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28·威懾
28·威懾
聳立於天緣城中央的天界樹就和歌姬一樣，代表了這座城市的曆史，高聳入雲的樹身直入雲霄，傳說樹的頂端已經位於雲層之上，連結了神的國度。
白燁不知道這座樹是不是連結著另一個可笑的神話國度，但他知道，能夠進入天界樹內的人，就意味著接觸到了天緣城的統治階級。
數百年的時間裏，天緣城居民懷著虔誠的心開鑿了天界樹的內部，到如今，天界樹內已經有一小部分被改造成了城主居住的宮殿。
在向守衛門口的士兵道明身份後，白燁和祈語被帶入了天界城中，經過彎曲的階梯和昏暗的走廊，兩人最終來到了一扇巨大的木門前，門上雕刻著一位女人，大概就是最初的那位歌姬，栩栩如生的技巧完美的再現了那位歌姬的絕世容顏，白燁隻是多看了幾眼，就伸手推開大門，伴隨著沉重的挪動聲，他看到了門後的世界。
寬敞的客廳，最前方也就是最中央的位置，呂轅正端坐在那，而左右更是擺滿了密密麻麻的桌椅，坐滿了神色各異的男女，怪異的安靜。
一踏入裏麵，白燁就感到了無數刺骨的視線，而那撲麵而來的食物香味則讓祈語下意識的吞了口唾沫。
“歡迎光臨，祈語小姐，還有白燁先生。”呂轅雙手合抱，頂在下巴那，“對於你們最後所做出的決定，我感到很高興。”順著呂轅飄移的目光望去，就在這位城主的右側，有兩張空著的桌子靜靜擺放在那，而在另一邊的相對位置上坐著的是赫然是之前出言不遜的羅允修還有麵色陰沉的袁智辛，那兩人的實力白燁有目共睹，這麽說來，這裏的座位是按照實力來安排的，呂轅對祈語的戰鬥力很看重！
“不要那麽著急，我們還沒答應下來，先把報酬談好。”白燁毫不在乎的向前走去，祈語緊跟其後。
“城主大人，這個男人……就是你所邀請的強者嗎？”坐在靠近門口的一位光頭男子重重拍響了身前的桌子，“我怎麽覺得是個弱不禁風的小鬼？”“城主大人，按照剛開始說好的，按照實力來排位置還有給予酬勞，能夠坐在您身側的人，就意味著是我們之中最強的家夥。”坐在光頭旁邊的是一位臉上化有淡妝的女子，頗為妖嬈的麵容上此刻掛著濃鬱的嘲笑。
兩人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武修搭檔。
殺生僧羅紋，白麵妖姬桂月。
呂轅沒有急於解釋什麽，而是含笑看著白燁和祈語大咧咧的走到了空無一人的桌子旁坐下，眼見著那些武修們一個個麵露怒色時，他才緩慢的開口說道：“白燁先生，雖然我也很想給予你最高的報酬，但是其他人好像不能接受，你是否能……”“砰”大門又一次被推開，穿著沉重鎧甲的陳通麵帶慍色的徑直走來。
“呂轅，我聽說你又招來了兩個不知道來曆的家夥，你到底在想什麽！盡是把一些沒用的垃圾帶進城裏，真以為靠他們就能保護歌姬大人？”不留情的言語，甚至無視了對方城主的身份，不少武修雖然不爽陳通的用詞，可是在對方那A級武修的實力前，還是明智的選擇了沉默，倒是羅允修和袁智辛滿臉不在乎的繼續享受著眼前的食物和美酒，當然，還有兩個人也對對陳通的質問無動於衷。
陳通在看到呂轅意味頗深的笑容後，注意到了右邊的陌生男女，兩人看起來都很年輕，女的簡直就是一個孩子模樣，不由指住問道：“這兩個就是你新招的？能坐這個位置，就證明他們的實力強於這裏所有人，可我怎麽感覺不出他們值這個錢？”“那個叫白燁的男人，不是武修。”羅允修並沒有提醒其他人呂轅真正想要聘用的其實是那個正在埋頭吃東西的小丫頭，“大概是契約者。”“契約者又如何？”陳通傲然的俯瞰起白燁，後者在短暫的思考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右手還順便摸走桌上的蘋果，放在嘴邊用力咬了一口，含糊的說道：“我不是武修，更不是契約者。”在看到陳通那漸漸變味的眼神後，白燁很是得意的挺起胸膛，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大喊起來，“老子是舊人類。”
大廳裏所有人的表情都在刹那被凝固，就連指住白燁的陳通和一直微笑的呂轅也都愕然的愣在了那。
“噗……”才喝下一口白酒的羅允修幹脆整個人前傾的笑出聲來，“哈哈哈哈……聽到了嗎，舊人類啊，這可是比契約者還稀罕的動物啊，一個舊人類，比我們都要強，這個玩笑，會不會有點開過頭了。”
“難道真是舊人類?”萬年陰沉著連的袁智辛在後麵嘀咕起來，閃爍著異樣光彩的雙眼死死盯住了在那啃著蘋果和陳通對視的當事人。
“城主，請你解釋一下！”羅紋的嗓門變得更加響亮。
“太滑稽了吧，被請來的最強護衛竟然是個舊人類，這是在嘲笑我們嗎，城主大人。”桂月那刺耳的笑聲瞬間便點燃了其他武修的怒火，而麵對群情激動的武修們，白燁僅僅是無奈聳肩：“我雖然是一個舊人類，但是要收拾你們，已經綽綽有餘。”
現場再一次被炸開鍋。
“收拾我們？你就算投胎十八次都碰不到老娘的腳趾。”桂月的笑容已經被惱怒徹底取代，那雙蒼白如雪的手上多出了幾把黑色飛刀。
“我倒要看看，一個舊人類怎麽收拾我們。”羅紋一腳踢起了本來就不牢固的桌子，站起身來的他更加顯得結實和高大。
在場唯一沒有過激反應的依然是羅允修，他正用白色毛巾擦拭起嘴唇，雙眼若有所思的盯著白燁，眼前這個舊人類，可是能夠擋下自己一刀的人，不是普通的弱者，更重要的是，真正讓人害怕的是那個坐那撕咬著鹿腿，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姑娘。
“不打算提醒他們嗎？”位置在羅允修身後的袁智辛勾起了陰鷙的笑容，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你不也是準備看好戲了嗎，畢竟是難得一見的好戲。”羅允修期待的舔了舔嘴唇，“那個舊人類小子，到底有多少斤兩，就讓陳通那個白癡去試好了。”
“哢嚓”陳通的反應，遠比羅允修想的要激烈和迅速，巨大的長劍在瞬間出鞘砍下，而白燁則輕飄飄飄退出了巨劍的攻擊範圍，看著被粉碎的桌子白燁很是惋惜的搖起了頭：“就算是你自家的東西，也不能這麽糟蹋嘛。”
“哼，不僅嘴上能幹，身手也有可取之處，難怪你敢以一個舊人類的身份挑釁我，不過……”沸騰的殺意，籠罩了白燁的全身，也令不少準備趁亂出手的武修們都僵硬的站在原地，“真以為靠這麽點小本事能夠贏過我們，就太愚蠢了。”“放出那麽大的殺氣，還是在你們城主麵前，你是要以下犯上嗎？”白燁將視線扭向呂轅，結果那家夥正在神情悠閑的品嚐盤中的點心，壓根沒來管這邊的意思。
“還真是個討厭的雇主。”白燁嗤之以鼻的哼道。
“我也認同你的看法。”巨劍舉起，陳通的手上不斷凝聚起力量，“同樣的，你也令我感到討厭。”“彼此彼此，那麽，是時候結束掉這場無聊的歡迎會了。”白燁麵對那即將砍下的巨劍露出了從容的笑，然後從他身邊衝出了一道瘦小的身影，祈語站到了陳通麵前。
“是你的女人嗎？真令人感到厭惡，遇到危險，就躲在女人身後……”這一次，陳通沒能說完，因為祈語出手了，纖細的右掌轟擊在了他的胸膛上，鋼鐵打造的鎧甲就如同一捏就碎的餅幹，變成了粉末，散裂在空中……
緊接著陳通那龐大的身軀向後飛了出去，一直滑翔，直到撞在牆上，半個背脊陷入了裏麵才停下，最後無力的耷拉下了腦袋。
天緣城護衛隊最強的武修被祈語一掌拍的失去了意識。
全場，又一次安靜。
“下一個是誰？”站在祈語身後耀武揚威的白燁給了所有人一個新的印象，無恥！
“是那邊那位有著時髦發型的大叔嗎？”帶著惡作劇笑容的白燁指向了羅紋。
“我的光頭是天生的！”羅紋緊張的澄清著。
“嗯……那並不重要，看你的樣子，是想和我打吧，光頭大叔。”勾著手指，白燁的人卻牢牢站在祈語身後，沒有向前的意思。
“這……啊哈哈哈哈哈，說什麽呢，白燁老弟，我從一開始就很認同城主大人的眼光，你這個年輕人，不錯，真不錯。”很難想象一臉橫肉的羅紋還能那麽快速的換上如此謙和的笑容，一邊小心翼翼的把那張被他自己踢翻的桌子搬回原地，然後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的坐了下來，“年紀大了，坐太久不舒服，所以想起來舒展下筋骨。”“看來，是我誤會你了……”第一次遇上比自己還不要臉的家夥，白燁不氣餒的將目光移到另一人身上。
“小夥子，姐姐一開始就很看好你哦！”月桂用那楚楚可憐的表情向白燁拋起了媚眼，“可你剛才明明說我投胎十八次都碰不到你的腳趾……”“哎呦，討厭啦，你就那麽想摸奴家的腳趾嗎？你想的話，奴家可以讓你摸更上麵的地方哦。”“免了，我對老女人沒興趣。”“呃……”月桂的臉明顯抽搐了一下，但還是維持住了那僵硬的笑容。
客廳裏本來劍拔弩張的氣氛在祈語隨意的一掌下瓦解。
同樣，一人例外。
“那麽，和我打吧。”羅允修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興奮神情，右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祈語也早就注意到了這頭嗜血的野獸，雙拳悄然握緊，小嘴翹起了得意的弧度。
“好了，愉快的歡迎會就到這裏吧。”剛才還不聞不問的呂轅突然間站了起來，拍起雙掌，打斷了一觸即發的戰鬥，“白燁先生，還有祈語小姐，我在這裏再一次正式的歡迎兩位，加入守衛歌姬大人的行列中，神夜祭結束後，我將給兩位十萬幣的酬勞。”“成交。”這一次，白燁幹脆的答應了下來。
在侍女的收拾下，白燁身邊換上了新的桌子和食物，眾人再一次入席就座。
“如果要打的話，請留到神夜祭結束後吧，允修。”呂轅平淡的一句話，讓羅允修安靜的坐了回去，此時大廳裏最為刺眼的，大概就是陷在牆壁中昏迷的陳通，在呂轅揮手示意下，有士兵進來扶走了他們的隊長。
看到所有座位滿員的景色，呂轅開始了正式的話題。
“如各位所知道的那般，神夜祭之前，歌姬大人會有連續四天的露天演唱，今天是第二天，剩下兩天裏不知道對方會用什麽方式偷襲，希望各位不要放鬆警惕，一旦歌姬大人被殺，不僅是你們酬勞無法領取的問題，還有可能會被卷入這座城市的覆滅動亂裏，保護好歌姬，等於保護了在座各位。”
“而根據我的判斷，對方最猛烈的一次暗殺，應該是在三天後的神夜祭，那天將是保護最薄弱的時刻。”
“不能讓歌姬大人被殺，這就是你們所要做的事，把敵人……全部斬殺！”氣氛再次改變，不過這一次，是被這位城主大人親手所推動。
白燁朝嘴裏扔進一塊豆腐皮，輕輕咀嚼著，而望向呂轅的目光終於變的有幾分警惕，眼前這位看似和藹的中年男人，也不是位簡單角色。
“咯吱”就在這時，大門又一次被推開，一位身穿輕甲的馬尾少女步入了大廳。
“不會吧……”看到對方的容貌後，距離大門最近的羅紋和桂月都是詫異的叫出聲來。
而白燁也認出了這位少女，因為那熟悉的眼神。
在天緣城外的稻田中，自己所看到側影少女，就是她。
更重要的是，她和歌姬長得一模一樣。
“她是誰？”袁智辛仿佛也看出了少女和歌姬的不同，轉向呂轅。
“想必是第一次見到她爸，向各位介紹一下，歌姬大人的貼身護衛，同樣，也是歌姬大人的孿生妹妹，林朵朵。”露出那招牌式笑容的呂轅向眾人介紹起麵無表情的冰山少女，而後者完全不領情的走向白燁與祈語的位置，“你們兩個，跟我來，剩下三天裏，你們和我一起保護歌姬大人。”“哎？”正打算混吃混喝，然後美美睡上一覺的白燁詫異的張大嘴。
“能把陳通一招打倒，你們合格了，跟我來。”扭過身，也不理會兩人的反應，林朵朵像隻冰冷驕傲的天鵝，無視眾人的離開了，好半響，白燁才反應過來的拍了拍腦門，“城主，你怎麽說？”“就麻煩兩位了。”呂轅不負責任的點點頭。
“還真是隨意的請求……走吧，祈語。”抓起滿嘴費油的丫頭，白燁大踏步的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