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打死你!

當莫逍城看到周斌勇登台的時候,他知道終於遇上高手了,一個少有的高手。這樣的高手,就連剛才敗在他手下的程帥、王真、宮井次郎,三個人合起來都不一定能打贏眼前的這個人!

莫逍城細眼一看,對麵幾米的那個年輕人手指修長,光滑無繭,長而不細,甚至還有些粗大。肩膀寬厚,身材中等偏高,皮膚也很好。最主要的是,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充滿生氣。總體說,這樣的一副身體裏,就像隱藏著一個沉睡了的猛虎,充滿爆炸力量,讓人不敢小覷。

莫逍城雖然吃驚能遇上這樣的高手,卻沒有畏懼,反而充滿了興奮,是一種“千金易得,對手難求”的興奮。

就在莫逍城吃驚愣神時,對麵的周斌勇可比他吃驚多了,雖然他剛才也看過了莫逍城前三場的比賽,心裏有了個底,但是現在親眼看到莫逍城,感覺到他對自己所造成的衝擊,而且他知道莫逍城要比他年輕。他苦笑的同時,也很是興奮。

練武到了一定的境界,身體變得極為敏銳,一絲頭發落在身上都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像莫逍城、周斌勇這樣的人,在普通人眼裏感覺就如同普通人,不知道他們的厲害。隻有這樣是同等境界的習武之人,才能感受到對方的犀利。

奇怪的是,他們兩個都上台幾十秒鍾了,都沒有動手的意思,隻是都不約而同地打量著對方,搞的觀眾疑惑一大串,問號都豎起在腦門上了。

就在有觀眾快要開口大罵的時候,周斌勇說話了。“形意,周斌勇。”

莫逍城微微一愣,卻是沒有想到周斌勇這麽“江湖”,還來這一老套。

“國術,莫逍城。”奇怪的是,莫逍城並沒有報自己的拳法,似乎他就通曉所有的國術。

周斌勇有些不喜了,他認為莫逍城不肯說出他擅長的拳法,怕自己在等會的比賽中克製他。

立正起勢,上步劈拳。

周斌勇經驗十足,莫逍城話音剛落,他就擺好姿勢,迅速就是一個殺招,上步劈拳,率先出手。

他先禮後兵,完全合乎江湖規矩,並不是先前程帥的那種偷襲,威力卻不比真正的偷襲來的輕鬆。

莫逍城精通太極,一式太極起勢剛一擺出,立刻見招拆招,亮出一招“白鶴亮翅”,恰好架住周斌勇的“上步劈拳”,一攻一防,誰都沒有占到便宜。

感覺到手上傳來的大力,莫逍城不由一陣興奮,他知道周斌勇招式漂亮,力氣、勁道也十分地厲害,可以說是他出道以來遇到少有的高手。他估計,此人是暗勁層次的高手,而且極有可能練到了暗勁的巔峰。

莫逍城是個武癡,寧可不要娶老婆,都不要停止對武道的追求的那種。如今遇到這樣的高手,怎麽能讓他不興奮,簡直熱血沸騰了。

而周斌勇同樣感覺到對手的力量,興奮的同時,也帶有一絲苦惱,這一仗他非贏不可,因為他輸了的話就等同於房坤林輸給了蕭軍亮,而這樣的後果不是他小小的一個周斌勇可以承受的。

兩個人交手,不是實力相差太遠,思想占據很大一部分。若是其中一人分心或者存有畏懼他想,不能發揮巔峰實力,十有八九都要輸。

說來很長,其實也就半秒都不到的時間,兩人都對彼此有了個大概的了解,正式打了起來。

莫逍城用的是太極拳,上前一步,貼著遊走的周斌勇,打出了一招“左右搬攔捶”。

太極拳一向是以柔為主,現在公園裏,大多視頻教材裏也是多以以靜製動,以柔製剛一類示人。因為在大多人的印象中,太極拳是一套老人拳,沒有殺傷力,最多也隻能健健身養養神罷了。

而現在的莫逍城簡直是顛覆了這樣的邏輯,這一下“左右搬攔捶”打得快速不說,最主要的是居然讓人看起來有種剛猛的感覺!

沒錯,就是剛猛。

太極中有種特殊的勁道,那就是捶勁。這種勁道極為地凶猛霸道,在高明的高手使來,威力極大,並不比真正的錘子捶在人身上來的輕。砸到手掌,手掌要爛掉,變成爛肉。砸到胸口,五髒六腑都要被震碎!

這是一種殺人的勁道。

看到莫逍城這麽的凶猛,周斌勇嚇了一跳似的,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了,身上的毫毛根根豎起,就像是一隻遇上大敵,怒發衝冠的公雞。

周斌勇不敢硬抗,隻好避其鋒芒,一個“燕子翻身”,身體化作輕燕,巧妙地閃開莫逍城氣勢衝衝的“左右搬攔捶”。

周斌勇一退之下,莫逍城就小小地掌握了戰鬥的上風,毫不收手,一鼓作氣,連續打出了太極中的幾招攻敵的拳法招式,追著周斌勇打。

不知怎的,周斌勇上風失去,沒有絲毫的著急,反而越打越起勁似的,雖然後退遊走,閃避對手淩厲的招式,但動作卻是沒有半點的減慢,力氣也沒有衰弱半分。

這就讓莫逍城有些奇怪了,難道周斌勇的體力就這麽地好?

“嗯?怎麽周斌勇一直閃避著莫逍城,完全被壓著打,他不是吃了藥了麽,難道,他們兩人的差距就真的那麽大!”

包廂內,房坤林滿臉陰沉說道,很不滿意周斌勇的表現。

“不是的老板,周斌勇服下的藥是通過血液的流動,流經全身的動靜脈,激發突觸的反應,腎上腺大量分泌,從而身體興奮,大大刺激身體技能,達到‘興奮’的效果。而這一下,需要時間,恐怕現在藥效已經開始發揮了。”

房坤林身後的鐵兵冷靜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那它能激發人體幾成力量?”

“就如老板剛才所說,能發揮平時的十五分實力!而且,現在看來,周斌勇若是沒有服藥的話,九成九不是莫逍城的對手,估計完全發揮藥效,才能戰勝莫逍城。那周斌勇也是精明得很,他現在看起來狼狽,其實是有目的的。一來,等待藥效的充分發揮,二來,可以消耗莫逍城的體力,麻痹對手。看得出,周斌勇下了很大的功夫,不敢掉以輕心,拚命要贏了比賽。”

房坤林含笑不語了。

在另外一個豪華的包廂內,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什麽!那周斌勇服下了興奮藥!”蕭軍亮一聲怒吼。

當他聽到手下對他說莫逍城的對手服下了興奮藥,情勢十分不利,即便是以他一向沉穩的性子也不由失聲大怒。這次的拳賽不比以往的任何一場,事關他以後的地位和發展,由不得他不著緊萬分。

“卑鄙!無恥!”蕭軍亮怒道:“沒有想到該死的房坤林如此不要臉,絲毫不按規矩出牌,給手下服下興奮藥,實在該死。”

黑拳裏也有黑拳的規矩,其中一條就是不能在比賽之前服用任何的類似興奮劑,能使人激發潛能,產生興奮。而房坤林這樣做,明顯是不公平的,耍陰招,違反了規定。不過現在的蕭軍亮也拿房坤林沒辦法,隻得眼睜睜地看著比賽的進行。而且他估計,房坤林也不會給他秋後算賬的機會,以他對房坤林的了解,多半會殺掉周斌勇,來個死無對證。

“老板,這周斌勇是當代形意拳的高手,半年之前曾在上海市的黑拳界大放光芒,少有敵手,是個狠角色。不過經過分析,他最多現在達到暗勁上層,也不會是莫逍城的對手,體力也最多在伯仲之間,絕對不可能說像現在那樣遊刃有餘,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服用了興奮劑!”

蕭軍亮畢竟經曆過大風浪的人,很快就控製了情緒,隻是眉間難免微皺。

“爸爸,那逍城大哥不是危險了!”蕭雅韻有些慌亂道。

蕭軍亮沒有理會她,對著剛才的那名保鏢道:“到了這步,已經沒有辦法阻止比賽了,依你看,莫逍城的勝算如何?”

“不好說,不清楚莫逍城的體力和實力如何,難以判斷,不過客觀來說,周斌勇的勝算大。”

“這麽說我蕭軍亮是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莫逍城一人的身上了。天不亡我,我蕭軍亮出道幾十年,福大命大,是成大事的人,不可能連個上海市的鼇頭都拿不下來。若是莫逍城此次我拿下了比賽,我必定不虧待他。”

哧啦!莫逍城陡然一變拳風,一改一直打著的太極拳,忽地變成了八卦掌,快速圍著周斌勇走了半圈八卦步,貼著周斌勇冷不設防地就拍出一掌。周斌勇此時精力充沛,手腳絲毫不慢,但忽然之間麵對莫逍城的打法迥然改變,也不禁霎那手忙腳亂。不過他始終是高手,經驗十足,片刻功夫,就猛地扭身一閃,堪堪躲過。莫逍城冷哼一聲,化掌為抓,扯下了周斌勇的一塊衣角。

要不是周斌勇閃的快,這一下,足以把他身上摳下一塊肉來!

周斌勇怒哼一聲,他知道藥效已經發揮出來了,隻覺得身上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不吐不快。他上前半步,膝蓋微屈,全身筋肉收緊,居然打出了雷音。

半步崩拳!

當年一位形意大家賴以成名的絕技!

太近了,打得很快。莫逍城來不及避其鋒芒,隻好擋下來,不過他絲毫沒有慌亂,以迅不掩雷的速度架起雙手,擋在了胸前。

蹬蹬蹬!

莫逍城隻感覺一陣大力穿來,即便他基本功練的紮實,下盤沉穩,也禁不住倒退幾步。

莫逍城來不及顧及疼痛的雙手,目光一凝,有如實質,踏出一連串的八卦步,與氣勢凶猛的周斌勇纏在一起。

麵對迎麵而來的衝步橫拳,莫逍城想也不想,背部弓起,同時出手就是難纏的“纏手掖撞”,纏上了周斌勇。

八卦本來以剛猛著稱,而莫逍城卻又打出了其中的纏勁,讓人難以琢磨,讓人容易陷入其中。

“你打法精妙,我就不信你的體力還要比我好!”周斌勇被纏住,一時之間也拿莫逍城沒辦法,專門消耗起體力來。

若是以往,他早就一力降十會,強行突破了。他看似斯文儒雅,打起拳來卻是剛勁有力,走的“剛”的路線。

可是現在的他輸不起,也冒險不起,隻得穩打穩地打。他服用過興奮劑,體力大增,能發揮出十五分的水平,耗都耗死對手,並不著急。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在場上的大多人都覺得打得不夠過癮,你一步上來我一步下去的,跟玩似的,拳打得不遠,腿踢得不高。特別是動作難看,一點都不華麗,就像潑猴打架。

他們絲毫不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國術,兩人都是高手,勁整的很,純的很,一拳一掌都有莫大的威力。莫逍城和周斌勇兩人一來一往,打了幾個回合,其中的凶險外人根本不知道。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觀眾之中有看熱鬧的,卻也有看門道的。

“這兩個是哪裏的高手,拳拳有力,勁又整又純,難得啊!”一個身穿唐裝,打扮得一絲不苟,巴掌寬大,老繭橫生的中年人對身邊的人道。

“那個形意拳的,我倒是知道一些,是房坤林養的一名拳手,練到了暗勁層次,很有發展的潛力,一身形意打得很好,得到過不少老武術家的稱讚,算一朵奇葩了。”

這人三十多歲,眉毛濃厚,氣質高貴,舉止之間有著奇特的魅力,簡直活脫脫的一少婦殺手。

“至於另外那個,我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叫做莫逍城之外,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極有可能是外地來的高手。他先前打的太極,後來打的是八卦,兩門拳法都很精通,比周斌勇這形意高手更加難得、厲害。況且他的打法精湛,按道理,莫逍城勝出的概率大一些。”

“嗯,不說了,兩人打出火了。”

莫逍城精通太極,氣息雄厚,體力強悍,一時之間,周斌勇也拿不下他。

周斌勇心有顧忌,難以全力發揮出來,兩人走了好多招,若不是他作弊,體力大增,隻怕這會已經被莫逍城擊敗了。

砰!

莫逍城打得淋漓盡致,見縫就插,盯住周斌勇露出一個空檔破綻,一記鞭拳打中了周斌勇的胳膊,直把他打的連連後退幾步。

周斌勇大喝一聲,一步一個腳印,一個腳印之下就留有一灘水跡,迅速靠近莫逍城,再次打出半步崩拳。

同樣的半步崩拳,這下打出來卻與剛才的截然不同,剛才的半步崩拳能打七分的話,那麽現在的這記半步崩拳能打上九分!

崩拳所謂崩拳,剛猛是一個方麵,快速是另一方麵。就是一塊青磚擋在麵前,恐怕都讓周斌勇打崩了!

“來得好!”

莫逍城意氣飛揚,絲毫不懼,半點不閃,舉手就是全力的太極拳中的“進步搬攔捶”,要和周斌勇的半步崩拳硬碰硬。

你不是剛猛無匹麽,我就要和你硬碰硬。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倒要看看是的崩拳生猛,還是我的搬攔捶霸道!

砰!

半步崩拳和進步搬攔捶,終於交鋒,撞在一起。

兩人的氣勢都一勇無前,誓把對手斃於拳下。到了這一步,周斌勇、莫逍城兩人忘記了比賽,忘記了場所,忘記了所有的觀眾,眼中都隻剩下對方彼此。

莫逍城猶如被小車撞過,胸口劇痛,氣海一陣翻滾,嘴角溢出了一抹鮮血。

而此時的周斌勇更不好受,他隻感覺自己如被鐵錘捶中,目泛金星,耳朵瞬間聽不到聲音,腦袋也好像大了幾倍似的,極為難受。

“你是個難得的高手,為了尊重你,我會把你打死!”莫逍城真誠地對著周斌勇道。

沒有錯,就是真誠。真誠地說出要打死對方,因為尊重你,所以要打死你,這本來就是一句別扭的話,但此時從莫逍城口中說出來,就變得無比的正經了。

不等周斌勇說話,莫逍城的拳頭就傾盆暴雨一般打了出來。

周斌勇本來聽到莫逍城要打死他,心生怒氣,剛想挫一下對方的銳氣,沒想到莫逍城就打了過來,直把他氣得半死,話到了口邊沒能說出來,氣息沒有調好,極為難受。

內家拳,不止打法重要,還要配合著呼吸的一張一合,現在周斌勇氣息一亂,如一根魚刺堵在喉嚨,吐不出來,吞不進去。

周斌勇全力狀態尚能與莫逍城一戰究竟,現在的他最多能發揮七成功力,哪裏是莫逍城雄姿風發的對手。

三招過後,就被莫逍城左單鞭鞭中,接著又被莫逍城凶猛的肘底捶打中胸膛,直愣愣地飛了出去,倒在地上,掙紮了幾下都爬不起來,吐出一團滾燙的鮮血,死了!

周斌勇被莫逍城,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