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緣是有此競相接
第一百八十三章 緣是有此競相接
風停止了喘息，好像是因為大戰結束後終於迎來了和平，但事實究竟如何卻是無人知曉，而雲卻聚集了起來，遮擋了正好的陽光，帶來了滿頭的陰霾。
巨峰其實並非小道的盡頭，相反它隻是這條小道的第一站，小道分岔，也僅僅是少許路途。
“石碑……”
不見天日的高峰下卻有一尊與之大小並不匹配的石碑，十丈高，正方形。
“元子天年第六輪回，蠻荒巨人之首擊殺於此，碧野界野古垣，碧野界，英雄者，慕容。”
簡單的幾個字好像紀錄了一件什麽事情，稍微思量便不難想出答案，聯係那高聳入雲的高峰，古旭堯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這山峰裏埋葬的不會就是那什麽蠻荒巨人的首領吧，如此龐大的身軀，究竟要怎樣的力量才能殺死它……”
再次看了一眼，竟是有些眩暈的感覺，看來高處不勝寒這句話絕對是不會錯的。
“慕容，應是那人的姓氏吧，不過說到這個，當初在白霧雲澤中也見過類似的墓誌銘，那好像是來自滄海界的人……”
當年為了幫助繚霧宅而進入白霧雲澤中尋找雲澤花鹿時被困在其內，古旭堯為了離開雲澤最終來到了奇怪的地方，那裏也有一塊墓碑，上麵留下的一段話至今依舊記憶猶新。
“千裏浪，萬裏痕，曾縱橫四魔海屠盡妖魔，翻九十九漩渦。治西海狂狼，故友，滄海界，喬。”
腦海中迅速的浮起這幾個字，現在想來，這字跡倒是與如今石碑上看到的頗為相似，但古旭堯能夠記起的僅僅隻是相似，這些字上有神秘的力量，會讓看到的人無法完全記住。
“這裏的喬與慕容應該都是姓氏，為什麽如此之巧。兩個地方都是無心進入的絕地。可最後遇到的卻都是這種墓誌銘……”
思忖好久仍是無果，倒是腦袋開始微微眩暈，醒悟過來後才發現原是這高峰好像有奇異的聲音發出，微微撫摸山體。入手溫熱甚至有些燙手。純正的質地告訴古旭堯這絕對是貨真價實的東西。絕對不像之前看到的那些幻影般虛無。
“莫不是這裏麵的東西沒有死透？”
冷不丁的想到這個，古旭堯立刻沿著小道離開了山腳，想想自己的猜測或許有可能。那麽龐大的生命，又如何會被輕易的殺死？
“你找到答案了嗎？”
中年人的聲音傳來，似是詢問，但語氣卻頗有其它用意。
“一段舊事，一座山峰，我能得到什麽答案？如若有的話，還望前輩明示，晚輩天資本就愚鈍，實在……”
“既然沒有，那便繼續走，你還有一次機會。”
話音落地，隨風散去，不再言語。
中年人的態度溫和親切，可說話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種無法違抗的命令，歎了口氣，唯有繼續上路。
這一次走進去後進入眼簾的則是無窮盡的樹林，深綠色的樹葉已然有些發黑，與那些淺綠色的草地比起來簡直是兩個極端。
不過樹林間柔和的氣味倒是頗令人神清氣爽，加上偶爾傳來的幾聲小獸低鳴，更是讓古旭堯這個獵人想起了紅泥區中的一些時光。
可惜的是很快主戲就上演，天邊飛來了大批修士，黑壓壓的一片，幾乎遮擋了整個天空，這是古旭堯第一次看見如此龐大的修士隊伍從空中飛過。很快，修士們集合到了一個地方，隻是令古旭堯意想不到的是，如此龐大數量的修士並不是為了剿殺什麽巨人而來，他們的目的竟是一個人！
聚集地距離古旭堯頗有距離，此時為首的修士似乎在與對方說些什麽，由於距離的關係他根本無法聽清，好奇心每個人都有，特別是在這種如此逼真的過往麵前，探尋真相的心情更是無法壓抑，無奈直接施展翔術向前狂奔，更無奈的是，他的速度越快，四周時間軸的進度也越快，這才沒飛多久，猶如快進的畫麵就已經廝殺起來，鮮血揮灑而下，這才叫漫天血雨。
黑壓壓的天空好像都被映得鮮紅，就像夕陽西下時刻的光景，隻是這紅卻持續得很久。
一人一劍，一青衫。
他就這樣一個人，迎戰漫天的修士海洋，無人是他的對手，元力激蕩四射，所過之處留下來的隻有鮮血斷肢與屍體，沒有人能夠活著接下他的一擊，隻是不管戰鬥多麽激烈，古旭堯就是無法看到那人的麵孔，黑發飄舞總是完美的擋住了那不知是俊俏還是普通的麵容。
修士越來越少，森林中的屍體倒是堆積如山，這片不知名的小樹林很快就被屍體占據，直到天空中隻剩下一個人。
還是那麽從容淡定的歸劍入鞘，還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遠方的某個方向，還是那般突兀的消失離開，一切再次歸於平靜。
驚心動魄，就好像自己是那青衫男子打了這一戰，回過神來的時候古旭堯發現自己的衣衫竟已被冷汗打濕。
“嗯？”
忽然腳下一踩空，低頭一看前方的路竟然已經消失無蹤，餘下的是一個巨大的墳坑。
順著坑洞的邊緣一路滑下來，足足滑了有一刻鍾的時間才到底下。
坑底很擁擠，堆滿了各種屍體，古旭堯知道此時已經是到了另一個時間點，也不知是誰將這些屍體收集起來堆積在這裏，總之麵前的骨山可算是有些巍峨。
“元子天年第七輪回，五十萬修士葬身於此，碧野界莫問塚，凶徒，慕容。”
又是一塊石碑，又是一段話，相同的署名，隻是當初的英雄已經變成了凶徒，看到這裏古旭堯更是後悔沒有聽見他們談話的內容，也不知是否這場麵太過逼真，他竟有些入戲。
“想到答案了嗎？”
中年人再次發問，古旭堯四下張望，前麵已經無路，看來這裏就是終點。
“莫非是這姓慕容的前輩殺死了這五十萬名修士，然後用他們的屍骨搭建了哭橋？”
話音剛落，四周的景色立刻扭曲變形，古旭堯也開始出現頭暈目眩的感覺，很快，他發現自己再次坐在了哭橋盡頭，麵對著那冰冷的岩壁。
“很好，你答對了，你踩著五十萬修士的屍體來到這裏，看到了他們為何會如此，也知道了凶手是誰。”
“前輩，你難道就是那慕容前輩？可是我聽您的聲音似乎……”
“別以表象判斷本質！”
厲聲打斷了古旭堯的話，中年人很快調整過來。
“我並非慕容，我與他也沒有關係，我隻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好了，不說我，你既然猜到了答案，那麽我便讓你看第三個石碑。”
“前輩，等……”
還未來得及詢問，神秘的力量再次將他拖進另外的空間中。
時空變幻，畫麵難聚，再定時，已然聞見海浪濤濤，平和寧靜。
夕陽西下，昏黃的日光慵懶的試圖躺下，透過地平線那造型奇怪的山，仍可看見他那紅彤彤的臉。
四麵環海，斜陽下映出粼粼碧波是藍色，深藍，不帶一點雜質汙染，就好像你所見過最純潔無瑕的少女，可她卻孕育了那兩座造型奇怪的海中石山，它們就像是一對手臂，張開著，迎接著陽光。
青衫男子毫無懸念的再次出現在了這裏，他懸空打坐在兩座石山中間，心事重重的看著緩緩落下的斜陽。這個時候看他似乎已經過了好一些年頭了，原本黑色威武的長發已然染上了一層銀白色，那是歲月斑駁的紀念，隻是如今襯著斜陽看來，卻是頗有幾分蒼涼。
這一幕有些熟悉夕陽，碧波蕩漾，懷……
似乎想到什麽，古旭堯猛的回頭，果不其然，後麵是一座宏偉的水上城市，那裏有幾個很明顯的港口，還有一塊巨大的金匾，上書兩個大字“懷灣”！
“夕映碧波入懷灣！”
猛然間記起自己現今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猛然想起那一首好像永遠也找不到的詩歌！
“這裏就是詩中第二句所在的地方，就是這裏，就是這裏！”
古旭堯激動得渾身打抖，可是很可惜，他無法再獲取更多的信息，他立足的地方是那青衫男子身後一塊小礁石上，他用盡一切辦法都無法離開。
“唉……”
此時青衫男子忽然歎了口氣，古旭堯立刻強壓心中的激動，聚精會神的想要聽聽他要說什麽。
“頑石界，頑石界，看來還是沒有我想要找的東西。”
說完，青衫男子再次離開，隻是在他離開的地方卻留下一塊石碑。
“元子天年第十輪回，曾叱吒萬千心比天高，卻最終墮入紅塵不了了之，紀念故友，碧野界，慕容。”
幾個小字很快就被讀完，場景再次變化無蹤，回到的依舊是冰冷的哭橋上，中年人模糊的身影早已不見，隻是古旭堯打心底卻感覺他就在自己身旁，甚至在看著自己。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為什麽要給我看這些，你是否知道我雙親的下落！你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