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師父的暗示很明顯
在路琪、田雯珊等人的注視下,寧采臣淡定自若。
顧靈芊說:“他是、他是……他是我師父!”終究還是承認了。
師父?幾人看著既沒有配劍,也並不孔武,甚至是顯得有些弱不禁風的青年。
寧采臣笑了一笑,說:“敝人寧采臣,不過就是教小郡主一些琴棋書畫之類的東西。”
路琪等恍然大悟地看著顧靈芊……原來是和家裏的教書先生一起私奔的?所以說,像這樣的千金小姐,教書先生一定要選好,一不小心就被誘拐了。
知道他們在想什麽的顧靈芊有些臉紅……你們想多了。
才不是私奔!而且說真的,我寧願是私奔……也不想被當成坐騎騎。
其中一名青年問:“芊芊郡主,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顧靈芊說:“在這裏買些東西,然後就回客棧去……”
路琪的眼睛在她和寧采臣身上打轉:“一起睡?”
“訂了兩間客房!”顧靈芊跺腳。你們這些人想到哪裏去了?
緊接著,趕緊轉移話題:“你們呢?你們這是去哪裏?”
那青年低聲說:“你們可知道,那邊那個村子裏,全村人突然失蹤的事?有傳聞說,那是天鬼禍害,但是我們不相信有什麽天鬼,趕到這裏,想要去看一看,不過因為天太晚了,所以暫時在這裏逗留。”
顧靈芊臉色蒼白:“不會真的有天鬼吧?”
寧采臣好奇問道:“天鬼?那是什麽?”
那名青年將碧荒上,與天鬼相關的傳說告訴他,又說道:“雖然天鬼的事,暗地裏傳得極其誇張,但我們俠少聯可都不相信這種事。天上伸下來的巨大鬼手?這種事怎麽可能令人信服?多半是有什麽被隱藏的案子,既然被我們撞上,無論如何都要查清楚來。”
寧采臣道:“俠少聯?”
顧靈芊嘀咕說:“這是他們這些公子哥兒、世家小姐弄出來的,以前也說過要我加入,但是姐姐叫我別跟他們湊熱鬧!”語氣中有些遺憾。
寧采臣立時間明白過來,以前在山海界時,也有許多出身名門世家、著名道門的公子哥兒,一個個的血氣方剛,就因為他掛著一個“大魔頭”的名號,就找上門來想要為民除害,這所謂的俠少聯,顯然也是類似的、學了一點兒本事後就感覺自己很了不起的富二代們建立起來的“俠義聯盟”。
他笑了一笑,說了一些仰慕的話。這幾人一個個的,頗為自得。
他們一同在路上走著,寧采臣知道,像他們這種出身於名門世家的所謂少俠,或許初生牛犢不怕虎,有些自以為是,同時也過於看輕世間的凶險與玄奇,但另一方麵,他們的消息來源,總是要好於其他人。
於是從側麵,打探他們對於“天鬼”的看法。
其中一名青年,叫作魏子塵,他哼了一聲:“依我看,根本不是什麽天鬼,十有八九,是無疆界的人弄的名堂。”
寧采臣問:“這無疆界又是什麽?”
魏子塵說道:“是這些年裏,在東南各大城發展出來的一個邪惡組織,他們到處生事,東南方的迷失地和總部的許多城市,都在他們的各種掌控之下。他們想要統治整個碧荒,成為了各地王公貴族的死敵,更是想方設法的,試圖破壞玄女殿這一次的祭神大典。”
田雯珊說:“哼,無疆界為了把他們的勢力侵蝕進扶桑樹周邊,殺人害命,製造所謂天鬼的假象,弄得人心惶惶,他們再趁機取亂,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尤其是,有消息說,無疆界惡貫滿盈的五大寇中的‘迷霧毒罡’白陽鬼,已經帶著一批惡徒東來,肯定不安好心。這樣的惡徒,要是讓我遇到他,肯定將他碎屍萬段。”
顧靈芊不屑的道:“說的自己很厲害一樣。”
田雯珊反過來嘲弄的看著她:“也就比某人厲害一點點,有本事就再比過?”
顧靈芊怒視著她,去握腰間佩劍,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寶劍已經被師父扔了。
路琪和魏子塵等趕緊勸架,攔開顧靈芊和田雯珊兩人。
路琪問道:“芊芊,你們住的是哪家客棧?”
顧靈芊往另一邊指了指:“鎮子中央的那家。”
路琪說:“啊,那是明悅客棧。我們是在鎮子東邊那家石東客棧,天黑了,明天我們再來找你們聊?”她生怕顧靈芊和田雯珊當街鬧起來,於是拉著田雯珊,與顧靈芊、寧采臣告辭。
回到客棧,顧靈芊進入自己房間,越想越氣,猛地竄到門口,拉開門,要去找師父,誰知一眼就看到師父站在門口。
“師父!”她喚了一聲。
寧采臣踱步而入:“怎麽了?”
顧靈芊堵著氣:“你到底什麽時候教我劍法?還是說,你說的那天下無敵的劍法,從一開始就是騙人的?”
寧采臣瞅她一眼:“那田雯珊,你以前輸給過她?”
顧靈芊抿著嘴,哼了一聲:“也就是去年跟她吵架,一不小心,輸了個一招半式。剛才,要不是我帶著的寶劍被師父你扔了,我一定再找她比過,要她好看。”
寧采臣道:“修行是修性,練劍是練心!心性二字,就是道行的根本,你現在道行太低,如果隻是為了爭強好勝而學劍,那就算做到碧荒無敵,終究是無法超脫生死,縱橫三界十方。”
顧靈芊暗自嘀咕著:“超脫生死這種事,聽起來就很扯淡,還是碧荒無敵實在些。”
在她眼中,碧荒就是這一整個世界,至於師父說,世界之外還有世界,她又沒有親眼見過,自然是將信將疑,即便相信,也沒有什麽實在感。
如果真的能夠做到碧荒無敵,對她來說,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於是趕緊纏著師父,要他教她碧荒無敵的劍法。
寧采臣被她纏得沒法,喝道:“你先跪下!”
顧靈芊跪下:“師父,你要教我了嗎?”
“教什麽教?”寧采臣沒好氣的,拿起剛才在街上順手買的、準備以後用來打不聽話的女徒弟屁股的戒尺,在她的腦袋上輕輕地敲了三下,接著就不再理她,轉過身,雙手負後走出門去……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夜深人靜,後院之中,寧采臣獨自一人,背著手,抬起頭來,看著夜空。如同碧荒上的每一個夜晚,星雨由東向西,流逝而去,或許是因為,這裏原本就靠近扶桑樹的關係,群星非常的密集,璀璨如光河。
石鎮籠罩在靜謐的夜色間,遠處偶有狗吠聲,隔開客棧與大街的高牆上,豎著用來防止人翻牆的倒刺。牆邊的梧桐樹,蒼翠的樹葉在青霜般的月色下,隨著微風婆娑。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三更了,寧采臣想著:“那丫頭到底有沒有這樣的悟性,能夠明白過來,於夜半三更,到後院找我學劍?”
雖然按著《西遊記》裏的情節,敲三下頭,轉身背手,應該表示“三更半夜,從後門進來”,但是他的房間並沒有後門,那丫頭聰明一些,就應該想到,不是後門而是後院。
他立在月色下,悠哉的、抬頭欣賞著漫天的星花。他已經給了那丫頭機會,就看她自己能不能把握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那丫頭天分過人,但是心性不定,然則道非眾生有,能應眾生修。她心性雖然不定,但如果向道心誠,再加上足夠的悟性的話,也未必不能夠超脫三界、跳出五行。
心堅如石者,精誠石開,心性如果不夠穩的話,找準大方向,在非凡的悟性下,也未必不能求得大道。如果心誌不堅,悟性又不足,那就沒有什麽辦法了。當然,還有一種就是,悟性過人,但是大方向有問題,那也是一種麻煩,將來十有八九變成大魔頭。
他看著往西方散開的漫天星河,耳聽著遠處更夫敲打的梆子,那丫頭學劍的天賦肯定是有的,就不知道悟道的能力怎麽樣,她應該能夠領悟到他的用意吧?
客棧的房間裏,桌麵上燭火晃動,嬌小的少女身影,隨著燭光,在灰白色的牆壁上映著。
那影子,伸出手來,對著空氣敲了三下,然後轉身負手,走了兩步。過了一會,她陷入了思索,緊接著就用雙手捧著臉蛋,搖來搖去,羞到極點的樣子。
“哎呀呀!”她叫道,“師父敲了我腦袋三下,這應該是夜半三更的意思,轉身負手,這個是……這個是……”
她撲倒**,蒙著腦袋:“羞死了羞死了,師父你實在太過分了,還以為你是個好人,沒有想到……你竟然要徒兒半夜到你房間,獻上那個那個,你才肯教人家絕世的劍法。人家還是黃花閨女,你竟然就想要人家的……你好壞,你好壞!”
雖然是侯門千金,但因為過往也修煉了武學的緣故,她聽力敏銳,以前在侯府,園中的那些老婆子們,晚上守夜,經常聊一些汙穢不堪的話題,她半夜起來練劍,不知不覺的,也偷聽了很多……那些真的隻是意外,她真的不是故意去聽的。
越聽越覺得肮髒,卻又越聽越想繼續聽什麽的……才不是她!
也就是從那些老婆子汙穢的話語中,她才知道,原來男人和女人之間,是那個樣子的,而且還有些男人,喜歡……喜歡走……不對不對,師父肯定不是那樣的人……夜半三更,到我房間,獻上後、後……哎呀師父你好壞!
小郡主站了起來,在床邊,雙手往後捂著,越想越氣,越想越羞。師父把她當成什麽了?
她是那種為了天下無敵,連身體都可以隨便奉獻的女孩子嗎?
就算那個人是他,也是不可以的。
再說了,他們現在可是師徒啊,師徒之間做那種事,這個是大逆不道的。
唔……難怪師父非要收我為徒,不走尋常路的他,對自己的女徒弟下手,會更加興奮嗎?哼哼哼哼,想不到,他看上去那麽正經,居然是個這樣子的大魔頭。
可是,人家真的很想學會天下無敵的劍法啊。
再說了,師父講過,為了大道,心要堅,意要誠。那麽,為了大道獻身,也……也是應該的。
反正……反正人家的身體也被師父看過了。雖然師父那麽壞,夜半三更,轉身獻……什麽的,但……誰叫他是師父呢?
小郡主捧著臉蛋,在淡黃的燭光中搖了幾下,又往**撲。過了一會,她躡手躡腳的,往門口走,打開門,又跑了回來,把自己的枕頭拿起,用手抱著。
她從房門探出腦袋,往外頭看了看,過道幽暗,空無一人。她屏著呼吸,墊著腳尖,帶好門,一步一步,輕輕的,來到師父的房門前,先是側著耳朵,貼著門,臉頰發燙地停了一會。
房間裏沒有動靜,什麽聲音都沒有。
不行不行,這樣子是不行的……好吧,好吧,為了天下無敵的劍法,為了超脫生死的大道,心要堅,意要誠。
小郡主伸出手,輕輕的推了一下門……果然沒有鎖。
壞蛋壞蛋壞蛋!哼,明明是個大魔頭、大色狼,還要裝作正人君子,現在終於暴露了吧?唉,人家也是倒黴,竟然遇到了一個這樣子的師父,不過既然遇到了,那也就沒有辦法了……
她推開門,小心翼翼的,將門反手關上。
師父的房間裏,沒有點蠟燭,幽幽暗暗的,什麽也看不清楚。她的聲音又氣又惱,又羞又喜,幾不可聞,卻又態度堅定:“師父,我來了,我跟你說,人家……人家也是第一次,你要輕一點……師父?師父?”
她把隨身帶著的枕頭往**打了兩下,空空的,什麽人也沒有。她在昏暗中睜大眼睛,奇怪了,師父跑哪裏去了?為什麽會不在房間裏?
她看到桌子上有火折子,有嶄新的、未點燃的蠟燭,於是將蠟燭點燃。暈黃色的光照耀著整個房間,她左顧右盼,師父竟然真的不在。
不對啊!她疑惑的,在燭光中,拿起桌上的戒尺,對著空氣敲了三下,轉過身子,雙手向後……師父暗示得很明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