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診脈

第三百零四章 診脈

慧娘卻是低了頭,隻露著著烏黑的發髻對著眾人。

“咳咳,咱們還是趕緊給侯爺看病吧,聖上跟皇後娘娘還等著咱們複命呢!”

其中一位太醫笑道。

慧娘聞言,趕緊上前撩開帷帳把趙弘毅的手拿了出來。

慧娘看到這雙手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慶幸。

她隻想到了趙弘遠與趙弘毅相貌相似,卻忘了趙弘毅是個武將。

他的手即便保養得再好,手心去也免不了有老繭。

但是趙弘遠卻是個文弱書生。

當時她那一瞬間感覺渾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在冒冷汗。

直到她不小心摸到這隻手上的老繭,僵硬的身體才陡然一鬆。

慧娘趁整理被角的時候,掃了那隻手一眼。

手掌上的肉繭雖然不厚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看樣子像經常勞作的。

慧娘有些疑惑的掃了床上的人一眼,卻沒時間多想,把他的手腕露了出來,進退了下來。

帷帳沒有綁起,隨著慧娘的退出又垂落了下來。

卻讓站在慧娘身後不動神色往帷帳裏眺望的人,把趙弘毅那張蒼白著沒有血色的臉看了個正著。

長平侯站在最後也在不動神色的觀察眾人。

“各位太醫請!”

慧娘朝三位太醫點了點頭請他們上前診脈,然後一臉希冀的望著他們。

三位太醫見多了這樣的病人家屬,所以很是鎮定。

“段太醫。您老先請。”

後麵那兩位太醫紛紛朝那位老太醫拱手。

那位老太醫沉著的還了禮,客氣道:“那王太醫,吳太醫。那老夫就獻醜了。”

說著才挽了袖子向前走去。

慧娘低頭撇了嘴,這是治病呢,還是演戲呢!

段老太醫坐在床前的圈椅上,伸手搭在趙弘毅的脈搏上開始診脈。

眾人凝神屏氣的望著他,哪怕他臉上的一絲表情都不放過。

過了片刻,那段老太醫慢慢的皺起了眉頭,然後眉頭越皺越緊。

足足過了一刻鍾。鬆了手站起了身。

“段老太醫,侯爺(毅兒)怎麽樣?”

長平侯和慧娘都一臉焦急的湊上去追問。

那段老太醫隻是搖著頭歎了口氣,一副為難的模樣。

長平侯和慧娘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慧娘更是眼裏蓄滿了淚水,一副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的模樣。

另外,兩位太醫見狀心裏都是一沉,不由追問道:“段老太醫。勇毅侯到底怎麽樣啊?”

“兩位還是先診脈吧。也許咱們商量商量能找出好的法子。”

段老太醫隻是道。

兩位太醫見狀連忙上前挨著診脈,結果卻都是皺眉搖頭歎息。

長平侯已經麵沉如水了,慧娘背過身子,肩膀一抖一抖的。

等三位都診完脈,長平侯雙手顫抖的抱拳給他們作揖,然後一躬到底。

三位太醫頓時嚇了一跳,慧娘也被長平侯的動作嚇得忘了哭。

“侯爺,使不得。使不得......”

三位太醫連連擺手。

長平侯直起身子聲音哽咽的道:“三位是太醫院醫術最高明的太醫,求求你們救救小兒吧。如果你們也沒有辦法。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剛有了兒子啊......”

三位太醫見最是剛毅不過的長平侯竟然給他們行禮求他,心裏一時也不是滋味。

那段老太醫道:“老侯爺,下官剛進太醫院不久就給令堂診過脈,說來也是幾十年的交情了,隻要下官有法子,一定竭力醫治勇毅侯。”

“是啊,咱們商量商量吧!”

三人來到臥房外商量辦法,長平侯仍是一臉暗沉,掃了一眼慧娘就盯著床上昏迷的人。

慧娘低著頭沒有看長平侯。

過了一刻鍾,三位太醫又走了進來,段老太醫朝長平侯拱了拱手問道:“老侯爺,不知可否讓幾位看看勇毅侯的傷勢啊,特別是頭上的。”

“這......”

長平侯聞言有些猶疑。

三位太醫眼睛灼灼的盯著長平侯。

“三位太醫,不是老侯爺不想讓三位看侯爺的傷勢,而是侯爺的傷傷在後腦,本該是趴著才好,隻是侯爺左胸的傷口更嚴重,無法側躺或趴著。所以劉太醫好不容易才想了個法子不傷者侯爺的後腦。而且特別叮囑了不可隨便移動侯爺。就連侯爺身上的這身衣裳還是躺下前換的。這都一天一夜沒換洗了。我們家侯爺什麽時候這般邋遢過。”

慧娘也不看那三位太醫的臉色,抽咽了兩下,繼續道:

“趙錢氏雖為婦道人家,倒也讀過幾本醫書,知道頭是人特別重要的地方,最是不能輕易傷害的。萬一動了侯爺,讓侯爺的傷更重了怎麽辦?”

長平侯聞言也是歎了口氣道:“確實如此,劉太醫囑咐過千萬不可移動。”

“三位太醫想看侯爺的傷勢也行,隻是不知三位太醫能有多大的把握把侯爺治好?要是三位確定一定能治好的話,我就是拚著被婆婆責罵也讓三位太醫看一下侯爺的傷勢。”

長平侯話音一落,慧娘又搶著道。

三位太醫聞言頓時躊躇起來。

這要是換做一般人家,他們早就擺手走人了。

這脈象時有時無的,即便能找到脈搏也是虛弱不堪,這眼看著就是不行了的跡象。

也就是長平侯府用藥吊著條命,要不然早就撐不過昨晚了。

隻是他們是被聖上和皇後娘娘派來的不能什麽都不做就走,這才提出來要看看傷口。

卻沒想到看個傷口還得立下軍令狀。

這根本不能完成的軍令狀誰敢立呀。那不是找死嗎?

“要不這樣,劉太醫回行宮取東西了,等劉太醫回來。您三位在跟劉太醫商量商量,看看有沒有什麽好法子?”

長平侯見他們為難,又退了一步道。

反正不說讓他們離開的事情。

三位太醫頓時心裏發澀,他們隻想趕緊回去交了差。

這要是勇毅侯在他們看診期間一命嗚呼,不僅是皇上和皇後饒不了他們,而且他們維護了一輩子的名聲也完了。

對於一個大夫來說,除了醫術。醫德,沒有比名聲更重要的了。

很多時候,名聲沒了。醫術跟醫德也沒有人相信了。

醫死人,可不是說著玩兒的!

“要不,讓下官看看侯爺左胸的傷勢吧,也許能有發現也不一定呢。”

這時吳太醫突然試探的道。

段太醫和王太醫聞言瞪了吳太醫一眼。眼裏閃過疑惑。

一直低著頭的慧娘聞言眼睛一眯。精光一閃而過。

“劉太醫說,侯爺的左胸的傷勢看著嚇人其實並不嚴重,雖然失血過多,但是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而且傷口上的藥也是昨兒才換過的,現在拆了紗帶對侯爺不好。”

慧娘有些愣愣的道。

好像被段太醫他們的診斷結果嚇懵了。

“哎,不是說勇毅侯不能動嗎,那你們怎麽給勇毅侯換的藥?”

吳太醫卻很快抓住慧娘話裏的把柄。不禁追問道。

慧娘像是嚇了一跳,有些結巴的道:“侯爺還沒換過傷藥。我,我也不知道。”

吳太醫還要說話,卻突然從外麵傳來侯夫人的聲音:“聽說聖上又派了太醫來了是不是,太醫來給毅兒治病了是不是,這次毅兒的病就能好了是不是?”

接著又聽到吳嬤嬤安慰的聲音:“是啊,侯爺一定會好起來的,夫人您走慢點,您昨兒暈過去,進剛剛好了些許,你這可不能再嚇奴婢了啊!”

慧娘嘴角一彎,卻看到段太醫他們三人額頭上滲出層層薄汗。

其他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瞪了吳太醫一眼。

剛剛要是提前離去不就好了,這會兒把長平侯夫人折騰了來。

如果他們能治好了勇毅侯還?好說,長平侯夫人一定會好好謝謝他們。

可是他們連個方子都沒開,不被告一狀就是‘阿彌陀佛’了。

侯夫人披著一個鬥篷進來了,頭發隻是鬆垮的挽了個髻,用支碧玉簪別著。

臉色蒼白,眼底烏青,一看就知道被勇毅侯的事情打擊的不小。

侯夫人被吳嬤嬤扶著進來,掃了屋裏眾人一眼,看到穿著太醫官服的三人,眼睛頓時一亮。

“太醫,太醫,我的毅兒怎麽樣了,是不是醒過來了?”

侯夫人手裏拉著段太醫的衣襟,盯著他的眼睛閃閃發亮。

段太醫老臉一騷,就想掙脫長平侯侯夫人的手。

可是他又不敢用力,怕傷了長平侯侯夫人,隻能扭著身子往後退。

慧娘卻是心裏一沉。

侯夫人進來之後,雖然眼睛掃了屋裏一周,卻一秒鍾也沒在慧娘和床上停頓。

慧娘知道侯夫人生氣了,而且這裏麵也包括了她和床上的‘趙弘毅’。

也不知道老侯爺是怎麽跟侯夫人說得。

慧娘沒時間多想,不管侯夫人是不是真的生氣了,可是現在她肯來幫忙,她已經很感激了。

她踉蹌著走上前,攙扶著侯夫人。

段太醫趁機脫離了侯夫人的‘魔掌’。

“娘,侯爺需要靜養,咱們不要在這裏說話了,去外麵說吧。”

慧娘攙著侯夫人低低的道。

侯夫人聞言這才放棄繼續去追問段太醫,而是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對,不能耽擱了毅兒養病。咱們出去說。”

說著,她朝三位太醫伸了伸手,然後率先在慧娘的攙扶下去了臥房外麵。

“兒媳,太醫有沒有給毅兒診脈,怎麽說的?”

侯夫人在貴妃榻上坐了,然後問慧娘。

慧娘低低的啜泣了幾聲,然後說道:“三位太醫診了大半個時辰的脈,什麽都沒說,卻要搬動侯爺看侯爺的傷勢......”

侯夫人聞言臉色微沉,瞪著眼睛對著從臥房出來的三位太醫道:“我兒的病到底怎麽樣了,三位太醫可有開方子?”

段太醫三人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都一起看著吳太醫,吳太醫知道自己犯了眾怒,隻好頂著火勢,一臉愁容的道:“回長平侯夫人,我們學藝不精,無法醫治勇毅侯的病情。”

“什麽你們不會治?”

侯夫人聞言倏地站了起來,慧娘一下子沒拉住,侯夫人就衝了出去。

“你學藝不精竟然敢出來治病,你這是救人嗎,你這是害人!你們給我兒看病卻連個方子都不開,是不是壓根兒就不想治。我知道了,你們就跟那刺客是一夥兒的,來害我兒的!”

說著侯夫人就朝那吳太醫抓了過去。

慧娘一時看驚了,沒想到一向優雅柔弱的侯夫人竟然有如此強悍的戰鬥力。

而且無理也要扯三分的本事也是無比精湛。

長平侯也是看呆了,他更是從來沒有見過自己妻子還有如此潑辣的一麵。

“你們這群刺客,你們這群禍害,我要去太後那裏告你們去!”

侯夫人到底身子弱,她隻是讓三位太醫看上去有些狼狽,卻一點兒也沒給他們留下傷勢。

慧娘很快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攙著侯夫人,別讓人推攘之間傷了侯夫人。

有了慧娘的加入,侯夫人的戰鬥力立馬上升,那個吳太醫的臉色瞬時多了兩道長長的血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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