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下定情(五)

柳含煙向柳含雲使了好幾個眼色,柳含雲卻裝作沒有看見,自顧自地使起“回風劍”來。柳含煙對柳含雲的失禮甚感惱怒,隻是貴客當前,不便責難,臉上依然帶著微笑,如沐春風。而吳天遠也不以為忤,將身前的柳含風抱在懷裏,看著柳含雲使劍。

卻見柳含雲劍出如風,劍光霍霍,變化也頗為精奇,深得“回風劍”三昧。九九八十一招“回風劍”一會便使完了,隻見柳含雲收劍之後,麵色如常,不見半點汗星,顯得英姿颯爽,別有一番風韻。

吳天遠見她使完劍後便將柳含風放下,道:“也算是你我投緣,我來得匆忙,也沒有帶什麽見麵禮。這幾日來,在下仔細研究了‘昊天堡’的幾項獨門武功,深覺貴堡武功以輕靈變化見長。在下不才,對這些武功作了些小小的改動。兩位堡主都是武學大家,萬望不要見笑。”吳天遠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兩本冊子,交到柳含風手裏。

柳含風稱謝接過,然後跑到柳千山麵前,將冊子遞了過去。柳千山接過冊子,置於身邊幾上,也不翻看,隻是向吳天遠道:“有勞少君多費心了。”吳天遠則道:“在下此次來貴堡,一來是想看看舍弟,二來是想告知堡主,‘白蓮教’今夜就要對貴堡動手了。”

柳千山、柳千嶽、柳千崖與柳含煙四人都是麵色一變,而大廳中的其餘之人則是麵色大變,更是一片嘩然。柳含煙向吳天遠道:“多謝吳兄前來報信,‘昊天堡’上下盡感大德。”吳天遠則道:“不必客氣,即使是看在武林同道的情份上,這種事也是我應該做的。不過據在下看來,‘白蓮教’的張教主對柳大小姐是十分看重的。他們已經來了許久了,卻遲遲不肯動手,主要是因為柳大小姐沒有回來。柳大小姐昨晚剛回來,今夜他們就要對武林五大世家同時下手了。”

柳千山皺著眉頭問道:“對武林五大世家同時下手?”吳天遠微微頷首道:“不錯。武林五大世家都是家財萬貫,人丁興旺,而且全部都座落城外。自然是‘白蓮教’眼中的肥肉。他們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且柳大小姐又以‘女諸葛’而著稱,更是‘白蓮教’日後攻城掠地所需的那種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人才。”

柳含煙苦笑一聲道:“隻怕小妹有負張教主錯愛了。”吳天遠歎息一聲,道:“如今天下初安,人心思定。‘白蓮教’這樣倒行逆施,終究不會有什麽好結果。本來在下想不聲不響地幫貴堡把這事料理了,不過我怕‘白蓮教’不明白是怎麽回事,日後還會再來無理取鬧。”

柳含煙點了點頭,道:“多謝吳兄的一番好意,不過我‘昊天堡’還有一些能力,除非張教主親至,否則我們還擋得住。”吳天遠見話說到這裏也差不多了,便向柳千山道:“還請柳堡主入內,讓在下給你診脈。”柳千山道:“如此便有勞少君費心了。”言畢,二人便一同入內。

二人剛進去,便有一名堡中弟子上了大堂向柳含煙道:“大小姐,外麵來了幾個病人,說是聽說有一個姓吳的神醫到了本堡。希望吳神醫能給他們診治。”柳含煙知道這些人是來找吳天遠的,便道:“你先去把他們安置一下,然後再去通知吳少君。”那名弟子領命下去之後,柳含煙想了想,又向李應昌道:“李總管,你去徽州調些藥材回來。”李應昌領命也去了。

吳天遠與柳千山入內後,給柳千山把了脈,隻覺柳千山的腎、肝、肺皆有問題,頗為棘手,便先開了一副藥讓柳千山先吃吃看,待看日後反應再對症下藥。之後又在那名“昊天堡”弟子的引領下,去了“昊天堡”專門為他準備的診室,將那裏等候他的幾名病患打發之後,這才施施然回到了“昊天堡”的演武廳中。

此時柳千嶽與柳千崖已經退去,大廳之上隻剩下柳含煙在那發號施令。吳天遠見柳含煙安排得井井有條,將“昊天堡”布置得有如鐵桶一般。連吳天遠都深信此番“白蓮教”是有來無回。待柳含煙將一切布置完畢,大廳上隻剩下柳含煙、吳天遠還有一名“昊天堡”的教頭郭謙作陪。

吳天遠這時才道:“柳大小姐安排得很不錯,隻不過這樣一來‘白蓮教’損傷頗大。”柳含煙笑道:“怎麽了?吳兄有什麽高見?”吳天遠笑了笑,道:“高見倒沒有,隻是如果‘白蓮教’損傷過大的話,難保‘白蓮教’日後不會報複。貴堡有不少生意遍布全國各處,一旦成為‘白蓮教’的攻擊對象,隻怕貴堡的生意要大受影響。”

柳含煙則道:“吳兄所說的確是實情,不過為了本堡的安危隻有出此下策。‘昊天堡’這麽大的一個江湖勢力,總難免與別的武林力量磕磕碰碰,吳兄何必瞻前顧後?”柳含煙說得甚有豪氣,大有巾幗不讓須眉的風範,令吳天遠激賞不已,吳天遠笑道:“這倒是在下的不是了。我隻是想問一下,這段時間愣子怎麽樣。”

柳含煙知道吳天遠最關心的就是這件事,於是她就將李越前與他們一道從宿州到嶽陽的經曆說了說,隻是她隱去了李越前與“神眼天魔”喬萬春的爭鬥以及柳含紫的大部分言行。吳天遠聽說李越前也肯接受別人的意見,學習江湖規矩顯得十分驚奇。待柳含煙說完,吳天遠才道:“看來我這個大哥太差勁了,我這許多年沒有做成的事,到了柳大小姐的手上,隻花了幾天功夫就辦成了。”言語之間倒頗有妒意。

柳含煙正色道:“吳兄言重了。我從愣子的口氣中能感覺到,他是對你無比敬仰的,他畢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追趕上你。因此他潛心武功,對你對他在其他方麵的指導都拒絕接受。而你又總是怕他惹禍,總是把他藏著,不讓他見人。可是當他一進入人世間,卻顯得什麽都不懂,在他的內心中實際上是非常苦悶的。他也希望別人能夠了解他,尊重他。”

吳天遠不知不覺間點了點頭,道:“不錯,或許是我錯了。”柳含煙則笑道:“小妹這麽說,是不是過份了點?還請吳兄多海涵。”吳天遠道:“你說得很有道理,我怎麽會怪你?”柳含煙道:“吳兄好象從來不說故事給愣子聽,而愣子又是個極喜歡聽故事的人。”

吳天遠一愣,心想:“到底是女孩子,婆婆媽媽的,居然還怪我不講故事給愣子聽。”口中卻道:“給他說故事?隻有聖人才有那樣的好脾氣能給他說故事。比如你對他說盤古開天辟地,他愣要問你盤古是從哪裏來的?我怎麽知道盤古是從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