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徐鈺
第59章 徐鈺
君騫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動作輕巧,但在沈苾芃看來有幾分凝重,許是自己看錯了吧?今日的君騫是要攀一門對他絕對有利的親事,應該高興才對呀?
公卿世家結姻親之好,向來是擴大權勢的好時機。隻是安惠夫人將這便利讓給了自己的兒子,對於嫡親的世子爺卻是不聞不問。也隻是兩房侍妾了賬。
若不是安惠夫人存了私心,宣平侯的嫡長女再怎麽也不可能嫁給靖安侯府的庶子君二爺啊?
“大哥,姨少奶奶,”他的話語輕飄飄的,打亂了沈苾芃的思緒。
“二弟你這是?”君謇一臉的無辜,讓沈苾芃暗自好笑。本來是他們半路停了下來,有錯在先,此時卻裝作沒事人一樣。
“大哥,母親在前麵等著,”君騫的話有些簡潔,沈苾芃掃了一眼他陰沉著的臉,總感覺這個不可一世的君二爺像是有什麽心事。
君謇攬著沈苾芃的腰肢緩緩經過了垂眸而立的君騫身邊,君騫抬起頭看著珠聯璧合的一對兒璧人,嘴角泛起一陣苦澀。
宣平侯府很快到了,安惠夫人早已經走了進去,世子爺同二爺還有沈苾芃等人在正門前下了車馬。
宣平侯的掌事總管連忙迎了出來,君謇和君騫兄弟兩被總管迎進了前院廳堂。宣平侯的少夫人派了丫鬟婆子們將沈苾芃迎了進去,沈苾芃在靖安侯府的這幾次壯舉早已經背地裏被傳得紛紛揚揚。
她們此時偷眼瞟過去卻發現,這個傳言中飛揚跋扈的姨少奶奶,姿態清雅,進退有度,倒是一派大家閨秀的風範,自是不敢輕視了去。
沈苾芃上了粗使婆子們抬得軟轎,向內院走去。沿途看了過去,門欄窗格皆用五彩銷金,或雕了花卉,鳥獸,百嬰,博古,或雕五福捧壽,五子登科。
甬道左邊是漏窗牆,砌成或圓或方海棠花式樣的窗戶,可以看到牆那邊的清泉奇石,真是一窗一景。
少夫人的住處,粉牆灰瓦,黑漆如意門,倒座隔成了書房和花廳。進了穿堂,十字青石甬道。院子裏種著鬆柏和玉蘭,後罩房裏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隨之而走出來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少婦。
正是宣平侯府的少奶奶,穿著石榴紅長裙,梳了高髻,插了三支鑲紅珊瑚如意金步搖,耳朵上追著赤金翠色貓眼兒寶石墜子,華麗中帶著三分莊重。
她掃了一眼沈苾芃鬢邊的三支銀簪子,突然會意的笑了,親切的拉著沈苾芃的手腕。又猛地頓住,垂眸看著沈苾芃裹著的手掌,掠過一絲惋惜,緊接著便是雲開霧散般的笑顏。
“可巧了的,早聽過靖安侯府的世子爺娶了一房天仙般的人兒,今日可見著了,自是令人難以忘俗。”
沈苾芃倒是略感詫異,第一次相見竟是這麽的熱情,絲毫沒有擺正牌兒少奶奶的架子。沈苾芃頓時對宣平侯的少奶奶羅氏產生了好感,心境也放鬆了些。
“少奶奶過獎了,沈氏實在是慚愧,”沈苾芃躬身行禮。
“姨少奶奶先隨我去拜見老夫人,一會兒可有的熱鬧了呢?靖安侯府上一次辦壽宴,我家鈺兒恰巧病了,沒有去成,這一次定吵嚷著要重新樂一回。”
沈苾芃不動聲色微微一笑,這個鈺兒,她上一世是了然的。與君騫的那一場盛大隆重的婚禮,轟動了整個京城,連宮中的怡妃娘娘都親自出來主婚,麵子自是不小。
別過了花廳,後麵的說笑聲清晰可見,大多是安陽郡主的高聲妄語。不過,安陽郡主確實有高聲妄語的資本,於那宣平侯的嫡長女同是豪門貴女倒是挺合得來。
沈苾芃緩緩走了進去,衝坐在錦塌上的安惠夫人和宣平侯夫人躬身行禮。
“見過夫人,”沈苾芃抬眼稍稍向錦塌邊的一個宮裝婦人看去。
宣平侯夫人四十多歲的年紀,比安惠夫人略年長一些,身材消瘦,皮膚保養得很好,五官秀麗,目光沉靜而安詳,有一種從容不迫的鎮定。
“免禮吧!”宣平侯夫人淡淡笑道,“聽聞謇兒娶了一房侍妾,今日才得見,也沒什麽像樣的見麵禮,賞了這個給你吧。”
一邊的丫鬟端來幾個銀錁子,沈苾芃一陣詫異。侯門貴婦之間往來向來不會送銀子這樣的俗物,宣平侯夫人這樣做似乎有些不妥。
沈苾芃微微一笑,也不接過而是躬身行禮道:“妾身謝過宣平夫人。”
一邊端著銀子的丫頭一陣尷尬,沈苾芃身後的陳媽媽隻得硬著頭皮接了過來,退到了後麵,交給小丫頭保管。
宣平侯夫人向來與安惠夫人交好,早已經聽聞安惠夫人被一個不聽話的小妾幾次三番羞辱。如今眼見為實,果然是一個厲害角色不容小視。
榻邊的錦凳上坐著兩個花兒一樣鮮豔明麗的少女,一個是安陽郡主,另一個沈苾芃依稀記得一些容貌。也僅僅是記得些,上一世君騫將徐鈺娶過門後不久,沈苾芃無意間發現了安惠夫人和君騫的密謀,隨即被陷害而死。也不得知這個女人後來怎樣,想來也定是榮華富貴不盡。
宣平侯徐家的女兒取名字都是單名一個字。徐鈺徐小姐今天穿了一件鵝黃色蔥綠柿蒂紋的妝花衣衫,梳了墜馬髻,插了一支金步搖。耳朵墜了赤金鑲紫英的墜子,卻是一副溫柔嫵媚的裝扮。
她款款站了起來,衝沈苾芃福了福,倒是沒有沈苾芃所料想的那般飛揚跋扈。她忙回禮,微笑,正對上了那雙溫柔似水的眸子。心頭不禁歎氣,這樣美妙的女子怎麽會和安陽郡主做了朋友,更是要嫁給君騫那樣一個狠覺毒辣的男子。
“安惠夫人,前院的戲怕是要開始了,我們一起過去坐坐可好?”宣平侯夫人知道安惠夫人此次來的用意。
雖然宣平侯也看在靖安侯爺的顏麵上,想要將鈺兒嫁給君謇做正室。可是宣平侯夫人知道,那君謇體弱多病怕是癆病鬼一個,一看便是個短壽的。她可不想自己的寶貝女兒一嫁過去就做了**。
再者說來,雖然君謇是世子爺,但是現如今的靖安侯府都還不是君二爺在撐著?孰輕孰重,她自有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