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猛藥

第二章 猛藥

周秀春出了醫館,一路向東,走了大概三裏地,就到了縣城外一座荒山的山腳下。

看看左右沒人,周秀春心念一動,手裏的藥箱憑空消失。

摸了摸戴在右手無名指上樣式樸實無華的鐵戒指,周秀春露出一個微笑。

要說自打穿越來這些日子,能好好活下來,真是全靠了這玩意兒。

這枚戒指勉強能算一枚空間戒指,可以用來存放物品的空間簡直小得可憐,它最主要的用途,還是在於其牛逼無敵的“煉藥”功能。

周秀春說不出自己是怎麽弄明白這枚戒指的功能的,反正就是一種本能。

這幾個月來,周秀春靠著這枚戒指,煉製出形形色色一共五種丹藥。回春丹、金創藥、大力丸、解毒丸以及龍虎丹。

回春丹治病,小到感冒,大到各種重症晚期,一顆見效,兩顆痊愈,神奇無比。要是能再反穿越回去,周秀春估摸著自己最短十年內就能變成全球首富。

金創藥治鐵打損傷,周秀春給被人打斷骨頭的小混混用過,效果奇佳,明顯已經粉碎性骨折的小混混,一顆藥下去後,第二天起來就能活蹦亂跳。

大力丸的用途就比較厲害,簡直就是翻版的興奮劑,有了這玩意兒的幫助,長清縣以祝頭三為首的黑惡勢力,已經有向鄰近縣城擴張的意思。

解毒丸就顧名思義,反正現在周秀春每天給人開藥,基本就是一顆回春丹加一顆解毒丸,管他什麽亂七八糟的毛病,兩顆吃下去保準分分鍾見效。

至於最後一種龍虎丹——

“唉……”站在山腳下的周秀春歎了口氣,“沒女人,再好的藥也沒處用啊……”

一邊感歎著,周秀春往山林裏走去。

藥不可能憑空煉出來,總還是需要原料。按照周秀春的經驗,原料越好,煉出來的丹藥品質就越高。如果隻是隨隨便便弄點野草當原料,頂多隻能練出回春丹和金創藥,但要是真的能采到一些名副其實的草藥,運氣好就能煉出大力丸和龍虎丹來。

對於這座荒山,長清縣的百姓一直顯得十分心喬意怯。

事實上,周秀春每天來這裏,也總覺得心裏毛毛的。不過考慮到王縣令和祝頭三的存在,他又不得不進山采藥。

趁著大中午,周秀春沿著一條似乎已經多年沒人走過的小山路,小心翼翼地前行。

沿途一邊隨手摘一些野草,充作回春丹和金創藥的原料,一邊仔細地尋找樣子奇特一些的植物——其實周秀春根本不懂醫,棺材店的李老板說得不錯,他確實就是個野郎中,而且論真本事,連野郎中都不如。要是沒有神器在手,指不定穿越來的前三天就餓死了,長清縣裏可不存在施舍於人的好人,乞丐來一個死一個。

在山間行進了大概一裏路後,周秀春看看左右,見走得有點深了,稀奇古怪的植物也采集了不少,就馬上掉頭回去。

一路緊趕慢趕,仿佛逃命似的出了林子,望著遠處長清縣的大片屋子,周秀春長舒一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冷汗。

轉頭看了眼那片茂密的叢林,周秀春沒來由地打了個哆嗦,自言自語道:“一定要趕緊攢夠錢離開這裏,再待下去,就算不被王扒皮和祝頭三弄死,也會被這片鬼林子嚇死。”

……

回到租住的客棧,掌櫃的見周秀春回來,放下手裏的小算盤,向他打招呼道:“周大夫,今天這麽早回來啊?”

周秀春衝這開黑店的王八蛋笑笑,打開藥箱,拿出一瓶金創藥遞給他,道:“趙老板,這是我昨天新做的治跌打的藥,就這麽多了,算是這個月的房錢。”

“好,好,周大夫一瓶藥,頂一個月房錢綽綽有餘。”掌櫃的將藥收好,又拉住周秀春的袖子,悄悄在他耳邊問道,“周大夫,聽說王縣令最近在怡紅院裏很威風啊,你是不是給了他什麽秘方?”

周秀春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裝作小心的樣子左右看了看,然後拿出一個小瓷瓶,從裏頭倒出一顆湛藍色的小丸子,放到趙老板手心,小聲道:“趙老板,你可別聲張,這東西不多,我就給過王大人。”

掌櫃的喜笑顏開,連聲道:“自然,自然!”

擺脫了趙老板的糾纏,周秀春提著藥箱上了樓。

進了自己房間,將藥箱往桌上一放,周秀春從藥箱裏拿出自己的錢袋,細細掂量了一下,大概是三兩銀子。

周秀春算過,要離開長清縣的話,自己至少需要一匹馬,以及足夠在下一個縣城落腳的安家費,沒有十五兩銀子,無論如何辦不到。隻是這長清縣裏找他看病的人,要麽根本不給錢,要麽就是苦哈哈拿不出錢。

饒是上個月醫館生意火爆,周秀春也就隻賺到這麽點錢。

而且眼下看來,情況似乎要朝著更加糟糕的方向發展。由於他的藥效果太好,長清縣裏幾乎已經沒有回頭客,再加上趙老板現在開始堂而皇之地倒賣金創藥,周秀春的收入就顯得越發微薄。

麵對這種情況,周秀春也就隻能忍。因為和趙老板探討知識產權是沒用的,弄不好自己還會失去唯一的住處。

心裏一陣哀怨過後,周秀春打起精神,開始煉藥。

煉藥的過程很簡單,原材料都已經裝在戒指裏,周秀春拿過幾個空瓶子,念頭一動,一顆顆丹藥就憑空蹦達出來,咚咚作響地被倒進瓶子裏。

隨著過程的延續,周秀春很快就感到疲勞感襲來。

一口氣將戒指裏的原料用光,幾個空瓶子裏,又多了兩三百顆藥丸。

周秀春忍著困倦,將藥丸分類裝好後,這次似乎是因為往林子裏走得深了一些,運氣不錯,居然做出來十幾顆龍虎丹和大力丸,還有一顆在周秀春意識中顯示為“太一丹”的新型丹藥。

周秀春聞了聞藥丸的氣味,覺得清新怡神,卻還是提防著,沒有直接服下。

雖說到目前為止,他做出的都是良藥,可也保不齊哪天就突然出一顆毒藥,命隻有一條,著實死不起。以身試藥這種技術活,還是留給那些視死如歸的小混混們吧——就算萬一吃不好了,咱不是還有解毒丸可以搶救一下?

周秀春將太一丹單獨放到一個空的小木瓶內,將小木瓶往懷裏一揣,然後站起來伸一個懶腰,走到放臉盆的木架子前,洗一把臉,稍微恢複了一下精神。

見時間不早,周秀春就開門下樓,打算先吃午飯。

樓下大堂裏,此時已經坐了一個人,書生打扮,書篋就擱在腳邊,看樣子應該是個讀書人。

周秀春突然來了興趣,說起來,這人倒是他穿越來遇到的第一個知識分子——衙門裏的王大人和趙師爺不算。

周秀春很是自然地坐到書生對麵,書生有些奇怪地抬起頭,問周秀春道:“這位兄台,有什麽事嗎?”

周秀春嘻嘻笑著,道:“在下周秀春,在長清縣開了個醫館,看小哥你眼生,應該是外地來的吧?”

秀才笑了笑,道:“周大夫有禮,小生龔子喜,是要進京趕考的秀才,趕緊路過長清縣。”

“進京趕考的秀才?”周秀春有些不解,問道,“秀才怎麽能進京趕考呢?進京趕考的不是舉人才對嗎?”

龔子喜笑道:“周大夫,你說的這是老黃曆了。眼下世道不太平,人丁稀少,別說是秀才,一個縣裏,就是識字的人都沒幾個。十幾年前,朝廷就已經下了令,隻要能考上秀才,就可以進京考試,舉人這一級,被廢已經好久了。”

周秀春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自己叫了兩個便宜的素菜,周秀春和龔子喜邊吃邊聊。

男人談話,話題自然就少不了女人,龔子喜喝了點酒,說著說著就有些起興,什麽老漢推車、觀音坐蓮之類的詞都往外蹦,聽得周秀春連聲高呼:“兄台真是高才!”。

龔子喜很自謙地回答道:“周兄謬讚,多看一些蘭陵笑笑生等名家寫的書,自然能博文廣識。”

周秀春頻頻點頭表示讚同。

吃到杯盤狼藉,周秀春拿出兩個銅板放在桌上,扔下已趴在桌上睡著的龔子喜,轉身就往樓上去。雖然聊得投機,不過喝醉了話,周秀春可懶得照顧他。

回到房裏,躺下來不一會兒就睡著,迷迷瞪瞪中,卻被樓下傳來的吵鬧聲弄醒。

周秀春揉了揉眼睛從床上爬起來,坐在床沿發呆半天,等到差不多清醒透了了,他才開門出去,打算下樓看看熱鬧。

一走下樓,周秀春就見到龔子喜正和一個夥計在互相推搡著,兩個人嘴巴都不怎麽幹淨,罵罵咧咧的,不用想就知道又是黑心的掌櫃漫天要價,和龔子喜起了爭執。

周秀春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搖搖頭,就想回房接著睡,正要走,卻見祝頭三突然帶著一群人衝進來,招呼都不打一聲,抄起家夥對著龔子喜就是一陣猛砍。

在龔子喜一陣接一陣的慘叫聲中,血腥味很快在店內彌漫開,很快的,被砍得血肉橫飛的龔子喜就沒了動靜,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皮開肉綻渾身淌血的樣子委實有些嚇人,看得周秀春渾身直打哆嗦。

祝頭三砍完人後,轉頭就跟趙老板要報酬,趙老板絲毫不管躺在地上的“準死屍”,開始大聲和祝頭三討價還價。

周秀春哆嗦半天終於反應過來,連忙轉身回到房間,拿出裝金創藥和回春丹的瓶子放進懷裏,匆匆就往樓下跑。

打架他可以不管,但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麵前,周秀春卻不能接受。

跑到龔子喜跟前,周秀春急忙將藥塞進他的嘴裏,趙老板見狀,翻了翻死魚眼,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說道:“周大夫,你就省省吧,都砍成這樣了,神仙過來也救不活啊……”

祝頭三也獰笑道:“就是!被我老祝砍過的人,還沒有一個能站起來的!”

“我幹你親娘……”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原本渾身跟噴泉似的冒血的龔子喜,居然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祝頭三霎時臉色一白,邊上幾十個小混混全都驚慌地舉起了手裏的刀,趙老板緊張地問道:“你……你是人是鬼?”

龔子喜不答話,冷冷一笑,突然一個箭步上前,一拳轟在祝頭三臉上。

隻聽哢啦一聲脆響,祝頭三的麵骨被打得凹陷進入,身子在空中翻飛著出了客棧,重重地砸在外頭的泥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這一瞬間,全世界都安靜了……

“我擦嘞,這藥這麽猛?!”

周秀春手裏握著匆忙之中掏錯的空木瓶,盯著看了半天後,一臉驚恐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