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古老往事

第八十五章 古老往事

任仲伸手一抓,將那塊隻有大拇指甲大小的漆黑的石頭扣在了手中,轉頭便抬腿順著通道返回。

他進洞後,早在心裏默算著自己行進的距離,如今調頭而回,同樣的步數,竟然連外界的一絲光影也未曾看見。任仲微微眯了眯眼,提高了警惕,看來,有東西盯上了自己。

莫不是與這塊小石頭有關

任仲又細細用神念探查了一遍,卻見礦洞中並無其他異常,也看不出來究竟為何自己被困在這裏。

他眼皮跳了跳,心知這礦洞有些古怪,不過,自己在其中也走了一個時辰之久,卻也沒有什麽真正的危險出現。可見無論這洞裏有什麽東西,都隻是想困住自己罷了,至於目的,卻是說不好了。

任仲將那塊黑色的石頭掏了出來,對著空無一人的四周如同老朋友閑聊一般開口道,“這東西?是你的?”

四周靜悄悄的,除了自己的回聲之外,並沒有一人答話,任仲皺了皺眉,不知這是為何,他幹脆一把攥住那顆黑色的小石頭,關節發出了嘎嘣之聲,聲音中滿是威脅之意,“若是再不答話,這東西幹脆毀掉也好。”

他話音剛落,手上已然使起勁來,黑色石頭還算是堅硬,任仲如此力氣擠壓之下,隻是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卻沒有粉碎開來。

隨後任仲隻覺耳邊陰風一起,卷起背後頭發,他耳後一涼,頭猛地往側邊一擺,身形向後退了數步,手中長刀寒光一現,低聲問道,“誰?”

“#%#%&……”他雖換了位置,耳邊的涼氣卻根本沒有消失,隨後耳邊傳來的聲音低低沉沉,聽不出男女,卻是壓抑至極,任仲聽後到心裏一沉,心中百感交集,一時竟不知是何滋味。

“什麽?”任仲心裏有種莫名感覺,這東西好像要跟自己說些什麽,抿了抿嘴,還是來了口。

“#%#%&……”那詭異的聲音一頓,換了個說話的方式,像是在用不同的語言一般,卻仍是鍥而不舍的慢慢說道。

任仲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那東西所說的語言他仍是是聽不懂的。

那不知名東西怪聲怪氣的說了半天,任仲仍是沒有任何反應,不知是不是終於忍耐不住了,才泄氣一般的歎了口氣。

任仲聽其歎氣,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竟覺得自己周身寒氣更重了些,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就這麽一個呼吸間,任仲感覺自己的身體突然失去了控製,他還未來得及做什麽反應,便覺有什麽東西順著自己的神念之力,侵入了自己腦內,竟像是妄圖改變自己的思維一般。

他一咬牙,額頭滲出了一絲冷汗,所有神念向著被侵入的方向一湧而去,勉強牽扯住了侵入的異常神念。

他還未鬆一口氣,便感覺相反方向腦內一痛,暗道一聲糟糕,隻勉強抵抗了半盞茶的時間,便覺腦內猛地一漲,超過了自己能夠超過的極限,隨即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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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蘭大哥,你能…別走麽?”是誰,是誰在說話?

“烏蘭大哥,你快些走吧!再不走,鬼靈宗那幫人就要來了,我們總得活下一人。”那人一襲白衣,臉色也青白的可怕,眼睛卻是異常明亮,讓人忍不住撇過頭去。那人定定的看著眼前之人,仿佛這一眼,便是最後一眼。你是誰?別看我。別這樣看我!

“烏蘭大哥,如此,我便是沒有白活。”那人將沾滿鮮血的玉符死死的按在身旁之人的手中,眼窩卻迅速的凹陷下去,麵上血色盡失,慢慢變得焦黃,最終化為一堆枯骨。玉符誰的手中?我的麽?你是誰?我是誰?!

“烏蘭大哥……”

“烏蘭諾臨陣退縮,本門長老商議廢其修為,打入陰噬山精鐵礦脈為礦奴,終身不得而出,以正本門門風。”眼睛很亮也很痛,也不知到底是丹田疼的厲害些還是心口疼的厲害些。

“不!”胸口處一聲怒吼爆裂開來,任仲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眼前仍是一片迷蒙,腦內一片混沌,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任小友?任小友?能聽見我說話麽?”任仲慢慢坐了起來,他按住額頭,腦內有很多人在不停說話,仿佛多了許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而且任仲發覺腦內的神念之力多了不少,但因為這樣硬灌,根本不能運用自如。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隻覺得那個疲累蒼老的聲音不停的在自己耳邊重複的叫著自己,叫自己不能安睡。

任仲不知到底是何原因,那老者明明說著一種自己從未聽過的語言,自己卻意外的可以聽懂,他隱隱覺得就是讓自己寫下來,也沒有問題。

“你,是誰?”任仲憑借著模模糊糊的記憶,口中發出了三個奇怪的音節。

“我是誰?我也不知道了,時間太久,久到我連自己也記不清了。”任仲發現自己手中的黑色石頭微微閃了閃,那個疲憊蒼老的聲音一並響了起來。

“烏蘭諾。”任仲閉了閉眼,直接呼出這個名字。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有了那些奇怪的記憶,如此說來,隻有一個解釋,那些突然出現的神念之力帶著一些記憶同時過給了自己。

那人沉默了幾秒,再開口時聲音竟又帶上了少許嘶啞,“許久沒人這麽叫了,或許我之前確實是叫這個名字的。”

任仲攤了攤手,手中將黑色的石頭來回把玩了一番,“世事變化,小靈界在大陸震動之時被撕裂開來,我隻怕是自那以後第一個出現在此地的修士了。”

“如此,怪不得怪不得……細細數來,我已有數千年沒有見到別的修士來此了,此次見到小友,小友不懂我所用語言,我便已知時過境遷。”烏蘭諾又是一陣唏噓。

任仲心中一顫,這烏蘭諾莫非真是數千年前的上古修士?他思索許久,腦內多出來的許多奇怪文字確實也沒有別的解釋,不由得抿了抿嘴,才開口道,“烏蘭前輩困在此地數千年,仍能保持神誌,實在是令人有些欽佩。”

“當年之事我已然記不清楚,隻有些許片段停留,宗門無情無義,為殺雞儆猴將我困在此地,曠奴曠奴,肉身上被施了禁製,死生均在曠中,不能輪回,我恨!我恨啊!”他疲憊的聲音突然激憤起來,連帶著礦洞也跟著震動了幾次,任仲心裏一驚,隻覺得這礦洞會受其影響一起坍塌也是有可能的。

幸好烏蘭諾隻是一時瘋癲,不一會兒就清醒了過來,他歎了口氣,“困在此地,修為盡失,連帶著神念之力也被封印,我不甘心在此地隕落失去輪回,便想起一種邪功,將肉身剝脫,強行激發神念。後來我僥幸成功,也恢複了小半神念,卻不想長老會十分歹毒,竟然在我的肉身之上下了雙重禁製,不腐不爛,我即使轉修邪功神念也不得離開身體太遠,狠毒至極!”他一激動,聲音不由得又抬高了起來,山壁又是震動了幾下,連帶著幾塊礦石也落在了山洞之中。

任仲眯了眯眼,語氣仍是一片平淡,“所以前輩用神念將我困在此地,便是要我將你的肉身帶出,重獲自由?”

“小友不必緊張,我不會做出什麽舍奪之事,他說過,即使魂飛魄散也絕不能連累旁人。我太累了,怕是找不到他,可我也不能在此渾渾噩噩,最終化為吞噬神念的怪物。”烏蘭諾見任仲表情不善,聲音有帶上一絲懷念之情。

“你所練的功法會慢慢侵蝕自己的神誌。”任仲抓住了烏蘭諾話中的重點,幹脆直接說了出來。

“畢竟是邪功!那時我一心想報仇,又何必在乎神誌侵蝕!隻待我消去禁製,便可將他們碎屍萬段!故而身魂分離以後,即使發現記憶丟失,我還是沒有放棄。”烏蘭諾的聲音又憤怒痛苦的抖動了起來,卻又莫名的歎息了一聲,繼而沉默了下來。

“你還有不願舍棄之事。”任仲聽他所言,便知結果,他根據那些破損的記憶,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經過,卻不知個中前因後果,矛盾掙紮,如今隻能感慨,不能評價對錯。

“你定是看到了我的一小部分記憶,也是我將剩餘不多神念之力過給你的所帶的一點點附屬品而已。其實我也隻記得那些,即使是他的臉,我也大抵忘了。”烏蘭諾聲音越來越低,低道幾乎不可聞,“我怕再這樣下去,這世間便沒有人再記得他了。”

任仲從不會安慰人,烏蘭諾也並不像是需要安慰的,幹脆沉默以對。

“我為了減少記憶侵蝕,隻好找出這個礦山中的幾塊極品精鐵,將神念分散寄生在精鐵之上,本體陷入沉睡,若是有人觸碰,便可以將我驚醒。誰想到數千年竟沒有人來過,記憶還是慢慢消失,若是你再晚出現幾年,我便是真正死生不得而出了。”任仲聽此,不由得又看了幾眼自己手中烏蘭諾所說的極品精鐵。

“你跟我說這些,又將僅剩的神念之力大半給了我,為的就是讓我幫你將你的身體帶出礦洞。說來容易,可是你肉身上的禁製必定不是隨便就可以消解的,你倒也不怕我不答應幫你。”任仲並非不為所動,卻不得不慎重考慮。

“不用帶出礦洞,你會答應的,而我,也隻有這一次機會了。”烏蘭諾歎息著,也不知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該如何做?”任仲麵色不變,一字一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