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純粹的瘋子
千鈞一發之際，一支步槍劃過一道弧線狠狠砸在趙子陽身上。一股大量從步槍上傳來，將趙子陽砸的向側麵退了一小步。
“鏗”的一聲，彈頭擦身而過，擊打在身後的土石上。
險死還生的趙子陽立即拔足狂奔，躲避直升機機炮的射擊。
“快！快進山林！”扔出步槍救了趙子陽一命的刀鋒大聲呼喊著，衝趙子陽使勁揮手。
此時的趙子陽何嚐不想進入山林尋找掩體，可距離山林的短短幾十米讓他根本寸步難行。頭頂靈活的直升機以機炮和艙內重機槍向他輪番掃射，迫使他不停的進行戰術運動進行規避，硬是沒有辦法衝過去。
敵人要先把他在山林外幹掉，而後再對山林內的潛伏者展開追殺。武裝直升機是步兵的克星，被盯住就很難生還。
“噠噠噠……”空中的虎式直升機一個擺尾動作橫在趙子陽的前上方，重機槍頃刻間噴出劇烈的火舌。
“砰！”一顆鋼芯穿甲彈從安琪兒的槍管中射出，高速旋轉著射向直升機的尾翼。
鏗的一聲輕響，鋼芯穿甲彈將直升機尾翼直接洞穿，一片螺旋槳迸出，在空中發出嗚嗚的破風聲狠狠插在地上。
隨著尾翼遭受的重創，這架直升機晃動了幾下，失去了先前的平衡，整個向左麵傾斜過去。
“噠噠噠……”機槍重彈失去了準頭，擊打在空中。
奧摩與刀鋒借此機會同時衝出來救援趙子陽。
“媽的！”趙子陽盯著直升機張口罵了一句，眼睛裏滿是憤怒，利索的衝直升機伸出中指。
“混蛋，你瘋了！”奧摩一把抓住趙子陽的胳膊大聲吼道：“這架HAD有脫離尾翼平衡係統，我們的時間不多！”
奧摩說的不錯，直升機在尾翼停止工作之後，立即啟動平衡係統，重新穩定住龐大的機身，緩緩調轉機頭向他們飛過來。
“我沒瘋。”趙子陽冷靜的盯著直升機說道：“幹不掉這架直升機我們很難逃命，哪怕進入山林也沒用。”
“Fuck！”刀鋒狠狠罵了一句，衝趙子陽大聲說道：“你覺得你能幹掉這架直升機嗎？”
“能！”趙子陽重重點了下頭，雙目變得越發冷靜。
趙子陽曾經親眼看過一頭狼成功獵取老鷹的場麵，那是一頭草原上饑餓到絕望的狼。它狡猾的躺在草地上吸引老鷹的注意力，微微閉合的狼眼猶如萬年冰山一樣冷，在盤旋的老鷹俯衝抓向它的時候，閃電般的伸出狼嘴一口咬斷老鷹的脖子，把沒有可能的事情變成現實。
此時的趙子陽就是那頭能夠捕獲老鷹的餓狼，直升機就是他要捕獲的老鷹，是他嘴裏的食。
“特種兵，你就是一個瘋子！”奧摩痛恨的大罵趙子陽，扭頭朝山林裏竄去。
他可不是瘋子，實在沒有那份閑心陪趙子陽這個瘋子在這玩，這小子的一根中指已經把直升機惹毛了。
“砰！砰！砰！……”調整完畢的虎式直升機氣勢洶洶的飛過來，要用自己猛烈的火力將三人的身體撕碎。
“走！”刀鋒衝趙子陽大吼。
不過趙子**本一動不動，隻是站在那裏死死盯著呼嘯而來的虎式直升機。
“雜碎！混蛋！”刀鋒狠狠罵了一句趙子陽，放下他向山林裏竄去。
這是特種兵自找死路，怨不得別人，作為隊友的他們已經盡力了。
“瘋子、瘋子……”鐮刀手與閃點難以置信的盯著站在那裏的趙子陽，嘴裏喃喃的念叨著。
傭兵團裏大大小小都是瘋子，可沒有哪個瘋子敢他娘這樣跟一架武裝直升機叫板，因為這樣的叫板純粹就是找死！不，特種兵不是瘋子，根本就是一個傻子，正常人誰也不會這樣做。
“這個混蛋！”安琪兒的眼中噴出怒火，一拳砸在樹幹上。
假如趙子陽在她跟前的話，她絕對一槍托把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下巴打碎。不自量力是傭兵最大的忌諱，她早就教過趙子陽該如何在戰場上更好的保存自己。
迎著直升機機炮的趙子陽死死盯著機炮射出來的大口徑子彈，看著它們沿著一道直線朝自己竄來。
趙子陽也覺得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從加入潛伏者傭兵團那天開始他就是一個瘋子。既然是瘋子，那就要比任何人都瘋，否則這個瘋子不要也罷。
“Fuck you！”趙子陽麵向直升機做出誰都能看得懂的口型，而後猛的轉身，身體像一隻獵豹一般朝山林竄去。
“噠噠噠……”爆裂的子彈跟在他的屁股後麵追著打，在地上射出一道彈坑組成的長線。
虎式直升機上的人簡直要氣瘋了，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敢跟武裝直升機叫板的步兵。最重要的是這個叫板的人先是衝他們豎起中指，而後又用最惡毒的語言漫罵他們，簡直就是活膩味了，怎能容他好好的逃掉？
當直升機把趙子陽追到山林入口之際，瘋子一樣的趙子陽避開一串子彈過後又做了一個極具侮辱性的動作：他雙手放在腰間，狠狠的朝直升機做出頂跨動作。
這個動作已經不是問候他媽媽的意思了，而是問候他媽之後草他媽的意思。
做完這個動作的趙子陽衝直升機一笑，借助樹木的遮擋朝山林裏奔去。
追趕趙子陽的直升機立即飛到山林上方，由於山林樹木密度較大，這就要求他們必須把直升機降到一定低度才能尋找目標進行攻擊。螺旋槳掀起的狂風將樹木刮的向東麵傾斜，機頭的機炮瘋狂掃射。
“哢吧、哢吧、哢吧……”一條條粗大的樹枝被彈頭擊斷，紛紛垂落下來。
重火力掃射下，山林邊緣的樹木猶如被一把剃刀剃過一樣，變得光禿禿的。在這種情況下，趙子陽的身體失去樹木的遮擋暴露出來。
隻是趙子陽沒有任何逃跑的打算，他的臉上也沒有任何恐懼，相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直升機上的人注意到趙子陽的動作表情，看到他的手中拉著一根細細的繩索。
“不好，升空！升空！”直升機上，一個敵人露出驚駭的表情，大聲吼著催促飛行員將直升機升空。
他忽然想起來這裏有什麽了，這裏有地雷，他們親手布置下的地雷。
“拜——拜！”趙子陽衝直升機揮揮手，猛的拉動手裏的繩索。
“轟！”的一聲，一顆地雷瞬間爆炸。
隨著這顆地雷的爆炸，與之完全相連的地雷紛紛爆炸。
“轟！轟！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接連不斷的響起，地上埋的、樹上掛的、反步兵跳雷、瞬發詭雷……全部在數秒之內轟然爆炸。
盤旋在雷區上空的直升機頃刻間被數百枚地雷破片擊中，螺旋槳漿翼被切斷、最為脆弱的底部被洞穿，再加上爆炸時高溫與空氣能的作用，剛才還囂張無比的龐然大物被幾十顆地雷的爆炸所吞噬，一頭朝山林裏栽下來。
“轟隆”一聲巨響，黑紅的火焰直衝上天，墜落的虎式直升機不堪重負的發生爆炸，機艙內的人在火焰的高溫下被燒成焦炭。
“轟！轟！轟！……”爆炸並沒有停止，處於烈火中的機載導彈一顆接一顆爆炸，狠狠的將火焰再次上推十數米。
“嗤啦啦啦……”周圍的樹木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半徑三十米之內的所有樹木瞬間變的光禿禿的，被四散咆哮的彈片生生削平。
一股炙烈的熱浪瘋狂的卷過，迫使黑鷹等人不得不將身體死死趴在地上，秉住呼吸躲過這股爆炸產生的熱浪。
隨著熱浪洶湧的卷過，爆炸漸漸歸於平息，巨大的火焰也變成了一團團黑煙，緩緩上升，漂浮在福格爾島的上空。刺鼻的硝煙衝散了海腥味，告知瘋狂的戰鬥已經開始。
直升機墜落的雷區已經看不出剛才的模樣，這裏變成一個半徑足有十米左右的巨大彈坑。彈坑內靜靜躺著隻剩骨架的飛機殘骸，飛機腳下土石焦黑，輕輕冒著白煙，偶有燃燒的樹木發出的劈啪之聲……
彈坑外圍橫七豎八的躺著一棵顆被炸倒的大樹，耷拉下來的樹枝顯示出萎靡的它們已經失去了生命力。
傭兵們看著眼前炮火洗禮過的場景，心裏充滿震撼：那個瘋子做到了！
一個蠕動的身體從一棵樹下費力的爬出來，成為傭兵眼中的焦點。
唰的一聲，安琪兒的身體閃電般的竄過去，竄到爬起來的趙子陽跟前，睜著一雙藍寶石的眼睛盯著他。
滿臉硝煙的趙子陽咧嘴衝安琪兒一笑，與黝黑臉頰對比明顯的牙齒顯得特別潔白。
“幹掉了。”趙子陽拍拍摸摸腦袋，確定自己沒有缺少零件，用袖子擦掉兩個耳朵滲出來的鮮血。
“砰”的一聲脆響，安琪兒操起狙擊步槍，狠狠一槍托砸在趙子陽的下巴，把趙子陽的身體挑起一道弧線重重擊落在地上。
“轟”，落地的趙子陽又狠狠挨了安琪兒一腳，很是詫異的看著這個小妞兒扭著屁股一言不發的扛槍走人。
“特種兵，好樣的！”黑鷹走過來向趙子陽伸出右手，將他拉起來，快速的檢查了下他的身體對他說道：“但是夜玫瑰打你打的也不虧，你脫離了團隊，並且差點死掉。”
趙子陽隻能看到黑鷹的嘴巴在動，兩個耳朵卻什麽都聽不見。距離爆炸點太近的他，兩耳的耳膜被生生震裂。
“嘿嘿……”趙子陽咧嘴一笑，拍拍屁股扛著槍朝前走去。
兩耳翁鳴的他沒有發現其他傭兵看他的眼神全都變了，假如說從前隻是以一個新人看待他的話，現在直接跳躍成看待強者的目光。
一個人在特定條件的幫助下可以幹掉一架武裝直升機，但不是誰都敢在地麵與武裝直升機正麵叫板的。這樣的人會受到尊重，哪怕沒幹掉直升機也會受到尊重。
瘋子這個稱呼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