心就有種深深的自責和內疚,為什麽當時死的人不是我?

不容我再多說,大祭司就再次說道:“將軍的傷口中了蠱毒,需要多次清理才能痊愈,這段時間就不要再上沙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