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蛟兒拜師

話說船家不知所措,隻好放船慢慢靠近賊船,剛有二丈遠的距離時,突然從賊船上飛來一個鐵鉤,“蓬”地一聲,落在小船的船頭上,震得小船搖晃不定。接著兩個提刀的賊人躍身過船,翻著眼問船家:“你們是不是從香溪來的?”

“是。大王,我交了……”

賊人打斷他說:“難道老子沒長眼睛,不知道你交了麽?我問你,船上搭的什麽人?”

“是兩位遠來的客人。”

“是不是一位小妞兒和一個孩子?”

“是。”

“好!你叫他們出來。”

“這──”

賊人們又是一瞪眼:“我的話你沒聽到?叫他們出來!不然,老子先砍了你。”

小琴在艙裏麵吩咐小蛟兒不要亂動,自己從艙裏走了出來,略略打量了這兩個賊人一眼:一個紫醬色的麵孔,三十多歲;一個卻焦黃色的嘴臉,看來也不過是二十多歲。她揚揚眉問:“你們叫我出來幹什麽?”

兩個賊人想不到船艙裏的小妞兒,竟是天仙般的一個嬌滴滴的少女,一時為小琴的美色驚愕了!原來小琴長得跟她母親佩女俠一個模樣,明眸皓齒,神逸非常,所不同的,鳳女俠一身劍氣逼人,令人不敢仰視,而小琴卻是亭亭玉立,麵帶微笑,使人感到可親。

小琴見兩個賊人驚愕地望著自己,又問:“喂!說呀!你們叫我出來幹什麽?”

小琴的出現,不但令這兩個賊人驚愕,也令賊船上的賊人們都驚訝了。其中一個身穿皂色長衫的大漢問:“姑娘,你是不是在香溪打了我的朋友?”

小琴說:“是不是你的朋友,我不知道。我在香溪打了一個惡霸和一個鎖龍幫的人,不知哪一個是你的朋友?你要為他們報仇嗎?”但心裏卻暗暗奇怪,這夥賊人,他們怎麽知道的?

原來這夥賊人,正是香溪土惡霸所勾結的土匪。那個土惡霸並沒有真正逃走,而是躲藏在自己家中秘密的地下室裏,打發人暗暗跟蹤小琴的去向。他聽到小琴雇船下嶽陽,不禁大喜,立刻用飛鴿傳書,通知這夥賊人……

皂衣漢子哈哈大笑:“姑娘言重了,隻不過聽聞姑娘身手不凡,想前來領教罷了,別無他意。”

“哦!?你們是特意前來找我比試的?”

“對!我是想向姑娘試教幾招。”

“在船上比還是到岸上比?”

“隨姑娘的意思。”

小琴想了一下說:“我們先到岸上比吧。”

皂衣漢微笑一下:“姑娘是不是不懂水性,害怕在船上比試?”

小琴一笑說:“我才不害怕哩!要不,我先在船上比試也行。”

“哪裏,哪裏。姑娘既然說在岸上比,就在岸上比好了!”他吩咐手下:“來!放船靠岸!”接著又對紫醬麵的漢子說:“你們回去,別驚恐了船家。”

“是!堂主。”

紫醬麵大漢與他的同夥一齊躍回大船,顯然這皂衣漢子是這夥賊人們的首領。小琴見船隻靠岸,一顆心略略放了下來,她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小蛟兒和船家的安危。在江麵上,萬一賊人將自己所坐的船鑿沉,小蛟兒和船家在這急流的江中就危險了!到了岸上,小琴自信可以保護他們。其實,小琴這一擔心是多餘的,不但船家的水性極好,就是小蛟兒,從小就在風浪中成長,練得一身的好水性,他大不了,可以潛水而逃。他對自己完全不但心,而是擔心小琴在這麽多的賊人中,不知有沒有危險,她能像怪影叔叔那樣打敗這些賊人嗎?因為怪影叔叔能在鎖龍幫眾多高手中,仍能摘了幫主的腦袋,踹掉了整個鎖龍幫,小琴姐姐能嗎?

皂衣大漢一躍上岸,小琴一看他這份輕功,不由暗暗點頭,看來這賊子武功不弱,不能小看他了。想不到在黑道中有這樣的高手,倒也少見。皂衣大漢朝小琴一揖說:“姑娘,請上岸吧。”

小琴說:“慢著,我們先說清楚,我們這次比試,是生死決鬥還是隻印證高下?”

“姑娘,你我無怨無仇,為什麽要決生死?我隻不過仰慕姑娘的身手,討教幾招而已。”

“那麽,你我之間,勝又怎樣,敗又如何?”

“要是姑娘勝了我,我自然甘拜下風,護送姑娘下嶽陽。”

“真的?要是你勝了呢?”

“要是我得到姑娘的謙讓,我想請姑娘留下來,任我堂的副堂主。”

“哎!我才不去任你們的副堂主哩!”

“姑娘,到時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你那麽有把握能勝了我?”

“我隻想圖個僥幸。”

“是嗎?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哦!?姑娘有什麽條件?”

“要是我勝了你,我也不要你們護送我,請你們自行散夥,別在這裏為害百姓,能辦到嗎?”

皂衣漢子突然變色:“姑娘,我要是辦不到怎麽樣?”

“到時嘛!恐怕也由不得你了!”

“好!姑娘,請亮兵器。”

小琴搖搖頭:“我這把劍不能出鞘。”

皂衣漢子愕異:“為什麽?”

“你知不知我這把劍是什麽劍?這是我家傳的鴛鴦霜雪劍,它不出鞘則已,一出鞘便要見血,你我沒有仇怨。我看,我還是用雙掌接你的招好了。”

“你這麽小看了我?”

“我這是真的呀!不是小看了你。”

“好,好,你進招吧!”

“不!比試是你提出來的,還是你先出手的好。”

皂衣漢子再不答話,隻說一句:“姑娘看招!”便一刀劈來,宛如一弘秋水,驟然湧出,這是山西龍門丁家寨的刀法,一共一百零八式,在中原武林中,也可以稱得上一種上乘刀法。小琴跟隨黑蝙蝠學藝七年,黑蝙蝠曾對她講敘中原武林各門派的各種上乘武功,以及如何破解這些上乘武功的招式。小琴頓時疑惑起來:難道這賊子是丁家寨的人麽?丁家寨的丁岐鳴老前輩,雖然在武林中不是什麽有名氣的人物,但也是俠義中的人士呀,怎麽容許他的弟子或家人在黑道上混的?別不是我看錯了?小琴哪裏知道,這皂衣漢子,正是丁岐鳴的關門弟子丁一山,他為藥物所控製,不得已加入馬涼的那夥神秘的組織,現為荊州府的副堂主,掌管荊州府水路上的部屬,可以說,他屬於俏夜叉在荊州的一個部下人員,香溪土惡霸勾結他,他也利用土惡霸在這一帶活動,但更主要的是看中了惡霸的財富,準備一旦公開,就將土惡霸的財富完全奪了過來為組織的經費。從心裏說,丁一山半點也看不起這個土惡霸,甚至還厭惡他的為人。

小琴由於疑惑,為了看清楚對手是不是丁家寨的人,所以閃身避開,先不還手。丁一山跟著第二招又來。小琴一連閃開了他的三招,看清楚了這的的確確是丁家寨的刀法,她開始出手了,人如幻影,在丁一山的刀光中期身而進,一掌拍出,可以說是悄然無聲,驟然而來。丁一山閃身避開了小琴這一掌,但卻感到小琴的掌勁淩厲,掌風刮得自己麵部發痛,不由心中大駭,當小琴第二掌拍出時,丁一山縱身後躍,跳上一塊岩石上,誰知腳跟還沒站穩,小琴已如影隨形趕到,昆侖派的武功,除了小魔女西門劍法和慕容子寧的九陽神功外,真可以說是稱絕武林,掌法深奧莫測,而且敏捷得無以倫比。丁一山盡管有一手的上乘刀法,武功也不弱,僅僅隻能閃避小琴的三招,在第四招中,丁一山不知怎麽,手中的刀也給小琴奪去了,同時身中小琴一掌,人從岩石上摔了下來。幸而小琴看他是丁家寨的人,隻用了兩成的功夫,沒半點傷害他,僅僅使他摔下來而已。小琴提刀立在岩石上問:“怎麽樣了我們還要不要再比試下去?”

丁一山半晌出不了聲,最後說:“我輸了!”

“那好,你自行散夥吧!”

丁一山搖搖頭:“我隻答應護送姑娘,並沒答應散夥。”

“你不散夥?”

丁一山明知自己武功不敵,將心一橫說:“除非我們到船上再比試一次。”

“哦!?要是在船上你再敗在我手下怎樣?是不是自行散夥?”

丁一山說:“我們比試後再說好了!”

“也好,我叫你輸得口服心服。接刀吧!”小琴將刀拋回給了他。

丁一山在接刀時幾乎接不穩,心中更是駭然:怎麽這少女的內勁竟是這樣的渾厚無比?看來自己怎麽也不是她的對手了,正想說時,突然間,他聽到一陣輕風驟起,一位白衣的瀟灑青年,輕搖紙扇,已立在他的身旁了。丁一山一怔:“是你!?”

白衣青年一笑:“丁兄,我看你別再與這位姑娘比試了,你知不知道這位姑娘是誰人的門下弟子?”

丁一山茫然:“她是誰的弟子?”

“她就是過去武林中名震一世黑蝙蝠老前輩的弟子,你怎是她的對手?你能閃避他三招,已是難得的了!所以你敗在她的掌下,應引以為榮才是。”

小琴見這白衣瀟灑青年驀然從山峰上躍下來,落地時居然像片殘葉似的,輕功之俊,已令小琴大為訝異了,現在聽他這麽一說,更是驚奇,問:“你是何人?怎知道我是昆侖派的?”

白衣青年微笑說:“昆侖派的追魂掌法,武林一絕,武林人士皆知,在下又怎能不知?請問姑娘,是諸葛小姐還是柳小姐?”

小琴又是奇異:“你又怎麽知道了?”

“據在下所知,黑蝙蝠老前輩收了三位弟子,一個是武林八仙中隱俠之心愛孫女諸葛瑩小姐,另外兩位便是嶺南雙劍的一雙兒女。在下隻聞其名,素未謀麵,所以不知道姑娘是諸葛小姐還是柳小姐而已。不過,以在下目光看來,姑娘恐怕是柳小姐居多了。”

“哦!?你怎樣看出來的?”

白衣青年一笑:“諸葛小姐不但學得了尊師的追魂掌法,更有家傳的武功──逍遙步和玲瓏逍遙掌在身,身兼兩大絕技,根本不必用兵器,而姑娘身背寶劍。所以在下鬥膽這樣猜測了。”

小琴十分驚訝這白衣青年見聞廣博,聰明而機敏,她發夢也恐怕不會想到,這個白衣青年,就是那夥神秘殺人集團核心成員之一,姓黃名文瑞,綽號白衣書生。這夥神秘組織,的核心成員,個個武功上乘,有的機智多變,有的生性陰險狡詐,更有的高深莫測,使人摸不著他內心想什麽或幹什麽,他可能在互相笑談中便出手殺人,事後若無其事。白衣書生是屬於機智多變的人。他是神秘組織派來湖廣的秘密使者,也可以說他是在暗中監視俏夜叉的行動,職位不知比馬涼高出了多少級,現在他表麵上隻是荊州董堂主一位知己朋友而已,不加入荊州分堂。丁一山見過他兩麵,隻知他武功極高,堂主對他敬若神明。

這夥秘密集團所圖事大,計劃網羅天下高手,稱霸武林,所以其核心成員莫不注視武林中一些拔尖人物的動向,和他們身負的絕技,如武林八仙、碧雲峰中的五大魔王、少林、武當、峨嵋、崆峒、昆侖、點蒼、丐幫等掌門人,都是他們注視的主要人物。

本來白衣書生不必在這裏出現的,因為他在山峰上看見了小琴的掌法,不由一怔:這不是昆侖派的追魂掌法麽?他想試試自己的武功,能不能應付這一武林絕技,一時心癢難禁,顧不了自己麵目的暴露,躍下山峰來……

小琴說:“不錯,我就是柳小琴。”

白衣書生說:“果然是柳小姐,在下沒有看錯人。”

“閣下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賤姓黃,名文瑞。”

小琴側頭問:“原來是黃公子,失敬了!請問黃公子突然而來,是不是來幫助他們?”

“柳小姐言重了,在下見小姐身負昆侖絕技,忍不住也想向小姐討教幾招。”

“原來你是前來相助他們!那麽說,我們之間的勝負,又有什麽條件?”

“柳小姐,在下不過以武會友,互相點到為止,又何必提到條件。”

“不行,我可是要他們自行散夥的。”

白衣書生想了一下說:“柳小姐,這樣吧,要是在下能僥幸勝了,請柳小姐看在我的情麵上,別為難他們,而他們也放小姐過路好不好?”

“要是我勝了呢?”

“那在下隻有聽從小姐吩咐,叫他們散夥,離開此處,今後不可再為難過往船隻。”

小琴笑問:“你這條件對我不是寬厚一點嗎?”

“在下隻求能在小姐手中討教幾招,便心滿意足,別無他意。”

“好!你出招吧!”

“在下隻好奉命,萬望小姐手下留情。”

“你不必多說,我自有分寸。”

“在下出招了!”白衣書生紙扇一合,一招使出,這一招式,竟是判官筆打穴的詭異招式,一下封住了小琴肩上的三處要穴,隻要一處穴位為扇骨點中,全身便不能動彈。小琴不禁心頭凜然,暗想:別看他彬彬有禮,招式卻是這樣的辛辣刁狠。小琴不敢大意,身形似燕,衝天而起,避開了白衣書生這一招三式的打穴手法。白衣書生又是一招“擎天玉柱”,朝小琴的湧泉、太溪穴點去,以為小琴萬難閃避,必然打中。誰知小琴暗運六陽真氣,淩氣翻身,運勁於雙臂,一左手朝紙扇抓去,右掌朝白衣書生頭頂拍來,這是從追魂掌法的“雙鬼拍門”變化出來的奇異招式,專門應付對手用於打穴的兵器。人的頭頂,有百會、天衝、承靈等要穴,別說給拍中,就是給武林高手點中,不立刻喪命,也會終身殘廢,或者變成癡呆。小琴暗暗惱恨白衣書生出手的刁狠,以這淩厲凶狠的一招還擊。

白衣書生想不到小琴的招式竟是這樣出人意外,淩空還招,並且也感到驚愕,急忙收招,向後躍退。白衣書生不愧是秘密組織中一等一的上乘高手之一。他見小琴腳尖剛剛落地,忽地倏然而上,一招“荊軻刺秦”使出,直打小琴的胸前要穴。這已不是什麽點到為止,而是直取對方性命了。哪知小琴身如輕煙,動如脫兔,已閃到白衣書生身後,又是一掌拍出。剎那之間,他們已互相出手十多招。一個是將來秘密集團的魔星,一個是初闖江湖的名門高手。他們出招、反擊,閃身、輕躍,彷佛如電光石火,一閃而逝,令人無法能看得清楚。丁一山自負武功不弱,但看見這一對武林高手的交鋒,不禁呆若木雞,自愧不如。至於他手下的一些匪徒,更是看得眼花撩亂,他們隻看見兩團時而靠近,時而驟分的人影,又像兩隻在江邊亂石中驟起驟落、倏分倏合的水鳥一般,根本看不出他們是如樹出手進招的。小蛟兒坐在船頭上,幾乎連大氣也透不過來,他異常擔心小琴姐姐的安危。

突然之間,兩團如幻影的身形驟然分開,停止下來,小蛟兒一看,隻見小琴姐姐左肩上有一道鮮血流出,染紅了衣衫。麵白衣書生麵色蒼白,他胸口也捱了小琴的輕輕一掌,雖然是輕輕的一掌,但小琴的六陽真氣的勁力,使出不到三成,他已受不住了,胸悶幾乎欲吐。他表麵裝作若無其事,暗運真氣調息,神態仍是那麽瀟灑,微微一笑:“小姐承讓了!”不知道的人,以為小琴負傷而敗,他取勝了。其實小琴心存善意,在掌力拍中他時,不忍叫他負傷,急切回收掌勁,想不到白衣書生竟不知感激,反而進招。進招不要緊,白衣書生手中之扇,竟暗藏機關,一按彈簧,扇中鋼打的扇骨突然飛出,劃傷了小琴。這也是小琴一來為人老實,二來也缺乏行走江湖的經驗,不知江湖上人心險惡,詭計多端,因麵受傷。幸麵小琴閃避得快,同時也有六陽真氣護體,使對手似利劍的扇骨僅僅一擦麵過,劃傷了一點皮肉而已,沒傷筋骨。若按武林的規矩來說,白衣書生中掌在前,小琴受傷在後,真正勝的是小琴,不是這機智多變的白衣書生。要是小琴不收回掌勁,不但不會受傷,早已將他摔飛了。可惜在場沒有一個是上乘的武林高手,看不到這一點驟起的變化。小蛟兒更是看不出來,他驚恐地喊道:“姐姐,你──!”

小琴說:“小蛟兒,別慌,姐姐沒事?”她轉頭冷冷地對白衣書生說:“你以為你勝了我嗎?”本來小琴初時對他還有三分敬意,想不到他為人這麽陰險,出手這麽卑鄙,這時已完全不屑看他一眼。

白衣書生一怔,跟著說:“好,好,柳小姐,我們誰也沒勝,誰也沒敗好不好?”

“你是說我們不分勝負,戰成平手?”

“柳小姐,不是嗎?”

“什麽戰成平手!要不是我掌下留情,你早已重傷倒地。好吧,這一次就算我們戰成平手,不分勝負,我們再來戰一次。”小琴說完,“嗖”地一聲,將鴛鴦霜雪劍拔出。這是一套合鞘的雙劍,一名霜劍,一名雪劍。劍一出鞘,頓時劍氣森森,寒光逼人。小琴下決心,不但要踹掉這個賊窩,也要給這個口蜜腹劍的什麽黃公子一點教訓了!

白衣書生心中凜然:“柳小姐,要決生死麽?”

小琴對他再也不客氣,說:“你怎麽說也可以。但我不想殺你,可是我非要他們散夥不可。我要挑了這個賊窩。”

“既然這樣,在下隻好再次領教了!”

“那就接招吧,看劍!”

小琴一劍揮出,宛如九天銀河,從空而降,頓時將白衣書生罩在一片殺氣森森的劍光下。芙蓉追魂劍法,是黑蝙蝠積畢生的武學,在嶺南雙劍的芙蓉劍法的基礎上,將自己的掌法和其他各大派劍術之長,融匯在一起而創出的一套劍法,這也是黑蝙蝠晚年的最後傑作和心血的結晶,它有嶺南雙劍中的淩厲殺著,更有追魂掌法中的突然驟變和出人意外的招式,再加上各大門,尤其是西門劍法中的一些絕招,所以這一套劍法淩厲無比,快如電閃,變化莫測,奧妙無窮。小琴麵對武林中一等的上乘高手,而又機智多變的白衣書生,第一次施展出這一套劍法,正是雛鳳試啼,震驚江湖。隻見小琴身似幻影飛魂,劍光縱橫千萬,招式莫測,恐怕在當今武林中,隻有小魔女的西門劍法,才能擋其劍鋒,這白衣書生怎能招架?他隻見自己的四周上下,盡是小琴的身形和劍光,別說無從還手進招,幾乎也無從招架了,四五招過後,小琴劍光一閃,跟著是一道鮮血迸飛直射,眾人定神一看,滿空劍光頓時齊收,而白衣書生麵如死灰,手臂已中了小琴兩劍,他那把鋼骨而藏有小形利劍的紙扇也脫手飛去,小琴的劍鋒已橫在他的頸上。問:“現在你是勝了還是負了?”

白衣書生手臂上的劍傷,已令他不能舉起手來,何況利劍橫頸,哪裏還敢再動,半晌才說:“小姐!在下敗了!”

“你講過的話還算不算數?”

“在下出言如九鼎,怎不算數的?”

小琴收劍回鞘:“好吧,你叫他們立刻散夥,火燒了這條賊船,今後不得再危害過往的船隻或收什麽保護費,不然,讓我知道了,就別怨我出手無情。”

白衣書生神情尷尬地對丁一山說:“散了吧,在董堂主麵前,我自會對他說,不會責怪你的。”

丁一山見白衣書生這等高手也敗在小琴的手下,要是不答應,就算小琴不殺自己,這白衣書生恐怕也會出手取了自己性命,他對手下說:“放火燒船,大家散了吧。”

眾人一聽,便一哄而散。

小琴眼看著賊人點火燒了賊船後,才叫船家放船往下遊而去。小蛟兒無限羨慕地說:“姐姐,你真好本事。”

小琴笑問:“你害不害怕?”

小蛟兒搖搖頭:“我不知道害怕,隻擔心姐姐打不過他們。”

小琴問:“你怎麽不害怕?”

“姐姐,我隻擔心你呀!沒想到自己怕不怕。”

小琴心裏不由暗暗驚訝,看來這個小孩隻想到別人的安危,麵不想到自己,這是一個人最可貴的本質。要是他不是俏夜叉的孩子,必然今後是個肯為他人著想的俠義人士。這個心地這麽好的孩子,我今後要好好地看願他才是,別讓他走上了邪路。

小蛟兒又問:“姐姐,你的傷不怕嗎?”

“哎!小兄弟,多謝你了,隻劃破一點點皮,早已好了。”

“姐姐,你不用包紮上藥麽?”

“不用了!”小琴看看自己的衣衫沾有血跡。便說:“小兄弟,你先坐著,我去艙裏換件衣服。”

“姐姐,我給你看著,別讓船家闖進來。”

小琴一笑,便去換衣服了。當小琴換過衣服出來時,見小蛟兒似乎一個人在沉思,不禁問:“小兄弟,你想什麽了?”

“我想姐姐本事太好了,比怪影叔叔還好。”

“噢!怪影叔叔的武功可比我強多了。”

“姐姐,怪影叔叔的本事也好,不過姐姐卻比他好,沒亂殺人。”

小琴大為驚訝:“怪影亂殺人嗎?”

“是呀!他殺了鎖龍幫的不少人。”

“哎!鎖龍幫的人不應該殺麽?”

“要是怪影叔叔也像姐姐這樣,對惡人隻叫他們別再為惡,不更好嗎?”

小琴聽得不由怔住了,暗想:想不到一個十歲的孩子,竟有這麽好的心地和超出一個孩子應有的見解。要是自己的師父見了這個孩子,一定毫無疑慮地會收他為弟子了。小琴想到這裏,不由捫心自問:我叫雲叔叔不傳這孩子武功,是不是做錯了?不禁問:“小兄弟,你想不想有我這樣的武功?”

小蛟兒心裏一動,跟著又輕輕歎出一口氣,心想:我想又有什麽用?你能教我嗎?你不怕我學會了為父母報仇?你這般不放心我,我就是說想,你也不會教我的,說了也沒有用,不如不說的好,省得你們為難。他搖搖頭:“我不想。”

小琴奇怪:“你怎麽不想的?”

“姐姐,我想也沒有用!”

“怎麽沒有用的?”

“我聽人說,學姐姐這樣的本事,要受很多苦的,我怕吃苦,是怎麽也學不會的。”小蛟兒不由違心地說了這番話。自從他聽了怪影和小琴的對話之後,心思比一般小孩成熟得多了,加上他從小受了老漁民良好的教育,不願去麻煩別人,什麽事都先想到別人,別隻想到自己。

小琴不由又怔了一會,點點頭說:“不錯,學一門武功,的確要吃很多苦的。小兄弟,我看你不學武功比學武功更好。”

小蛟兒睜大了眼睛:“怎麽會更好的?”

“因為學了武功的人,身不由己,日日夜夜要在刀口上打滾,一下不小心,便會死在別人的刀下。所以說,小兄弟你還是不學武功的好,以免今後擔驚受怕。”

小蛟兒聽了默然不出聲。

船家這時說:“姑娘!一出西陵峽,便快到夷陵州了!你們要不要上夷陵州走走?夷陵州可是個大地方哩!”

小琴一聽夷陵州,驀然想起一件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