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冒泡的未婚妻

“壽兒,你醒了!太好了……”

秦壽睜開浮腫雙眼一瞬間,傻了眼看著家徒四壁的破舊泥胚房,陰涼屋內彌漫著淡淡的藥草味,粗布中年婦女擠出兩行喜悅淚痕。

“這是哪?啊……”

秦壽驚呼一聲欲要坐起來,針刺般痛楚蔓延全身,直痛得秦壽裂牙撕嘴,忍不住慘叫出聲。

眼前景象陌生無比,眼前哭哭滴滴的中年婦女,更是讓秦壽有種於心不忍的恐慌,還有一種難以割舍的荒謬錯覺。

“娘可憐的壽兒,別動,乖乖躺著!”

中年婦女輕抹眼角淚痕,柔聲製止欲要爬起來的秦壽,眨落的淚花滴在秦壽胸口衣領上,猶如重錘出擊般驚呆了忘記痛楚的秦壽。

“等等,打住,你到底是誰?這裏又是哪?”

‘娘?’秦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記憶裏唐瀟是孤兒院長大的,哪裏來的父母?

更離譜的是,眼前屋內的簡陋家具,簡直就是老古董,拍戲還是怎麽回事?秦壽搞不清眼前的情況。

“啊?壽兒,你,你……”

中年婦女大吃一驚過後,輕抬累贅布衣袖掩麵哭出來,好好一個人,沒有想到失足墜河得了失魂症。

“啊……”

“壽兒,壽兒,你哪兒不舒服,別嚇娘……”

秦壽忽然雙手抱頭慘叫一聲,直把掩麵哭泣的中年婦女嚇了一大跳,驚慌失措之餘輕撫秦壽褻衣胸口,家中落魄無閑錢請大夫實為羞澀。

“沒,沒事,娘,對不起,孩兒一時糊塗,讓你受驚了!”

在中年婦女輕撫之下,秦壽慢慢適應頭脹欲裂的記憶複蘇,麵對中年婦女無微不至的關懷,秦壽羞愧難耐到無地自容。

“傻孩兒,娘怎麽會怪你?沒事就好,菩薩保佑,沒事就好……”

中年婦女破涕為笑,長年的辛勞,眼角淺淺的魚尾印跡展現無遺,語無倫次地輕撫秦壽淩亂的長發。

“娘,孩兒餓了!”

還未適應眼前變化的秦壽,借口支開眼前的親娘,確切地說是自己占據這幅身體的親娘。

“好,好,壽兒歇會,娘這就去生火做飯去!”

中年婦女遲疑了一會,輕抹眼角淚痕,急急忙挽起襦裙走出去。

“天殺的,這算是怎麽回事?”

吸納完前身的記憶,秦壽有崩潰的征兆,圖書館倒閉失業喝多了,居然穿越到了一千多年的大唐635年冬季。

值得有趣的是,這身體的主人也叫秦壽,家住長安城外郊區,大唐萬千人之中普通百姓一個,秦壽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穿越了!

離去的中年婦女叫賈蓉,秦壽的母親,守著離世大伯家五畝荒地,以幫人洗衣服做女紅賺取工錢支撐整個破落的家。

最無語的還是自己前身,居然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傻二愣,從小跟著大伯學了一手打鐵的技術,隻可惜空有手藝無法自立。

膽小怕事又內向性格,造就他害怕與外人接觸,沒有他大伯帶著,那也不敢去,典型踢一踢滾一滾的傻二愣。

記憶裏,秦壽記起前身出事前的點點滴滴,給未婚妻惡婢女聯合外人騙出去,下藥推進河裏,試圖謀殺自己好擺脫她家小姐錯誤的婚姻。

“錢靈,好你個惡婢女,既然敢聯合外人推我下河?”

想到冤死的前身給人推下河,才造就自己穿越過來,秦壽忍不住不寒而粟,沒有想到未婚妻居然有如此心腸歹毒的惡婢女。

更讓秦壽心寒的是,惡婢女所作所為,要是沒有未婚妻的默認首肯,恐怕她也不敢如此大膽!

“這算是哪門子的事?”

想到自己居然穿越到一千多年前,還好死不死附身家徒四壁的破落家庭,秦壽忍不住悲哀起來,所幸這具身體很強壯。

時間悄悄溜過去,當一臉慈愛的賈蓉端進白花花粥水,秦壽眼角忍不住一酸,差點止不住淚水崩潰。

“壽兒,娘今兒沒活,委屈一陣……壽兒,你……”

賈蓉慚愧自責的話還沒說完,秦壽沒事人一樣翻身下床,一把手接過賈蓉手裏的粥水。

“娘,孩兒在此向你發誓,從今往後,孩兒一定要讓娘你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秦壽無視賈蓉一驚一乍的表情,端起粥水碗豪氣萬千發出肺腑誓言。

“好,好,壽兒長大了,娘的壽兒長大了……”

賈蓉不敢置信看了秦壽半天,末了輕抹眼角淚花,咽啃著說出壓抑已經的欣慰話,以前傻小子似的秦壽,現在變懂事了!

“娘,孩兒出去走走!”秦壽一口氣喝完賈蓉暖心粥,丟下碗沒事人一樣一陣風跑出去。

“壽兒!唉……”

賈蓉頭痛十足地看著秦壽跑出去,這孩子的變化讓賈蓉欣慰同時又忍不住擔憂起來,害怕秦壽溺水引發不可想象的後果,心事重重的賈蓉收起秦壽亂放床榻的碗。

長樂鄉,距離皇城長安隻有二十裏之遙,二百多戶人落居此處,秦壽的家就處於長樂鄉範圍,五畝荒地正好在村頭。

長樂鄉布局與長安城裏坊規格一模一樣,整個村落居住人口呈田字形劃分,最有威望的村長居住正中間,方便管理整個村莊。

村裏樸實的老人聚眾而坐烤著柴火閑聊扯淡,頑皮孩童在覆蓋一層雪地路上奔跑打雪球,一路走過依稀可聞在井旁洗衣的農婦們的快活的閑談,還有村民們在院子裏修理木犁的斧聲。

整個村子裏,雞啼聲、狗犬聲、馬嘶聲、牛叫聲,再加上人們的歡聲笑語,匯成了一曲生氣勃勃的午後交響曲。

“小秦子,什麽時候幫我修修木犁?”

“有空先!”

秦壽頭也不回,急匆匆穿過農忙過後無所事事的中老年人閑聊團,見識了眼前悠閑村民一幕的場麵,秦壽不得不感慨,初唐還真是幸福的一個朝代,至少當官的疲於戰後搞政策弄名聲,沒工夫琢磨貪字頭上兩把刀。

“咦?怪事了,傻二愣小秦子會回應了?”

“得了吧,別走題,趕緊說說大冬天的怎麽過才是正事!”

無所事事的村民們撇開秦壽回應的問題,轉身投入一群臭皮匠賽過一打諸葛亮的寒冬話題。

秦壽跑出村莊,一口氣跑到村頭自己家裏的五畝荒地,沿路可見田裏隻有些空置秸垛,隻可惜初冬蓋著飛雪大煞風景。

“這就是我家裏的五畝地?!”

秦壽滿懷期待跑到五畝荒地的時候,心裏一陣薄涼涼的,不敢置信瞪大眼看著比人還高的枯萎雜草。

不單秦壽家裏分配的五畝荒地如此,好幾戶無力耕作的荒地亦是如此,村頭開始望過去一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雪刮現雜草啊!

雄心壯誌有心想要做壯舉一舉成名的秦壽,見識了比人還高的雜草和荒地後,如墜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萬丈深淵,失魂落魄返途走回家。

“娘,我們還有多少錢?”

秦壽回到五十多方破舊房子,在賈蓉端來驅寒白開水的時候,一口氣喝完熱乎乎的白開水,驅趕體內初冬寒氣,空置碗放到一邊,琢磨半天才開口詢問賈蓉。

“壽兒,娘還有三文錢,你拿去吧!”

賈蓉問也沒問秦壽要錢做什麽,沒有遲疑從襦裙心口折疊處,掏出三枚初唐貨幣開元通寶。

三文錢能做什麽?秦壽一臉冷汗和震驚的目光看著賈蓉手裏的三文錢,以往小時候記憶裏嬌貴的雙手,如今變成長滿了硬生生的繭皮與裂紋。

秦壽忽然感到一陣難過,賈蓉正值三十的人,可是頭發已經開始花白大半了,臉上也爬上了皺紋,這每一根白發,每一條皺紋都是為了生活、為自己費盡心血的見證啊!

“壽兒,不夠嗎?娘隻有這麽多,要不,趕明兒,娘替村西的老王洗幾天衣服。”

賈蓉發現秦壽沒有接,有些於心不安地想辦法賺錢,好滿足唯一的孩兒要求,秦壽第一次伸手向她要錢。

“嗯哼……”

秦壽還想說些什麽,張嘴話還沒說出來,外麵傳來一陣耳熟的幹咳打斷聲,秦壽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忍不住咬牙切齒轉過頭。

兩個女子一前一後出現秦壽破房子門外,帶頭的女子長得傾國傾城,風華絕代,疑是從天而來的仙女清麗出塵,不需粉黛便天姿國色,豔冠群妍,整個人秀美如畫,配上她那華貴白色襦裙清麗如仙,這一刻秦壽看呆了!

眼前美女蓋過身後姿色上乘的錢靈,在看錢靈乖巧不敢吭聲的模樣,不用問眼前美女就是自己大伯安排的未過門妻子,長安錢家大小姐錢羽馨!

錢羽馨輕挽曳地襦裙,白衣如雪,折纖腰以微步走進屋內,目光中寒意逼人,神色間卻冰冷淡漠,當真潔若冰雪,卻也是冷若冰雪,實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樂。

“羽馨冒昧造訪,還望秦老夫人見諒!”

“老身豈敢,快快請起!”

錢羽馨杉杉有禮屈身朝賈蓉行見麵禮,直把賈蓉嚇了一大跳,手足無措想要出手扶錢羽馨,又不敢出手,怕弄髒了錢羽馨漂亮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