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黃老四

第69章 黃老四

卓謙之並不答話,他看似隨意地用指尖輕觸了幾下棕青蛇的毒囊,才慢吞吞的將其收入了玉盒之中。任仲目光閃爍了一下,也猜到了幾分卓謙之的用意,若是鬼秀兒能夠就此便中計,倒是可以省下不少麻煩。

任仲也不多看,不動聲色地將飛行靈器祭出,卓謙之將手上粘連的穢物清理了一番,也跟在其背後上了靈器。

任仲操縱靈器與鬼秀兒的巨幡處於同一高度,便見卓謙之將那隻裝有九葉草的玉盒取出,對著鬼秀兒道,“九葉草生命力頑強,師妹到時隻要將其栽種在藥園之中,悉心培育一番,不出十載,便可煉製那幻顏丹了。”

卓謙之將玉盒拋出,鬼秀兒一挑秀眉,也不推辭,便將玉盒攥在手中。任仲隻覺得她此時周身似有靈力波動,不過她倒是沒有發現似的微微一笑,“秀兒在此多謝師兄了。”

任仲將一切看了個通透,他不知自己為何能看出靈力波動,不過倒是能確定卓謙之定然在玉盒上做了什麽手腳。不過鬼秀兒並未受到影響,周身還隱隱有靈力波動一過,看來其護身寶物定是不凡。至於那那寶物波動,也不知是鬼秀兒是真的沒有察覺,還是故意如此並不在意。

任仲心知卓謙之謹慎,即使有什麽手段也必然想好了萬全之策,許是自己有些多疑了。這邊任仲心中思緒萬千,卓謙之麵上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隻是道,“師妹喜歡便好,事不宜遲,還是早日到達洞府外較為妥當。”

鬼秀兒得了卓謙之的好處,又心係修士洞府之事,自然不會反對,道一聲好,便兀自操控巨幡繼續前行,任仲看了卓謙之一眼,心知此事不能急躁,隻得跟在其背後隨行。

卓謙之閉上眼,盤腿坐好,實則對任仲傳音道,“此事倒是有些棘手了。”

任仲心中一跳,麵色如常,隻是聽他述說。

“鬼老道倒是疼愛女兒,竟然賜了件防禦靈寶給她,此寶就連築基修士也甚少見到。”

任仲之前也曾聽過靈寶之說,卻從未見過,更別說是防禦靈寶,卓謙之倒是隱約了解任仲對於此事知之甚少,便繼續加以解釋,“這靈寶乃是金丹期修士不惜自損法寶為代價,為後人門徒製作一種手段,封印入玉符之中,威力對於練氣期來說不可謂不大。雖說鬼秀兒身上這件乃是防禦屬性,不能對敵,不過練氣期本就無法完全發揮靈寶威能,此種可以自行防禦的靈寶,倒是成了最不易對付的手段。”

“我用帶有靈紋的玉盒試探,隻有防禦靈寶才有此種細微的變化。便知其不凡,雖說但凡這靈寶必然有使用的限製,但其中問題目前也不得而知,看來,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任仲心知這便是鬼秀兒敢於在小靈界中橫行的最後手段,也不知這靈寶的防禦能力到底有多強,隻要這玉符仍在其身上,發現不了靈寶使用的弊端,便奈何不了鬼秀兒。

卓謙之受傷沒有轉好的跡象,怕是連練氣頂峰的實力都沒有了,動氣手來無異於自損經脈,如今又知鬼秀兒防禦難以破壞,任仲也不由得有些心慌。

任仲不知鬼秀兒何時會激發卓謙之體內的分魂,更是不知鬼老道是否留有後手,中途突然發難。

“無妨,即使奪不回定魂幡,我也有後手,隻是難免要付出些代價罷了,不必心急,盡人事即可。“正在此時,卓謙之傳音之聲淡淡在任仲耳邊響起,他心知卓謙之也是在安撫自己的情緒,但心中的隱憂卻有些加重,所謂代價,怕是不低,無能為力之感倒是愈發的強烈了。

任仲的眸子暗了暗,心知唯有獲得力量,才能真正不受人所迫,才能保護自己的在意之人。

卓謙之神念之力在小靈界中被壓製,傳音之法消耗的神念之力也翻了數倍,如今見任仲沉默,也不知是否了解其想法,幹脆不再說話。

三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話。路途之中不慎闖入了雷鳴鳥的地盤,幾隻怪鳥追在背後嘎嘎直叫,雷鳴鳥實力強勁,又是鳥類,全身上下除了利嘴也沒有什麽特別價值,三人不欲糾纏,幹脆提了速度急遁而走,雷鳴鳥窮追不舍了約摸四五個時辰,最後也不知是不是出了其勢力範圍,才嘎嘎怪叫幾聲,轉身離開。因為如此,三人倒是比預計的到達時間更早了些。

用了整整兩日,三人才到了地圖上標注的修士洞府外圍。

鬼秀兒急急趕路,即使腳下的定魂幡乃是靈器中的佼佼者,也不能彌補其靈力的損耗,整個人格外憔悴,麵色蒼白皮膚之下隱隱有青筋暴突。相反任仲與卓謙之二人倒是精力充沛,一個一直坐在靈器之上閉目養神,另一個肉身強橫體力充沛,根本不在乎這些靈力的消耗。

任仲一入此地,便覺得渾身上下別扭異常,隻覺得此地靈氣循經的途徑與以前有些不用,細細感受,卻又說不清哪裏出了問題。幾個呼吸之間,任仲便覺得外周的靈氣呼應著自己體內的靈力躁動起來,他心頭一跳,定了定心神,勉強壓住躁動,餘光見卓謙之也皺了皺眉頭,看來不隻是自己一人受到了影響。

此地地麵景觀也與小靈界中大不相同,遙遙望去地麵上根本沒有靈草靈木滋生,呈現一片荒蕪之色。

鬼秀兒皺了皺眉頭,掏出一塊小巧的陣盤,依著陣盤指引在四處觀望了一陣,才找了一處平坦之地緩緩落地。隨後她小手一揮,巨幡便縮小成了巴掌大的小幡,剛好被其握在手中。她不急不慌的看了任仲一眼,才將目光放在遠處,靜等在原地。

任仲覺得此地詭異,卻不得不隨著其停落在地麵之上,見卓謙之已然睜開眼睛,站起身來,才收了靈器,腳下卻是不聲不響的挪遠了幾步。

任仲知道鬼秀兒警覺性極高,自然不會湊上去引起其注意警覺,故而幹脆懶懶散散的站在遠處,隱隱靠近卓謙之,不說不做,靜觀事態發展。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便有一陣黑霧伴著一隻普通的飛行靈器出現在了不遠處,呼吸之間便行至眼前。飛行靈器先行落下,靈器上的男人身著一襲麻布衣衫,身形高大,麵色土黃,倒是與那田間勞作的莊稼漢一般,他抬起頭看了任仲一眼,瞳孔一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任仲眼皮一跳,忽略男人隨著微笑露出的略微發黃的牙齒,站在原地麵無表情,不動聲色,此人他自然是認得的,正是那小比之中所遇的黃老四!

任仲與幻穀之人相交不深,如今若是有幻穀之人想要針對自己,便隻有此一人了。

不過任仲也知,鬼秀兒籠絡此人也是怕這修士洞府之中危險人手不夠之故,如今自己假裝被卓謙之所製,自然也成了助力之一,鬼秀兒為達目的,自然會設法暫時調停矛盾。至於許諾給黃老四之事,任仲自然不會在意,利益驅使,幾人必定是你死我活的結局,又何必在乎之前的承諾之事?

黃老四見任仲根本不搭理自己,便與鬼秀兒打個招呼,站在一旁。此時黑霧散去,顯露出一個黑袍男子的身形,一副黑色的眼罩遮住了大半的容貌,從身形來看,倒是當時在鼠洞外逃脫的男子一般無二,想必就是鬼二此人了。

鬼二見到鬼秀兒,眼中隻有恭敬至極之色,他聲音嘶啞,如同數日沒有開口說話一般,微微躬身,喊了一身,“師妹。”任仲眯了眯眼,隻覺得此人態度像是家奴而並非同門師兄。

鬼秀兒隨意點了點頭,那鬼二才轉向卓謙之,微微抱拳道,“林師兄!”卓謙之幹脆連頭都懶得點,鬼二收了手,仍是一副恭敬之態,自發的站在黃老四身旁,也不再說話,仿佛周遭之事都與他無關一般。

一時之間,幾人倒是各自劃分好了立場一般,選好了位置。

鬼秀兒率先笑了起來,看來也是感受到了氣氛的壓抑,她指著黃老四對著卓謙之介紹道,“師兄,這是願意同我們一起尋寶的黃丁道友,實力不凡,倒是與這位任道友一樣出自幻穀呢。”

黃老四倒是沒有什麽表情,鬼秀兒見此輕笑一聲,又指著任仲道,“這位是幻穀的任道友,如今被我師兄所製,也算是自己人了,與黃道友應該是相識的。”她用眼睛瞥了一眼任仲,見任仲十分配合的麵露一絲尷尬,麵上倒是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她倒是深諳挑撥之道,將任仲受人所製之事在同門麵前挑破,若非任仲與那黃老四根本沒有什麽同門之誼,任仲也不是真真受製於卓謙之,此事怕是根本不得善了。

她心中清楚周圍之人大都實力不凡,林澤天雖說是自己的師兄,卻也是不穩定因素之一,唯有相互製衡,才能維持表麵的平衡從而獲得最大的利益。

任仲心中冷笑,麵上滴水不漏,她既然想看,為了卓謙之,自然也要陪她演上一演。

卓謙之自然看的明白想的通透,他隨意抱了抱拳道,“黃道友,幸會!”

黃老四忙道不敢,憨憨一笑,無意中瞅了任仲一眼,伸手撓了撓頭道,“同門中人都叫我一聲老四,林道友若是不嫌棄,也這般叫便可。今日見林道友,果然如同傳聞中一般實力不凡,令人佩服。”他話中有話,許是心知任仲實力不凡,被人所製之事倒是十分蹊蹺,想要試探一二。

任仲以前倒是從未仔細觀察過黃老四此人,若不是剛剛飛行靈器上一瞥,怕是要懷疑此人是不是換了瓤子,滑不溜手,確實不好對付。任仲扮演受人所製的角色,自然沒有什麽發言權,幹脆不說話,與那鬼二一樣,隻當作與自己無關便是。

卓謙之不開口,黃老四自然探聽不到什麽,三人相互恭維一番後。鬼秀兒便將手中陣盤換了個方向,單手結了個法印,皺著秀眉折騰了半天,才開口道,”時間一到,衰減的靈力也會波及到此處,既然我們在此相聚,便由此破陣,沒準能交上好運也是未可知的。”

她輕輕笑了笑,過度消耗倒是使她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此時距離父親推算的靈氣衰減之時還有兩天,這兩天內,我們便好好休息一番,也好準備充分,免得措手不及。”

幾人倒是也無什麽異議,鬼秀兒見此,轉頭對一直默不作聲地鬼二道,“若是有人靠近,絕不能讓他們壞了我們之事。”

鬼二低頭應了一聲,伴著黑煙向遠處掠去,倒是無半分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