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承諾
第十二章承諾
警察懵了，魔……魔法師大人？
風中淩亂幾秒很快收拾好情緒，不動聲色的向前走兩步，“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做佐藤良田，小……小小姐你呢？”
“哼！”情緒低落沮喪的聖光魔法師頓時冷冷哼一聲，高傲的抬起下巴，“本殿下的名字是麻瓜可以隨便叫的嗎？”
“……”佐藤良田嘴角抽一下，雖然不知道麻瓜是什麽，但不妨礙理解，自稱魔法師什麽，又是這個年紀……
對方雖然對他的靠近毫無抵觸，但廣告牌太高了，就算站到下麵也無濟於事，想要直接將人帶下來必須爬到金屬架上麵去，可這麽明顯的動作一定會引起注意。先不論對方有幾分跳樓意圖，光這個位置就十分危險麻煩，如果爬上去不能產生糾纏衝突，一個不小心就會弄巧成拙，隻能讓對方自己下來。
“這麽晚了站在這裏吹風，一定是有什麽煩心事。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說給我聽一聽，身為一個人民公仆我很樂意效勞，站在這麽危險的地方大家都會擔心，你的家人也會擔心。”
不心煩誰會大晚上吃飽撐著爬到那麽危險的大廈廣告牌上去，必然是情緒鬱結有輕生念頭。
娜娜莉狠狠瞪一眼佐藤良田，扭過頭，“不關你的事！”
這種事情才不會告訴麻瓜！
明明不滿哥哥總是將自己當作小孩子看一直想證明自己已經是成熟的大人了，現在卻這麽幼稚，因為想念哥哥而心情低落沮喪的不行，就算麻瓜不會將事情傳回魔法界她也不會向一個陌生麻瓜吐露心聲。
自己果然如哥哥說的那樣還沒有長大嗎？
可是………
就算有點小幼稚有點小孩子氣有點愛粘人，那都是哥哥的錯！
誰叫他總是和娜娜莉一起，從很小很小的時候起就沒有讓娜娜莉自己一人孤單過，大到處理政務會見魔法部要員在議政廳召見大臣展開會議審批文件小到吃飯睡覺出去玩，哥哥總是帶著娜娜莉從來沒有娜娜莉離開視線過——自從三歲的某一天在哥哥處理政務時娜娜莉原因不明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烈魔力暴動當場將寢殿夷為平地自己虛弱的倒在廢墟中呼吸幾乎沒了趕過來的眾位都以為沒救了隻有哥哥堅持用盡一切方法搶救，哥哥似乎被那場意外嚇壞了從此就再也沒有將娜娜莉單獨放在他視線之外的地方，做什麽都帶在身邊。
這件事，娜娜莉從畫像們口中得知。
哥哥現在怎麽樣了？
有想念娜娜莉嗎？
今年埃德拉斯紀念日不能一起慶祝玩耍，哥哥是不是也很失落？
想見一見哥哥，哪怕是聽一句聲音，看一眼臉…………
突然，大廈的平台上響起一陣悅耳的音樂，是娜娜莉的手機響了。
掏出手機一看，是魔法界那邊打過來的，整理整理情緒，按下接聽，盡量用平靜的聲音對話。
天空之城埃德拉斯的建立紀念日快到了，那邊的人安排好了項目跟她匯報，確認典禮開始前她要通過跨洋的魔法屏幕露臉打招呼，不回去參加了。
娜娜莉的聲音十分平靜，但是在掛下手機後，毫無預兆的狠狠擲出手機，砰的一聲，手機撞到平台樓梯間上，這麽一下竟然沒摔碎。
佐藤良田暗道一聲糟糕，雖然不知道那邊在說什麽，但顯然對方情緒更加沮喪低落了，他毫不猶豫相信站在廣告牌上的女孩下一秒就會跳下去。結果卻是出人意料的，女孩蹲了下來，頭埋在膝蓋裏，雙手抱住兩腿，這是缺乏安全感的姿勢，危險的廣告牌上做出這個動作也足夠讓人驚人一身冷汗，這種姿勢很考驗平衡感的，隻要稍微重心歪一下就完了。
不用他使任何眼色，後麵站在樓梯間裏的一個警察悄悄進入平台，拿起那個手機，悄悄退回去。這麽一擲手機竟然沒有任何損傷，上麵也沒有鍵盤鎖，果斷打開通話記錄，找出裏麵撥打接聽記錄最多的號碼，撥號。
嘟嘟的幾聲後，一個溫和純良聽起來軟軟的男孩子聲音響起。
“喂，娜娜莉？”
“您好，請問是這部手機主人的朋友嗎？”警察壓低聲音問。
“哈……是的，請問你是？”
那邊武藤遊戲還以為娜娜莉是不小心將手機弄丟了被人撿到，結果卻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驚得他頓時六神無主，血液仿佛被急速冷凍住，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聲音，心髒劇烈的跳動震的他腦袋嗡嗡響。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當下掛了電話衝出家門。
對於沒有表現出明確自殺傾向的勸服對象不能主動提出這樣的字眼，因為這樣會提示了對方，然後就在這提示下一個想不開跳樓了，隻能委婉勸說。
女孩沒有對他的靠近表示出抵觸，或許可以靠得更近，這種姿勢她也看不到他的動作，速度效率一點或許可以一把從將她拽到平台裏麵，摔就摔吧，摔裏麵總比從大廈上掉下去輕，脫離危險後再慢慢勸說，那個時候幹預自殺小組的成員應該到了。
佐藤良田輕手輕腳走到廣告牌下麵，剛要爬上金屬支架，兩手環腿低頭埋在膝蓋上的娜娜莉卻突然出聲，悶悶不樂的聲音有幾分微弱的鼻音，“麻瓜，你躡手躡腳的靠過來是想做什麽？”
佐藤良田心中一驚，鎮定，“你在哭嗎？”
“……本殿下才沒有哭……隻是眼淚控製不住而已，警告你不許胡說八道我才不是愛哭鬼！”
娜娜莉猛然抬起頭，明亮活潑的琥珀色大眼睛泛著濕潤的水光，眼角發紅，鼻子紅紅的，十足就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模樣，滿眼委屈難過卻強忍著在眼眶裏轉啊轉的淚水，泫然欲泣。
“想哭的話，叔……我的胸膛可以借給你，別坐在這麽危險的地方，不敢下來我接著你。”
“本殿下會飛行魔法這點高度才不會有危險，麻瓜就是喜歡大驚小怪！”泛著水光的濕潤大眼睛露出明顯的輕蔑鄙視，驕傲抬起下巴的動作充滿斯萊特林傲嬌風，怎麽說都和蛇院呆了七年，小蛇的習慣傳染到一兩分純屬正常。
……小姑娘，咱能別說魔法好嗎？
佐藤良田非常無奈。
隻是他不知道，不單畫風不對，作為一個敬業的警察他還跑錯片場了，都市警察劇串場串到現代魔法劇裏去了。
嘎吱嘎吱…………
廣告牌的金屬架又發出低低的聲音。
佐藤良田頓時臉色一變，伸手，“快，快點下來，我會接住你的不要再呆上麵！”
“愚蠢的麻瓜，竟然敢瞧不起魔法師的力量！你們這些被科技側所荼毒心靈變得自大目空一切日漸破壞星球的蠢貨，星球在哀嚎痛哭知道嗎？我們能夠聽得見，大自然的憤怒悲痛，愚蠢的麻瓜，還不感恩戴德的跪下叩謝，繁衍了數千年的神秘側決定複出為你們這些蠢貨收拾爛攤子，拯救衰敗的星球！這個星球屬於所有生活在上麵的生命，目光短淺氣量狹小的愚蠢麻瓜罪孽太深重隻能稱之為生物，擁有智慧卻缺乏知性。”
“哥哥將成為新世界的神！”
“……”
身後兩人的目光投射到自己背上，火辣辣的，不用回頭看他也知道一定是在憋笑，能將嚴肅的危險氣氛扭曲成無厘頭搞笑劇似乎是每個中二病的天賦，作為勸說女孩的自己成了這部中二劇的主角之一，這種火辣辣的羞恥體驗簡直讓他想不顧一切一把將人拽下來，想想真是個好主意，沉浸在二次元中搞不清現實危機意識低下的熊孩子就應該用強硬一點的手段。
從剛才起一直有種腦電波不在一個頻道的微妙感覺，難道是策略方針方向性的錯誤？
佐藤良田頓時覺得自己真相了。
“這麽高深的境界，愚蠢的麻瓜肯定是無法理解的，本殿下既然說出來了自然就會以寬容之心包容你們的愚蠢無知，以後魔法側就會和科技側開始交融，這種情況本殿下早就預料到，也做好了寬容的心理準備……”
“…………”都市警察劇的豬腳終於意識到串場了。
不過人還是要救下來的，這個位置太危險。
用最快速度趕過來的遊戲終於到了，衝出樓梯間跑到平台上，一眼就看到坐在危險的廣告牌上身形單薄似乎隨時都可能摔下去的女孩，驚懼急促的大叫：“娜娜莉！”
心靈交替瞬間完成。
剛哭過的聖光魔法師臉上掛著未幹的淚痕，眼角紅紅的，鼻子通紅，有佐藤良田打岔轉移注意力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但看到遊戲的瞬間，立即意識到自己剛剛忍不住默默哭過，臉上淚痕都還在，頓時驚得站起來，胡亂一擦眼睛，顧不得會造成什麽後果，抬腳就要施展飛行魔法逃離現場。
竟然哭了……
竟然在哥哥以外的人麵前哭了……
竟然在麻瓜麵前掉眼淚，簡直顏麵大失！
但是一想到哥哥，剛剛平息一些的委屈難過頓時又湧上心頭，準備跳躍施展飛行魔法的動作凝住，眼淚控製不住的湧出，一滴滴落下。
胡亂擦眼淚，結果擦也擦不掉，被人看到自己哭覺得自尊心很受傷，急得她魔力蠢蠢欲動。
另一個遊戲發現了這蠢動。
快步走到廣告牌下麵，另一個遊戲抬頭看著站在上麵背對著自己的娜娜莉，“下來吧，站在那裏太危險。安心吧，哭並不是丟臉的事情，女孩子有特權，傷心的時候可以盡情的哭，男孩子的話就隻能忍著。”
“我才沒有哭，風太大了而已！”娜娜莉帶著明顯的鼻音狡辯，“我才不是因為太久沒有看到哥哥聯係不上他不能像往常那樣一起參加埃德拉斯紀念日慶典才難過，絕對不是！！隻是……”
“……不習慣一個人而已，嗯，就是這樣！”
你一句話把心事都泄露了你知道嗎？
大家的心情都多麽複雜你知道嗎？
沉默良久，另一個遊戲的聲音才緩緩響起，“我陪你不可以嗎？”
“呃？”
“埃德拉斯紀念日的慶典我陪你一起參加，覺得孤單…我隨時都可以奉陪，我們是……朋友吧？”另一個遊戲微微有些停頓但說出承諾的語氣十分肯定，紫羅蘭色的眼睛似乎微微綻放出紅光，仔細一看又是什麽都沒有。
“隻要你說，我不會拒絕。”
“可是…………”
另一個遊戲跟哥哥不一樣，想念哥哥的時候讓另一個遊戲陪真的可以嗎……不對不對，她才沒有這麽孩子氣會一直想念哥哥想個不停，隻是一時不習慣而已，肯定是這樣！！
心裏拚命這麽說服自己，但娜娜莉知道自己不可能不想念哥哥，以王室來說，她和哥哥的感情好的像是奇跡，絕對濃厚的親情比一般家庭還要密切，從小打到就隻有哥哥一個親人，他的存在誰都無法取代。
沒有父母，隻有他們兩人相依為命，她是被自家哥哥一手帶大的。
娜娜莉低著頭，好半晌才悶悶的問：“…………真的？”
她心裏一直知道的，明白的，會無原則包容自己的就隻有哥哥而已。
不論怎麽闖禍惹麻煩哥哥都會微笑的包容，不論怎樣鬧騰都不會生氣，所以好害怕，哥哥的聖光魔法那樣厲害，會不會哪一天將自身的七情六欲喜怒哀樂都淨化掉，變成神殿裏的神像那樣，寶相莊嚴卻缺乏人情味兒，眾生一視同仁，然後……
她就不再是他的妹妹，變成和其他任何一個智慧生命一樣。
所以就使勁折騰，拚命觸摸尋找哥哥的忍耐底線，不知不覺就變得……
在外人看來一定是很糟糕的性格吧。
她主修聖光魔法，所以知道，人類是很容易產生負麵情緒的。
“絕不反悔。”另一個遊戲點頭，鄭重其事的說。
得到肯定的回複，娜娜莉終於安心了。
吸吸鼻子，擦去眼淚，這次止住了。
寂寞孤單的時候有個人陪是最好的治療方法，她的不安彷徨都是出於對哥哥的依賴，一直被當作小孩子可不單是因為哥哥“妹妹無論多少歲都是需要照顧的小孩子”這種心理，被寵著長大的她本來就孩子氣。
“那我們去看星星吧！”
“這裏的話看不清，我知道有個地方視野很好，能看到很多星星。”另一個遊戲看著娜娜莉說，對她抬起手，示意下來。
娜娜莉興衝衝的對著他一跳。
遊戲的身體到底缺乏鍛煉，另一個遊戲接住娜娜莉微微往後退了一下，發現她出乎意料的輕盈。
因為用了漂浮咒減輕慣性啊。
本來就隻是娜娜莉小孩子氣發作自個兒鬧別扭，安靜呆著不管也不會有多大問題，偏偏警察插一腳讓事態朝奇怪的方向發展，現在娜娜莉滿意了，警察也滿意了，皆大歡喜。
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串場的警察終於可以安心回去。
至於第二天電視新聞和報紙報道的《少女意圖跳樓終被男友勸下》這種標題狗血內容跟實際相差甚遠的新聞…………幸好娜娜莉都不看麻瓜新聞的，也沒有訂報紙。
不要站在太高太危險的地方這種普通人世界的小常識，飽受“朋友竟然想跳樓”驚嚇的遊戲會嚴肅鄭重的幫她科普的。
說到底是魔法師和麻瓜思維不一樣惹出來的。
(☆_☆)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