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嫉恨

錦繡風華之第一農家女

今天在老楊家,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而君媱在閑時聽杜氏說,自從那天之後,楊成強回去可是狠狠的把刁氏收拾了一頓,然後又帶著自己婆娘來和楊老爺子夫婦認錯,據杜氏的說法就是,刁氏可是被揍得不輕,那臉腫的比包子都大。

刁氏在楊成強家,那就是君老太太的地位,而且她可比君老太太舒服,至少她兩個兒子都被她拿捏的死死的,媳婦子更是在老太太麵前大氣都不敢喘,如今被自己老頭子給一頓胖揍,這管家的權利大概會被削弱很多。

用過午飯之後,君媱一家並沒有馬上回去,而是跟著楊槐安,還有楊興業,劉叔,以及兩個小家夥,一起進山去轉轉。

距離楊莊有十幾裏的位置,有一座很是茂盛的叢林,麵積比在君媱最初來到這裏時去的那片叢林要大得多,而如今正是冬末,除了一些常青樹,樹林裏也很是荒冷,走在落滿樹下的地麵,隻能聽到唰唰的聲音,偶爾還能看到一些麻雀從枝頭嘰嘰喳喳的成群飛過。

楊槐安和劉叔一人一個抱著兩個小家夥,一行人跟在楊興業身後慢悠悠的走著,代步的牛車已經停在了外麵的妥貼處,而現在正是年關,並沒有誰會和他們一樣閑著無事的跑到荒山上來。

一路行來,君媱看到那落了一地的無數鬆球,不禁感到惋惜,曾經在她很小的時候,他們一家人還都住在農村,那個時候樹已經不再作為取暖的道具了,誰要是上山砍樹,被看山的發現,那可是會狠狠的罰你的款,但是那掉落一地的鬆球就不同了,君爸爸有時候忙完了回來,總會撿上好幾袋子的鬆球回來生火做飯,不但很旺盛,取暖也絲毫不遜於煤球。

隻是今天並不是來弄這個的,而是君媱想要在這附近的山林裏看看,反正也無事可做,楊槐安就說正好帶她去看看那一叢一叢的野葡萄,現在當然什麽都沒有,大概就隻剩下枯藤了,但是等到了開春,那遍山的迎春花盛開之時,野葡萄就開始發芽了,到了秋天,站在外邊一看,那可是很壯觀的。

“姐,前麵就是了。”楊興業指著前麵的一個小土坡,笑著說道。

君媱撩起裙裾,很是輕盈的上了小土坡,就隻見前麵可就是一大片的山坳,而山坳裏麵一片枯黃,這大概就是野葡萄吧。

“這些全是?”她指著那越有二三十畝的山坳,麵積還真不小呢。

“嗯,可不是麽,這還是我爹上山打獵的時候,帶我找到的呢,我每年都會摘很多帶回去給爺奶還有妹妹吃,隻是他們都嫌酸。”楊興業笑著說道。

“酸點正好。”

“小舅,等出了這個月,我就讓人來幫你一起來挖葡萄,等以後每年就可以用種子種了。”

“行,你等著看看這些夠不夠,不夠的話,別的地方還有,這山裏像這種野葡萄,幾乎到處都有。”楊槐安說道。

“嗯,我知道了。”

之後一行人又到處看了看,這才趁著天還沒黑的時候往回走,省的晚上回家太晚。

眼看著,距離上元節越來越近,而這也說明,距離無憂去學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君媱想著等上元節那天就在酒樓裏歇著,然後第二天就送無憂去清塵書肆。

而既然要去學習,沒有書童小廝,可是有著諸多的不便,但是君媱還想著能給無憂找個會身手的小廝帶著,這可就有點難辦了。

臨近十五之前,君媱已經給兒子把一切需要的東西都收拾好了,甚至還準備帶一些衣服放在福運酒樓,中午的時候,他可以在清塵書肆,也可以在酒樓吃飯,偶爾也可以在香扇閣休息。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而這段時間,君媱一家人和老君家的人都沒啥交集,也就沒有任何的爭執,而就在正月十五這天,是上元節,當天下午,剛吃過午飯,青雲就駕著馬車來了。

“青雲,都給你準備好了,這裏有三大竹簍,足夠酒樓裏用上半個月了,也不用怕壞了,現在天氣冷,放上半個月一點事都沒有。”君媱領著青雲走進廚房,看到放在儲物間的那三大竹簍臘腸說道。

青雲一看,頓時就樂了,“君娘子,掌櫃的讓小的來,還有就是要讓小的問問,君娘子晚上去不去鎮子上看花燈啊?掌櫃的也好提前準備著。”

“去,我們就準備下午就過去的,讓曹叔準備一大桌在香扇閣用餐。”說好了是要帶著林氏和君孝賢的,還有自己的爹娘,總要帶他們去開開眼界,為以後更好的發展做好心理準備。

“哎,掌櫃的就說君娘子會去,所以還跟小的說,要是君娘子馬車不夠用,讓小的再順路幫君娘子捎帶著家人。”青雲是和君媱打交道最長的了,而和她的關係也不錯,更能說得上話,所以但凡是有什麽事情,曹掌櫃都會讓青雲來跑腿。

“哎喲,這可趕巧了,我家這一大家子都要去,還要捎帶上我堂弟,所以這馬車還真是坐不下,你可就等會吧,等他們過來了咱們就走,晚上就在鎮上留一宿。”一輛馬車看似很大,卻也放不下七個大人外加兩個孩子,而且還有無憂的一箱書本和兩大包裹的衣物。

“那行,小的就先去劉叔那屋坐坐。”青雲一呲牙,就笑眯眯的出去了。

自從君媱家多了劉山夫婦,青雲再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在他們房裏等著,不再去君正民的上房,對於這點君媱並沒有說什麽,但每次看到這個機靈的少年,還是會很高興。

“拿上這包點心,總不能幹坐著吧。”君媱從旁邊的貨架上拿出一包桂花酥遞給青雲,青雲也不拒絕,笑眯眯的接下來。

和君媱打交道久了,就會慢慢了解到她的為人,雖然很愛錢,但是卻也是個極其大方的人,隻要對她好,沒啥歪心思的,她都會很是寬厚。

廚房再次剩下她一個人,君媱看著儲物間這兩個大大的貨架,上麵都是各種吃食,君媱包了二十根臘腸,然後又把僅剩的一點元寶餃子也放在窗邊,準備臨走的時候包起來帶著,另外就沒有什麽能帶的了,畢竟清塵書肆看著不咋起眼,宋清塵卻絕對不會是個窮光蛋,而大概在京城那麽多年為官生涯,該吃的飯都已經吃過了,所以隻消帶上她自己做的東西就好,等以後家裏出了水果,魚,或者是葡萄酒啥的,就能拿去給他當作謝師禮了,隻因為,宋清塵根本就不收君媱的銀子,隻是言明就是那塊血硯,也足夠他教導處數以千百記的學生了,君媱這才覺得,是不是送他那塊血硯,有點賠了,如果自己拿去賣的話,又會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當然,君媱這隻是腦袋放空時自己的意淫而已,隻要是為了兒子能找到一個好的老師,就算是把全部財產送給人家,她也願意啊。

把幾樣東西裝好之後,君媱這才走出廚房,去看看自己那個寶貝兒子,以後可不能天天跟在眼前轉了,甚至遇到風大雨大的時候,晚上都不一定能回來,這讓她心裏覺得空落落的。

輕輕推開他房間的門,就看到兩個小家夥正湊在一起說著話。

“哥哥,你夜裏會回來嗎?”

“說不好!”

“那就是不回來了?”小姑娘聲音裏有點哽咽。

“也不是,天兒好的時候,哥哥會回來的,如果刮風下雨的時候,路上也不安全,哥哥就不回來咯。”

“嗯,那就刮風下雨時不回來,天兒好的時候你可一定要回來啊,好不好哥哥。”

“好,哥哥不是還答應你要教你寫字的麽,巧兒在家可要聽娘親的話哦。”

“嗯,巧兒也是大姑娘了,和哥哥一樣大。”他們的生日可是同一天呢。

無憂笑笑,就和妹妹繼續整理他的東西。

君媱鼻翼不禁一酸,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

“東家……”劉嬸走了過來,看著君媱,再看看那合上的房門,這心裏也有點不是滋味。

“劉嬸,什麽事?”她循聲問道。

“也沒事,隻是把小少爺的衣服拿過來,剛晾幹的。”在她手上,放著幾件小兒衣衫,正是無憂的。

“哦,給我吧,我給他送進去,你先去忙吧。”接過她手裏的衣衫,再次踏了進去。

“娘!”

“娘親!”

兩個小家夥看到她進來,忙高興的喊著。

“無憂,這是新洗過的衣服,你帶上兩件,放在香扇閣,回不來的時候可以換洗,等下次回來的時候再帶回來。”說著,拿起一件紫色一件寶藍色的綢製衣衫放進他的小包袱裏,過年之前君媱一次就給兩個孩子每人做了好幾套衣服,如今不管在家還是在外都不會沒衣裳穿。

“兒子知道了,娘。”

“這段時間,早上會讓劉山送你,中午你就去福運酒樓和曹爺爺一起吃飯,然後下午再讓青雲送你去書肆,千萬不要一個人上街,知道嗎?”她小心再小心的叮囑著,沒辦法啊,她家的兒子實在是太可愛了,生怕古代的人販子一個看到眼裏去,就將他偷走了,到時候自己非瘋狂不可。

無憂看著娘親那嚴肅的表情,也是鄭重的點點頭,“娘,就放心吧,兒子知道。”

“還有,娘親這幾天會找人牙子給你買一個小廝,如果到時候找到會拳腳的,娘這心裏也能放心點,總之你一個人在外麵,一定要注意安全,可不能讓娘親擔心。”

“嗯,兒子都記下了。”

無憂看著君媱,總感覺今天娘親好奇怪啊,明明他隻是去讀書的,而且還會每天都回來,怎麽娘親的樣子好似他一去不回似的。

其實君媱心裏也明白,可是想到中午他還要走福運酒樓到清塵書肆這一段路,她這心就實在是放心不下啊,生怕這短短的二三百米距離,會出現個什麽意外,這心髒一刻也停不下來。

“還有,去了一定要聽先生的話,聽說那位先生是位很厲害的大儒,整個天啟國能及得上他的為數不多,所以這難的的機會咱們一定要抓住,娘雖然識幾個字,卻無法教你太多,你定要用心去聽,把先生教的全部變成自己的東西,就算咱們以後不參加科舉,可也要做到博學多才。”

“是,兒子記下了。”

“中午在酒樓吃飯,別拘著,就把那裏當成自己家,想吃什麽,就讓廚房裏兩位師傅做。”

“是,兒子記下了。”

“……”

“娘親,要是明個兒天好,哥哥晚上會回家哦?”巧兒揚起小臉看著娘親,怎麽娘親一直說個不停啊,哥哥明天才去讀書,然後晚上就能回來,幹嘛非要今天說這麽多啊。

君媱怔愣了片刻,才回過神,是啊,兒子應該是每天回家的,自己這麽能嘮叨是想怎樣啊。

不過,兒行千裏母擔憂,雖然她和兒子的距離是幾十裏路,可是她的兒子才四歲啊。

“好了,咱不說了,如果收拾完了,就讓劉山給你搬到車裏,娘先出去了。”

“嗯,娘親慢走。”

這剛走出兒子房間,就看到外麵,林氏和君孝賢進來了,等君媱覺得林氏的臉色有點不對的時候,卻恰好看到後麵跟進來的錢氏母女。

“媱兒,你大伯娘說也要去。”林氏看到君媱,黑著臉在她耳邊俏聲說著。

君媱麵上沒什麽,可是這心裏不禁對那對母女豎起了大拇指,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她們母女和自家的關係都這樣了,都能舔著臉可勁的往前湊,自己又不會給她們好處。

看來還是給了某些人幻想,讓他們覺得自己好說話還是有機可乘?

“沒事,二嬸別自責,先回屋去和我娘嘮嗑吧,她這幾天就自己一個人在家做繡活,也是悶得慌。”現在是正月裏,真正能忙活的事情幾乎沒有,而唯一做飯的事情還被劉嬸給做了,所以她除了做繡活,真的是無聊了。

“喲,媱兒啊,你說說,你這孩子也太能幹了,瞧瞧這大房子,嘖嘖,你瞧瞧,一進來這全身都暖和的和什麽似的,哪像我們屋裏啊,一進去能凍的人直打哆嗦。”錢氏那張臉,笑的可謂是菊花燦爛,一副黃牙是那麽的顯眼。

君媱不由得皺起眉頭,冷聲道:“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喲,瞧瞧你這孩子,咋連大伯娘都不喊了啊,太生分了吧,我們能幹啥,還不是聽說媱兒要去鎮上看花燈,這不也想著去麽。”錢氏越說越高興。

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二房家的和老太太說,這晚上要去鎮上看花燈,老太太當時就惱了,大罵她這個兒媳婦就知道玩樂,都不管她這個老婆子,就是去看花燈,連晚飯都不做,這是要餓死她呀,不過最後不知道因為什麽,還是被錢氏給哄的總算是不罵了,老太太也同意了,但是卻說不能讓他們娘倆去,不安全,再帶上錢氏。

林氏很惱火,他們母子倆不安全,這再帶上兩個女人就安全了?到時候要是真有個啥事,他們能幹啥?遇到個胡子啥的,估計都能嚇尿了,真是氣人啊。

“要去就去,跑我家來做什麽?當我家裏是什麽地方,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進來。”君媱美眸很冷,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而不過就是看個花燈,這娘倆是一個比一個能折騰,老的花裏胡哨,小的更是花枝招展,這知道的失去看花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個窯子裏麵出來的老鴇和姐兒呢。

“四姐,你怎麽能這麽和我娘說話呢,就算是曾經我娘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可是畢竟是長輩啊。”君柳挽著錢氏,嬌嬌柔柔的看著君媱道。

“原來是長輩啊!”君媱瞪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倆人,然後突然一笑,“長輩你好,長輩再見,轉身慢走不送。”

“你……”錢氏和君柳都惱了,看見君媱那高傲的樣子,差點沒咬碎了一口牙,而君柳卻並沒有以往的潑辣,隻見雙眼頓時噙滿了淚水,泫然欲泣。

“要是你讓一點淚花落到我家裏,你信不信我能讓你爬下舔幹淨?”冰冷的話語,讓惺惺作態的君柳,頓時僵住了。

舔幹淨!?

她算是個什麽東西,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君柳在心裏幾乎已經跳著腳狂罵不止了,臉色也是陰晴不點,變幻的極其搞笑,卻愣是一個字都不敢罵出口,畢竟今天有求於人啊。

錢氏一聽,忙扭頭心疼的給女兒擦去眼淚。

“媱兒,既然人都來了,就把她們捎去鎮上吧。”裏間,楊氏的聲音傳出來。

君媱的眉頭都打結了,那個老娘,簡直是心善的快成聖母了,這以後一個不小心,還不得被人給坑的扒皮拆骨?

而聽到楊氏的話,錢氏已經完全不搭理君媱了,拉著女兒就衝進了屋裏,頓時就是一番誇大其詞的讚美,幾乎把楊氏給說成了菩薩。

也許這句話是真的,君媱如是想著。

既然楊氏都這麽說了,君媱也不好再駁了她的麵子,但是等這次賞燈結束,君媱勢必要好好的給楊氏洗洗腦,免得以後因為一時的心善,而引起一係列的麻煩事。

君媱走出去,高聲喊道:“劉叔,青雲,收拾一下,咱們該走了。”

“哎,曉得了,東家。”劉山從屋子走出來,衝著君媱點點頭。

回到兒子屋裏,看見那兩個小箱子,君媱上前一把抱起一個,然後走出去搬進自家馬車裏,而後麵那個箱子,也已經被君正民搬了出來。

“二嬸,你們幾人上青雲那輛馬車吧,一輛車裏坐不了這多人。”君媱說道。

“哎,行!”林氏也知道,確實是坐不上那麽多人,然後就在君孝賢的攙扶下上了青雲的馬車,而錢氏和君柳也趕忙爬上了車,生怕把他們兩個落下似的。

隨著兩聲尖銳的甩鞭聲,馬車已經緩緩動了起來。

坐在馬車上,錢氏掀開簾子看了看外麵的景象,然後又因為冷,趕忙放了下來。

“弟妹啊,咱去了晚上在那裏吃飯啊?”

“隨便在街上吃些吧。”林氏不甚熱情的說道。

錢氏一聽,眼睛就瞪了起來,“這咋行啊,咱可是跟著君媱那丫頭出來的,自然是要跟著她去吃啊,你說是這個理不?”

“大嫂,人家都捎著咱去鎮上了,你咋還能讓人家請吃飯?”林氏脾氣是不咋好,可至還要臉,這個大嫂簡直就是一點臉都不要了。

“咋就不行啦?”錢氏嗓子拔高,“弟妹啊,咋說咱們也是那丫頭的伯娘啊,咱們要是不跟著她去吃飯,這不知道的還好說,要是知道的,看見她在大酒樓吃香喝辣的,留咱們幾個在外麵吃著幹麵,人家也會說她的不是,對吧?”

君孝賢在一邊,那拳頭是攥緊了鬆開,然後再攥緊,心裏的感覺,是那麽的難受,恨不得能衝著錢氏大吼一聲。

他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能占別人便宜占的那麽理所當然,還毫無半點羞愧。

君孝賢自問,如果是他,他絕對無法和大伯娘這般。

馬車一路上軲轆前行,錢氏那老妖婆一般的聲音,不斷的如潮水般湧進他的耳中,想掩耳卻覺得很是不敬,可是不掩,卻又讓他幾乎想跳車。

青山鎮漸漸已經映入眼簾,而錢氏看著那轉眼就到的牌樓,對林氏道:“弟妹,如果你不和媱兒一起,那我們母女可要過去了,這可得跟緊了,萬一回去的時候,把咱落下,那可咋辦啊?”

“大嫂,媱兒今天不回去。”林氏壓抑著心底的厭惡說道,“等看完了花燈,咱們就在下車的地方等著,馬車會把咱們四個送回去。”

“二嬸,四姐不回去,他們要睡哪裏啊?”君柳笑眯眯的問道。

“不知!”

“二嬸怎麽能不知道?就連四姐晚上不回家睡覺都知道,難道四姐還不會和你說她住在哪裏?定是住在鎮上的大酒樓唄。”君柳心裏存著一個心思,那就是去年君媱家流水席時出現的那位俊美公子,她心裏就是覺得那位公子定是鎮上的,否則平時出門就隻去鎮上的君媱,如何能認識。

林氏突然發現,君柳這個秀氣的小姑娘怎麽越長越像她的娘了,不隻是脾氣,就連那張嘴也一般無二,隻要覺得自己有力,就連長輩都能黑上幾句,為了這張嘴,這段時間老爺子沒少訓斥,可是一離了家,這更是無法無天了。

“就算知道了又咋地?”她怒斥道:“你個小丫頭片子,人不大,心眼子倒不小,嘴巴那麽毒,這是和長輩說話的態度麽?真是有什麽娘就有什麽閨女。”

“哎,弟妹,你這是咋說話呢?我家閨女咋啦?”錢氏一聽,頓時不樂意了,衝著林氏就是豎眉瞪眼的。

“你家閨女咋了你不知道?怎麽著,是不是覺得我最近脾氣好就是怕了你了?我告訴你錢春花,隻要你和你閨女不怕丟臉,我還怕啥,大不了咱們就下車好好說道說道。”說著,一把拉住錢氏的手腕,就往馬車外拖。

要知道,這會功夫,馬車可是已經過了牌樓啊,雖然今天不是趕集,但是街上的人卻隻多不少,整條大街兩邊,到處都是新開張的店鋪,店門前滿地的紅色鞭炮碎屑,並沒有掃,是為了喜慶,而那些店鋪門前一盞盞花燈已經被掛了出來,從牌樓看去,一眼望不到頭,這些花燈還有不少上麵都有謎麵,也算是讓觀燈的人,能樂嗬樂嗬,猜對了還有店家送的小花樣。

錢氏雖然是個很不要臉的,但是她自己卻不這麽覺得,反而覺得自己的臉麵一直很足。

而如今被林氏這樣死拖著往外拽,透過半掀開的簾子看著外麵那不少的人,頓時就急了,使勁的往後鑽,而君柳也是幫著錢氏往後拽胳膊。

“弟妹,這啥跟啥啊,大街上的你不嫌丟人啊,好啦,就當大嫂錯了,大嫂給你賠個不是,別和大嫂計較了。”

她不能出去啊,她的女兒以後還要嫁個好人家呢,這鎮上人來人往的,萬一被那個富家公子哥看到,對自己女兒人有了不好的印象,她可不得哭死啊。

這萬一她的女兒嫁到了大戶人家做了少奶奶,到時候她就是夫人了,說不定女婿還會給她單獨置辦一座宅子,絕對比君媱那個小賤人住的要好,然後就和漢子搬進去,和老太太分家,再也不管那一大家子。

君孝賢聽錢氏這麽一說,也伸手拉住自己的娘。

“娘,回來吧,很快就到地方了,這萬一不小心,摔著可不好。”

“是啊,二嬸,是柳兒的不是,柳兒年紀還小,二嬸別生柳兒的氣。”君柳一改尖酸刻薄的嘴臉,很是誠意的跟林氏道歉。

林氏見君柳卻是很誠懇,也隻得鬆開了錢氏的手坐了回去。

錢氏看著自己手腕上那紅紅的一圈,在心裏可是把臨時好一頓臭罵,那臉色別的一會白,一會黑的,別提有多難受了。

青雲在外麵駕車,雖然車內的談話他都聽的一清二楚,卻半個字也沒說,隻想著等一會到了地,卸了車之後和君娘子好好念叨念叨。

別說是君孝賢了,就是青雲這和君娘子毫無啥親戚關係的人聽到那錢氏的話,都恨不得上去抽她兩耳光,這個女人得有多麽的不要臉啊。

“噠噠噠……”

兩匹馬拉著馬車緩緩的在福運酒樓門前停住,而在門前送往迎來的夥計看到兩輛馬車,頓時機靈的閃進店裏,沒多大會,曹掌櫃就親自應了出來。

“媱兒,過年好啊。”曹掌櫃抱拳大笑道。

劉山掀開簾子,然後從後麵拿來一個凳子放在馬車旁,一個個扶著他們下了馬車,然後和青雲一起,趕著馬車去了福運酒樓的後門,停放在後院裏。

“曹叔,過年好,這過年不回去,家裏的嬸子不念叨啊?”君媱走上前俏皮一笑。

“哈哈,能不念叨麽,這不年前兒子領著孫子過來住了兩天,知道身子沒大事,也就算是安心了。”說著,和君媱的父母互道了好,然後彎腰一把抱起巧兒,“哎喲,小丫頭,又長大了一歲啊。”

“曹爺爺,巧兒今年四歲了呢,是個大姑娘了。”小丫頭掰著手指頭,在曹如行麵前揮舞著,語氣要多驕傲就有多驕傲。

“是是是,咱家巧姐兒是大姑娘了。”他慈愛的笑著,然後示意眾人道,“別在外麵站著了,咱們進去吧,外麵冷。”

曹如行抱著巧兒,君媱領著兒子,兩人先進去,後麵的人這才跟著他們後麵往裏走。

一樓大堂,此時卻是有人已經坐在那裏吃著點心,喝著茶水了,似乎是看花燈的,而因為時間早,就找個地方坐著消磨消磨時間。

其中一桌見曹如行抱著一個小女孩進來,旁邊又是姑娘又是婆子的,有人就笑問道:“曹掌櫃,這是你家裏人?”

曹掌櫃一聽,看著那人笑道:“那裏是,是我們福運的二東家,以後諸位可得擔待著。”

一句話,讓大堂的不少人都驚訝了,接著就是一陣喧嘩。

“喲,難怪呢,能讓曹掌櫃親自迎接,果然是大人物,不知這二東家,是哪位?”那人複又問道。

“可不正是我身邊的娘子麽,你們那從年前就開始盼望著的臘腸,真是出自我們東家之手。”曹如行語氣那自豪,可是毫不掩飾。

而跟在君媱身後的林氏和錢氏,均是大吃一驚,她們知道君媱很厲害,可是卻壓根就想不到,她會是這家大酒樓的二東家。

他們可是看見了,這就樓有多大,單單就是這一層,就有老君家三個大了,而且還是三層。

林氏的君孝賢眼神裏是高興,錢氏卻隻感覺有大把大把的銀子在眼前飛,卻就是抓不住。

而君柳,一雙眸子低垂,那透過眼簾投射到君媱身上的眼神,卻是嫉妒和痛恨。

她嫉妒君媱為什麽處處比她強,嫉妒她居然能認識那麽以為俊美無雙的公子。

她們明明就是堂姐妹,她如今出息了,居然不肯拉她一把,如果她能夠嫁給那位公子,難不成還能忘了她的好不成?

於是,君柳就徹底的陷進了一個死胡同出不來,越是嫉妒就越是想靠著,越是靠著就越是嫉妒。

大堂眾人的視線全部都落到了君媱的身上,隻見她身姿曼妙,臉龐清雅,似一朵蓮花一般,讓人神清氣爽。

而剛才問話的人,仿佛是這裏的帶頭人物,隻見他起身走上前,手持折扇抱拳道:“這位娘子,在下對於那臘腸很是喜歡,不知何時才能添上那麽一味?”

君媱淡淡一笑,道:“能讓公子喜歡是我們浮雲酒樓的榮幸,而那份菜,今晚就開始正是列入福運的招牌菜之一,以後還請在座的諸位互相轉達,多多支持我們。”

聽到她的話,所有人都是笑著點頭,紛紛應聲表示定會經常光顧的。

曹掌櫃看著麵前的男子,對君媱道:“媱兒,這是縣太爺的公子。”

君媱這才正眼看了看對麵的男子,個子不是很高,身材有點瘦弱,但是臉上的表情,卻露出讓君媱熟悉的神態,正是從那個九品縣太爺一樣,是個很精明的人。

“原來是許公子,久仰。”君媱微微一笑,然後說道:“不知今晚令尊會不會來我們酒樓用餐啊?”

“自然,家父從年前就來時念叨著那份白菜臘腸卷了,而在下也是垂涎的很,故不到晚飯時分,就已經在此等候了,想必這位娘子就是家父口中的君娘子吧,還真是喜歡吊人胃口。”許北峰眯著眼笑道。

君媱斂眉,“是商人總要有點手段不是,如果不是提前讓你們嚐到了味道而念念不忘,許公子也不會現在出現在這裏了,都說無商不奸,我不過就是吊吊胃口,許公子就多擔待吧,至少,新菜品是不會讓許公子失望的。”

許北峰哈哈大笑,“自然是不會,否則家父如何會讚不絕口,君娘子請了,晚上家父來時,還請君娘子小敘一番,不知君娘子可否賞光?”

“自然,恭敬不如從命!”君媱這才盈盈一福身。

之後許北峰回到座位和幾個朋友繼續閑聊,而他們這一行人都上了樓。

香扇閣內,在已經被曹掌櫃點上了熏香,燃起了暖爐,一走進去,暖流撲麵,熏香醉人。

巧兒已經從曹如行身上下來,自動走到窗邊的軟榻上坐下,然後從旁邊的檀木匣子裏,拿出一組小木雕,這正是去年的時候,君媱給她和無憂買的,她的一組拿回了家,而無憂的則留在了這裏。

後麵,劉山已經伴著無憂的兩個小箱子走了進來,在無憂的指示下,放到了書桌上。

他打開兩個箱子,把其中一箱裏麵的筆墨紙硯都拿了出來,整齊的擺放在書桌上,而另一箱子裏麵的衣衫,則是拿到了裏間一個套間,那裏是洗浴的地方,裏麵放著一個超大的木桶,還有衣櫃也在裏麵。

錢氏和君柳以及林氏母子都看傻了,這樣的房間,他們大概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

錢氏走到床邊,看著那幾乎都在發光的錦緞被褥,那雙眼都要凸出來了,恨不得全部都打包帶回家,這樣的被褥,蓋起來絕對是舒服。而床幔,更是滑的和什麽似的,前頭拾起來,還沒等仔細看,就從手裏麵溜走了,雖然她的手很粗糙,卻絲毫不妨礙那床幔的細滑被阻礙。

“哎喲喂,我的天啊,這裏真是……真是……”她真是了一大頓,也不知道要說啥。

楊氏看著均是一臉驚訝模樣的妯娌,笑著說道:“大嫂二嫂,都坐著吧。”

其實她來這裏也就一次,也是拘謹的很,但是卻不得不說句話。

“劉嬸,去廚房沏壺茶端上來,順便再去前邊的千酥齋多買買幾樣點心。”君媱走到劉嬸麵前,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她。

“是,東家。”劉嬸接過銀子,走到矮桌前,拿起那隻青花茶壺就出去了。

“你們都坐吧,別站著了,我和曹掌櫃還有事,待會劉嬸買回點心來,你們就吃點填填肚子,等我忙完了,咱們就吃晚飯,再去看花燈。”她對著眾人說道,眼神卻是看向楊氏。

楊氏笑著點點頭,揮手讓她去忙,“你去吧,我們就在屋裏暖和暖和,坐著聊聊天。”

“嗯,那行,爹娘,我和曹掌櫃就在旁邊的無名居,有啥事就過去喊我。”君媱指指牆對麵。

“行!”

見他們都個子找地方坐了,君媱這才和曹掌櫃出去了,今天可是要寫幾道關於臘腸的做法,還要親自看著陳師傅做一遍嚐一嚐才可,畢竟味道不能差的太多,許大人今晚過來,也算是給福運酒樓提升知名度了。

等君媱一離開,錢氏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指著這間屋子問君正民夫婦道:“三弟,這是媱兒的屋子?”

“是啊,畢竟也是個東家不是。”君正民點點頭。

君正民的話,讓錢氏的腦袋都不靈光了,一片混沌,隻在腦海中回蕩著一句話:這個小賤人還真是好命。

而君柳更是快要忍不住的抓狂了,她是老君家大房的女兒,論身份,論名聲,她可是比那個賤人強太多了,可是憑什麽她能認識那麽俊美的公子,憑什麽她能蓋的起大房子,憑什麽她能成為這酒樓的東家,憑什麽她居然還能住著這麽好的屋子。

坐在床頭邊,手掌用力的攥緊床幔,指甲深深的透過手裏的床幔嵌進手心,留下了一個個半月形的痕跡,足以見得她心中的憤怒有多盛。

剛才在樓下最初見到的那位公子,讓君柳沒想到,居然會是縣太爺的公子,而身份那麽高的人,都和君媱那般客氣,這讓她覺得,自己就是被她死死的壓住一頭。

原本自己的娘親想給她找一個大戶人家做少奶奶,這也是她心裏想的,可是大戶人家畢竟比不過縣太爺的家,但是那是她高攀不上的,而如今她高攀不上的縣太爺公子都對君媱那麽高看,她要如何才能壓過她。

憑什麽君媱都可以,她卻不可以,君媱她明明就是個被老君家趕出去的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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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送上,看來二合一是有點困難了,所以二更等晚上九點左右,等不得的親,可以留著明天看。灰溜溜的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