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內外交困
洪秀全是廣東花縣人。曾多次到廣州參加科舉,可惜都落第。道光二十三年,他與表親馮雲山、族弟洪仁玕從梁發《勸世良言》中吸取某些基督教教義,後來自行洗禮。是年,洪秀全和馮雲山到廣西貴縣一帶傳教,洪不久便返回廣東,馮留在廣西發展,在當地的信徒日增。
1848年初,馮雲山被紫荊山蒙衝鄉石人村地方士紳王作新以“聚眾謀反”罪名逮捕,送往廣西桂平知縣衙門囚禁。洪秀全前往廣州欲以“傳教自由”為由,找上層關係營救。後馮雲山被信徒集資賄賂桂平知縣王烈,而得到釋放。1850年夏,洪秀全發布團營令,要求會眾到廣西桂平縣金田村團營編伍,同年年底,太平軍先後在思旺和蔡村江與清軍展開戰鬥,由此開始了與清廷的武裝對立,初以“太平”為號,後建國號“太平天國”,並實行公有財產製。1851年1月11日,洪秀全生日,拜上帝會眾萬人在金田村“恭祝萬壽”,3月23日,洪秀全在廣西武宣登基稱太平王,後改稱天王。
鹹豐元年秋,太平軍占廣西永安州(今蒙山縣)。12月在永安城分封諸王,封原中軍主將楊秀清為“左輔正軍師”東王,稱九千歲,原前軍主將蕭朝貴為“右弼又正軍師”西王,稱八千歲,原後軍主將馮雲山為“前導副軍師”南王,稱七千歲,原右軍主將韋昌輝為“後護又副軍師”北王,稱六千歲,原左軍主將石達開為翼王,並詔令諸王皆受東王節製。建立了初期的官製、禮製、軍製,史稱“永安建製”。
這是這幾天杏貞在父親的書房裏尋摸到邸報上的舊聞,就是去年的事,這鹹豐皇帝是真命天子嗎?剛改元登極就遇到這樣的大禍事,內外都會對他的執政合法性有所懷疑吧,兩廣總督還在邸報裏宣稱:“三月之內必然能撲滅亂黨,以儆效尤。”一股斬釘截鐵的味道,來自後世的杏貞可是知道,太平天國起義幾乎席卷了南方各省,和清政府對峙了十幾年之久。
鹹豐二年二月一日,英國輪船私運華工475人自廈門開赴舊金山,在第一次鴉片戰爭之後,英國不僅僅帶來了數以萬計的鴉片,而且帶走了以百萬計的華人勞工以下南洋的幌子騙到北美大陸進行苦力,號稱“每根枕木下麵都躺著一位華人勞工的屍體”的橫貫美洲大陸的鐵路就是在此不久之後釘下最後枕木。大英帝國駐廣州全權代辦密爾切在寫給大英帝國政府報告中這樣寫到:“一想到和三萬萬或者是四萬萬人開放貿易,大家好像全都發了瘋似的。”
鹹豐二年(1852年)4月5日,太平軍自永安突圍,北上圍攻省城桂林,不克,繼續北上,在全州蓑衣渡遭遇清軍江忠源部攔截,馮雲山被清軍炮火擊中,後傷重死亡。5月19日離開廣西進入湖南省,克道州、郴州。江南震動,鹹豐皇帝連下三道諭旨,嚴令上任不到半年的湖廣總督程裔采“圍殲逆賊”,力保“湖廣熟,天下足”的糧倉無虞。並命江西安徽兩地將軍未雨綢繆做好兩省綠營圍剿“長毛叛逆”的準備。
5月25日,內務府傳出上諭,“滿漢八旗各色適齡女子……由順貞門進……至延暉閣供皇太妃並皇帝看。”
五月二十五日的淩晨,小丫頭婉兒拿了裝滿洗漱後殘水的銅臉盆疾步走了出來倒在四合院子裏的陰溝裏,天還是漆黑一片,杏貞的閨房裏,燈火通明。
富察氏和一個老嬤嬤忙碌地在給杏貞打扮著,新繡了新鮮花式的淡藍色旗袍大方合體,滿頭青絲不多著珠翠,團成一個端莊的發髻,隻斜斜地插了一根鑲指甲大藍寶石的翠鳥銜芝銀釵子,腦後的尾髻上按了一個如意團圓的景泰藍圓飾。
妝容也按了杏貞自己堅持的,沒有塗上嚇死人的厚底臉粉,稍稍地絞了臉上的汗毛,隻塗了薄薄一層粉,什麽略帶些香氣的妝粉都棄而不用,眉筆劃過眉頭,再在眼圈畫了一層眼線,更顯得丹鳳眼顧盼生姿,杏貞借著燈光仔細地看了看鏡子的自己,發現自己真的太美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美到自己又對著自己流口水了。
小丫頭婉兒輕輕地咳了一下,把自己的大小姐喚醒,大小姐最近是怎麽了,怎麽老是對著自己的倒影傻笑,還時不時的流口水?這關鍵時刻可不能犯癔症啊。
杏真回過神,白了小丫頭一眼,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很好,就是要這種清冷似雪的效果,才能引起那個留戀花叢中被萬紫千紅迷花眼的鹹豐皇帝注意力!
杏貞轉過頭問富察氏:“額娘,上次叫巷子口那鋪子準備好的事物呢,備好了嗎?”
“備下了。”富察氏拿出一個寶藍色素淨的香袋,遞給了杏貞,“這叫那鋪子每日用炭火護著呢,原本這時節可是沒有這東西呢。”
杏貞接過寶藍色的香囊,把玩了幾下,放在鼻尖似乎嗅了一下,神秘地笑了起來。
“額娘,這東西,可是能決定您女兒能否入選的關鍵物兒!”
“也不知道你是哪兒聽來的,神神叨叨地,還不讓我和那鋪子的掌櫃說實情,害的我找了個佛前還願的由頭才糊弄過去。”
“哎呀,額娘,你就相信女兒吧,這是什麽時辰了?”
“大小姐,是寅時兩刻了。”
“好,額娘我這就出發。”杏真站了起來,把香囊塞進了袖子,不急不慢地踩著花盆底的鞋子走出了房門,經過一個來月的訓練,杏真穿著這種花盆底的鞋子已經很適應了,感覺就像以前小時候在遊樂園踩高蹺一樣。
富察氏和杏真依偎著一起走過四合院,走過夜色中還是黑漆漆的石榴樹,走過石榴樹下的石桌石凳,走到了照壁前的大門,那裏已經有一輛青氈小車候著了,一個大約50多歲的車把式叉著手拘謹地站在馬車前。
杏真走到車把式的跟前,揚了揚手,“婉兒,賞他,大早上的,這麽早就候著,不容易。”小丫頭從袖子裏摸了一把銅錢,塞到推著不肯要的車把式手裏,“這個賞你喝口熱茶的,等選秀回來,今天的工錢也一分不少你的。”車把式連連施禮道謝,把自己坐的小凳子給杏真踩著上了車,恭敬地等杏真主仆二人進了車廂放下車簾,才收起自己的凳子,一揚鞭,拉著馬車的騾子溫順地向前駛去。
富察氏站在台階上倚門看著杏真打賞著車夫,欣慰地點了點頭,邊上的老嬤嬤識趣的說:“太太你看姐兒,太懂事了。”
富察氏道:“恩,杏姐兒自從生病好了之後,性子倒是要強了許多。”
“要奴婢說句打嘴巴的話,這人呀從鬼門關回來了一趟,大難不死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隨著馬車搖**,杏真越來越覺得困,倚著婉兒的臂膀頭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直到婉兒忍耐不住地戳了戳自己這個粗神經的大小姐:“我的大小姐啊,這都是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能睡得著啊?人家心裏都火急火燎的了!”
杏貞伸了伸懶腰,用帕子捂住嘴巴打了個深深的哈氣,懶洋洋地繼續倚著婉兒半閉著眼睛,“你這丫頭,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我早就準備妥當了,而且,睡個回籠覺才能有精神選秀,到時在宮裏麵,連口熱茶都沒,又餓又困,就是這閉月羞花的楊貴妃啊,也要餓成東施無鹽女了。”
“得得得,我說不過小姐您,小姐您將來就是當貴妃的命!”
“好你個小蹄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杏貞朝著婉兒身上掐了一把,“這到哪兒了?”
婉兒卷起豆青色的竹簾,仔細看了窗外的景物,“已經到神武門外了。”
“婉兒你看看我的妝有沒有花,眼角有沒有眼屎?”
眼屎……婉兒翻了個從杏貞那裏學來的大白眼,這話也粗俗了,肚子裏腹誹著上前仔細地幫杏貞把耳邊的鬢發捋了捋,正了正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