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長談(下)
第一百零二章長談下
“果然不愧是維護世界和平的英雄,敬業得真徹底呀。”林青青半途如此評價,那張可愛的小臉上眉梢直顫,“不得不說你娶了她真是太英明了,你外出忙著的時候她替你打理家務伺候你不談,還幫你孝敬公婆為你扯謊擋災,你是半點後顧之憂都沒有了;她嫁給你我倒覺得她是倒了大黴,哪有做人老公的三天兩頭就把結婚沒兩年的妻子扔一邊自己忙事兒的,你是不是看我家表姐不說話就真以為她心裏沒怨言了吧,不,應該說你知道她心裏委屈但是更清楚她不會在這種事上拖你後腿才這麽肆無忌憚的吧?”
對麵的人沉默,或者說無可辯駁。
“男人啊男人,你的名字叫劣根性。她因為愛你,所以願意包容你,可能時間一久,你就把她的這份心意當作理所當然了吧?人的思維都有這種慣性的,雖然我知道你是妖狐啦,但是這一點在雄性生物上是共通的,你不用反駁,我明白的,反駁了我也隻會認為那是借口。那之後怎樣,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是不是之後的幾年都是這麽過的?”
不得不說,作為資深漫迷林青青非常合格,至少她對那些人氣角色的性格把握在大方向上十分準確,她的這份鐵口直斷也讓藏馬直接地感受到“異端無所不知”這個認知的恐怖之處。
而另一頭天城那裏,蘇希閱讀著那些等待的記憶同樣也感到了一種無奈,這種仿佛親身經曆又似乎遊離在外的體驗讓她既清晰地感受到了“當時的自己”心中的所有想法,又不會真正沉迷其中並在一旁冷靜分析。
笑著送走他,計算著他可能會回來的日子,並且準備好飯菜與溫存默默地等待著,有時會等到淩晨也是家常便飯,當然更多時候可能會接到一通電話說有事不回來雲雲,於是她也隻能笑著說沒事你一切小心這種話,掛斷之後迎接她的是明明習以為常卻依舊低迷的失落感。
真傻。蘇希很想這麽評價“記憶中的自己”,可是如果讓她再來一遍,估計情況也差不多,所以她沒資格這麽說。
男人顯然並不是真正的沒心沒肺,忙碌之餘隻要一有機會就會回來,他用自己的行動表明妻子在他心中的地位,也讓她的無聲等待有了一種得到回應的欣慰。這期間她並不是沒有提出想要一起行動的想法,可惜都被堅定地拒絕了,那些血腥的事情他不想讓她多碰,而且隨著時光的推移他的實力早在戰鬥中不斷突破,和幾乎止步不前的她漸漸拉開距離也是理所當然。
“記憶中的她”對這一點還表現得很懵懂,可旁觀的自己卻已經意識到這會成為崩離的前兆,無法並肩前行的夫妻之間會天然形成一道溝壑,如果再做不到相互扶持,結局隻會以悲劇收場,所幸後者他們做得都不錯。
當然,也並非一件值得說道的好事都沒有。兩人這聚少離多的婚姻生活在進行到第個四年頭的時候,蘇希第一個意識到了這件事——身體裏有了另一個小生命的事實。
不用特意去醫院檢察,僅憑她自己就能輕易斷定腹中的生命情況如何。這生命才剛剛形成沒有多久,她就已經被將為人母的喜悅和慌亂給弄慌了手腳,想要告知親友分享又羞於出口,一個人在宅子裏開心地來回踱步,腦子裏已經在煩惱今後的食譜與作息調整,還有要不要立刻打電話告訴他亦或者給他一個驚喜。
她表現得越是歡欣,已經提前知曉結局的蘇希就越是感到悲哀,這個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注定她傾注多少期望最後就隻能收獲多少絕望。
那一天難得的沒有煩事壓身,所以夫妻倆都很高興地商量著一起去哪裏逛逛玩玩,就在她鼓足勇氣想將這件事告訴丈夫的時候,對方手機中的一通電話讓他溫柔的表情變得凝重,隨後他歉意地交待了幾句,吻了吻妻子的額頭,便拿起外套匆匆出了門。
她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心中除了失落以外卻隱隱感到了些許不安,隻是當時有更大的失望感在前這點情緒就有些微不足道了。然而這份不安在經過一天一夜的發酵之後,非但沒有停止反而越發擴大,她就知道自己的這份“心血**”絕不是無根之萍,這份強烈的擔憂促使她走出家門,進入她幾年不再接觸的戰場。
這算是“記憶中的自己”第一次接觸到穿越者的戰例吧,蘇希以旁觀者的姿態將藏馬一行人當時的敵手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名握有驚人實力的男性,從他說話的口氣就能輕易聽出不同,穿越進了魔界因此擁有妖魔的身份,實力之強在魔界幾乎無人可敵,這也導致了對方想要永久一統魔界稱王稱霸的野心,極有心機地在低調發展出一支隱秘勢力之下以雷霆之勢橫掃魔界,這也造成了反抗者死傷無數的慘劇,其中以黃泉、軀還有幽助這些人首當其衝被當作首誅對象。藏馬收到消息的時候,黃泉已經身死,軀重傷逃亡,煙鬼正被叛亂勢力討伐,短短兩三天裏魔界是一片混亂。
蘇希因為這份不安毅然踏入魔界,尋找到藏馬時,雙方的戰鬥已經進入最終尾聲,剛好就看到了敵人對他們下殺手的一幕,她看得分明那幾人已經沒有餘力再躲,情急之下什麽都顧不得的衝上前抵擋——然後被狠狠地推飛出去重重地砸在地麵翻滾去老遠。
隻能慶幸那名穿越者到最後也是強弩之末,讓她成功地保住了身後幾人,從全身的疼痛中醒過神時,人已經被他半抱在懷裏焦急地詢問身體如何。
這個時候應該是要笑著說沒事的,不能讓他們分心,她在心裏這麽想著,臉上也很努力地想扯出笑容,可真正看到丈夫不加掩飾的緊張神色,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全都抑製不住地從心底泛濫湧出雙眼,隻能揪著他的衣服把臉埋在胸前放聲大哭——孩子,沒了。
林青青手裏握著的茶水這時候已經涼了,她麵前的男人此時露出了隱忍之色,可她卻知道表姐那會兒絕對要比他更痛,那個人平時就很喜歡寵父母慣弟弟,現在有了自己的孩子,更是不知要嬌慣到什麽程度,忽然一下子說沒就沒了,心理上根本沒辦法承受吧。可從他描述的情況來講,如果不是表姐在關鍵時刻及時出現,他們這四個人裏必定有人會死,他也不例外,更加不會有機會反敗為勝,那樣就會變成一道選擇題,要丈夫還是要孩子。雖然她當時根本沒來得及考慮,或者說根本沒有料到,但是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這會兒她也終於明白,藏馬在門口說得那句“我給她的東西已經夠少了”說法有多含蓄,這他妹的何止是給得少,簡直是欠得太多了啊啊啊!丈夫的責任沒怎麽盡到不談,連孩子都因為他丟了,雖然認真追究起來這些都不是他的錯,可是真的忍不住讓人想埋怨他啊!簡直是太失敗了啊!
以前那會兒她就對表姐說妖狐君他不適合做老公,可是也沒想到不適合到這種程度,當時看他倆站一起還挺和諧的,結局竟然就是這樣。等她們回去十年前,她說什麽也要勸表姐把這人一腳蹬了,你倆八字不合,趕緊換個對象吧。
……
繼喪弟之痛後,是喪子之痛,從記憶之河裏蘇希看到深受打擊的自己一下子萎靡消沉起來,傷口容易製造卻永遠不容易好,本就有過傷痕的心靈再次被狠狠劃開一道口子之後似乎連愈合的力氣都沒有了,生活的色彩在她麵前已經黯淡下去,這使得本就在養傷的她非凡沒有起色反而日漸消瘦,那清減的麵容和無神的雙眼都在預示著體內生機的無聲消逝。
她的這副樣子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慌,慰問者前撲後繼,父母公婆更是輪番上陣,連一向“事務繁忙”的丈夫也拋下了所有擔子寸步不離地陪著,實在是被嚇到了。親朋好友的支持讓蘇希逐漸感覺到了溫暖,笑容也漸漸回複,直到遠在他國開店的d也不遠千裏過來看她兩人單獨聊了許久之後,她逐漸找回了精神。這期間她一向在人前表現優異完美的丈夫可算是被批鬥得很慘,甭管以前他做得有多好,讓自己老婆把孩子都丟了那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功勞苦勞什麽都沒有!最後還是蘇希出麵解圍,才讓他幸免於難。
經此一役,蘇希也開始意識到了實力的重要,似乎不光是實力,勢力也很重要。從那個時候起,天城的輪廓就已經在她的腦海裏構思了,隻是還不清晰。她覺得比起找幫手,還是盡快提升自己的力量更加重要一點,如果她實力夠強,不說別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一定還是好好的。
那個時候的她還不知道,越來越多的穿越者出現在這個時代裏,也是一度造成她和自己丈夫聚少離多的根本原因。自從孩子流產,藏馬隻留在家中陪了她三個月就不得不被愈加頻繁的爭鬥給吸引了注意力,又開始了常不歸家的生活作風。在見識過那些莽撞卻強大的特殊存在以後,蘇希對丈夫的理解就再次更上一層樓,有時候有些事不是自己不願意就可以不去做的,所以她每次隻是殷勤叮囑要他注意安全不要逞強。
不能再將自己關在宅子裏了,就算有人保護也要更加獨立,因為她和他都不是普通人,所以不能再以普通人的思維去看待那些事,否則到頭來後悔的隻能是自己。這番悔悟讓蘇希對尋求力量的渴望更加濃厚,她開始想方設法提升自己的實力,並且利用自己掌握的知識慢慢聚斂金錢,以供完成自己的設想。丈夫的公司她是不能動的,雖然他本人不會有意見,但是大筆的資金頻繁流動一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她隻能自己來。
有了更多的精神寄托,蘇希自然不會再消沉,可隨著她走出家門了解的辛秘越來越多,對那些“特殊的存在”也漸漸有所了解。世界各地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出現了一批異類,他們或許是人類或許是妖魔又或者是別的一些特殊生物,盡管身份五花八門可是身上的一些特質卻驚人的相同。
首先是實力強大,然後隻會對特定的一些人或物感興趣並對除此以外的事物表現出無視或不屑一顧的輕蔑態度,很多時候說話做事隻憑自己喜好在得罪別人後非但不覺有錯反而自鳴得意。當然,最大的特征是那些人總會在不經意的時候稱呼別人“一幫npc”,並且很輕易地預言事件的走向,莫名其妙地十分了解一些完全和他們沒有關係的人物的一切。有時與人爭鬥,仗著實力強大往往會產生驚人的破壞力,造成狼藉之後也不知善後放任自流,這也是很重要的特征。
有了這些信息條件,大家也都不是傻子,自然推斷出這些人來自另外的文明世界,並且還對他們所處的世界十分了解。世界也因為這些異類的加入變得更加詭譎複雜起來,如果說那些外來人大多數隻想著仗著自己的預知和強大橫行一下耍耍威風什麽的,這個世界的土著們想到的東西可就更多了,野心家們更是紛紛出手或威脅或利誘,而隨著各種利用與背叛的戲碼一次次上演,這些外來者們自然不會緘默,引發了更大的反彈,雙方的戰鬥開始頻繁起來,各種層次的鬥爭逐步影響到了普通人的生活,最終將他們的存在引發到了全世界都知道的地步。
終於,第一批慘遭波及的犧牲者裏出現了進藤夫婦的名字,早在先前他們的女兒就已經建議過他們離開東京,奈何無人聽勸,他們覺得一直沒出過問題的首都很安全,又哪裏知道那些人的無法無天草菅人命,而就在蘇希準備動用強製手段之前,傳來的噩耗讓她措手不及。
要怨誰呢?怨那些外來者?怨總不聽勸的父母?還是不夠強硬的自己?
悲傷憤怒的同時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責,明明看到危機卻不能做出行動,隨之而來的是難以承受的絕望——她的血親,都不在了啊。
而在她最需要支撐的時候的,那個人卻不在身邊。
……
“我從接到她父母去世的消息之後就立刻趕了回去,可是已經晚了,家裏誰都不在,隻看到了一張紙條,說要尋找複活親人的方法。”男人緩緩的陳述著,低垂的臉龐看不清他的臉,隻有握緊茶杯的手指泄露了他的心情,“從那以後,就再沒見過她。”
林青青沉默點頭,大概是因為潛意識的關係,表姐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這個世界的真偽,所以哪怕穿越者們把這個世界穿成篩子,她還是沒搞清楚這個世界的本質,隻以為那些人是和她一樣被送進來的“同類”而已,根本就不清楚這裏頭的差別究竟有多大。否則她這會兒不會是傻傻的還想著去找什麽複活家人的辦法,而是會想要怎麽離開然後去找神仙們要說法了吧。
“那她找到方法了嗎?你不是說過一開始還跟你聯係過的嗎?”林青青再次詢問。
對於這個藏馬搖了搖頭,以十分肯定的語氣道:“沒有複活的方法。即便有類似的辦法,那也肯定不是她想要的。”這個昔日橫行魔界的極惡盜賊,生平閱盡珍寶無數,在這方麵可謂是權威。
不過對閱盡動漫的林青青而言同樣也不夠看了,她摸著下巴努力回想著可以完美複活的各種動漫,隨後驚訝地發現,但凡她想到的那些如今全在這個世界的漫畫書店裏,於是也不由自主地囧住了。不能複活生命的綜漫算毛的綜漫啊,這不是坑爹麽!神仙們你們這個小世界是請誰設定的規則啊,她要投訴,這簡直太慘無人道了!
……
記憶的長河時,蘇希冷眼看著自己不斷動用玲瓏玉的力量前往各種世界找尋能夠複活家人的辦法,不擇手段的在各個時空中與人去爭去搶,最終卻隻得到一張慘白的答卷。焦躁的心由一次次的失望,最後發展到絕望,旺盛的負麵情緒侵占了近乎大半個心理,對家人的思念與自責以及得不到救贖的悲痛轉化為毫無理智的仇恨,如果不是他們的出現,她的家就不會變成這樣,會造成這種局麵全是那些外來人的錯!
無法拯救家人,那就隻有報複,唯有複仇才能堆積在心中的仇恨全部宣泄出去,她第一個找上的,自然是間接害死父母的那名穿越者。而能在東京明目張膽地大戰造成無數死傷,且事後還活得好好的家夥又怎麽可能會是易於之輩,盡管蘇希做過調查,並且精心策劃,最後還是敗在了對方層出不窮的手段裏。
數次追擊,又數次死裏逃生,小瓊的死亡徹底促成了雙方不死不休的關係,她終於明白自己還是太弱了,而且也沒有時間讓自己再慢慢提升實力了。
需要幫手,不,是需要手下。要強大的,要悍不畏死的手下,要聽話忠誠,絕不背叛的手下,對手太強太多,所以……要很多很多。
忙碌於複仇工作中的自己,早已經將丈夫親友忘在了腦後,或者說她心中下意識地不想讓熟悉她的人看到她眼下這副如賭徒一樣輸紅了眼的姿態。直到d用特殊的方法,找到了龜縮在世界一角的自己,一頓喝罵後,蘇希才從瘋魔的狀態中微微清醒。
這個人在這個時候還記得找她,驚訝的同時又感到窩心,但除了道歉與哭泣以外,現在的她似乎也做不到別的。這個冰冷的實驗裏除了她和他以外,隻有還在製造當中的十具生化人偶。伯爵三世在這時候表現得很耐心,一直等她發泄得差不多了,這才對她說,要不要來他的店去玩。
但凡是他的要求,蘇希是從來不拒絕的,這次也不例外,設定好既定程序,她離開了這個隱蔽的藏身所,跟著前往寵物店。
“說起來,我來到十年後在有心人眼裏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了,為什麽d卻沒跟聯係過?”長河之外,蘇希終於意識到這個問題,“器靈,回答我!”
“嗬嗬,小主人看來已經忘了。”器靈的笑聲裏充滿了詭異,它吐出了一個名字,“敖青,這個名字小主人有印象否?”
敖青是誰,蘇希實在太清楚了。這條強大的青龍隻憑殘魂就可以將自己傷得半死,換成誰都會留下深刻印象。可是在她提到d的時候,器靈偏偏說起這個名字,答案呼之欲出,蘇希卻被不詳的預感給籠罩了。
記憶之河裏的自己成功抵達伯爵的寵物店,在那裏享受到了久違的溫馨感,之後店中卻出現一名華人慌慌張張地抱著一個銀匣闖入其中,說看在同是中國人的份上是賣也好、委托保管也好都隨便,他現在隻求脫手過安穩日子,對匣子裏的東西隻字不提。
這種來曆不明且似乎是燙手山芋一樣的東西,蘇希心中是不想d接下的,可是店主人卻像是遇到絕世珍寶一樣,以驚天高價買回了它,並且恭恭敬敬地把它貢起來。
而記憶之河外的蘇希在見到這個銀匣之後,整個人臉色都白了。未來的自己不知道那裏頭是什麽,她可是清清楚楚,沒想到這條龍在幾番輾轉下竟然是落到了d的手裏。
後來的情景更是讓她崩潰,d伯爵試過無數方法就是打不開匣子,隻好拜托蘇希看看能不能打開。隻要是他的要求,她肯定不會拒絕,在別人手中千難萬難的銀匣到了她手中完全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打開了。
銀匣裏果然是那顆泛著青芒的巨蛋,感同身受下蘇希發現這顆蛋身上的敖青的氣息更加濃鬱,這萬獸之首的氣勢一放出,哪怕是阿天阿澈等大妖凶獸都不得不後退避其鋒芒。兩人在一旁研究許久,終於斷定,這顆蛋其實是封印,裏麵有一條龍,必須得放出來。
悲劇就在他們做了這個決定之後產生了,青龍在二人的幫助下成功出世,可它非但沒有感激,反而出手毀掉了整個寵物店,連蘇希也沒能幸免。隻是她有法寶護身,關鍵時刻玲瓏玉轉化成為靈虛玉台護主,這才堪堪保住了她的性命,而那條造了孽的龍早在出手的同時就已經撕裂空間前往了時空回廊。
記憶長河之外的蘇希已經被這一幕氣得渾身發抖,孽龍的行徑徹底激怒了她,在它的眼中他們不但微不足道甚至賤如塵埃,自然也就談不上忘恩負義,見過會和灰塵談恩情的人麽?
可接下來她見到的事物卻讓她徹底陷入震驚,記憶長河中的自己雖然保住了命可也陷入昏迷,但是也因此接觸到了世界的秘密。原本神仙們為了欺騙她特地準備的偽裝,在靈虛玉台的幫助下全都消失了,這個世界全都是由各種不同的能量組成,有大有小色彩斑斕,大到整塊大陸小到一粒塵埃都是純粹的能量,而維持這個能量世界運轉的,是一個破碎的玉台,以蘇希對本命法寶的熟悉,發現這個“世界的核心”根本就是個大號版的靈虛玉台,她手中握著的可能還是從那上麵敲下來的邊角料也不一定。
也正因為兩者性質相同,她無意識地通過自身的法寶與“核心”也建立起了聯係,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二者之間的聯係也越來越緊密,仿佛天生她和它就是該在一起的。
因為世界核心對她的不設防,她看到的隱秘就越來越多,可自幼年起建立的三觀也在這一刻完全破滅了。
這個世界,是假的。
前世遠在南京的父母兄弟是假的,今生死去的父母兄弟也是假的。
d是假的,小瓊是假的,她深愛著的丈夫同樣也是假的。
她付出的二十幾年的情感在一刻被無情地判定毫無價值,真相不過是神仙們為她設定的一場騙局一場遊戲,可笑的是她從頭到尾全無知覺,就像一個小醜一樣自以為是,不顧一切的所作所為也不過隻能惹人發笑。
從昏迷中醒來,她睜開眼睛,臉上全是淚水。如同雕塑一樣動也不動數分鍾後,她閉上眼緩緩伸出手,將這些痕跡擦拭幹淨,再次睜開時,雙眼裏已經找不到任何情緒。
而與此同時,一直旁觀的蘇希卻忍不住捂住了胸口麵露痛楚,這種硬生生自我抹殺情緒的做法可不好受,哪怕知道那就是將來的自己,她也不由對她產生了恐懼感。如果不是這些記憶將主人的情緒毫發畢現地表露出來,單看她臉上的表情根本猜不出對方的心中醞釀著怎樣瘋狂的想法。
這個女人,或者說,這個已經沒什麽好失去的女人,真的太狠了。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樓下有人說看得比較混亂,可以提出,我會做好區分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