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59章
第59章
冷淨順著聲音的方向進入會堂的內部,這裏的牆壁斑駁脫落,建築風格是幾十年前流行的,通過窄短的走廊,他終於進入到了會堂最中心的表演大廳,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學校禮堂的規模,不算很大，座位寥寥幾排,燈光昏暗,舞台上有幾個人在排演歌劇,下麵坐著稀稀拉拉的觀眾。
“哪個是鄧林？”冷淨舉起包裹問。
那些人停下來,轉頭看著冷淨,冷淨這才發現他們的臉色都異常青白,衣服的式樣也是幾十年前的人才會穿的,就連舞台上表演的人，所穿的戲服顯示他們正在排演曾經流行的革命劇，隻不過每個演員都塗著厚厚的白色粉底，令臉色白慘慘地嚇人。
“我是鄧林，是這個劇團的負責人。”一個矮胖的中年人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向冷淨，他陰慘慘地笑著，靠近冷淨時，冷淨才看清他的臉泛著青紫，他和冷淨握手，感謝冷淨送包裹，手的溫度異常冰冷。
“年輕人，既然你這麽大老遠來了，不坐下來欣賞下我們新排的劇目麽？這可是馬上要在市大劇院公演的。”鄧林咧嘴笑道，真奇怪，明明他發出了聲音，但是嘴唇卻沒有變化，隻是咧嘴笑。
“不用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冷淨道。
“可是公演馬上就要開始了，留下來看一會兒吧！”鄧林還是執意留下冷淨，握著冷淨的手不願意鬆開。
他們正說著，雜亂的腳步聲從大門那響起，很快，一些老人從外麵湧入，占滿了空位，一個個看來很興奮，這些老人的臉色同樣是慘青色，有的甚至還穿著那種下葬死人的壽衣。
“好，那我留下來看看。”冷淨不動聲色道。
團長這才笑著鬆開手，冷淨在他的注視下坐到了一個靠邊的座位上，那椅子都腐朽了，坐上去嘎吱嘎吱響，老人們彼此聊著天，但是卻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劇組很快開始表演了——演出的都是老掉牙的革命劇，冗長乏味，冷淨悄悄拿出手機，按下了拍照鍵。就在表演剛剛開始沒多久，有劇院的劇務開始提著水壺，在觀眾中發放茶水。
冷淨也被分到了一個玻璃杯，盛滿了發黃渾濁的水。他當然不會去喝那種水，隨手將水倒在了地上。
不僅是觀眾在喝，連舞台上表演的演員也停下來喝這種水。
喝完水後————
冷淨旁邊的老人喉嚨裏發出了哢哢的聲音，他們伸直脖子，張著嘴，表情扭曲，似乎是痛苦又似乎是興奮。
“你為什麽不喝水？”送水的老頭終於發現了冷淨的小動作。所有死人的目光頓時齊刷刷集中在了冷淨身上。
“老子來這裏可不是陪你們這些死鬼玩的！”冷淨倏地站起。
“讓他喝水！”“讓他喝水！”“讓他喝水！”“讓他喝水！”
“讓他喝水！”……
刺耳的叫囂頓時充斥了整個演出大廳，死人們伸出手去抓冷淨，他連忙抓起自己坐的板凳揮舞開這些屍體，朝門口跑去。
自然，就算那些屍體跑得再快，也快不過龍神，隻是當冷淨跑出大門時才發現了更加駭人的情景——原來這附近竟然是亂墳崗！更多的屍體正在靠近這裏！
“滾開！”冷淨大吼一聲！
隨著他的吼聲，原本濃雲層疊的天空突然劃過一道明亮的閃電——緊接著電閃雷鳴，無數霹靂傾瀉而下！
在震耳欲聾的轟鳴和刺目的電光過後，山坡上漫山遍野一片焦黑，屍體也被天雷劈成了焦炭。冷淨冷哼一聲，一腳踢開自己麵前擋路的焦屍。
隨即，他發現了讓他惱火無比的事情——
他的電驢被雷劈成一堆廢鐵，散件了。
怒衝衝的冷淨隻好步行原路返回，他狂奔了十幾裏，找到了離這裏最近的小集市，並找到了進城的大巴車。當然，他也趁機詢問了當地人關於亂墳崗上那個複興會堂的事，才知道那裏是當地居民心目中的邪地和禁地，從來沒人敢經過那裏，據說在很久以前會堂發生了大火，燒死了很多人，那附近也是自古以來埋死人的地方，經常有人在那附近見鬼，亦有傳說有人在那失蹤，總之非常邪門，當地人提到都變臉色。
那麽，為什麽快遞員會接到前往亂墳崗的派送任務呢？如果不是那個快遞員冒失地遺落了包裹，那麽恐怕他也成了那群死人的一員了吧？冷淨從自己的挎包裏拿出那個包裹，目光深沉地看著。
包裹是誰寄來的？裏麵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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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某家醫院。護士前台。
一名手捧著鮮花的墨鏡男子過來詢問：
“請問叫楊威的病人在幾號房？我是他朋友，過來看望他的。”
“在xxx號加護病房。”護士查了一下告知。
“謝謝。”
加護病房內，頭腦清醒但是宛若活死人一樣的楊威死死地盯著天花板，甚至連轉動脖子都做不到，他唯一能自己做到的隻有眨眼，口水不受控製地從他嘴裏流出，他能聞到自己身上散發的臭味，那是大小便失禁的味道。
他連死都做不到。
一個陌生的墨鏡男子這時出現在他的視線中，那人從上麵俯視著他，將鮮花放在了他旁邊的桌子上，並道：“楊威，被人變成這樣，想必你非常憤怒絕望吧？”
楊威的目光立刻變得怨毒無比，惡狠狠地盯著墨鏡男子。
男子道：“不過，我是來給你提供一個翻身的機會的。雖然從醫學上宣布你已經絕無可能複原了，但是……我卻可以給你新生的機會。
隻要你
願意合作。”
楊威睜大了眼睛。
墨鏡男子歪嘴笑了笑，他看看四下無人，便從口袋裏掏出一根注射器，對著連在他手臂上的輸液管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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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都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天色卻越發陰暗，霄麒的位置在考場靠窗戶的地方，正好能看見那棵參天大樹，不僅僅是那棵樹，學校裏的每一處都覆蓋著茂盛的綠色植物，看上去像是經過了數十年的綠化才有的結果。
當考試的鈴聲響完後 ，整個校園便變得一片死寂，連鳥叫蟲鳴的聲音都沒有。
何警官也趁著這個機會，來到了校傳達室，向看門的保安打了個招呼說自己要進去上廁所——保安是認識他的，因為何警官來過學校做過報告，所以放他進來。
以前來這學校時，他隻是感到有點微微的不對勁，但都是直奔禮堂作報告，講完就走，從沒想過多停留，這時他才開始仔細轉悠和打量這校園，校園幾經擴建，樓房曲折眾多，幾乎每一處建築空隙都被植物充滿——所有植物都異常地茂盛，蔓藤把學校每一道牆都覆蓋，宛若置身森林中，但是，
沒有鳥鳴聲，甚至連鳥都沒有，何士奇蹲□，翻看一顆樹下的泥土，竟然連一隻螞蟻都看不到，泥土翻開，微微散發出一種腥味。
他本以為那棵最大的巨樹位於操場正中，走近了才發覺是視覺差，大樹位於學校最裏麵被禁止入內的老校區，除了隔了幾道老校舍之外，外麵圍起了圍牆，並被用鐵門重重鎖住，根本無法靠近。
在學校外麵看來明明是不大的一座學校，進入後卻感覺其麵積突然擴充了十倍，那重重疊疊的校舍和樹木，使得這校園給人無窮無盡的感覺。而何警官感受到的，正是和在考場裏觀察校園的霄麒相同的感覺。
霄麒早早就做完了試卷，並用筆在計算紙上開始畫下他所看到的校園景致，包括他看到的樓房和植被。畫好之後，他用計算器算了下，如果按照他目測到的樓房麵積來計算的話，那麽整個校園裏的校舍加起來應該占地有一個中型大學那麽大。
這座校園的內裏麵積，完全和在校外麵觀察到的不一樣。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以為是視覺差。
但是霄麒卻認為，那不是視覺的錯覺，而是
扭曲的空間。
這座學校裏的空間發生了某種微妙的傾斜，由於這種時空的扭曲以微小的幅度循序漸進，以至於一開始連何警官這樣的狼妖都察覺不出，但是，無論這扭曲多麽隱蔽，現在都開始到了一種臨界的狀態，散發出不祥的氣息來了！
————何警官在學校裏轉了一圈兒，決定去這學校的資料檔案室看看。誰知他的舉動早已被人看在眼裏，當他靠近教工樓的時候，一個教導主任叫住了他：
“你好，我剛才就看到你在學校裏轉悠，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啊！我隻是想看看這學校設施怎麽樣，最近正準備讓我女兒報考貴校呢！”何警官連忙找借口道，“我是前幾天那個作報告的何士奇，前幾天張主任還跟我說過報考的事兒，今天正好趁送考來看看！”
“哦，何警官啊，您有什麽想了解的，問我就行了。”教導主任扶了扶眼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