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搶劫事件
晚上八點，上海市的大街小道開滿了閃亮的夜燈，把這片城市照耀得燈火通明，恍如白晝。
莫逍城隨意地走在一條繁華的街道上，毛孔放開，感受著這熱鬧的氣氛，熙攘的人群，喧鬧的聲音，都市的繁華……
可這一切的一切，莫逍城身在其中，卻感覺自己與之格格不入，自己就像是一個過客，路過此地，不屬於這鋼筋城市，不屬於這片天空。
他輕歎一聲，隻覺自己心中寂寞如雪，仿佛隻有自己。
一對對的情侶在拖著手，甜蜜地融入在這片喧鬧的都市，看他們臉上的表情，他們都顯然很享受這樣的生活。無憂無慮，平淡生活，每天都上班領薪，過著房奴車奴的日子。
他知道，他也會過上這樣的生活，他每天都努力使自己融入生活，卻始終還是徒勞無功，他做不到和平常人那樣地輕鬆。他現在是複明大學的老師，也是上班一族了，平時也和那些老師有說有笑的，看似和同事們打成一片。他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在裝，每天都在裝，裝作和正常人無異，熱愛著這樣的生活。可他自己事自己才知道，他隻覺得自己完全不是這樣的，他向往著全民皆武的時代，而不是現在的碌碌無為……
俠客千裏走單行，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怒殺十人濺百步。
他不得不承認，他有著眼中的妄想症。
走進一間咖啡室，莫逍城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點了杯藍山，慢慢地品嚐起來。
他是前段日子喜歡上咖啡的，特別是藍山，有人說，藍山可以在咖啡中稱王，它味道香醇，苦中略帶甘甜、柔潤順口的特性，而且稍微帶有酸味，能讓味覺感官更為靈敏，品嚐出其獨特的滋味。莫逍城喜歡這種味道，說不出為什麽，要真說原因的話，可能是因為藍山能帶給他一種獨特的安寧的滋味吧。
窗外人群湧動，男女老少，大多出來逛夜市的，也有更多的情侶在約會恩愛著。
“先生，請問你還要點什麽嗎？我們店裏還有芝士蛋糕，葡式蛋撻……”一個男服務生彎腰道。
“不用了，謝謝，我就要一杯藍山。”莫逍城道。
“哦，好的，那請問先生需要點播什麽歌曲呢？”
“哦，要我點一首《回憶》吧。”莫逍城想了想道。
“好的，先生，請你稍等，大概二十三首之後就輪到先生點播的《回憶》了。”
莫逍城無語了。
《回憶》是國外一首女高音感傷名曲，世界聞名，旋律如泣如訴，蜿蜒千轉。莫逍城對這首曲子情有獨鍾，它是莫逍城一位極其重要的人生前所愛，莫逍城每當一聽《回憶》，總是能情不自禁地回憶起那人，那是他的初戀。
莫逍城不知道聽了多少次這條曲子，可怎麽聽都聽不厭，簡直百聽不厭，就像那人，愛到了骨子。
午夜、路上寂靜無聲，
月亮也褪去記憶了嗎？
她笑得多孤寂，
街燈下，
枯葉在我的腳下堆積，
風兒也開始哀鳴，
……
想著想著，莫逍城不由癡了，仿佛觸動了心底那埋藏最深的傷口，他清晰能感受自己的心痛，輕輕的，綿綿的，如抽刀斷水，刀千下，水不絕。
莫逍城手撐著臉，一臉的憂鬱和心疼還有隱隱的癡情，看著窗外良久都沒有眨眼，好像是一個生動的雕像。
“先生，你好，我可以在這裏坐下嗎？嗯，先生？”一個好看的少婦走了過來，禮貌地問道。
“哦？不好意思，我走神了。呃，你好，請問你是，有什麽事呢？”莫逍城反應過來，也彬彬有禮道。
習武能不但能修身，還能提高自身的休養，使性格變得更加的穩重和溫和，重劍無鋒。溫時如羊，怒時勝虎。
莫逍城長相不怎麽樣，可氣質卻很吸引人，一舉一動之間有著難言的魅力。
“你好，我平時很喜歡這個位子，冒昧問一下，我可以坐在這裏嗎？”那少婦二十來歲的樣子，頭發盤起，穿著一件略顯低胸的衣服，露出潔白的脖子，淺淺的乳溝，美麗極了。
她全身充滿著一股成熟味，不得不說，這樣的女人對男人是有極大的殺傷力的，可不，咖啡室裏的九成男人都在有意無意瞟向她。
當然，有一個人是沒有被迷倒的，就是離她最近的莫逍城。
“嗯，當然可以，我剛好也要離開了，這位子也就空出來了，再見。”莫逍城微微一笑，吸了口氣，平靜下心情，買單去了。
“有意思。”莫逍城走後，那少婦輕輕說出一句話。
莫逍城的心情就如一潭被吹皺了的秋水，再也沒有遊**的想法，隻想回家打拳。
“大哥哥，買一束花吧，不是假花來的，是香香的玫瑰花，買來送給你的女朋友吧，保證你的女朋友會很喜歡的。才十塊錢一朵，很便宜的”
穿過一個廣場時，莫逍城被一個十二三歲時的賣花小男孩攔住。
“小弟弟，大哥哥還沒有女朋友呢，買了花也用不上啊，小弟弟，你還是找別的哥哥吧。”莫逍城溫和笑道，轉身就要離去。
“大哥哥，你騙我的吧，大哥哥長得那麽帥，怎麽可能沒有女朋友呢？買一朵玫瑰花，包你女朋友更加地喜歡你！”小男孩拉住莫逍城的手，不肯讓他走。
莫逍城隻好停下了。他仔細打量那孩子，瘦小的身軀，樸素的衣服，還帶著點髒的臉蛋，最讓他注意的是，小男孩那充滿靈動的眼睛，閃亮閃亮的，充滿著單純和聰明。
唉，也是一個窮苦孩子啊，莫逍城心裏輕歎一聲。這小男孩像極了他小時候的樣子。
“好吧，大哥哥買一朵吧，呐，十塊錢，給你。”莫逍城掏出一張嶄新的十元鈔票遞到小男孩手裏。
小男孩拿過鈔票，還仔細揣摩了一番，看看是不是假鈔。
莫逍城會心一笑，暗道這孩子倒是聰明。
小男孩確定無誤，抽出一朵鮮豔的玫瑰遞給莫逍城，“大哥哥是好人，祝你早日找到一個漂亮姐姐女朋友。”
莫逍城看著這朵玫瑰花，站在那裏愣了一會，又勾起了一段回憶。那年……
“唉——，我是怎麽了，最近怎麽老是想起雲雪了，都兩年了，莫逍城啊莫逍城，你還不能忘掉她嗎？”莫逍城喃喃自語，臉上僵得沒有一絲表情。
“忘掉她？我怎麽能忘得了她呢？那一段深情，那一縷青絲，那一番誓言，叫我如何忘記她，叫我如何能忘了她！”
“歲歲種桃花，年年開斷腸。郭雲雪，為什麽，你剛和我許下了一段感情就離開我，你說話不算數啊！”
“紅玫瑰，紅進心，雲雪，你最喜歡紅玫瑰了，我卻從未送過你一朵。人不再，情更濃，花舊紅，心何在？”莫逍城呆呆看著眼前的玫瑰，眼淚濕潤了雙眼。
……
“外公，你為什麽不答應和莫老師交流拳術，他也不是白學你的呀，要說你還賺了呢，人家莫老師太極、八卦兩門拳術換你一門。”
“胡說！你一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麽？這是說賺不賺的嗎，行有行規，我師傅把心意拳傳給了我，是正正經經拜師過的，這是規矩，是大統。可人家莫老師本身武功比你外公厲害不說，還是師傳於他兄長，再說，我和他也不熟，隻有一麵之緣，我怎麽能放心把我派心意拳教於他？”
“外公，你怎麽還能夠墨守成規？現在是什麽年代了，你還老藏著本領不讓他發揮出來，怪不得現在的武術會一步步地凋零。要是個個都像你那樣隻得拜師，不能交流的話，那麽不用多少年，中國武術就隻能活在曆史中了！”秦香雪大聲道，“人家莫老師還答應以後我可以跟著他學太極呢，還是無條件的那種。看看，人家莫老師才不過二十多歲，想法就比你開明多了。”
秦香雪暗自吐了吐舌頭，莫老師啊，我可先替你答應了。
“國術凋零？有這麽嚴重麽？這中國懂心意拳的可不隻我這一家，怎麽會失傳凋零呢。”胡有運聲音小了些。
這樣的結果對於他老說還是比較驚駭的，他一輩子都在打拳，對國術有著深厚的感情，可不是說能放就放的。
“怎麽沒有那麽嚴重！”秦香雪嚴肅道，“我和你分析分析吧。我本身是90後的，我敢說，到了我們這一代，肯去練拳的人已經極少了，萬中無一都不到。就舉我學校的例子來說，學校總計人數約五萬人，可像莫老師這樣的人肯定沒有5個，甚至是隻有莫老師一人。”
“五萬人中隻有一個？不至於吧。”胡有運也被嚇了一跳。要知道，他年輕的時候，練拳的人可多得很，走在街上，很可能一個賣豬肉的就會兩手拳。
“怎麽不至於！外公啊，你現在和社會脫軌了你知道嗎，你根本沒有真正了解現在的世界。如今全中國總體小康，都過上了好日子，再也不是以前吃不飽的時光，人家追求的已經不同了。現在的人追求什麽？賺錢，享受，外遇，二奶……什麽都有，就是沒有國術！學校裏倒是有一個散打隊和一個跆拳道，空手道這樣的社團，可這些不是武術，華而不實，連莫老師的一招都解不了。那是男生拿來表現的一項技能！”
“好了好了，莫要多說了，外公始終心裏有個別扭，解開了，我自然會聯係你莫老師，就這幾天，行了吧！”胡有運歎息一聲。
他被自己的孫女一言驚醒，理智上已經同意了，但心裏始終還是有個疙瘩，這是幾十年來塵封的觀念，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開的。
莫逍城走在回家的街上，看了下時間，不知覺已經晚上九點了，就在這時，他耳邊傳來了一聲尖叫，“搶劫啊，有人搶劫啊！”
呼啦！
一架飛速奔馳的自行車從他身邊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