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自由了
第18章 從未言愛,早已深情
怒?
今天的他看似溫和卻透著鋒利。淡然過了頭,著實讓人不安。
老人的問題引得簡言不由發笑,他依舊喝著酒,優雅地卷起層層低笑,笑容落停的那瞬,他的眉梢染上譏誚。
一字一字,透著他的決心,你搶不走。我何必和一個隻想著做夢的老頭計較?語落,又一杯酒悄無聲息地灌進胃裏。
斬叔心裏輕輕蕩了下,更不解了,輕蹙眉頭,關於婚宴場的事,難道你沒有要問我的?
空氣裏懸浮著波爾多的醇香,簡言百無聊賴地看他一眼,不必問,不想聽。
一張老臉湊近他,為什麽?
倒酒的動作短暫地停滯了下,男人的睫毛輕顫,沉沉扯出一句,真相自在心中,再說您老人家演技這麽好,聽了隻會蠱惑我的判斷力。不聞不問,是最正確的選擇。
簡言唇角的笑紋逸進斬叔的眸底,幾條覆蓋在額頭上皺紋由淺及深,我知道你不信任我,這件事是你趙叔自作主張,想為我討個公道而已。
如果真有公道兩個字,他的生活會一直平靜,因為上天欠他的公道實在太多了。更何況,簡氏能欠姓斬的什麽公道,從來就沒有任何交集,也能扯出公道?
淡淡的不悅染上他英俊的臉,低聲道了句,你要是想說,盡管說,不過有句成語叫充耳不聞。您說您的,我喝我的。
斬叔呼之欲出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對簡言的傷害實在太多,簡言不信他,也在情理之中。
老人深歎一氣,吃飯吧,別光顧著喝酒。說完,斬叔便往簡言碗裏夾了幾個小菜。
簡言緩緩說了句,我現在就要走。
不行。斬叔的態度很堅決,雖不想傷害簡言,可簡言若是現在離開,死的人就輪到自己了。
喉結輕輕滑動,簡言的笑容淡得好看,不怕我現在就結束了你的罪惡嗎?
想要我的命,以後還你。但你現在不能走。溫和的表情漸漸消散,斬叔的眸與嗓音皆轉為嚴厲。
整個空間都不安分起來,兩人進入無聲的沉默戰。
簡言的目光落在斬叔身後那扇洗手間的門上,心中突生一計。如果斬老頭習慣多年來未曾改變,那麽今天自己就有可能從這裏出去。
簡言狠狠皺了下眉,表情痛苦地問了句,好,我給你個機會解釋。我先去下洗手間,如果你能在我上廁所的時間內想出一個能令人信服的解釋,興許我會和你好好吃完這頓飯。
斬叔有些期待地盯他一眼。
簡言起身,走過他身旁的一刻,右手手掌快速一落,他顱骨以下,第一節頸椎以上的位置穩穩劈下他的手力。
這招還是斬叔小時候教他的,到底人老了,戒心和觀察力也沒那麽敏銳了。
老人被擊暈過去倒在桌上,緊緊闔上雙眼。
這個老頭大意了,雖然這個房間距離地麵二十幾樓,從窗戶那爬下去無疑是凶多吉少。可姓斬的還是每隔半小時命人來看一眼,就算他有膽子,也沒有時間自製繩索。
斬叔敢進來,門口一定圍了不少人,這是毫無意外的。不過斬叔卻給了他一個從窗戶下去的機會。平時這老頭吃家常便飯,最忌諱的就是有人打擾,菜一上齊,就沒人敢進來。
時間刻不容緩,他早已審視過下麵的環境,十五樓的地方有個隔離水泥板,十樓往右是隔壁樓的陽台。如果能順利到達十樓,他就能安全離開,可要是繩索突然斷裂或是中間出現什麽偏差,這一跳,就是自尋死路。
此時此刻,他太清楚,進也許會有希望,退絕對是萬劫不複。放下繩子,深吸了口氣,長腿一邁縱身躍下,頎長的身子消失在窗戶上。
☆、第147章我愛她
簡言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處於陌生的環境,眼前是個二十三四的丫頭片子。
那是張陌生的麵孔,白淨,中等相貌,她的雙眼裏有股正氣,即便她有心掩蓋,還是能輕而易舉被簡言洞穿。
你醒了?
女孩的嗓音並不柔弱,放在當下最好的解釋就是她應該是枚標準的女漢子類型,寬鬆的灰黑色打毛衣,一頭幹淨的短發提拉著她的臉部線條,說話間動作都是大大咧咧有些許誇張的。
簡言坐起,肩胛骨和後腰的地方有重撕裂狀的疼。他微蹙眉心,倒是不著急回答她的問題,環視了此刻所在之地的布局。
整個房間的色調極其單一,基本由黑,灰,白,三種顏色構成,連床單都是男孩喜歡用的灰白條紋款。
正對麵的白牆上掛著幾張被精心裝裱過的照片,其中有一張是她滑雪的照片,還有一張是攀岩的照片。
簡言的深眸眯了眯,這裏?
女孩大手一環,在空氣裏蕩了圈,笑道,我叫林霖,這是我家,你昨天晚上摔在我家陽台上,沒死算你走運。語落的時候,她的左腳下意識的架在床上,凝他一眼。
簡言略帶無奈地搖頭低笑,在這個如夢幻影的社會裏,真實的麵孔他見的太少,而眼前這女孩,無疑給他一種武俠小說裏的江湖兒女氣,不拘小節,率真得可愛。
當下如此緊張的局麵中,簡言沒來由的對她有種信任感,不避諱地動人一笑,沉穩地說了句,謝謝。話鋒落下,他又凝了眼架在床上被牛仔褲包裹的長腿,有點哭笑不得。
林霖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有些不雅,趕緊收回自己的腿輕咳了聲坐在床邊,一掌拍向他堅實的胸膛,不用客氣,江城誰不認識你。報紙上寫你被燒焦了,我還以為自個兒見著鬼了。
我他似有千萬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林霖摸了摸下巴,別說,讓我來猜猜,你昨晚跳樓是覺得報紙上說的不真實想讓那篇報道變成真的呢,還是你活膩味了?碰到我這個愛管閑事的丫頭是不是在想,臭丫頭,哥哥我都摔疼了一次,居然還沒死成。
這下簡言是徹底被林霖的話逗笑了,狹長雙眼中明顯的笑意,你昨晚為什麽不打電話報警?這點是他好奇的,昨晚從十五樓到十樓那一跳,繩子長度不夠,他隻能徒手跳躍。若是一般女孩看見個男人突然掉在陽台上,第一反應該是報警才是,她倒是膽大得令人意外。
林霖皺了皺眉,眼睛往天花板上掃了眼,這個問題叫我怎麽回答呢?準確來說應該和我的職業有關。
簡言的身子往前移了移,好奇心促使他的五官在燈光下更加分明英俊,挑起眉梢,吟了聲,喔?
林霖站起,雙掌一擊,得,看你很想知道的樣子,我就告訴你吧。我是一名實習女警,我自個兒都是警察,還用得著報警嗎?說到實習兩個字,她的底氣顯然弱了許多。
簡言的唇角微勾,笑得優雅,原來是這樣。
林霖看他一眼,突然坐下,臉湊過去的一刻瞬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低聲道,實話和你說了吧,從你那報道一出來,我就覺得疑點重重。你昨兒個那麽縱身一跳不久就有人來敲門,我可不傻,沒開!不過這麽一來,我就更加覺得背後有什麽大故事。
簡言無奈扯出一抹笑,卻又很快斂下了嘴角的笑弧,嗬嗬,姑娘既然沒把我交到警察手上,能不能幫我個忙。
林霖見他說得認真,有心調侃一番,那要看是什麽忙咯,你要是讓我去死難道我也去啊?說出來聽聽,聽完了我再考慮要不要幫。
簡言蹙了下眉,當他再次凝上林霖的眉眼,散去縈繞在心頭的戒心,沉穩且陳懇地道上一句,簡單來說,我想讓你幫我找個人。他現在不能出麵,做任何事都必須要找到個幫手才行。
誰?林霖挑起眉梢,泛著濃重的好奇。
短暫沉默過後,簡言甩出一句,我想找我妻子。
林霖聞言,這回是徹底聽不懂了,你妻子?你妻子在醫院,燒傷麵積達到百分之四十以上,你不知道嗎?
簡言的眸光太深邃,低潤的嗓音難以掩蓋他內心的暗湧,不是她,準確來說,是我前妻。
林霖打量了他好久,隱隱覺得他的表情看上去是真心實意在思念,擔心一個人,忽而想起什麽,驚呼,你前妻?我知道了,就那個失蹤的女人。
他抬眼,輕點頭,嗯。
上流社會但凡是有點錢長得不錯的,長情的實在太少。林霖眉心一蹙馬上忍不住問了句,你很喜歡你前妻?
簡言酸澀地低聲歎了一氣,再抬頭,雙眼已被蒙上一層不易察覺的水霧,極度認真地回了句,我愛她。
話一出口,連空氣都沉默了。林霖聽到簡言這番回答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被那三個字帶來的震撼弄得心髒一軟。
其實她更不理解的是如果真如簡言所說,他深深愛著自己的前妻,又為什麽要和她離婚再去和別的女人舉行婚宴。
作為一名剛剛入職的警察來說,她的好奇心是極重的,簡言此刻雙眼湧現出的思念不像是假的,加上這幾天發生的事,林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探問了句,那你為什麽不自己去找?報紙上都登了你死亡的消息,你要是沒死媒體一定會再報道的,她如果看見了,一定會先來找你吧?
簡言避開直麵而來的審視,細碎的燈光蘊進他的雙眼鍍上星子般的光亮,我暫時還不能露麵。
你怕什麽?難道怕她不來找你?
他搖頭,說笑了,姑娘,我看你應該是個好人,希望我活著的消息能暫時保密。
林霖想了想,保密可以,如果你要我幫你,總得讓我知道個原因吧。萬一是什麽作奸犯科的原因,難不成你讓我這個女警還以身試法啊?
說的是,但這件事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說清楚的。簡單來說,我要引蛇出洞
☆、第148章他一定沒死
天鵝絨的藍色落地窗簾遮住外麵的陽光,房間內每個角落都被暖黃色的燈光打亮。
喬菀仔細翻看今天的報紙,雙眉緊鎖,看到最新報道裏的一個消息趕緊召喚了聲,柏徽,快來看看。
坐在電腦前的男人狠狠一怔,唇瓣泛起濃重地笑意,起身走到她跟前,問了聲,你剛叫我什麽?
喬菀意識到自己剛才一激動,說話有些不妥,微微紅了臉,咬了咬下唇,吞吞吐吐說了句,啊?那個這不重要,你快來看看這條消息。
有力的大手一把將她箍起,他的眼光灼亮,死死凝著她,笑道,不,很重要!你剛叫我柏徽記得嗎?
柔和的光斜散在兩人頭頂,有幾縷濺入兩人的眸底深處。
她猛得抬頭看他一眼,不動聲色地剝去依附在肩頭的手掌,麵露難色地道了句,是是嗎?
他搖頭,良久後道,我很意外。謝謝你!
喬菀淡淡笑了笑,看他的眼神慢慢嚴肅,嗓音也嚴謹起來,說什麽謝呢,真要說謝,我要對你說的謝謝恐怕說到天亮也說不完。再說我覺得我們認識也有段時間了,總是連名帶姓似乎也挺變扭,但是你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如果你不習慣我這麽叫我可以
於柏徽筆直地立在原地,心髒像是漏跳一拍,專屬他的嚴苛越來越柔軟,我習慣,很習慣。不用對我道謝,都是我心甘情願的。稍稍頓了頓後突然想起來,你剛剛要我看什麽消息?
喔,這個。喬菀指了指報紙,可臉上的紅暈沒來由地直直泛到了脖頸。因為她內心深處似乎有點不忍心,他是那麽在意不經意間的一字一句。愧疚感層層翻上,層層卷下。
於柏徽接過,逸在唇角的笑意很快斂了去,死死凝著報道最下方的一行小字:江城首富婚宴最新消息,除酒店工作人員,所到賓客(包括婚宴主角)失蹤人數共計四人,其中有身份暫不明確,本報將繼續跟蹤報道。
模棱兩可的文字著實讓於柏徽心裏一沉,幾秒後濃眉輕挑。
在江城,他是張生麵孔,可沈若天是率先離場的,要是真追究起來,那天一入場就走到沈若天身邊,記者一定會找到沈若天問及他的身份,為了不遭人懷疑,按照沈若天的性格一定會幫他胡扯一個身份出來,身份不明的人不至於是在指他才對。
最新報道上清楚明白地寫著失蹤四人,要細算起來,這四個人裏的三個人分別是他自己,喬菀,趙老頭,那另外一個人會是誰?
不安一閃而過,他竟然在害怕簡言活著。這兩天來,和喬菀兩人過得很平靜,那是他好久沒有感受過的安寧。
這個屋子雖然小,卻沒有旁人注視著他們。每天和喬菀同處一室,她的生活,她的習慣,都成了他的一份快樂。
晚上,她睡床,他睡沙發,可他一點不覺得冷,相反的,他的心很溫暖,很熾熱。如果可以,他願意就和她這麽一直過下去。
思緒飄飛了太久,喬菀觀察了會扯了扯他的手臂,探問道,你怎麽了?
他驀地回神,搖頭,牽強地扯動唇角,沒什麽?
喬菀抿了抿唇,撞見他深眸裏的不安,某種感覺就更強烈,微弱卻極具穿透力的嗓音揚起,我總覺得他還活著。
他聞言,心裏的不安愈發濃烈,嗓音從柔和轉為嚴厲,一把箍住她的肩用力搖了搖,劍眉星目地喝道,不要活在夢裏,雖然你不想接受現實,但拜托也不要被自己幻想出來的東西蒙蔽了雙眼。
他一定活著。喬菀淺笑,隱隱心泛著疼,語氣卻始終堅定。
你於柏徽一雙眼睛漸漸幽深,緊握成拳的手還掛在她肩頭,右手指了指她的鼻梁又恨恨垂下。
喬菀淡淡一笑,雙手緊緊攥著,眼光裏流竄著希望,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很傻,但是你知道嗎?這幾天,我晚上做夢的時候會夢到他,他對我笑,我問他在哪?他沒有告訴我。我抓住他手的時候好真實。
他轉身背對著她,喝了聲,夠了,你瘋了。
我沒瘋,他不會死的。我很強烈的感覺,他離我不遠。她的心裏住著一個人,不管簡言是真的死了,還是活著,對她來說就算簡言再也不可能出現在她麵前,也有太多的回憶陪著她未來的年華。所以他會一直活著,好好活在她的生命裏,記憶裏,生根發芽,長出一朵不死的花。
於柏徽暗暗咬了咬牙,心中一咯噔,方才感受到的一縷幸福碎在身後之人的執拗裏。
再度轉身,他的臉色很沉,一把摟住她的纖腰,瞬間將兩人的距離拉近,渾厚的鼻息打下來,輕落在女人的睫毛上。
一字一句,說得殘忍,你清醒點行不行,婚宴現場發現一具燒焦的屍體,是男性,上麵還有簡言當天穿的外套殘渣。他死了。
她還在強撐著微笑,衣服能說明什麽呢,我離開的時候不也脫了外套嗎?我想去醫院看看,不是說有一名警官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嗎?或者中間發生過什麽,簡言在那名警官來到之後離開的呢?
於柏徽簡直要被她生生逼瘋,閉了閉眼,問她,好,如果他沒死,為什麽不來找你?
我他出口的話一下子讓她啞口無言,話哽在喉間出不來,也咽不下去。
於柏徽冷笑,無話可說了?喬菀,日子還是要過,抱著過去隻會給自己畫地為牢,再也出不來。
她搖頭,眸光更堅定了些,不管你信不信,他一定沒死。我們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了,簡氏股份收購的事還沒有頭緒呢,外界也沒有半點消息,隻能靠自己了,現在陪我去醫院吧。
攬住她腰肢的手,又加了分力道,她的連番肯定徹底點燃了男人的不悅,信不信我現在就要了你,也好讓你真真正正地死心!語落,充滿戾氣的臉俯下,霸道地貼上她的唇。
☆、第149章相遇的前夕
還不等喬菀反應過來,房間陷入一片漆黑。窗簾阻隔了所有的光線,連天都在幫他,竟然這個節骨眼上斷電。
他的唇溫越來越炙熱,淺淺用力兩人便準確無誤地倒在床上,堅實的胸膛清晰明朗地感受到女人的柔軟。
喬菀心口震蕩,越是漆黑,便越能分辨自己想要的,同樣的純熟技巧,卻不是她喜歡和熟悉的味道,於柏徽的吻顯然沒有簡言的來得溫柔,他是個索求者,而簡言生來是個領導者,引導者。
對於任何一個理智的成年人來說,都深知這種情況下自己凶多吉少,她的氣力怎樣都抵不過一個高大硬朗的男人,幹脆停止了抵抗。
於柏徽口中淡淡的薄荷氣不斷鑽進她的唇齒,如烈酒般灼入喉。而她如同死了般,不反抗,不回應。
架在她身上的男人突然停下來,揚起頭,在黑暗中猜測她此刻的表情。
靜謐的空氣透著暗藏得危險,如果今天真的發生什麽,她不過是白蘿卜紮刀子,不出血的東西。她嬌豔的小花早就付了人。
想到這,喬菀反而更冷靜了些,幹脆用一招以退為進來試試能否尋出條生路來。
雙手攀上男人的脖頸,一字一句都染上譏誚和鄙夷,淡淡的嗓音凝固著空氣,我說過的,如果你想要我這個人,我可以給你。但我愛的人隻有一個,我也隻有一顆心,不能同時裝下兩份愛。今天你要我,那好,請便!
此話一出,於柏徽焚身的火焰皆澆熄在她出口的字裏行間,跳閘過後,燈光很快飛濺進兩人的眼睛。
男人一雙深眸,很蠱惑人心,瞳仁裏的黑很純粹。血管膨脹在他的頸,隱隱透著紅,深深地問,為什麽不能愛我?
她打量他的神情,微微遲疑後反問道,那你呢,家裏那麽多女人,你又為什麽沒愛上她們?其實,你很清楚原因。
於柏徽始終凝著她,唇角隱隱抽搐,輕聲道,簡言已經死了,你以後的日子總要過。值得嗎?他的眼中是有期待的,可更多的他希望從她口中聽到一絲轉機。
值得。喬菀太堅定,淡淡笑紋漾在唇角。
於柏徽站起來,自嘲般冷笑著。
從來,他想要的女人就沒有得不到的,可在喬菀麵前,他淪落到要和個死人爭風吃醋還落敗的下場。
興許算是報應吧,他的雙手沾染了太多的鮮血,一切因複仇而起,可他卻敗給了愛情。
他妥協了,無力地說了句,今天這樣的事,再也不會發生。對不起。
她抬眼,心髒深處有著深深的愧疚,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他忽而轉身,彎腰箍住他的雙肩,像是在尋覓最後一絲光亮,我不要對不起,你告訴我,我有沒有一點希望,哪怕是一丁點。
她沉默了,於柏徽始終沒有從她嘴裏聽到答案,倔強的心不肯墜落。
於柏徽仰頭,低低歎了口氣,伸手從椅背上拿起外套,麵無表情地說了句,我知道答案了。走吧,去醫院
林霖在醫院守了整整一個上午,簡言告訴她付景年一定會有危險,他一旦醒來,必定會遭到毒手,要她特別注意進醫生辦公室詢問他病情的可疑人物。而且最關鍵的一點,說不定喬菀會出現在醫院裏。
簡言雖沒告訴她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林霖從他的隻字片語中還是深刻感覺到案件很大條。她穿著便服,守在他病房門外,在長廊裏踱了好久。
房間內也坐著幾個警員,日夜看守。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切都太過安分。
好奇心迫使她推開了付景年隔壁病房的門。比起付景年的病房,這個女人的房間明顯冷清許多,窗戶外透進淡淡的光斜,彎彎安靜躺在床上,口鼻之處罩著氧氣罩,臉上除五官部分全被白色的紗布緊緊包裹。
這個女人就是簡言婚宴上的妻子。簡言似乎並不在意她的生死,究竟是為什麽呢?好好一姑娘,臉就這麽毀了,哎。
醫生從外麵進來,林霖身後響起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你是?
她警覺過了頭,轉身之際一把鎖住了他的喉。視線從他的腳部開始緩緩移到他掛在脖子上的工作證,這才一把鬆開了手。
醫生明顯被林霖的莫名行為搞得有些無措,摘下口罩,喝了聲,誰啊你?
對不起對不起。尷尬笑笑之後,隨便扯了個謊,我啊是這姑娘的表姐,剛才我正做夢被壞人襲擊呢,你一來,我還以為嘿嘿,總之是個誤會。語落之際拍了拍醫生的肩。
醫生高挑的眉這才落下,斜睨了眼林霖,原來是這樣,姑娘家家這麽粗魯可不好。看在你是病人家屬的麵子上,就不和你計較。
她怎麽樣?還有隔壁床的付警官,他們應該都不會死吧?
付警官啊,他的情況不太樂觀。要是過了今晚還醒不過來,隻怕是危險了。
她想了想問上一句,怎麽說?
他的背部燒傷太嚴重,影響到他的呼吸係統,現在他呼吸是靠呼吸機來維持的,現在科學發達,要是換在以前,哪有這種技術,人也早沒了。
林霖著實一驚,你是說如果他現在不用呼吸機就會嗝屁了?
嗯。不過要是再醒不過來,離死也不遠了。聽說是個好警察,死了可惜了。
醫生不再和林霖閑扯,走到彎彎跟前檢查她的瞳仁。林霖趕忙離開彎彎的房間,偷偷往家裏打了個電話把情況告訴簡言。
簡言想了想,如果真按照醫生所說,付景年現在的處境是安全的,因為如果不需多此一舉就能杜絕後患,那些潛伏在黑暗之中的人暫時還不會對付景年下手,多一事,反而會露出馬腳,一般不會冒這個險。將自己的想法告訴林霖之後,他問了自己最想知道的。
林霖本想回答沒見到喬菀,卻在眼神不經意漂浮中,看見兩個帶著口罩的可疑人物。
☆、第150章愛轉角
電話尚未掛斷,林霖已垂下了手。簡言深鎖住眉,不知電話那頭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沒有結束這通電話,靜靜聆聽每一個有可能是關鍵點的細節
喬菀和於柏徽把自己裹得嚴實,帶著口罩,帽子壓得很低。徑直走到服務台,東張西望,問得卻是不著邊際的話。
其實在大冬天帶帽子口罩並不稀奇,可醫院內的暖氣開得很大,到了醫院還不摘下口罩和帽子讓林霖覺得奇怪。
假裝自然得走進了些,聆聽兩人在服務台上說些什麽,卻讓電話那頭的簡言一下子便在回音中辨出了喬菀的聲音。
簡言手中的咖啡杯匡唐掉在地上,灑了一地的咖啡。心髒突然急速跳動,每個細胞都在發麻,細細酥酥的感覺順著停止的脊梁骨傳遍全身。
和意料中最好的結果一樣,她好好活著,隻是他很快聽見了於柏徽的聲音,心髒深處還是有片刻的不舒服。時至今日,喬菀為什麽和於柏徽扯到了一起,他至今不知道。再加上宴會場的時候,於柏徽有意無意的叫囂,更讓惱怒直衝大腦。
目光凝向窗外的陽光,顧不得自己還身處最危險的地方,借用了林霖的鴨舌帽和口罩再三思量,最終還是馬上趕赴醫院去見她一麵,哪怕是偷偷看上一眼,他也會安心一些。
關門之際,他快步走向電梯。
電梯門開的那瞬,他一眼便對上了斬叔兩個手下的臉。
不動聲色大方走了進去,站在兩人中間,沉默如金。他的身形和身高本就惹人注意,再加上那雙深邃似海的雙眼,耳邊很快傳來呼喚他名字的男音,簡言?
不多廢話,狹隘的電梯,一時間立馬上演了場二對一的搏鬥。站在他右側的男人速度極快的揮拳而來,拳頭飛來,簡言側身,那一擊灌滿力道的拳重重砸在電梯的鋼壁上,疼得那人下意識地抖手,簡言趁機一腳踢向他的褲襠,腳未落地又方向一轉格擋左方而來的飛腿,角度微旋,男人沒吃住平衡,單膝跪在了地上。
右側之人早已痛得無力動彈,整張臉都散著明顯的白。與先前站在他左側之人搏鬥之際,蹲在地上的男人像是緩過了痛,一把死死抱住簡言的雙腿。
目光輕落,卻一個沒注意在胸骨處遭了重重一拳。簡言微微佝僂了瞬,他上次跳樓多處肌肉撕裂的傷還未完全恢複,再抬眼,雙眼蘊著速戰速決的決心,不想再手下留情浪費時間。
用一記猛烈抬腳用力碾壓糾纏他的手背,蹲在他身後的男人痛叫連連,聲聲哀嚎,疼,疼,手要斷了。
他聞言,寡淡地笑紋竄上狹長的眸。左手一把攥住前方男人的衣領,連續幾擊重拳很快把人打懵了。兩人原本想襲擊他的男人皆倒在地上痛叫。
電梯到達一樓,門口站著很多想乘坐電梯的人,簡言扯了扯西裝,修長的腿跨開,大方地撤離。
他明白,身後一定有無數道目光正目送他離開這裏。加快了腳步,奔出這個小區。
剛奔到門口,正好有個女人從出租車上下來,那張臉他怎麽看怎麽熟悉,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
擦肩而過的一瞬,女人也覺察到了帶著口罩的男人眉眼似曾相識。
容不得兩人反應過來,簡言已經上了車,司機油門踩下,連人帶車很快消失在轉角
林霖無端的靠近終究還是惹來了於柏徽的警覺,他給喬菀打了個眼色,故意提高了語調,說了句,跟我來。我有秘密告訴你。
秘密兩字無疑戳中了一名剛進入警察局工作的實習女警致命弱點。
林霖一路尾隨,跟著兩人來到安全通道的位置。
鬼鬼祟祟靠在半關的門邊,沒想通道的鐵門一下子打開,她第一時間跌進了於柏徽懷裏。
哎呦!隨著這聲叫喚,她手中的手機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簡言能聽到的訊息在這裏到達終點,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嘟嘟聲。
四點的江城,是堵車最厲害的時間段,川流不息的車子在這個時間像極了螞蟻,移動緩慢。
紅燈閃過,離付景年所住的醫院還有三千米的路程,如果繼續在車裏等,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
簡言打開車門,連錢都沒付便衝下去,引得司機在他身後破口大罵。
一道健碩的身影在橋上飛奔,夕陽蘊在他身後,染了大片的紅。簡言順著狹隘的空間快速穿梭在一輛輛車子之間。
太陽落下,天色很快轉暗,透著灰色的光亮。當簡言奔到醫院的時候,林霖已經和於柏徽僵持了許久。
他們的心裏皆有自己的顧慮,不是答非所問,便是詞不達意。各自試探的結果必然是一無所獲。
於柏徽按住了林霖的肩膀,口罩之上隻露出他眸底的嚴厲,低沉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為什麽跟著我們?
再問最後一萬遍我還是那句話,這醫院你家開的啊?你能走我就不能走?笑話!倒是你,大白天鬼鬼祟祟還帶著口罩,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不如,讓我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語落之際,她伸手去揭於柏徽的黑色口罩。眼疾手快下差點要觸及到那層綿柔的布料,手卻被緊緊握住。
但林霖怎麽會束手就擒,把在警校學到的那些東西適時地甩出來,可是她那點花拳繡腿怎麽能製服得了他,幾招過後,手被緊緊反扣在了自己腰上,後背被壓得差點要親吻住自己的腳尖。
於柏徽輕笑,小丫頭片子,沒想到還有幾手?
林霖疼得皺起眉,可嘴上卻是不饒人,什麽幾手,我明明隻有兩隻手!有病啊,還不放開,小心我告你菲禮。
也不知怎麽得,喬菀覺得眼前的姑娘特別直率,沒來由的喜歡,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勸了句,算了。她好歹是個女孩兒。
林霖佝僂著身子,把臉瞥到了極限,卻還是夠不著喬菀的目光,豪爽道了句,姐姐啊,還是你夠意思,這男的太粗魯,您沒少挨他的揍吧。
這句話一出,惹得喬菀不由被逗笑。這小姑娘眼力還真是不錯,一句話便到了點子上。
於柏徽還真是有點小小的暴力傾向,記憶中,她確實挨過於柏徽的耳光,更別說那隻至今停留在她記憶的狼狗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禮物。
於柏徽被林霖一席話弄得苦笑不得,無奈放開她的手,沒想林霖卻在喬菀毫無防備之際一把扯下了她的口罩。
當她看見喬菀的臉,倏然瞪大雙眼。是她,簡言心心念念的前妻,他身邊的男人又是誰?是婚宴過後沈若天嘴裏的華僑?簡言的舊相識?
喬菀,你和他林霖說了一半沒說下去,秀眉微蹙,泛起自己的考量。
該死,原來是這女人移情別戀,虧簡言還這麽惦著她,要是簡言知道她早就有了別的男人,一定會很傷心!
於柏徽窺視著她的眼神,再次把她暗到牆上,鎖住她的喉低喝道,你認識她?你是誰,說。
林霖的身子被提起,雙腳在牆麵上撲騰,強扯著嗓子,大大哥啊,你你捏住我的喉嚨我怎麽怎麽說,快透不過氣了。
喬菀衝於柏徽搖頭,他才鬆手。
林霖摸著自己的頸部,緩了口氣,一手叉腰指了指又把口罩帶回去的喬菀,我認識她很正常好不好,她是簡言的前妻,很多人都認識她,再說了,報紙上寫你們失蹤了,現在又帶著口罩鬼鬼祟祟,分明就是有鬼,我看這起案件和你們脫不了幹係。
高大的身軀居高臨下,一雙犀利的深眸死盯著她,一字一句道,說話要注意分寸,不然你的命怎麽丟的都搞不清就上西天了。
林霖扇了扇鼻子,大叔,你嘴巴真臭,會不會說話啊?一看你就是那種腹黑的毒蛇男,沒感情,沒判斷力就算了,關鍵還沒腦子。說完又側身對喬菀告誡了句,姐姐,眼科在二樓,你怎麽能看上他和你老公離婚?不然我陪你去瞧瞧眼,你眼神鐵定不好。
於柏徽拉住她,臉色沉到極點,丫頭片子,說什麽呢?在和簡言的較量中,他唯一輸得一敗塗地的便是喬菀的愛,這是他心裏無法治愈的傷口,而麵前的丫頭出口的話無疑是在傷口上撒鹽。
林霖刁蠻地勾了勾唇,姐姐你看,又想使用武力。
他暗自咬咬牙,最好老實交代,不然,今天可能就回不了家了。
林霖不甘示弱,揚起下巴反問了句,喔?你現在是準備威脅警察嗎?
於柏徽聞言,指了指她的鼻尖,不可置信地道了句,警察,就你?
林霖最恨別人瞧不起她,不信她的小身板能做個好警察,語氣一下子惡劣了許多,從褲袋裏掏出自己的工作證在於柏徽麵前晃了晃,我就不能做警察?睜大你的狗眼瞧好了,這是我的工作牌。江C編號28953.我可是在執行公務,保護重要人證,你說到底誰回不了家?走走走,既然沒失蹤,抓緊跟我回去做個筆錄。話音落定,幹脆攥著他的衣袖往外拖。
默不作聲許久的喬菀,抿了抿唇,臉上莫名開始發燙,不著邊際地插了句,先等等,你認識簡言嗎?
林霖瞥她一眼,我當然認識啊,江城誰不認識?
他,真的死了嗎?
死什麽死,不在那兒站著麽?本隻想整整這個負心的女人,嚇嚇她。卻不想,林霖伸手隨便往通道外頭的長廊上一指,一道高大健碩的身影正巧從拐角處彎過來。
☆、第151章終究不期而遇
林霖趁機站到通道之外,隨便一瞥,竟真的看見了簡言,倏得瞪大雙眼。
直麵而來的臉逆著光,細白的光線散落,折出萬千條光影覆在他臉上,林霖的視線刹那間出現盲點,可他身上還穿著那套深藍色西裝,林霖還是一眼就辨了出來。
簡言說過,暫時不想讓喬菀知道他還活著的消息。目光一沉,她突然擋在喬菀的麵前,遮住她的視線,行為讓人一度難以理解。
走廊上站了很多人,喬菀緊緊擰眉喵了一眼,簡言正好被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遮住,兩人的目光陰錯陽差沒有相遇,她略帶失望的低下頭。
她知道,女警不過是隨口說的一句,簡言怎麽可能出現在這?雖然覺得他活著,可直覺這種東西從來不能作為篤定的理由。
而站在一旁的於柏徽率先看到那道腳步匆匆四處張望的身影。簡言的眉眼,於柏徽怎麽會認不出來,也顧不得警告林霖什麽,他一把拽起喬菀的手,將喬菀拉了個轉。
別再聽這丫頭胡說八道,我們先走。男人焦躁的嗓音一下子便沙啞。
失落過後,喬菀的聲音有些輕,走?才剛來,我們還沒
攥住她手的力道又加深了一分,於柏徽的臉色很難看,氣急敗壞地低吼,什麽都別說了,走!他的話更像是道不容人拒絕的死命令。
他怎能允許兩人見麵?如果見了,會真正的,徹底的,失去麵前的女人。
隻要讓喬菀見到簡言,那麽,連留在她身邊的機會都不複存在。這個硬朗的男人竟擔心失去一個女人而驚慌無措。
她從他掌心抽回自己的手,不理解地大喝一聲,幹嘛?
女人尖銳卻熟悉的嗓音一下子傳進簡言的耳朵裏,兩個男人的雙眼真真正正的撞上。連接的眼光隱隱透出火光,絕對是水和火,金與木的碰撞。
簡言蹙了下眉,快速將目光移到於柏徽身邊的人兒上,卻在看到朝思暮想的女人側目那刹,折進付景年病房對麵的醫生辦公室。
他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在走道上,同樣也消失在於柏徽的眸底深處。
於柏徽不安了,簡言居然活著,怎麽可能?這才是最恐懼的夢靨!可他為什麽要躲起來?難道有自已的盤算。
於柏徽暗暗抽了下眉梢,再次拖住喬菀的手,唇湊到喬菀耳根輕聲說了句,我們走,晚點再來。
林霖轉身看了看,發現簡言已經不在,猜想簡言必定已經看到了他們所以才躲了起來,這下倒是有心為難了,雙手大敞,攔截兩人的去路,偷偷摸摸說什麽呢?不許走,警察局的筆錄還沒做就想離開?
簡言隻說了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可這兩個失蹤的人也真是奇怪,偷偷摸摸來到付警官所在的醫院,還不讓江城的百姓知道他們活著的消息,其中一定有門道。
於柏徽平靜地看她一眼,良久後才挑釁了句,你攔不住,小丫頭。
過分自信的男音滑進林霖的耳畔,心裏的火焰驀地一竄,她不服輸地挑釁回去,那就試試看。
不等於柏徽先動手,林霖便揮拳送了過去,拳風沒來得及打在於柏徽的臉上便被男人的大手接下,他輕輕一妞,將她反手扣住,林霖更不服氣,右腿一抬,於柏徽反射般得避開男人最重要地段的襲擊,沒想這丫頭來了招餓狗撲屎,耍起了無賴。
兩個倏然扭打成一團。一個是不忍下狠手的男人,一個是拚命要維護尊嚴的女人,看得喬菀心驚膽戰卻手足無措。
拳腳的糾纏,還是惹來了正巧在醫院看守的警察,卻不知,林霖這麽一胡鬧,讓潛伏在這層樓的人找到了切入的好時機。
是簡言高估了那些隱藏在幕後的人物,他們的心太小,容不下一個有可能說出線索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
陰錯陽差,潛入付景年病房的異樣眉眼還是引起了簡言的注意。
簡言雖然很想和喬菀重逢,但他卻背負了更重要的責任。管不了醫生正在和前麵的人研究化驗單,突然插了句,對麵病房躺著誰?
突來的質問讓他所處的空間裏聒噪嘎然安靜。
年紀差不多有五十歲的男醫生拉下駕在鼻梁上的老花鏡,瞅他一眼後,反問道,對麵?你問哪一間?
簡言說得沉穩,散去了眉心的皺褶,故意將表情轉得淡然了些,正對麵那間。
醫生張了張嘴,毫無戒心地回了句,是個警察,燒傷住進來的,怎麽,你問這幹嘛?
簡言沉思了會,這醫院的戒備意識竟那麽差,隨便來個人都能套出話來,他微微搖了搖頭,沒事,隻是看見病房裏走出來兩個警察,好奇罷了。
堵在醫生辦公桌前的病人們安奈不住了,一婦女將手中的化驗單往醫生麵前移了移,有些不耐煩道,我一會還去接孩子呢,你倒是快點看啊,該開藥開藥,該打針打針,你有空掰扯,我可趕時間。
其他人也應承起來,就是,這還四五號人呢,快給她看,也好快點輪到咱們呀。
簡言趁亂打開門,斜睨一眼後發現林霖這丫頭竟然和於柏徽叫起了囂,周圍還圍了不少警察,他快步竄到付景年病房門口,卻不想自己的背影不小心鑽進了喬菀的眼底,讓她的心口蕩起疑惑的漣漪。
病房之內,果然有兩個男人正在使壞,其中一人已用剪刀將插在付景年喉間的管子剪出了一個大口子,放在床頭櫃上的心電監護線條越來越淩亂。
簡言一橫眉,你們是誰?
高高瘦瘦的男人罵罵咧咧了句,關你P事,好狗不擋路,識相就快點滾。
旁邊一個身材略單薄些的扯了扯男人的手臂,哥,別廢話,任務已經完成了,先撤離,壞了事我們可沒好果子吃。語落之際,立馬打開了病房的窗戶。
簡言一估量,付景年病房的窗戶下去便是醫院的後門,那裏人是多,但沒有保全,都是些賣水果,賣鮮花的小商小販。從窗戶上躍下,確實是個順利逃走的路線。
就是他片刻沉思的功夫一個男人已經躍下,另外一人正蹲在窗戶上準備往下跳。
簡言掃了眼心電監護上不規則的線條,心裏一沉,先是按動了付景年房內的服務開關,一陣尖銳的鈴聲很快響起。緊跟著,他跳窗下去,追逐前麵兩人的背影。
隻要能逮住這兩個家夥,他便能順藤摸瓜地知道害死他爸的真凶。
然而,付景年房內的警報聲讓圍著喬菀和於柏徽的警察們見醫生頻頻往病房奔,一下子竄回去,無心再盤問這場鬧劇。
喬菀不解,為什麽麵前的女警在關鍵時刻沒有差點交代出她的名字,適時得打住,還亮出了自己警察的身份,顯然,她的出現並不是如她之前所說來看守什麽重要人證的。
恰巧因為如此,喬菀和於柏徽卻逃過一劫,並且沒有被盤問的警員強製要求摘下口罩,女人的舉動無疑救了他倆一次。
這不是一個警察會有的行為,再加上剛才不經意掠過眸底的那道熟悉背影,她的秀眉瞬間擰成了麻花。
喬菀提快了腳步,我們也進去看看吧。
林霖目光一沉,緊緊跟上兩人也想趁機去一探究竟。
當喬菀踏進去的時候,房間內浮動著太熟悉的男香味,瞬間沁入了她的心髒深處。
這重味道,何曾熟悉?瞬息萬變的局,讓所有完美和幸福暗淡無華。一直盼著的,念著的,便是她毫無根據的信念。
而這一刻,無疑給她的荒唐直覺又多了縷希望。
警察們議論說襲擊之人是跳窗而逃,喬菀沒來得及看清躺在床上的人是付景年,便直奔出去。
陰雲覆蓋的心,似乎染上絲特別絢麗的光,她的希望,她的直覺,是真的嗎?那道背影,是他的嗎?
夜色卷著她的心慌,路燈的光影把她四處尋覓的身影拉得太長。涼風拂過,她沒感覺到冷,反而是心髒加溫的速度太快,灼遍她全身。
淚漾在眼眶,掉下來,凝成霜。
於柏徽站在她身後,靜靜看著她呼喚著一個名字,靈魂深處泛著明顯得疼。
林霖本想悄悄跟在他們身後,幫簡言看看喬菀的落腳之地。隻是她之前過於專注得在病房門口聽著警察分析現場,連他們走了都沒發現。
原以為,這是場失之交臂的邂逅。可他們最終相遇了
打道回府的路上,出租車司機想多賺份錢,在醫院前麵的橋上又載了個乘客。
簡言坐在副駕駛位上,關上車門。她的鼻尖,瞬間撩動記憶中的淡淡香氣。
☆、第152章幸福的方向叫做闖
希望再次被點燃,她如死了般失望的心裏灼燒出一片華彩。她猛然抬眼,盯著露在椅背之外的寬大肩膀。
將身子往前湊了湊,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是他的味道,是簡言的味道。
伸手,透過隔離鋼欄一把揪住了正前方之人的衣裳,緩緩問出一句,是你嗎?
滑過耳際的女音太熟悉,早已刻進他生命。
是喬菀!
天啊,竟然和喬菀坐了同一輛車。他默不作答,微微眯起雙眼,眸底凝聚出不再平靜的光,心口竄過無數電流,淌遍全身。
薄唇張了張,多想將依附在自己肩頭的手牢牢抓住,可按照喬菀的性子要是知道他還活著,一定會奮不顧身守在身邊,太愛她,容不得她犯險。現階段,知道她還活著,就夠了。
對未來,他有一千個一萬個不確定,不確定的人生,他不要她來參與。無情剝開喬菀的手,快速在手機上打了下車兩個字,遞到司機麵前。目光下意識地在麵前的出租車編號上停留一瞬,因為隻要記住這個編號,他便能知道喬菀落腳的地方。
司機不以為然地說了句,小夥子,這可不是停車的地兒。這條路一到晚上拉黃泥的雙橋車就特別多,速度又快,很危險。
簡言蹙起眉,從皮夾裏抽出一疊鈔票在司機眼前晃了晃,再次點了點手機屏幕上寫得兩個字,目光嚴苛到了極限。
尖銳的刹車聲鑽進所有人的耳朵裏,簡言頭也不回地打開車門。
這場意料之外的不期而遇裏,於柏徽才是最惶恐的那個,他內心的震蕩不比他們來得小。
早在喬菀認出簡言之前,於柏徽就先認出了眼前那件深藍色西裝。如果這是上天的安排,他願為愛情逆天而行。一把攥住她的胳膊,衝她低吼,別傻了,你再這樣下去,要我帶你去看心理醫生?司機,繼續開!
她狠狠瞪著眼前的男人,眸底散出森涼的光,命令道,師傅不許開!直覺告訴自己,剛才出現在麵前的男人一定是簡言。這重感覺過分強烈,所有的情緒,所有的思念,幾乎頻臨噴發的頂點。
於柏徽咽下自己的苦水,突然歇斯底裏地暴喝了聲,開!開!開!越來越嚴苛的聲音,層層遞高,幾乎要震碎司機師傅的耳膜。
司機不作聲,無奈搖頭將油門踩了下去。
喬菀美眸一提,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