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體雙魂
第81章 一體雙魂
任仲隻是輕輕觸到了卓謙之冰涼的額頭,雙唇上卻仿佛著了火一般,灼的他心頭也一同燥熱起來。
他心中自是不想隻是輕輕一觸,卻一是怕卓謙之生氣,二是九兒突然在腦海之中“爹爹,爹爹!”的高呼起來。
九兒心思單純,自然不懂什麽情愛之事,當然也就察覺不到自家爹爹的心情,他隻是感到有人從遠處而來,故而用在神念海中提醒任仲。
任仲聽得九兒之聲,又覺得卓謙之並未因此惱怒,兩人的距離也並未拉開,也顧不上看身邊卓謙之的表情。他用神念向遠處一探,果然有人向此處而來,動作倒是不慢。他眉頭一皺,若是按照卓謙之之前推斷來人必是鬼二無疑。
任仲從未刻意鍛煉過神念之力,也不知是不是境界不到之故,若想用神念觀察細微之處,必得全神貫注,不得有一絲懈怠。
而且他並不能同時看清兩處所在,若想如此,也不知還需要修習多久。
他側過頭,神念之力一收,探向卓謙之,見他麵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也不知是否已然將表情隱了去,隻是看向自己的眼神深邃,讓人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任仲不知卓謙之想法,卻不曾後悔半分自己所做之事,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但隱隱覺得隻要能如此,便是在頃刻間隕落,也是不悔的。
他本就不期待卓謙之有什麽回應,如今卓謙之並無什麽反應,許就是最好的回應了,他偏頭看向鬼二來的方向,“前輩與鬼二約定了二十日之期,他期限未到便回到此處,怕是托付之事已然辦妥。”
卓謙之閉了閉眼,在抬眼時已然隱好了情緒,他抬腿移開任仲身側,不冷不熱道,“如此,倒也省了我們繼續等在此處。”
任仲叫他此舉,狠狠抿了抿嘴,貼了一步上去,拉住卓謙之衣袖,另一隻手指向自己的眸子,“前輩若離我太遠,我如此,怕不能護得前輩周全。”
卓謙之看了一眼任仲的眸子,抬手將任仲的右手扯下,倒也沒有繼續執拗的移向一側,也不知是不是安慰的說道,“不必如此緊張,我們若想離開此處,還得靠他。”
就在此時,鬼二已然出現在了二十尺之外,他自然看見了站在崩塌之處外的任仲卓謙之二人,故而快走了幾步。
鬼二行至麵前,先是對著卓謙之深深一躬,恭敬異常,半天也未抬起身子,對於他修為盡失之事像是根本沒有察覺,神念也收在體內,倒像是不敢衝撞他一般,之後才嘶啞的開口,“前輩。”
卓謙之修為盡失,早已不能保持林澤天的偽裝,如今鬼二見到其真容,倒是毫無猶豫一下便認了出來。
任仲不知兩人之間經曆過什麽,心中隱隱不快,他抿了抿嘴唇,神念見鬼二向自己點了點頭,便隨意的點頭回應,隨後立在一旁不出一聲。
“你看起來倒是無礙了。”卓謙之對他的動作坦然接收,一副淡然之色,聲線也是沒有什麽變化。
“前輩所授之法著實有效。”鬼二右手有些不自然的搭在了左手之上。黑色的麵罩仍擋在臉上,遮住了他麵上的表情,任仲卻感受到了他不由自主的緊張恐懼,倒是有些詭異。
“恩。”卓謙之微微點頭,“你速度倒是不慢,可是之前之事有了眉目?”
“不錯,前輩可是要此時動身?”鬼二對此倒是十分自信,見卓謙之發問,回答的倒是極快。
卓謙之偏頭看了任仲一眼,自然瞧見了其有些陰鬱的神色,他拍了拍任仲的肩膀,卻不準備解釋,對鬼二道,“既然如此,便一同去,也好早日離開此處。”
任仲也不知自己為何如此,卻也知自己是反應過度了,他對著卓謙之點了點頭,才看向鬼二,“勞煩鬼道友帶路。”
鬼二張了張口,像是想要開口,卻不知如何說似的,倒是卓謙之在任仲耳邊接口到,“他已然不是之前的鬼二了,他本名封悠。”
任仲眉頭動了動,不是之前的鬼二了麽?按照卓謙之此言,封悠之前怕是受製於鬼老道,竟是連本名都不得不舍了去。他之前便覺得鬼二此人並不簡單,如今雖不知他究竟有何本事,卻也算是側麵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至於封悠與卓謙之之間的關係,任仲也從其對話之中隱隱猜到,卓謙之應該是教授了什麽功法給他,使他免受他人所製之苦。如此一想,任仲心裏倒是通順了不少。
任仲點了點頭,他雖不用眼睛觀察他人,卻仍是直直看向封悠方向,對著他抱手行了個禮,朗聲道,“封道友,幸會。”
任仲通過神念見封悠露在外麵的雙眼一亮,也是對自己一禮,聲線隱隱有些上揚,“多謝任道友了。我們走罷。”
任仲眨了下眼,倒是發現自己對於神念的運用熟練了不少,他見卓謙之側頭看了自己一眼,故而勾了勾唇角,與卓謙之一同跟在封悠背後。
封悠走的不快,卓謙之已然適應了修為盡失之感,倒也算是能夠勉強跟的上,不過卻故意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任仲走在卓謙之身旁,微微落後他一步,手中掂著長刀。碧影針在與黃老四一戰中沒有取回,如今任仲也隻剩這麽一件趁手的靈器了。他將神念發散而出,離卓謙之不過一臂距離,也好來得及應付來自四麵的突**況。
此處環境甚美,樹木芳草連天,如同仙境,任仲雖驚歎於此地景色,可九兒卻隻覺得此地的靈木均是華而無實,他將看法在任仲神念海中一說,任仲對這景色自然失了興趣,幹脆專心觀察周圍的動向。
封悠根本不向四周察看,直直邁過草地小河,根本不介意周圍景色。至於卓謙之,許是見得多了,對周遭環境也是沒有一絲反應。
三人走了許久,穿過樹林河流,停在一處孤零零花壇之前,壇外皆普通的青草,壇中卻種了不少靈花靈草,倒是極其惹眼。
任仲對於這些識得的不多,不過但凡他可以認出的,都是書中所介紹的極難見到之物。
封悠停下腳步,示意任仲卓謙之停下,指著花壇,指尖卻並未指向具體的哪枝靈花,啞著嗓子道,“前輩,陣眼便在此處。”
卓謙之修為盡失,自然看不出什麽端倪,他將腰間的儲物袋丟給任仲,問向封悠,“你竟也不能確定陣眼的具體麽?”
任仲隻覺得儲物袋迎麵帶來一陣微風,他順手一接,便聽封悠道,“此陣設計的倒是精妙,陣眼在花壇之中不停移動,毫無規矩可言,我也不能確定陣眼究竟在哪朵靈花之上。也不敢輕易靠近,若是影響了靈力波動,陣眼不知會轉移到何處而去。”
卓謙之現在一旁也不知考慮到了什麽,對任仲道,“給他陣盤。”任仲腦內一轉,便知卓謙之之意,雖說他不懂陣法,卻記得之前從朱穀二人得來的陣盤,對此種情況興許有用。
卓謙之此言帶著不容辯駁之意,看來已經思量妥當,任仲直接將陣盤取出,連帶著十數隻陣旗毫不猶豫的拋給封悠,才要將儲物袋遞還卓謙之。
卓謙之擺擺手,對任仲道,“你且收著,如此倒是太過麻煩了。”任仲微微一愣,不知卓謙之是何意,難不成是在安撫自己?他腦內有些混亂,冒出了許多奇怪的想法,隻好搖了搖頭,想把這些清理出去。
“前輩這是何意?”封悠見二人互動,又得了陣盤,不由得向著卓謙之詢問。
“你把神念注入其中,試試便知。”任仲之前將此物交於卓謙之,而自身安然無恙,卓謙之便推斷而知練氣期的神念也可承受其中之力,故而直接叫封悠一試。
隻見封悠盤膝坐下,將神念之力注入陣盤之中,隨後雙眼猛地睜開,眼中透露出震驚之色,然後又緩緩合上,隻有睫毛輕顫,像是再忍受著什麽痛苦一般。
任仲見此,便知封悠神念之力之強,遠超自己,而且見卓謙之態度,便知他肯定還有些什麽旁的優勢,臉上不由得帶了些疑問。卓謙之也是乏了,直接坐在地麵之上,對著任仲道,“封悠怕是來自上古一脈練神族,故而其神魂所具的潛力遠超尋常修士,相關的神念之力和陣法天賦極佳,同樣的,他們一族也是修煉神魂修士的大補之物。以前我也隻是聽說過而已,沒想到來到雲鶴大陸,竟能真正見到此種血脈傳承。”
任仲順勢坐下,心中一動,看來封悠被鬼老道製住,也是因為這詭異的血脈之力。
“另外…”卓謙之露出了僥有興味的神色,“你可記得那鬼大?”
任仲點了點頭,他自然記得那人,隨後便覺卓謙之湊進自己,輕聲道,“這兩人血緣相近,當時竟行那一體雙魂之法逃得性命,若是他倆能夠順利渡過築基金丹瓶頸,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那鬼大…”任仲抿了抿嘴,他仍記得當時情形,說到底也是因為自己二人設下陷阱所致,雖說不至於後悔,可若是封悠發現此事,到時突然發難,卓謙之並無自保能力,怕是…
“無妨,這些都是命數罷了,我等小心些便是。”卓謙之倒是不甚在意,正在此時,封悠突然嘶啞的吼了一聲,雙手均按在了頭顱之上,這樣足足一刻之後,他的眼中才重新恢複了清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