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轉變
044,轉變 文 / 席妖妖
自從那天同為四大金衛的竹影探查到那個秘密之後,寧月謹就讓冰晨和千龍日夜守衛著這座兩進的小院,不是為了別的,隻因為裏麵的兩個孩童,是自己主子的骨血。
至於君媱,不在他們保護的範圍,雖然是這麽說,可是他和千龍可是沒少關注君媱。
她的一言一行似乎並不和其他的村婦相同,不管是言行舉止,還是一舉一動,都讓兩人察覺到一股孤傲。
這很可笑不是?明明就是一個村婦,居然會有這種氣質,何來的孤傲,有什麽孤傲的資本,讓人感到很是奇怪。
但是就在剛才,冰晨感覺到了一股殺氣,很含蓄卻異常的冷冽和鋒利。
最開始覺得會是離開的那個女子,可是卻發現根本就不是,她的是蠻橫和拙劣,絲毫稱不上殺氣,甚至連一絲波動都沒有,何來的氣。
既然不是她,那就隻能是那個女人了,小主人的生母。
那個笑的格外燦爛的表情下,隱藏著的是極具爆發力的氣勢,卻被她極其巧妙的收斂在體內,泄露出來的隻是一種氣勢。
而更讓冰晨奇怪的是,她雖有氣勢,卻沒有絲毫的內力,這真是一種最最詭異的現象,沒有內力,何來的氣。
不過疑問歸疑問,現在還不是解惑的時候,保護好小主子才是重中之重。
回到屋裏,君媱把新拿出來的點心放進竹籃裏,然後對林氏道:“二伯娘,柳姐兒先回去了,讓我告訴你們一聲。”
“哎?她自己回去?這黑燈瞎火的,那丫頭膽子還真不小。”就連她都是讓兒子陪著才敢走夜路,雖然村子裏很安全,但是這無關乎安全與否。
“誰知道呢,也許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吧。”君媱淡淡說道。
“肯定是這樣的,娘,就別想太多了,六姐那脾氣,她要是想走四姐也攔不住啊。”君孝賢道。
林氏想想也是,隨後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又和楊氏湊在一起說了起來。
等到戌時初,看著夜色也深了,林氏這才起身和君媱一家人告別,在君孝賢的攙扶下,母子倆走了。
回到屋裏,楊氏問君媱道:“你剛才在外麵是不是和那丫頭說啥了?”
君媱勾唇輕笑道:“能說啥,無非就是在家裏辦流水席的那天躲在哪裏偷偷摸摸的看到了那位薛公子,芳心動了,求我幫忙而已。”
聽了這話,楊氏的臉色頓時就黑了,那個君柳到底是啥意思,她家的媱兒和那個公子並不熟,而且就算是熟人,就更不能把那種愛慕虛榮的女孩子許給人家公子,這不是壞人家姻緣麽。
“媱兒,你可不能這麽做啊,你大伯娘正千方百計的想給她閨女找個有錢人家的公子,這種事情,咱們不摻合。”
“這還用娘說,如果我同意她會一個人跑回去?這些事情就別擔心了,我對君家的人是半點心思都沒有,別說幫他們,我不落井下是他們就該偷著笑了。”她家老娘這是在開她的玩笑麽?她會幫助君家的人?當她君媱是聖母還是菩薩?
“那就好,那就好,不過媱兒,你也不能做什麽不好的事,咱就平平淡淡的就好,別做欺負人的事情,否則娘這心裏會睡不踏實。”
“是是是,我這菩薩心腸的娘哎,你就放心吧,我吃飽撐的沒事幹去找他們的麻煩,現在你女兒可是在卯足了勁的賺錢呢,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是他們主動來招惹我,我可就不會客氣了。”有些話,必須要和楊氏提前說清楚,否則到時候會麻煩,如果自己的娘真的是那張讓人頭疼的聖母,她會帶著孩子離開。
楊氏噗呲一聲笑了,點著君媱的額頭道:“你呀,這麽厲害,誰能欺負了你去,錢氏可是個絕對不肯吃虧的主,卻一次次在你手裏吃了悶虧,你不讓別人吃虧就不錯了。”
君媱皺皺鼻頭看著楊氏道:“還是娘看得起我啊,別人都覺得女兒是好拿捏的呢,這個彈兩下,那個捏一捏的,我這是在良性反彈啊。”
等到她玩夠了,良性反彈就會失去作用,而到時候那些還要想著戳一戳她的人,就要小心了,到時候該斷手的斷手,該剝皮的剝皮。
楊氏看著女兒那俏皮的樣子,寵溺的笑了笑,也就由著她了。
看著時間已經晚了,君媱就出了楊氏的屋子。而君正民此時依舊坐在屋裏的桌前,麵前放著紙筆,他正在學習算數,隻因為女兒的想法越來越大,他如果什麽都不懂那可不行。
夢妮和巧兒在林氏剛走的時候就已經回到了後院休息了,而她站在前院中間的通廊,看著兒子房間內那飄忽的光影,總覺得那光影好似暖爐一般,將她的心熨貼的很是平整。
輕輕推開一條縫,看向裏麵,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跪坐在椅子上,脊背筆挺的執筆在麵前的桌上寫著什麽,君媱知道,他在描字帖。
他現在還小,手腕沒有力道,描寫字帖算是最好的啟蒙了,等年紀再大一點,骨骼發育的完善了,到時候就可以寫出自己的字體。
看著小人那平靜的模樣,君媱微微一笑關上了門,然後打著哈欠往後院走,卻突然停住,一張檀口半張,很是有喜感。
戌時多而已,在現代也不過是八點左右,她這就……困啦?
她可是女強人啊,多少大合約都需要徹夜不眠,她都依舊精神灼灼,最長的一次是去美國洽談一份幾十億的大合約,她可是足足忙了四天四夜,沒有合過眼,現在呢,果然是飽暖思淫欲啊。
心思百轉的回到後院,就看到一大一小兩個丫頭睡的呼吸淺淺的,不過下一瞬卻無奈歎口氣。
走上前將夢妮的身子掰過去,真是的,明明心髒不好,還要衝著左邊睡覺。
似乎是察覺到了身邊有人,再加上夢妮睡覺也淺,朦朧的睜開眼,就看到站在炕邊笑的一臉溫柔的君媱。
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溫暖柔和的笑,沒有任何的憐憫和惋惜,似乎看著她就像是一個在正常不過的女子,和外婆娘親,以及知道她病情的人都不一樣。
“姐,你咋還不睡呢?”她感覺眼眶有點濕潤,忙開口轉移了注意力。
“就要睡了,不冷吧?”給她拉拉被子,摸了摸她因溫暖而顯得有點精神的小臉,想到這麽瘦,以後慢慢調養吧。
“不冷,可暖和了,睡的也踏實。”本來會覺得離開自己的家會不安,誰想到卻沒有絲毫的隔閡。
“那就好,趕緊睡吧,我一會也睡了。”
看著她合上眼,君媱出了臥室走到另一邊她的房間,從房間裏唯一的衣櫃裏拿出紙筆,蓋上衣櫃的蓋子,在上麵鋪好紙張,研好了墨提筆寫了起來。
所謂禮尚往來,有來就有往,這些人情來往,她都會一一記下來,而櫃子裏還有一疊紙張,記錄的是她家銀子的收入和支出,她想著等家裏還是有固定收入的時候,就用賬本記下來。
等她把所有的東西寫清楚,這才整理好,回屋睡覺去了。
這天,是青山鎮的集市,君媱決定去鎮上逛逛,看看有什麽需要買的,然後給夢妮買些做藥膳的藥材,兩個小家夥一聽,也要跟著君媱去,而既然都帶了兩個孩子了,夢妮自然也要帶著,說不定還能在集市上碰到她的父兄呢。
君媱起床收拾妥當後,就找出一件嫩黃色的小棉衣給巧兒穿上,外麵是一件粉色的短衫和意見同色係的小襦裙,頭發給她梳成了兩個小包子,然後在上麵帶了兩朵銀質的碎花點綴,煞是可愛。
夢妮看著如同招財童子般的巧兒,上前捏捏她滑膩的臉蛋,笑道:“我們巧兒可是個小美人呢。”
巧兒美滋滋的在銅鏡前左轉右轉,小臉上的笑容都能膩死個人。
收拾完女兒,君媱就出門去了兒子房間,他年紀還小,雖然已經能自己穿衣服,但是棉衣畢竟厚重,怕他太費勁。
忙活完一家人的穿戴,楊氏就在廚房門口高聲喊道:“都起床了就來廚房吃飯吧,我給你們做好了,我先回屋睡會。”
“知道了。”君媱掀開門簾走出來,就看到在廚房裏盛飯的楊氏,“不用起來這麽早,我們去鎮上吃點也行。”
“沒啥,早起這一會也累不著,等你們走了我再回屋睡會,你爹昨晚也不知道在忙活什麽,都半夜了才睡,現在還睡的呼呼的,真是的。”楊氏低聲的絮叨著。
君媱勾唇輕笑,定是昨晚看書看到很晚,別看年紀大了,可是依舊好學,不錯不錯。
早上的才很簡單,等夢妮三人來時,楊氏已經回屋繼續睡回籠覺了。
四個人喝了點稀飯,又每人吃了幾顆雞蛋,這才出了門。
外麵大槐樹下,已經影影綽綽的站了幾個人,如今已經是冬天,所以早上這個時間,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片黑漆漆。
“娘親,別鬆開巧兒的手哦,萬一丟了巧兒還要找你。”巧兒緊緊攥住君媱的手,生怕她鬆開手,自己找不到娘親。
“好,不鬆。”
“嘿,野種也要去趕集?還是趕緊滾回家去吧,別出來讓人笑話。”旁邊,一個孩子的聲音,高高的響起。
“大壯,你怎麽說話呢。”毫無力度的訓斥聲,帶著譏笑,正是孫大壯的娘親孫王氏。
“我又沒說錯,他們本來就是野種,隻有娘沒有爹,不是野種是啥?”孫大壯不服氣的看著自己娘親,他又沒說錯,娘平時不都是這麽罵人的麽。
“你胡說,孫大壯,你要是再敢亂說,我打你。”無憂挺著小胸脯,鬆開君媱的手,站了出來,看著前麵那模糊的孫大壯,小拳頭攥的緊緊的。
孫大壯肉乎乎的身子幾個跨步就走了過來,雙手叉腰看著比他矮了一個頭的無憂,囂張的說道:“嘿嘿,小雜種,你打我?別忘記,每次都是小爺打的你滿地找牙。”
說完,還舉著拳頭衝著無憂揮了揮,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你才是小雜種,你敢欺負我哥哥,我撓你咯。”巧兒看到自己哥哥被人欺負,趕忙跑上前,躲在無憂身後探著小腦袋衝著孫大壯咋咋呼呼的。
“無憂,巧兒,娘親怎麽教導你們的?別和狗計較,怎麽今天都忘記了。”君媱見一對兒女好像兩隻炸了毛的小獅子,不禁失笑。
“可是娘……”無憂不甘心的看著君媱,“他說的話太難聽了。”
“就是就是,娘親,孫大壯的嘴臭臭的!”巧兒邊說邊捂著鼻子,一副嫌棄的樣子。
孫大壯卻不願意了,瞪大眼睛恨不得撲上來狠狠的揍他們一頓,“你們找死。”
“小胖子,你說誰找死?”君媱上前,附身看著麵前的孫大壯,那張臉怎麽看怎麽討厭,完全隨了孫王氏啊。
“喲,君媱大妹子,你這是幹啥,不過是孩子之間鬧著玩,怎麽,你這是要欺負我兒子的架勢啊。”孫王氏一見兒子就要被人欺負,忙上前給自己兒子撐腰。
一陣冷冽的風吹過,揚起發絲飛舞,衣衫颯颯。
君媱直起身子,看著比她矮上半個頭,卻比她粗壯一個半的王氏,靜默三秒,然後出其不意的揮手。
“啪——”
清脆的聲音,響徹四周。
周圍,霎時間一片寂靜,在朦朧的清晨,雖然不是很清楚,卻依舊看的一個明白。
王氏隻感覺臉頰上一片火辣辣的,似乎已經有了腫脹的跡象,可是她卻震驚的回不過神,似乎很久之後才明白,自己這是被君媱這個小賤人打了,當著眾人的麵,將她的麵子,落的一幹二淨。
“你,你打我?”王氏伸出手指,顫巍巍的指著君媱,“你居然敢打我?”
“嗯,打了,好多人都看到了。”君媱淡淡說道。
她心胸其實很寬敞,隻要不惹她怎麽都好說,但是她就是這麽的怪,人家的善意惡意,她總會敏銳的察覺到,識人無數的她,如何能讓自己馬失前蹄,而孫王氏很不湊巧的就是,觸怒了她的底線,那就是子女。
無憂和巧兒是她最珍貴的寶貝,而有了他們,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麽會有那麽多溺愛女子的父母,都是因為太寶貝,舍不得打,舍不得嗎,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東西全部送到他們麵前,在見多了太多慈母敗兒的例子,她當然不會犯那樣的錯誤,但是孩子的自尊,卻是一生的精神支柱。
她怎麽會允許,一些傻逼來讓他們子女背負上一生的陰影,如果真有這樣的人,那她就會扼殺在搖籃裏。
王氏終於是反應過來,一張臉青黑白紅不斷的變幻,終於在人群中的一聲噗笑中,徹底的歇斯底裏,狼一般的撲向了君媱。
“賤胚子,你居然敢打老娘,老娘和你拚了……”
君媱側身一躲,然後在她撲空的時候,抬手攥住她的一隻手腕,另一隻手,在她腋下一記手刀砍下,就聽到王氏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另一隻手在空中胡亂的揮舞,想要摸向被打疼的地方,卻因為慣性,狠狠的衝向前麵的大槐樹上,君媱的體重畢竟不如她,被她拽的一個趔趄,而後鬆開手,親眼看著她重重的撞了上去。
“嗷——”王氏的悶哼,淒慘的讓人牙根都酸了。
“娘……”孫大壯看自己娘親撲到樹上,趕忙跑上前,待看到王氏兩個鮮紅的鼻管,嚇得頓時眼淚鼻涕齊飛,鬼哭狼嚎起來。
君媱緩緩走上前,看到狼狽的王氏,然後看向周圍看熱鬧的人,以及不遠處那慢悠悠而來的牛車,聲音淡淡的,沒有絲毫的怒氣,“請各位鄰裏鄉親記清楚了,誰要是再敢如此詆毀我的孩子,就不單是這小小的教訓了,哪怕是拚著這條命不要,我也絕對不讓傷害我孩子的人,逍遙快活。”
牛車來了,正是君平林老爺子,他看向哭得淒慘的孫大壯以及蜷縮著身子的王氏,再看看站在一邊的君媱,沒有任何表情,依舊悠閑的抽著旱煙袋。
“無憂,巧兒,夢妮,車來了,走吧。”她待牛車一停下,就招呼身後的三人,然後走到君平林麵前,遞給她八個銅板,“七叔公,給你銅板,我們四個人,麻煩了。”
“好,上來吧,咱們馬上就走。”
等著的人,有幾個人上了牛車,而餘下的也是因為坐不下要等下一輛車。
王氏和孫大壯母子現在還在那裏沒動,而如果仔細看,會發現王氏的身子在微微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被嚇得。
“大壯娘,車上滿了,你坐滿貴家的吧。”君平林道。
“……啊,哎,行,行!”
集市上,依舊很熱鬧,而也正因為快要過年了,很多人都開始大肆的采購,雖然還有一個月,卻已經人來人往,密密麻麻的,路兩邊的店鋪,也是同樣的人流湧動,看來臨近過年的時候,每一家都能賺上不少的錢。
“娘,咱們買什麽啊?”無憂問道。
“再給你買些紙,買幾本書可好?”君媱說道,“家裏的紙張也不多了,而且以後說不定全家都要用,還是多買點的好。”
“嗯,可以哦。”無憂點頭,他的紙張剩下的也確實不多了。
“巧兒呢?你要什麽啊?”君媱低頭看著拉著自己手的小女兒,粉粉嫩嫩的超級可愛,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小姑娘左看看有看看,一雙大眼轉的嘀哩咕嚕,好半晌無法做出決定。
“不知道,娘親,咱們再到處看看啊。”說不定到時候她就會知道了。
“行,那咱們就到處看看。”君媱笑眯眯的滿足女兒的願望,然後領著兩個小家夥,和夢妮邊走邊看。
楊夢妮這大概是第一次來集市上吧,看見什麽都新鮮,一雙水汪汪的杏眸閃著激動喜悅的光,比無憂和巧兒,更像一個孩子。
見她那可愛天真的孩童表情,君媱心裏不禁一酸,十三歲,明明就還是一個賴在父母懷裏撒嬌的孩子,而在這個年代,就已經是大姑娘了,不知道為何,她有種悲哀。
“夢妮,快過年了,姐給你扯塊布,咱做套新衣服穿著。”路過一個布莊,她停下腳步。
夢妮吃驚的看著君媱,忙搖頭擺手道:“不,不用了,我娘在我的包袱裏放了好幾件衣服呢,足夠讓我穿的。”
“這怎麽能一樣,誰過年不想穿件新衣服啊,別和姐客氣了,你順便再給你爹娘和爺奶挑選一下,趁著年前這段時間,咱們姐倆在家裏做好,等臘月二十七去你家吃殺豬菜的時候,給他們送去。”
夢妮聽到自己爹娘和爺奶都有,隨後就不再拒絕,跟在君媱的身後走進了布莊。
等幾人再出來的時候,君媱的竹籃就已經沉甸甸的了。
“姐,是不是買的有點多啊?”夢妮臉色有點紅潤,君媱給她買了一匹桃紅色的布料,在身上比對的時候,照出來的人,顯得精神了很多。
君媱失笑,看著夢妮那高興卻嬌羞的樣子,總覺得好可愛。
“多啥,如果有剩下的布料,咱們就做幾個手帕,在上麵繡上圖案,多好看,誰家的姑娘小姐沒有幾個搭配衣服的手帕啊,是吧?”
說著,還衝著夢妮眨眨眼,看到她瞬間就漲紅的臉頰,心裏狂笑不至,這個丫頭真的很容易臉紅啊。
“我,我哪裏是什麽大小姐啊……”不過是個農家女而已,說不定連農家女都算不上,畢竟一點農活都不會。
“傻丫頭,其實每一個女孩子都是大小姐,別總是覺得自己是個病人,如果有了這樣的想法,就算是個健康人,也會慢慢因為這種想法而患病的,所以夢妮,從現在開始,你要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健康人,再說,夢妮本來就很健康,隻是很體弱而已,並不是病。”
這丫頭心思太重,總是覺得自己活不久,有了這種想法,可是雪上加霜啊。
就好比紅樓中的林黛玉,如果不是心思太重,喜傷春悲秋,才最終過早的香消玉殞。
而這番話,很明顯讓夢妮受到了很大的震動,她甚至有點不敢相信。
“姐,我真的不是病?”她沒有得病嗎?這麽多年時不時的心悸,那不是病會是什麽?
“不是病,當初來我家的時候姐是咋和你說的,帶你回來養身子的,你啥時候聽姐說是帶你回來治病的,是吧?”君媱再加一把火。
夢妮被君媱說的有點暈乎,傻乎乎的點點頭,雖然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就是說不清楚。
隨後,四個人就隨著人流在集市上轉悠,等走到賣野味的那一邊,卻看到有一群人正圍成一堆,很是吵鬧的不知道說著什麽。
“娘,裏麵是什麽啊,那麽熱鬧?”無憂指著那堆人,問身邊的君媱。
“娘親,咱們去看看啊。”巧兒也來了興致,不知道裏麵是不是什麽好玩的或者是好吃的啊。
“嗯,去看看。”賣野味的攤位能聚攏這麽多人,肯定是出現了什麽稀奇或者是了不得的東西。
君媱和夢妮一人領著一個小家夥,往人群裏走去,好不容易擠到前麵,四個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兩個小家夥,更是嚇得臉色都白了。
好大的一條蛇啊!
“好家夥,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一條蛇呢!”
“是啊,看樣子,少說也有四五十斤吧?”
“我看也差不多,少說也要五十斤,沒看剛才有人量了量,足足有七尺半呢。”
七尺半?君媱挑眉!兩米多的蟒蛇啊,挺大的。
看粗細,幾乎和巧兒的小腿那般粗細,在冬天能發現如此大的蟒蛇,也算是走了好運了,畢竟都進入了冬眠期,很容易逮到。
“娘親,巧兒怕!”小丫頭抱著君媱的大腿,縮在她後麵,小臉煞白的看著那條死掉的大蛇。
君媱心裏一緊,彎腰把女兒抱在懷裏,招呼夢妮道:“夢妮,咱們走吧,不看了。”
還有很多的東西要買,如果不抓緊時間,估計新鮮的都會被人提前挑揀的差不多了。
夢妮也是被嚇得不輕,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什麽時候見過這麽大的蛇了,就算是小的,大多數的女孩子也會害怕,那種細細長長全身冰涼,彎彎曲曲的東西,看著還有種惡心的感覺。
擠出人群,除了君媱,兩個小家夥和夢妮依舊是有種心有餘悸之感,看他們那好久都緩和不過來的臉色,就知道了。
“姐,咱們再去買什麽啊?”夢妮想著轉移話題,盡早把剛才那瘮人的一幕忘掉。
“是呢,買什麽呢?”君媱沉思著,過年當然是要灌臘腸的,家裏的那頭豬,等到了再過幾天就宰了,一半留著平時做菜啥的,另一半就全部灌了臘腸,平時也算是給小孩子一個零嘴吃。
今天要去藥鋪給夢妮買些做藥膳的藥材,家裏的米麵糧油都夠了,吃到明年夏天也差不多,瓜果之類的可以買點,還有雞蛋也再買一些,上次買的還剩下一半,等越臨近過年吃的越多,再就是蔬菜,如果有溫室大棚,冬天也能吃到新鮮的蔬菜了。
在這裏沒有塑料薄膜,卻可以用琉璃製作,但是那費用,可就是極高了。
“買點幹果吧,平時當零嘴吃,免得無聊,再買點水果,再去酒肆買幾壇好酒,然後再去趟藥鋪,咱們就可以回家了。”
幾個人就在集市上兜兜轉轉,先後又買了不少的東西,知道君媱背上的竹籃都裝的滿滿的才作罷。
前麵,突然有人衝著君媱幾人招手,看過去,正是楊槐安和杜氏。
幾個人上前,杜氏看到那沉甸甸背簍,趕忙上前幫著拿下來。
“你說說,背這麽多東西也不嫌累得慌,你舅舅幾乎每次都回來,買了就送過來,到時候讓你舅舅給送回去,難道還怕你舅舅給你吃了啊?”她提到手裏都覺得很重,這丫頭真不懂得愛惜自己。
“沒事,反正都買的差不多了。”君媱笑道,“舅媽咋跟著一起來啦,是不是你猜到了我要帶著夢妮來趕集啊?”
“我咋能猜得到,不過是今天的貨有點多,我才跟著你舅舅來的,媱兒,你回去的時候帶兩隻野**,我看你麅子做的也好吃,帶一隻回去頓了吃。”冬天萬物蕭條,食物稀少,潛伏在落葉裏總能看到偷偷出來覓食的麅子和野雞,所以這次的野味很是豐富。
君媱這才看見,麵前的攤子上,卻是有不少的野味,六七隻袍子,大小不一的七八隻野雞。
“是不少呢,舅媽,我看就給我留兩隻麅子吧,家裏還有四隻雞呢,到時候留著過年,足夠了。”她笑道。
“那行,我給你收拾好了,抱起來,等走的時候給你放進籃子裏。”楊槐安爽快的笑道。
“行!”站起身,看著那遠處的肉鋪子,她指了指對楊槐安兩人道:“我去肉鋪子看看,就先讓他們三個在這裏等著,我一會就回來。”
“你盡管去吧,兩個小家夥就放在舅媽這裏。”杜氏揮揮手讓她盡管去。
交代兩個孩子要聽話,君媱這才朝著肉鋪子去了,她這次準備去買豬心和豬腰,回去給夢妮做藥膳。
肉鋪子麵前人很多,男男女女的都擠在一起,要知道這可是青山鎮最出名的肉鋪子,主要是因為這個肉鋪子的掌櫃有一手絕活,能夠不用過秤就稱出肉的重量,從而揚名整個青山鎮。
“大貴啊,給嬸子稱二斤肥肉。”
“哎,好來。”白刃手起刀落,一條白肉膘子出現在手裏,然後飛快的用一塊油紙包好,旁邊的麻繩利落的綁好遞給麵前的白發老嫗,“身子,給,二斤肥肉。”
“大貴啊,給我五斤花肉。”
“我要三斤。”
人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這位大嫂,那位掌櫃稱的真的那麽準嗎?”她拉住一個女子問道。
女子瞪大眼睛,好似君媱問的根本就是廢話一般,“可不是,沒看見嗎,旁邊的木牌上寫著,短一兩白送一斤的嗎?就放心去買吧,保證一點不多,一點不少。”
君媱打眼看過去,果然在肉案旁邊,看到一個木板,上麵寫著:短斤少兩,賠送一斤。
連這樣的大話都敢說了,看樣子是真的有點本事。
等肉案前的人漸漸少了,君媱這才上前,問道:“掌櫃的,我想要一副豬心和豬腰。”
“啊?”老板李大貴張大了嘴。
“怎麽,沒有嗎?”她問道。
“不,有,等會我進去拿,這兩樣東西很少有人買的。”嘀咕著,轉身跑進了鋪子,沒一會就胖著一副豬心和豬腰出來,在手裏顛了顛,然後用油紙包好,遞給君媱道:“這位娘子請那好,總共九斤七兩,因為幾乎沒人要,娘子就看著給點吧。”
君媱顛了顛,分量卻是不輕,且無法估量出來,果然是行行出狀元啊。
從懷裏掏出二十個銅板,遞給李大貴道:“掌櫃的,二十個銅板你看合適不,少的話我在添。”
“行了行了,如果娘子不要,這兩樣東西也就扔了,怎麽做都不咋好吃,也就很少有人買了。”李大貴接過銅板,隨後就給旁邊的人繼續切肉。
提著油紙包,君媱又慢悠悠的朝著前麵的藥鋪去了,在藥鋪裏買了當歸,黨參,陳皮,黃芪,紅花,熟地,付了錢才出了藥鋪繼續轉悠。
想到有一份菜譜,山楂燉牛肉,適合現在的夢妮吃,又返回藥鋪,買了一些山楂,然後去外麵的肉鋪子買了五斤牛肉,看到牛肉,某人又想到了可以做西紅柿牛腩,可是在逛遍了整個集市居然沒有發現西紅柿的影子,甚至不管問誰都說沒聽過,哪怕君媱翻來覆去的什麽柿子,西紅柿,番茄,換個名稱的問,也是沒有人知道。
一路心思重重的往楊槐安那邊走去,腦子裏卻在不斷的想著,這個時代為何沒有西紅柿啊,明明是既可以做蔬菜又可以做水果,而且富含豐富的維生素C,居然會沒有,這不科學啊。
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在這個天啟國,確實沒有叫做西紅柿的蔬菜,所以西紅柿牛腩,泡湯了。
再然後,這會是商機嗎?番茄可是特別有營養而酸甜可口的美食,做法多種多樣,且極易栽培,隻是卻不知道去哪裏弄種子。
等回到楊槐安那裏,麵前的野味又賣出去一些,然給君媱留下的麅子,卻已經被清理幹淨。
“娘親,你買的啥呀?”巧兒湊上前看著君媱手裏的大包小包。
“給你小姨買的藥材哦,巧兒不能吃的,等快過年的時候,娘親給巧兒做好吃的啊,乖乖等著。”把手裏的紙包都放進背簍裏,拍拍女兒的小腦袋。
巧兒一聽不是賣給自己的,也不在糾纏,又坐回去和哥哥聊天去了。
杜氏看著那不老少的東西,皺著眉問道:“媱兒,這些花了不少錢吧?”
“沒啥,錢能買來健康也算是花的值得。”
“還是媱兒這丫頭會說話,你對妮子的好,我和你舅都記在心裏,但是媱兒也知道我家的條件……”杜氏一臉的為難。
“舅媽,你……”
“所以啊,媱兒,如果你家有啥體力活什麽的,盡管說,我和你舅舅一定會去幫忙的,而且還是自家人,也放心不是。”
君媱不禁撫額長歎,這是要幹啥呀。
“舅媽,咱們是一家人,你別和我這麽客氣了,再說了,表妹乖巧懂事,我也很喜歡啊,在我家住一段時間,也用不著你有事銀子有事幫著做活的,多見外啊,讓我外公外婆知道,還以為我媽和我舅不是親姐弟似的。”
“哎,是這樣嗎?我不是那意思啊?”杜氏愣了。
楊槐安看到妻子那呆愣的表情,忙拉拉她的袖袍,忍著笑,說道:“你就別在這裏瞎操心了,媱兒心裏有數,如果需要我們幫忙的,她一定會說的。”
真是的,自從君媱那次說是要蓋房子需要他們家幫忙,之後不知道何時原本並不喜歡君媱的杜氏,漸漸變得和自己這個外甥親近起來了,這對他來說,算是好事吧,否則的話,自己和大姐家的關係也有點淡了,畢竟他家兄弟姐妹單薄,就姐弟倆而已。
“是啊,舅媽這麽生分,我這心裏也不舒服不是。”
“既然你這丫頭都這麽說了,我也就不羅嗦了,等以後……哎呀,無憂那孩子……”杜氏話沒說完,眼神一轉就看到那驚險的一幕。
可能是巧兒和無憂鬧著玩,手裏的點心被甩了出去,無憂跑到路中間想撿回來,遠處卻有一輛奢華的馬車,飛奔而來,雖然趕集的人已經漸漸少了,卻依舊被那輛疾馳的馬車嚇得一片雜亂。
“哥哥……”巧兒看到那遠處疾馳而來的高頭大馬,就要壓上自己哥哥身上,站起身就要衝出去,卻被君媱一把撈起來扔進杜氏的懷裏,“舅媽,幫我看住巧兒。”
說完,人就衝了出去,飛身撲向自己的兒子,抱著他就要翻到一邊,卻撲了一個空。
她心裏一涼,覺得這下子是完了,而自己也因為慣性,衝著對麵的一個裝滿母雞的筐子滾了過去。
可是,卻突然覺得腰間一緊,自己就被人提在懷裏,一條手臂,圈住她的腰身,將她拉起來,然後好像在空中飛起來一般,再落地已經在十幾步遠了。
“娘,你沒事吧?”無憂還被人抱在懷裏,一臉擔憂的看著君媱。
君媱心髒都幾乎要跳出來了,激動的好久才平複下來,抬頭看著麵前的人,赫然是曾經在福運酒樓一起喝過酒的寧二爺。
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表情,似乎泰山崩於眼前都能無動於衷,到底是怎樣的人啊。
“寧二爺……”她擰眉,然後伸手把兒子抱過來,微微福身道:“多謝二爺相救。”
“無妨,舉手之勞。”寧月謹微微點頭,眼神射向人群中的某一個方向,眼底深處有一抹讓人無法察覺的嚴厲。
人群裏的千龍縮了縮脖子,額頭上冷汗肆虐,他真的不是故意不管小主子的,就在他要飛身出去的時候,這位爺已經先他一步衝出去了,難道自己武功比不上主子,這樣也要被懲罰?不要呀。
“喂,你們這群賤民,知道車上坐的是誰嗎?滾開滾開別擋路,否則打死你們。”手持馬鞭的車夫,跳下車,滿臉橫肉帶著不可一世的狂妄,搖晃著身子走到君媱他們五步遠站住。
一抹陰冷的殺氣,瞬間在空氣中炸開!
寧月謹和千龍都不禁全身戒備,等察覺到那股強烈的殺氣是從均瑤身上爆發出來時,不禁臉色一變。
千龍心裏暗忖,冰晨說的果然沒錯,小主子的母親,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單單就是這殺氣,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具備的。
而寧月謹的鳳眸,也是不動聲色的眯了眯,隨機恢複平常。
突然,紅唇微微勾起,一抹清雅秀美的笑容,在君媱這張白皙如玉的臉頰上綻放開來,好似剛才的殺氣不過是錯覺。
“這位大哥,小婦人實在不知,大哥可否告知,車裏坐的到底是哪位位高權重的大老爺,居然縱容自己的車夫在人來人往的街頭鬧事,策馬疾馳,也好讓小婦人瞻仰一番大老爺的風采。”
絲毫沒有聽出君媱話裏的幾封,車夫一臉高傲的看著君媱,似乎在用眼神狠狠的將她踐踏進泥土裏一般,“哼,諒你這個目光短淺的賤婦沒見過世麵,給我挺清楚了,馬車裏坐的是……”
“張魁,別擾民,繼續趕路。”車內一個沙啞的聲音打斷車夫的話。
張魁忙回身衝著車內一躬身,“是,程管家。”
而正是這三個字,讓君媱臉上的笑容,一瞬間燦爛如血。
“嗬,管家?是皇帝的管家還是誰的?居然敢無視人命,罔顧法度,撞了人之後居然連麵都不露一下,還放縱車夫公然威脅,真是好大的派頭啊。”不得不說,君媱現在是火氣衝天,如果臉上的表情不是那麽燦爛,說出的話不是這麽的尖銳的話,根本就看不出笑的如此燦爛的小娘子正在氣頭上。
車夫一聽,臉色都白了,抬手用馬鞭指著君媱怒斥:“大膽賤婦,居然敢如此放肆,你簡直是活的不耐煩了。”
“哎呀呀,好囂張的車夫啊,不過是個狗奴才,充什麽大尾巴狼?”居然敢在差點撞了她兒子之後,還囂張至極的大搖大擺的離開?天下哪裏有這麽便宜的好事。
“你……你你……”車夫被堵得啞口無言,他確實是奴才,可是也是程家的奴才,比麵前的這個村婦可是高貴多了。
“張魁,還磨蹭什麽,趕緊解決了,快速離開。”車內的人聲音有點著急,可能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吧。
“啊,是,程管家,馬上就好。”張魁點頭哈腰,一副標準的奴才相,然後轉頭對上君媱的時候卻是一副凶神惡煞般的瘋狗狀。
“娘……”無憂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狀況,他雖然小,可也知道什麽是好東西,就是那輛馬車,那麽漂亮,他也可以知道能擁有那樣馬車的人,絕對比他們厲害,而自己的娘,碰上這樣的人,會不會吃虧啊。
君媱回身看到拽著她衣服的兒子,對他柔柔一笑,摸著他光滑的發絲,道:“無憂不怕,娘會保護你的,沒有人敢傷害娘的兒子,你以後可是要文武雙全的不是?這麽厲害的無憂,娘怎麽舍得離開。”
“可是,他們看起來很厲害。”長得那麽壯實,手裏還拿著馬鞭,自己的娘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啊。
“厲害什麽啊,不過是紙老虎。”君媱這句話聲音有點大,讓張魁的臉色是一陣紅一陣白。
寧月謹沒有言語,隻是站在兩人身後看著這對母子的互動,總覺得很是有趣,似乎和別家的母子不同,就比如他和自己的母後,那個出身貧賤,被人明裏暗裏,利用的幹幹淨淨的女子。
當初她也是如此拚盡全力的保護他和皇兄的吧,可是從什麽時候她就成了眾矢之的,被那獸群一般的後宮不斷的侵蝕,吞噬著她的精力和心神,而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卻讓她在那奢華尊貴的宮殿夜夜忍受著寂寞的苦楚,知道死都沒有得到他的理解,明明相愛不是?既然能跨越那麽大的落差相愛了,為何最後會後悔?他其實並不明白,愛,到底是什麽東西,明明所有人都拚了命的想要得到,卻最終會因它而死,是毒也是蠱。
“啪——”一聲尖銳的甩鞭聲,讓他回過神,就看大張魁已經持著鞭子走了過來。
“臭娘們,你算是徹底惹到了我們程管家了,這樣就算是我想放過你,也不行了。”說著手中馬鞭一甩,飛速的掃向君媱。
君媱一把將兒子往後推開,冷聲道:“無憂,向後躲開。”
然後在鞭子揮舞過來的時候,一個敏捷的側身,馬鞭在自己麵前抽到地麵,響亮且刺耳。
發現鞭子甩空,張魁並不覺得如何,揮手繼續,卻發現抽不動,而一隻湖藍色的繡花鞋,將馬鞭踩住,紋絲不動。
“我說你是紙老虎,你是不是不服氣?”君媱笑道。
接著就這麽踩著馬鞭又走了一步,然後馬鞭很自然的從張魁的手裏強製脫離,看到距離自己不過兩步遠的君媱,還有那張笑的極其燦爛的連,不禁向後退了兩步。
“砰……”一聲悶響,傳入圍觀的眾人耳內,然後就看到一個龐然大物,向後飛出去五六米才停下。
眾人的眼,頓時瞪得如同牛一般,均都膽寒的看著那個嬌小秀美的女子,一腿筆直的站在地麵,另一條腿,則是高抬在空中,很明顯,剛才那個大漢就是被她踢飛出去的。
而在後麵,擔心不已的無憂,更是被君媱這一腳給驚的小下巴都要脫落了,最後還是寧月謹看不過去,彎腰給兒子合了上去,免得長時間如此會閉不上,他的兒子絕對不能有隱疾。
不過,還很是像呢,和自己小時候,完全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難怪阿離那家夥會看一眼就知道了。
如此的話,這兩個小家夥更不能隨便就認了,畢竟他現在身邊可是危險環伺,不解決掉那個壞孩子的話,他就無法安生。
以前想著隨他折騰,可是自從知道了他們的存在之後,計劃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嘴巴張的太大了。”
無憂合上嘴,呆呆的點了點頭,然後眼神沒動的繼續看著娘親。
接下來的場麵似乎有點慘,隻見君媱撿起地下的馬鞭,一步步走上前,在痛苦哀嚎的車夫麵前停住,然後馬鞭高高揚起,狠狠落下,那種抽打的肉裏的聲音,讓人心都跟著疼了起來。
“啊——”
張魁淒慘的聲音,響徹天際。
“乖乖,這就是小主子的娘親啊,好威武哦。”千龍在人群裏咂舌,這一鞭下去,可是連骨頭都跟著疼了吧。
然後再一鞭。
又一鞭。
再然後……
“住手!”車簾終於是掀開,探出一個頭花半灰,年約五十左右的老者,看似渾濁卻精光矍鑠的老眼掃了一眼滿身血色鞭痕的張魁,最後落到君媱的臉上,笑道:“這位小娘子,是老夫的車夫太魯莽,還請這位小娘子寬恕則個,老夫有要事在身,可否通融一下?”
視線,和老者的眼神對上,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神,布滿了數不清的算計和密密麻麻的精明,但是,最先收回視線的卻是那位程管家。
他的心裏很是震驚,自己混跡在權勢聚集的京城,身為當朝刑部尚書,從一品大員程誌裕的管家,就算是正一品的官吏都要對自己老爺禮讓三分,作為程府的管家,自然也是比一般人要狂傲的多。
刑部尚書,掌管全國司法和刑獄,那可是個讓人想想就寒毛直豎的官位。
而如今,居然被一個小婦人的眼神給看的心驚膽戰,好似自己所有的心思在她的麵前,都會無所遁形。
那雙眼睛裏,有無情到讓人發指的冰冷,有讓人心顫的狠厲,有讓他心驚的算計,以及將所有情緒都全部完美包容起來的清澈,似乎足以穿透人心的清澈。
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能有這樣的眼神?這個女子,到底是什麽身份。
“可以,讓你這個奴才牽著馬離開鬧市。”伸手,直指衣衫滲出血跡的張魁,“老丈,人都是爹娘生的,其實何來的貴賤,從娘胎裏爬出來的時候,你身上也沒有刻上什麽天生的王孫貴胄,做不到行善積德倒沒什麽,但是傷天害理,草菅人命,那可就天理不容了,與人方便,才能與己方便不是?”
老者臉色一沉,卻壓抑著沒有說什麽,而是怒視著依舊躺在地上哀嚎的張魁道:“狗奴才,還不趕緊駕車離開?程府的連都讓你這個狗奴才丟盡了,回去再收拾你。”
張魁嚇得全身一個激靈,然後忍痛爬起來,拿起已經被君媱仍在他身上的馬鞭,上前拉著馬韁,一瘸一拐的向另一端的路口去了,直到走出鬧事,才看到馬車揚起灰塵,迅速消失在遠方。
“媱兒,你這丫頭可嚇死舅媽了!”杜氏走過來,而且兩腿還在微微的發抖,臉色更是一片慘白。
而在她懷裏的小丫頭,卻拍著手,笑的特別可愛。
“娘親,娘親好厲害哦,巧兒也要和娘親這麽厲害,好不好,好不好?”邊說著,邊伸長了胳膊,想要鑽進君媱懷裏。
這一聲,讓圍觀的人頓時醒了,看著君媱的眼神,各有不同。
驚訝,讚歎,佩服的有。
鄙視,譏諷,看好戲的也有。
但是君媱卻絲毫都不在乎,上前把女兒抱進懷裏,對杜氏道:“這不是沒辦法,為了這兩個小家夥,我就得把自己當男人使啊。”
“娘……”無憂的聲音,帶著讚歎和佩服。
君媱抱著女兒轉身,當看到那個窩在儒雅清逸的男子懷裏的兒子,頓時心髒瞬間提了起來,然後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一下子呆住了。
這是什麽感覺,一大一小,兩張臉為何這麽的相似,難道……
不,不可能。君媱搖頭,這個男人據說是京城的,而這次來到這裏,那天妖男也說了,是來監工的,就因為在青山鎮和泉水村中間的三河村旁邊的山上,發現了煤礦。
也就是說,他隻是偶然而來的,如果沒有煤礦,一個在京城生長的貴公子怎麽會出現在如此窮鄉僻壤的邊遠小鎮,而且能監工朝廷的煤礦,很明顯他的身份不簡單,再加上“寧”乃國姓,所以君媱曾經大膽的猜測,他可能是皇親國戚。
一個皇親國戚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山村,去強暴一個毛還沒長全的小丫頭?開什麽國際玩笑,這又不是在演電視劇。
不過,既然這種想法被排除了,為何還會有種隱隱的急躁感。
“寧二爺,多謝了,無憂,咱們回家了。”君媱朝著兒子招招手。
無憂抬頭看了看抱著自己的男子,總覺得他好熟悉,卻也知道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所以那熟悉感就有點莫名其妙了,不過他並不排斥這個男人抱著自己哦,他身上的味道好好聞,和娘親身上的完全不一樣。
“哦!”無憂點點頭,然後對寧月謹道:“大叔,放我下來吧,我要和娘回家了。”
寧月謹淡淡的掃了無憂和巧兒一眼,彎腰把他放下,見無憂已經走到君媱身邊拉著她的手就要走,突然開口道:“君娘子,今天中午就在福運用午飯吧,另外寧某給你介紹一個生財的路子。”
離開的腳步頓住,君媱背對著他思索了五六秒,才點頭道:“那行,小婦人還有些東西要收拾,寧二爺請先去福運等小婦人片刻,小婦人隨後就到。”
“好,那寧某就在福運靜候君娘子。”
說和,玄色錦袍揚起一道飄逸的弧度,在眾人失魂落魄之時,消失在鬧市。
知道寧月謹消失,人群中才有人發出一道驚呼:“好出色的公子!”
“是啊,真不知道是誰家公子,如同仙人一般。”
“應該不是咱們鎮上的吧,沒聽說那家有如此俊的公子哥。”
君媱回到攤位上,就看到臉色蒼白,氣息虛弱的夢妮,還有在一邊急的鼻尖都冒汗的楊槐安,就明白夢妮定時被方才的事情,驚嚇到了。
“夢妮,是不是嚇到了,沒事的啊,別害怕。”她俯身柔聲安慰道。
夢妮弱弱的點頭,見君媱沒事,才撤出一抹柔柔的笑:“姐,你沒事啊,剛才嚇了一跳,心口就疼得厲害,讓姐擔心了,我沒事。”
“沒事就好,咱們中午不回家吃飯了,去鎮上的福運酒樓,舅舅舅媽,你們一起去吧。”正好,中午就借用福運的廚房,給夢妮做一碗藥膳。
楊槐安夫婦一聽,連忙搖頭拒絕,拒絕的那麽明顯,君媱都感覺頭都轉擰了。
“我們就算了,媱兒,福運可是鎮上最好的酒樓啊,我聽人說吃一份頓飯要好幾兩銀子呢。”
“沒事,我和福運的掌櫃的認識,不用銀子的,再說咱們中午是剛才那位公子請客,不用花一個銅板的。”君媱解釋道。
而聽她這麽說,楊槐安才半信半疑的點點頭,福運酒樓啊,在青山鎮可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聽說那裏的菜特別好吃,是鎮上有錢大戶和官老爺都喜歡來的地方,今天他也能進去吃一頓嗎?
“那,咱們就去吃一頓?”楊槐安有點怯場。
“對呀,收拾一下,咱們一起去吧,現在還不是人太多的時候,正好可以吃的舒心一點。”
“行,咱一起去。”楊槐安終於是下了決心,雖然心裏依舊有點不安,總感覺那種地方不是自己這等人去的。
旁邊擺放著野味的攤主聽到楊槐安要去福運吃飯,忙紛紛誇讚,說是他有福氣,那種地方,他們可是一輩子都進不去什麽的,君媱卻隻是聽著並沒有插嘴,因為他們的語氣中並沒有嫉妒,隻有羨慕。
收拾完東西,幾人就朝著福運酒樓去了。
到達酒樓門口,就看到青雲站在門口,東張西望,等看到君媱,忙快步走過來,笑道:“君娘子,您來啦,快裏麵請,二爺已經在無名居等著您了。”
“嗯,知道了,青雲小兄弟,薛老板呢?”那天他說隔天就走,現在都四五天了,應該已經離開了吧。
果然,青雲笑著回道:“七爺已經回京了,不過七爺說了,無名居旁邊的房間已經改成香扇閣,是給君娘子平時用的。”
“是嘛,他這麽好心?”自己和他算是“勒索”了兩成的股份,他居然還這麽好心,難不成是被虐狂?自己這兩成要的也少了吧?
“阿嚏——”一個重重的噴嚏聲,在臥龍寺的靜美貴賓廂房響起,旁邊一個清雅的侍女,忙送上一杯茶水。
“少爺,您沒事吧?”
薛離塵揉揉鼻子,甕聲甕氣的點點頭:“大概吧,梅清,給爺熬完薑湯,也要發發汗。”
“是,少爺,奴婢這就去。”
看著離去的侍女,薛離塵倒在軟榻上,看著窗外那淡粉色的梅花,清雅的香味緩緩飄進來。
“那裏是風寒啊,定是不知道誰在想念本少爺的天人之姿。”
二樓,君媱在青雲的帶領下,來到了重新改過名字的香扇閣,裏麵錦緞薄紗,雅致幽靜,就連掛在窗邊的薄紗罩燈,也被換成了仕女圖,在室內掛了四盞,等到了晚上,全部點上,定然會亮如白晝。
床榻很軟,下麵鋪著好幾張褥子,每一張都是細軟的新棉,摸上去即使是在寒冬,都覺得暖暖的,被子是上等的絲綢,君媱不認識,但是問過青雲才知道,這種麵料叫做雲錦,是京城裏名門小姐夫人都喜歡的麵料。床幔是薄紗,看上去好似煙霧一眼朦朧,所以叫做雲霧紗,連名字都起的這麽雅致。
而房間內還有一張臨近窗戶的檀木桌,上麵筆墨紙硯齊全,還有一些沒有任何墨跡的賬本空冊子,大概是留給君媱的。中央則是有一張矮桌,兩張貴妃榻和兩個繡凳,足夠六個人圍在一起用餐。
看到這間屋子,楊槐安和杜氏以及夢妮都是驚訝的合不攏嘴,這件屋子也太好看了吧,聽方才那個小哥的意思是,這件屋子是給君媱準備的,真是厲害,這丫頭到底是有多啊的本事啊,居然讓福運酒樓的老板親自給她準備房間。
“舅舅舅媽,你就帶著兩個孩子和夢妮在這個房間用餐,我去和剛才那位公子談點事情,用完之後,覺得困就現在屋子裏休息,傍晚能到家就可以了。”
“哎,行,媱兒就放心的去吧,我們就在這裏等著。”杜氏忙說道。
君媱感覺,舅舅一家三口從進了這個屋子,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估計是不自在。
從背簍裏拿出買的藥材和腰花,她讓幾人隨意就走下了了樓,往廚房去了。
廚房裏,孫廚子和陳廚子正在忙活著,見到青雲領著君媱進來,忙衝著她點頭問好。
“君娘子,來了啊。要吃點啥,我們兩個給你做。”孫廚子笑嗬嗬的說道。
“是啊,可不要和我們客氣,自從有了那菜譜,來吃飯的人可是特別的多,而且生意好了,掌櫃的還給我們漲了月錢。”陳廚子也是笑的見牙不見眼。
“是嘛,那恭喜兩位大叔了,沒事的話你們也可以做著吃,成本不高,可都是補身子的好菜。”她說道。
“可不是吃過了麽,我們店裏幾乎是三兩天就做來吃一頓。”曹如行走了進來,笑著說道:“聽說君娘子來,我可是要出來招待招待。”
“曹掌櫃客氣了,都是熟人了,不用這麽客氣。”
“是啊是啊,不客氣,都是半個主子了,以後還要請君娘子多照拂。”曹如行樂嗬嗬的說道。
君媱故意板起臉,抿唇看著曹如行道:“曹掌櫃,你這是對君媱要意見吧,我可是一直把曹掌櫃當長輩看待啊,您這樣說,不是罵我呢麽。”
曹如行一看,頓時樂了,“好啦好啦,我這不是和你開玩笑的麽,還當真啦?能認識君娘子這樣的能人,也算是曹某的榮幸了,既然君娘子如此給曹某麵子,那曹某就厚著臉皮喊你一聲媱兒,你就喊我一聲曹叔,不會高攀吧?”
君媱頓時彎起了眉眼,“什麽高攀,要說高攀的話,還是君媱高攀了曹叔呢。”
“哈哈,這樣挺好,挺好,我就不打擾你了,看你拿著材料,是要做菜吧,反正這裏也給媱兒你留了房間,沒事的話就經常來酒樓看看,順便教一下這兩個老家夥做菜。”
“哎,好來,兩位師傅做的很好吃啊,哪裏需要我指導。”她柔柔一笑。
又是一番扯皮,曹掌櫃這才離開,君媱之後就向夥計借了一個鍋子,給夢妮做起了藥膳。
因為是藥膳,在酒樓其實也適合,但是這道菜卻是為夢妮的病情而特別做的,所以君媱就沒有給兩位師傅細說。
隨著砂鍋的熄火慢燉,寬敞的廚房裏頓時有種淡淡的藥材香味和肉香,讓人覺得心清氣爽。
等覺得差不多了,君媱才用一個砂碗裝好,然後扣上蓋子,親自端著上了樓,給夢妮送了過去。
叮囑她定要慢慢吃,吃不完也沒事之後,這才走向了旁邊的無名居。
在外麵輕輕敲了敲門,房門從裏麵打開,一個五官堅毅冷硬的男子對她點點頭,然後走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寧二爺,久等了,臨時給家妹做了一份藥膳,耽誤了點時間。”她解釋著,畢竟遲到從來不是她的作風。
“無妨,君娘子請坐,剛才已經聽曹掌櫃說了。”寧月謹放下手中的書,指指對麵的軟榻,示意她坐下。
君媱也沒扭捏,走到他對麵的軟榻走下之後,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把一隻白玉茶杯送到她麵前,“雪山針牙,嚐嚐。”
君媱心髒猛地一跳,目光無意識的跟著他的那隻手移動,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的手能長得那麽好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指甲圓潤飽滿,揉著有人的粉,好似世界上最頂尖的藝術家雕刻而成。
“君娘子,你看的太久了。”清雅的聲音,溫潤的好似毒藥一般,讓君媱的臉瞬間有點泛紅。
“咳咳……不好意思,二爺別見怪。”糟糕,居然盯著一個男人的手發呆,FUCK。
“不會,我的手能讓君娘子看的入神,也算是有點價值。”他勾唇,薄唇的弧度,讓君媱又差點失神。
察覺到自己有點花癡,忙低下頭,端起茶杯,輕輕抿著,故作不在意的問道:“二爺,不知您說的財路是什麽?”
寧月謹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君媱,那微微泛紅的耳尖,居然該死的取悅了他,明明在他麵前麵紅耳赤的女子不計其數,而他卻覺得這血紅的耳尖,如此的可愛。
“三河村東十裏外,煤礦開采的兵士有三千人,他們的飲食需要有人負責,知道臘月二十,如今還有一個月整,這些兵士的夥食費是一千五百兩,不知軍娘子有沒有興趣?”
“一千五百兩?”君媱挑眉,耳尖的紅潤褪去,轉而眼神變得晶亮。
“嗯!”
“二爺要交給我負責?”她傾身,快速問道。
“君娘子有興趣?”寧月謹眼神柔和了許多,突然發現這個女人說到錢,眼神總會變得格外有神,原來是個財迷。
“有,肯定有,必須有。”她連連點頭,一千五百兩啊,上等良田五兩銀子,這一千五百輛,足足可以買上三百畝啊,多大的一片地,想想就美得冒泡。
“君娘子,似乎特別的愛財。”他突然開口說道。
君媱一愣,恍然發現自己有點急切,還有點失態,忙正了正臉色,重新做好,一副端莊優雅,“二爺說笑了,誰不喜歡錢。”
“也是!”他點點頭,“君娘子如果有了錢,想做什麽營生呢?”
“營生?”君媱忍不住思索了。
“嗯,是開店,還是買宅子,或者是別的什麽。”
“當然是開店,全國連鎖的一站式綜合超市。”她說起來,都美的冒泡,那將會賺多少銀子啊。
“一站式……綜合超市?那是什麽店麵?”寧月謹聽不明白,也無法理解。
看到寧月謹那不解的眼神,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說了“鳥語”。
“就是生活店麵,裏麵糧油米麵,蔬菜瓜果,油鹽醬醋,全部都賣的店鋪,如果到時候有條件,珍珠首飾,金銀物件,綢緞布匹,筆墨紙硯,糖茶點心,等等都要賣。”她掰著手指說道,然後抬頭問寧月謹道:“二爺,如果是你,會不會來這樣的店麵買東西?”
“會!”寧月謹點頭,“能夠在一個店麵就全部買到,很方便。”
“是吧,我就覺得你會這麽說。”她勾唇,滿意的笑了。
“君娘子好頭腦,可是那樣的店麵,空間必然很大,而這樣的房子一般不符合天啟國的房屋築造,君娘子的店麵會有點麻煩。”那麽多的東西,必然要需要很大的地方,而天啟國的房屋都幾乎差不多,再大就是私人住宅了,商業鋪子卻不一樣,所以除非是自己買地建造,否則就要加蓋樓層。
“無妨,到時候自然會有辦法。”隻要有了錢,還有什麽是辦不到的,所以她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賺錢。
兩人就這麽在無名居低聲交談著,而午飯的時候,等菜都上齊,寧月謹問道:“君娘子,怎麽不見兩個孩子?”
“在旁邊的香扇閣。”她笑道。
“是嘛,不如叫過來一起用餐吧。”
然後,君媱的視線,就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寧月謹的臉上,帶著疑惑打量和探究。
好久之後,她才試探的開口道:“二爺,你不覺得我兒子和你很像麽?”
寧月謹聽了,好似根本就不意外,溫和一笑,道:“是嘛?君娘子不說還沒覺得,經你這麽一說,確實有這種想法。”
“哦?”君媱挑眉,眼神靜靜的看著寧月謹的鳳眸,卻發現裏麵風平浪靜,似乎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而泛起波瀾,這讓她不禁懷疑自己的判斷。
是她的錯覺吧,如果真的是,她才覺得這個世界玄幻了呢,先是穿越,再是發現有孩子,然後就沒經過多久就碰到孩子的爹,這麽扯蛋的事情,怎麽會發生。
“二爺勿怪,隨口一說而已,我的丈夫可是個短命鬼,孩子沒出生就死了,能像二爺也算是我兒子的福氣。”說完,幹笑幾聲,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寧月謹眼神閃了閃,一抹不悅一閃而過。
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敢咒他早死,真是個大膽的小娘子。
而在房間外隱匿的苗若和竹影,忍不住相視一眼,都從自己眼裏看到了一抹極力壓抑的笑意,自己主子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啊,早點相認了,不就沒事了?
兩個人的飯桌,很是安靜,君媱雖然有點不習慣,卻也隻能忍著。
寧月謹吃飯很優雅,而且還不會發出一點聲音,不像君媱,碰到青菜,嚼起來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就好比有人吃黃瓜一樣。
她拒絕的如同一隻小鬆鼠,而寧月謹卻好似那天邊的明月,還真是差距啊。
她的動作也同樣是優雅知性,而在現代咀嚼出聲也很常見,為何古代的人就能做到潤物細無聲?這絕對是個技術活。
“咚咚……”外麵傳來敲門聲,緊接著就是她家兒子那嫩嫩的小嗓音。
“娘……”
“進來吧!”君媱看到寧月謹點頭,才出聲讓兒子進來。
房門推開,小小的穿著紫色小袍子的粉嫩男娃子走了進來。
無憂衝著寧月謹抱拳,鞠了一躬,表情很是鄭重的道:“這位大叔,無憂失禮了,隻是有事想和娘親說一聲,請別見怪。”
這樣就沒事了吧,娘親說了不管去哪裏都要先敲門,然後得到屋裏人的允許才能進入。
“不會,找你娘有何事?”寧月謹的聲音絕對是真真正正的溫和,和平時裝模作樣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無憂,午飯吃飽了沒有?妹妹呢?”君媱招招手,讓兒子過來。
無憂走到君媱麵前站住,任她拉著自己的手。
“吃飽了,妹妹已經被舅姥姥哄睡覺了,無憂是想去書肆看看,想讓舅老爺帶著去,所以特來和娘親說一聲。”雖然想著娘親在談事情,可是舅姥姥卻說,要想出去,必須要和娘親說一聲,否則一步也不許踏出酒樓,所以他隻得來了。
“可以哦!”君媱笑著點頭,然後從衣袖裏拿出一個荷包,遞給無憂道:“喏,拿著荷包,裏麵有銀子,就算是買幾本書也應該夠了,出門要聽舅老爺的話,別到處亂跑知道嗎?”她細細的叮囑道。
寧月謹瞥了一眼母性光輝的君媱,淡淡道:“讓我的侍從跟著吧,安全一點。”
說完,喚了一聲苗若,一道青色身影瞬間出現在房間內,讓君媱嚇了一跳,而無憂卻是雙眼放光,好似看到了一大堆魚的小貓。
好厲害哦,他也好像學武功,這樣的話,今天發生的事情,就不用娘出麵了。
知子莫若母啊,看到兒子的眼神,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了。
一把掰過兒子那發光的小臉,認真的說道:“無憂啊,聽娘說,你現在年紀還小,身子還無法承受學武是的高強度勞累,咱們再等個三五年好不好,到時候娘保證給你找個武功高強的師傅。”
君媱的話,讓小家夥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眼裏雖然有不舍,卻終究還是聽話的點點頭。
“嗯,無憂聽娘的話。”
君媱無奈的點點他的小鼻頭,寵溺的笑道:“不是要你聽娘的話,娘也不一定說的都是對地,隻是在和你商量而已,但是無憂要記住,娘為你做的所有決定,並不一定都是為了你好,有的時候一些自以為對你好的決定,可能會害了你,所以你還是要自己拿主意。”
“可是無憂知道,娘就是為了無憂好啊?”這件事他覺得就是,因為娘在他的心裏是無所不能的。
“額,嗯,這件事是為了你好。”君媱摸摸鼻子,用力點點頭。
“那兒子就再等三五年,娘你慢慢用,兒子先走了。”說完,轉身拿著荷包離開了,而苗若則是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離開。
“你教導兒子的方式很特別。”寧月謹有點震動,為她的那句“做的所有決定,並不是為了你好”。
“是嘛?”君媱挑眉,“也沒什麽,隻是為了培養他的判斷力而已。”
“確實很不錯的方式,你是個很與眾不同的母親。”如果當初他的母後能有這樣的覺悟,是不是他們兄弟的未來就不會如此的痛苦?
“這有什麽辦法,誰讓他們兩個是我最最珍貴的寶貝。”君媱揚眉,一副神采飛揚,雖然粗布衣衫,卻顯得是那麽的美,如同一朵盛開到極致的芍藥,張揚而嬌美。
“所以在集市上時,你才會那麽生氣?”隻是差點被撞就發了飆,若是他帶走了呢?會如何?
“怎麽可能不生氣,雖然不知道那所謂的程管家是何方神聖,但是敢差點傷了我的兒子,作為母親,我沒拚命就不錯了,為了他們兩個,哪怕是有一絲絲的危險,我都會扼殺在萌芽狀態,定要讓他們快活健康的成長,至於以後的路,等到他們有了自己的決策能力時,我就會放手的。”說完,君媱突然覺得有點寂寞,這就是每一個母親都有的心情麽?
寧月謹鳳眸微垂,端起茶杯,不再言語,但是心裏對她最初的感覺,卻已經有了一絲變化,也許她不是普通的村姑也說不定。
兒子乖巧懂事,女兒俏皮可愛,兩個孩子都被她教養的很好,如果他們是生長在王府,不知道會不會還如此開心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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