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離開與了斷

第57章 離開與了斷

風墨竹走了!

吳翩翩聽到這個消息時,剛剛用畢早飯。

其實風墨竹一大早就走了,小院中的仆婦因為不知道郡主對這位究竟是何種安排,也不敢阻攔,隻好巴巴地跟著,看著他走出二門,然後又走出了郡主府。

隻留下一句話讓她轉告:“山野粗鄙之人,蒙郡主錯愛,實不堪為用!”

這下,這仆婦才知道這位並不是臨時出門,而是要一去不回的意思,忙忙地奔來稟告。

那時郡主正待用早膳,青簀苑裏的大丫鬟煙羅雖不知前因後果,但本能地知道這是一件影響郡主食欲的事情,便自作主張,待郡主用完早膳才稟報。

吳翩翩沉默不語,大丫鬟煙羅有些惴惴不安,此舉會不會觸怒郡主?

吳翩翩瞥了一眼已經跪到了地上的煙羅,淡聲道:“起來吧,這類事情,我希望以後不再發生,一件事情的輕重緩急,非是你所能判斷的。‘好心辦壞事’與‘壞心辦壞事’造成的結果是一樣的,你明白嗎?”

見煙羅叩首認錯,吳翩翩讓丫鬟們都退了出去,獨自在房中靜默了好一陣子。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安置風墨竹,將風墨竹帶入郡主府,說是要誤導葉和敦不過是她為自己尋的借口,實際上隻因為她喜歡擠兌他,喜歡看他尷尬,喜歡看他臉紅無措。

尤其昨天將風墨竹安排在後院住下,是一件很荒唐離譜的事情,可她偏偏就這麽做了!

以風墨竹的性子,居然老老實實地忍受了這麽久,已經很難得了吧?

或許他離開了也好,既然沒有結果,又何必開始?

正如那天,她在三春雪樹下問風墨竹:“如果你是這花樹,你會選哪一樣?花?還是果?”

而風墨竹說:“沒什麽好選的!如果是選花,那花也許會在才打苞的時候便被一場風雨打的無影無蹤;如果是選果,又怎麽知道,不會剛一結果便被蟲鳥咬落?”

或許是她貪心了,因為知道風墨竹心中的感情,所以忍不住就將他留下!

偏偏這個“情”,是她給不了,也給不起的!

至於張昭蘭和衣縹那兩隻損友出的“做情/人”主意,不僅對風墨竹是作踐,對自己也一樣是作踐!

所以,不如自此兩下了斷最好!

最傷人的不是無情,而是多情!

吳翩翩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便走出了屋子。

青簀苑中,春花嬌妍,春樹綠意新蔥,陽光燦爛,吳翩翩立在陽光下,久久地曬了一回太陽,春末的陽光已有些熱度,一般閨秀出門都會戴上遮陽的裝備。

但是吳翩翩就喜歡的陽光照在身上溫暖的感覺,可以讓冰涼的血液鮮活起來,可以驅走心中的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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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六,吉,宜嫁娶、祭祀、祈福、出行、求嗣……諸事皆宜。

這日一早,上官嫻請的媒人柳家崔夫人去阮家問名,將郡主的庚帖送與阮家合帖。

且不說阮家如何痛苦並快樂著,興奮與憋悶共存,驕傲與屈辱共享,就連郡主府上下都處處充滿了一種興奮與期待的氣氛:郡主這就要招郡?了麽?未來郡?是什麽樣兒的?

即便郡主府規矩嚴謹,下人們在工作之餘還是忍不住要竊竊私語幾句,因為府裏辦喜事是要多發各種福利的,比如月錢、新衣裳、各種打賞等等,不由人不期待。

隻有正主兒淡定得似乎這件事根本不存在。

吳翩翩坐在書房中,聽衣縹講述刺史麾下的陸參軍這幾日的動靜,他與哪些人走動過,那些人可能是與他一夥,哪些人是他正在收買拉攏中……

衣縹道:“雲陽子的真實身份和他擄掠女子的事情,韋家與阮家可能並不清楚,也可能猜到一點,隻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而陸勉他一個參軍,雖然是個小官兒,但是也不至於這樣為雲陽子充當打手的,我估計他要麽就是與雲陽子早就認識的,要麽就是有把柄在雲陽子手中!”

吳翩翩不以為然地接了句:“跳梁小醜,不足為慮,一網打下來,他也漏不了!”

“郡主準備怎麽個一網打盡法?”衣縹問道。

說實話,青雲觀現在可是個背景深厚的龐然大物,網不夠大不夠結實可網不住他!

吳翩翩淺飲了一口茶,顯然不打算告訴他,卻閑閑地問他:“這兩天城中民眾都在傳前日下雨打霹靂,雷公電母來收槐花巷的妖狐鬼怪,將房屋劈壞了幾處,還起了天火?可曾嚇到你?”

說罷,目光停留在衣縹的頭上,衣縹頭上戴著與衣袍一色的黑色絲質幅巾,顯得十分儒雅,斯文之氣甚是襲人。

並未如往日一樣一副魏晉狂士風/流的打扮,銀發披垂,隻用一根絲絛束於後腦。

衣縹摸摸鼻子,幹笑了兩聲。

若非吃了大虧,這貨不會如此低調。

“頭發還有罷?”吳翩翩目含同情地問道。

衣縹差點就要扯掉裹於頭上的幅巾給吳翩翩看看,他的美麗的銀發隻不過邊角燒掉了一點點!

幸好理智還在,及時停止了這種愚蠢的衝動!

衣縹畢竟是衣縹,一臉端肅地討論起了學術問題:“郡主所說的引雷之法,果然不錯,隻是屬下不明白,高樹若也會引雷的話,為何燕赤院子裏那顆大槐樹,這麽多年安然無恙?”

“那要曠野中的樹,才容易著雷,尤其是那種一株獨秀的!在城中,比那樹高的屋子不是沒有,比如附近的城牆就比它高!”吳翩翩思索著那天聶青青所講的內容,解釋給衣縹聽。

衣縹托腮思考,下次打雷該去何處驗證“呆在樹下會被雷劈”的說法。

“夏日將至,你有的是機會去試著玩!不過自個的小命還是珍惜些吧!下次未見得就隻是頭發燒焦了!”

“郡主,引雷之法究竟是何人所授?”衣縹又一次問道,上次吳翩翩說是從古書上看來的,他才不信!

話說他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知道天雷可以引,這太特/麽刺激,太逆天,太讓人興奮了!

前些天,他盼打雷盼得夜裏睡不著覺!

吳翩翩冷冷道:“你若不信我說的,你就不要來問我!”隨即又問道:“你估計安北都護府的人?大概何時能到?”

“我上月派去的人是快馬不停,最多十日就能將消息帶到那邊的地麵上,那邊的人聽到消息,外加糾結人手和路程所需,算起來大概再過半個多月,揚州街頭就可以看到北方來客。當然,那些與飛天玉虎有生死血仇的人家會來的快些!”

吳翩翩沉吟了一會,在心中計算著安排後續事務的時間。

衣縹眼珠一轉,他剛才吃了個癟,現在正好找補回來。

“郡主,你的那位小情/人昨晚去夜探青雲觀了!”

什麽!

風墨竹居然去夜探青雲觀!

吳翩翩差點長身而起,幸而按捺住了!

暗自深吸一口氣,吳翩翩冷冷注視著巴巴地等著她失態的衣縹,“你說什麽呢!誰去夜探青雲觀?”

“風墨竹啊!”衣縹眨巴著眼睛,一臉的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