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有秋千

流年不訴衷腸

穆辰翊和秦曉一下飛機，穆家的司機早在機場候著了。

周末車堵得厲害，半天也挪不了幾步。

溫芸給穆辰翊打了電話過來，問了問在哪裏，又告訴他姥爺來了。

穆辰翊覺得這車一時半會也動不了，不能讓老人家等小輩啊。

秦曉在飛機聲幾乎是睡了一路，所以所有的瞌睡蟲都跑光光了。在堵車這種無聊的時刻，她反倒是來了精神。於是就當做消磨時間，拿出包裏的書讀。

穆辰翊看了一眼封麵，“喜歡他的書？”

“嗯。”秦曉輕輕翻開書頁，“當年在a大的時候，為了聽他的講座，可是費了不少心思。那裏三層外三層，站都沒地方站。國學大師啊，這是他的講說詞集，你要看嗎？”然後把書遞給穆辰翊。

穆辰翊沒有接，又推給了她，“不了，我很早就看過了。我能讓你見到他本尊。”

“真的？”秦曉來了興趣，“你認識他？”

“我姥爺。”

秦曉聽了，張腦子自己想了想，誒？自己婆婆叫溫芸，出身書香世家，而溫教授。哦，原來如此！

“而且，等會兒你就能見到他本尊。”

穆辰翊加的這一句，更讓秦曉難以消化，也讓她十分興奮。

小時候秦父總是讓她和秦晗伊多讀些經典的國學，從小《弟子規》《三字經》《唐詩宋詞》一本沒少，秦父推崇中庸之道，中學時的她也閱讀了大量的儒家著作。還有中國古代的文學她也讀了不少。高中學古文，她不覺得枯燥，儲備的文學常識也多，學起來自是輕鬆。這點在理科班也占了不少便宜。

“誒？”

穆辰翊告訴她姥爺在穆家正等著兩人過去，主要是為了來見她。

秦曉一聽這，連忙催司機快些開車。反正也不是很堵了，她可是迫不及待去見溫老先生。

“安全第一。不用那麽著急。”穆辰翊吩咐司機。

又過了半個小時，算是折騰到了家。

秦曉一路上都處於很高興的狀態，這一段倒是好事連連。明明內心很激動，卻還是要忍著，擺出一副端莊的模樣，畢竟等會見得可是泰鬥級人物。

進了穆宅，發現大家都不在大廳。問了問傭人，原來大家都各自在幹各自的事。

穆老爺子和溫老爺子在書房。

“哎，這一晃啊，辰翊都有孩子了。老溫啊，這幾天我這腦子裏總是想著這句話‘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我老伴兒啊，走得早，跟著我，哎。”

穆老爺子坐在輪椅上，淡淡的說。

人到老了，惆悵背後更多的是無奈。

從他的房間窗戶往下看，正好能看到那架秋千。有的時候，他一看就是一下午。仿佛自己的妻子正坐在上麵，沐浴著和煦的陽光。

溫老看著他，“別亂想，咱們都到這個歲數了，能熬一天是一天。”

溫芸的母親前兩年因為癌症去了，那時候溫老每日躲在房裏不出來，也不見任何人，埋頭寫東西。所擬悼亡詞字字珠璣，盡是對亡妻的哀思。

穆老爺子看著自己的親家那樣，感同身受，當年自己也是這樣。及時腿腳不便，每天還堅持去溫家陪著他。

“就剩咱哥倆了！”穆老爺子由衷地感慨了一句，“好了，不談這些傷心的了。今兒請你老，就是麻煩你幫忙參謀參謀，這訂婚禮怎樣才好。”

溫老爺子閉著眼想了一會兒，“怎樣最好，倒也簡單。這年頭，年輕人和咱們的想法不一樣，讓孩子們搞吧。孩子們開心就好，你說是不是？”

“是啊是啊，溫老哥說的對！孩子們開心就好。咱老了，操那麽多心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