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殺奴令
午飯還沒吃完,就聽寨牆上的士兵喊道:“土狗們又上來了!”
張克楚登上寨牆之後,田有堂便按計劃帶著村民拆了上寨牆的木梯,然後退到營房裏等待殺敵。
張克楚看到土人這次來勢更猛,而且梯子也比上次多了幾把,當下吩咐兄弟們各自準備。
這一次土人學乖了,衝在最前麵的是一排弓箭手,對著寨牆就開始放箭,“嗖”一支羽箭擦著張克楚的耳邊飛了過去,嚇得他不禁一縮脖子,而寨牆上的其他兄弟也有中箭受傷的。好在距離還遠,都隻是輕傷。
“哼,跟老子比箭!”曾大牛挺身直立,彎弓搭箭,一連射出去好幾箭!隻聽寨牆外傳來幾聲慘叫,張克楚探頭一看,那些土人弓箭手或死或傷,其餘的退到了人群之後。
扛著梯子的土人悍不畏死的繼續向寨牆衝了過來,最中間的是抱著圓木的一隊土人,他們在周圍人的掩護下,很快衝到了寨門外,喊著號子開始衝撞寨門。
張克楚有意識的讓士兵們放慢了火槍開火的速度,土人的梯子搭上來之後,他指揮士兵重點攻擊爬上來的土人。
寨門在圓木的撞擊下,發出一陣陣巨響,土人見寨門搖搖晃晃,更是撞的起勁,全然不顧頭頂上飛落的彈丸。
“殺!”張克楚見土人已經爬上了寨牆,抽出腰刀大喊一聲,衝了上去,身邊的士兵也紛紛拿起刀槍,與爬上來的土人廝殺起來。
寨牆上本來就地方狹窄,土人爬上來之後更是施展不開,有的被長槍戳下寨牆,有的死死據守,試圖等待同伴,張克楚麵對的這個土人,就揮舞著一把砍刀死戰不退,已經有個兄弟被他所傷。
張克楚衝到他身前,橫刀猛砍,那土人個頭雖小,卻很敏捷,低頭閃過之後,挺身便向張克楚懷裏刺出一刀,張克楚抬腿踢去,正中他肩膀,將他踢得歪向一邊,沒等他站直,張克楚邁步上前,腰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狠狠地劈了下來,那土人舉刀相迎,卻哪裏抵得住,隻見刀光和著血光從他身前飛過,半個腦袋和肩膀頓時與身體分了家。
抬腿將這家夥踢下寨牆,張克楚這才聽到耳邊轟然傳來各種喊殺聲,慘叫聲,他大口呼吸了幾下,兀自覺得心跳不已。剛才與土人廝殺,純粹是靠著穿越來的原主強壯的身體和多年訓練出來的本能,但是那種殺戮時的緊張感覺,使得他一時有些回不過神。
“哥哥小心!”曾大牛一刀砍翻了衝到張克楚身邊的一個土人,大聲喊道。
就在這時,寨門轟然倒下!蝟集在門外的土人們發聲喊,丟下圓木,舉著砍刀便衝了進來。
張克楚回過神,對曾大牛喊道:“準備砍斷繩索!”
看到寨門被撞倒,土人們便不再用梯子向寨牆攀爬,這讓寨牆上的人們壓力頓然減輕,張克楚衝郭玉郎喊道:“火槍準備!”自己也拿起火槍裝填彈藥。
土人自寨門蜂擁而入,很快就衝進來一百多人,張克楚自寨牆後站起身來喊道:“大牛,砍繩索!第一隊向內,第二隊向外,放!”
曾大牛揮刀一下就砍斷了緊繃的繩索,那木排猛地砸了下去,當場砸死了三個土人,整個寨門立即被這木排堵住了。
張克楚率領的第一隊火槍手朝著寨牆內不知所措的土人猛烈開火,而郭玉郎那隊人則向寨牆外的土人射擊,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槍聲,寨牆內外的土人頓時倒下了一大片。
“轟隆!”埋伏在遠處的火炮也幾乎同時響起了炮聲,擠做一團的土人被炮彈砸得血肉模糊,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田有堂帶著村民就點燃了埋在沙地和木板茅草上的火藥。
衝入營寨的土人完全被打蒙了,當火藥被點燃之後,才驚慌的試圖衝出來,但是後路已斷,頭頂上是守軍的火槍彈丸,四周又是熊熊燃燒的烈火,好容易衝出火圈,迎麵就是村民的鋼叉長刀!
營寨中間這片空地頓時成了土人的地獄,他們哀嚎著,慘叫著,在火炮和火槍的攻擊下,越來越多的土人在大火中倒下了,原本潮濕悶熱的空氣也變得滾燙灼人。
寨牆外的土人雖然看不到裏麵發生的事,可是聽到那不似人聲的慘叫,也個個嚇的臉上變色,再也沒有了剛才那種瘋狂的進攻的勢頭,亂糟糟的退向了碼頭。
此時寨內黑煙滾滾,偶爾有幾個衝出火圈的土人,也被田有堂,王胖子等人打殺了。
“你們幾個留在這裏監視。”張克楚吩咐了幾名士兵留在寨牆上,自己帶著其他人跳下寨牆。
此時烈火猶未熄滅,陣陣惡臭隨著濃煙升騰而起,火場之中,仍有土人慘叫連連,但是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幾不可聞。
張克楚心中惻然,然而想到碼頭上那些無辜被殺的漁民,一點憐憫之心便被拋到了九霄雲外。若是被這些土人攻破營寨,自己和這些兄弟,以及後山村的村民們,下場甚至還會更慘!
“張老弟,好計謀!”田有堂走過來拍著張克楚的肩膀說道:“看不出你老弟五大三粗,倒也是知兵法,懂計策的。”
張克楚苦笑道:“不過是臨時起意,再加上這些土人愚笨,湊巧罷了。”
“哥哥恁不痛快!”曾大牛用腳拔了拔土人的屍體,對張克楚說道:“方才若是多放些土狗進來,俺現在還能撈著幾個殺殺,眼下都被火燒死了,讓俺好不憋氣!”
王胖子聽了一縮脖子。
郭玉郎笑道:“在寨牆上還沒殺過癮麽?”
曾大牛瞪大了雙眼:“才不過四五個小土鬼,哪裏就能過癮了?”
張克楚與田有堂對視一眼,均搖頭苦笑,沒看出來曾大牛原是如此嗜殺,難道殺人還有癮不成?
五人找了片沙地坐下,商議下一步該如何應對。眼下雖然殺死了百多個土人,可是外麵還有兩三百土人呢,關門打狗的計策肯定是用不成了,火槍彈丸也快用光,接下來該怎麽守?不過還沒等他們商議個所以然出來,就聽寨牆上士兵喊道:“土狗跑了!”
張克楚心中詫異,這一仗土人雖折損百十人,可也不至於就此罷手了啊?
不過當他登上寨牆,極目遠眺之後,便明白為什麽了。
大海之中,一支由數十艘戰船組成的船隊由東方乘風破浪而來。
“是咱們的水軍!”
“看!咱們大宋的戰船!”
王胖子叫的最歡:“土狗們!別跑呀!老子大宋的戰船還沒吃到狗肉呢!”
碼頭上土人駕著小舢板破帆船如同被開水灌入老巢的螞蟻般,四下逃竄,有些倒黴蛋竟然翻了船,在海裏撲騰掙紮著。
此時大宋戰船也發現了碼頭附近逃跑的土人,於是戰船分為兩隊,隻見當先的船上火光一閃,白煙冒起,海中激起一道水柱!
“可惜!”王胖子一跺腳,不過馬上又叫喚起來:“嘿!翻了翻了!土狗的船還是翻了!”
海上的戰鬥幾乎是一邊倒的屠殺,不過還是有些小船因為跑的早而成為漏網之魚。
張克楚帶著士兵和村民們衝出營寨,將那些因為舟船傾覆而爬到沙灘上的土人都抓了起來。若不是張克楚連連喝止,恐怕這十幾個土人早都被殺紅眼的士兵和村民砍死了。
這時船隊也已停止追擊,紛紛向碼頭泊來,望著船頭飄揚的“宋”字旗幟,張克楚心裏竟然有種暖暖的感覺,他看著身邊黑頭發黃皮膚的士兵,看著船上下來的人,一種同宗同族的血緣感和親近感不由得升騰起來。
所以即便是戰船上下來的官兵神色中帶著一股傲氣,張克楚也沒覺得刺眼,畢竟人家有傲氣的資本,消滅那些土人跟殺雞似的,自己費心費力又是設埋伏又是用火炮——在強大的實力麵前,什麽計策都沒用!
“誰是此地的軍官?”一個精悍結實的軍官下了船,走到前來迎接的眾人麵前問道。
“我,我是暫時代管的。”張克楚站出來說道。
“暫時代管?”軍官疑惑地看了一眼,然而還沒等張克楚解釋緣由,便拿出一道文書,大聲說道:“這是殺奴令,從即日起,各島駐軍抽調步軍,由水師供給戰船,各組殺奴軍!”
張克楚接過文書交給郭玉郎,對軍官說道:“可是專殺土人麽?”
軍官冷冷的點了點頭,掃了一眼張克楚,說道:“那些捉住的土人都交給我們。”
“憑什麽?”曾大牛對這軍官的態度很是不滿,一聽他要來搶功勞,便頂撞道:“這些土人是我們捉到的,自然由我們處置!”
“哼,若不是我們來此,隻怕你們連自身都難保!”軍官不屑的冷笑道。
曾大牛這家夥是個火爆性子,聽他這麽說哪裏還忍耐得住,當下挽起袖子就要衝上來打這軍官,軍官身後的水軍官兵毫不示弱,抽刀挺槍,凶神惡煞般圍了上來。
張克楚見狀,急忙大喝一聲:“大牛!不得無禮!”
曾大牛最是聽他的話,見張克楚發怒,隻得悻悻的站住了。
那軍官連連冷笑,背負雙手盯著曾大牛,眼中盡是鄙夷之色。
“貴軍怕也不是專程來救援我等的吧?”張克楚給曾大牛遞個眼色,讓他少安毋躁,這才轉頭慢悠悠的對軍官說道:“不過貴軍解圍之情,在下必當銘記,這等威武戰船別說打,便是撞,也把土人這些破舟爛船撞去喂鱉了。”
軍官先聽他誇戰船,臉色好了幾分,再聽到後來覺得不是味了,當下又冷下臉來:“即便不是專程而來,這些土人被我們,被我們打得翻了船,總是事實,所以……”
“可以!”張克楚爽快的一揮手:“這些土人交給你們也無不可,不過我們殺死的那百十個土人,又該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