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君家變故
107,君家變故 無憂中文網
江郾城,等君媱一行人到達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這一次同樣是熱鬧的很,隻不過因為臨近青山鎮,君媱心裏著急,所以一家人並沒有在江郾城過多的停留。
錦繡山莊,當寧月謹看到這座位於山腳下,被樹林包圍著的宅子,不禁也喜歡上了。如今還沒有到春天,所以周圍的樹木都光禿禿的,但是卻也有一些常青樹包圍住整座宅子,裏層還有一圈紅梅,而且還有一圈寬約兩三米的活水,在宅子外邊緩緩流淌,一座小橋橫跨在門前,延伸到裏麵。
回到家,兩個小家夥很高興,這裏雖然住的時間不長,可是卻是他們心裏的家,京城的宅子同樣也是,雖奢華,卻終究是無法和這裏相比較。
無憂早就衝去找宋清塵了,許久沒見,他也是很想先生。
而巧兒,更是帶著兩個丫頭,如同一隻小兔子般,衝進了她的房間。
迎客堂內,兩人坐在那裏悠閑的喝著茶水。
“這宅子不錯。”他有種的誇讚道。
呷了一口茶,君媱抿唇笑著不住的點頭,“爺您真有眼光,這可是完全出自妾身之手。”
寧月謹看著她驕傲的模樣,唇畔帶著寵溺的笑容,“不錯。”
“那就等去看過了爹娘咱們就回來多住一些時日。”
“好!”
當天中午用過午餐,君媱就決定繼續往青山鎮趕路,而無憂則是因為要留下來和先生說一說學業,所以就想等著明天再走,但是後來又聽到之後還要回來多住一段時間,宋清塵就讓他先跟著爹娘一起回家,等回來再說也不遲,他想了想也就答應了。
如今回去,之多明天就可以到家了,車上,君媱似乎覺得有點近鄉情怯。
“好幾個月沒有看到爹娘了,也不知道他們身體好不好。”
“放心吧,若是有事的話,會給你送信的,既然沒有消息,定是沒什麽大事了。”寧月謹安慰道。
“不,我這心裏總覺得不安,似乎感覺有事情要發生。”自從見過南宮若水之後,她這心裏就一直無法安靜下來。
“這是女人的直覺?”他輕笑。
君媱翻了一個白眼,隨後道:“是女人對女人的了解。”
“她不過就是一個女人,能做什麽?”
“你瞧不起女人啊?”
“嗯,除了你我瞧不上其他的女人。”
君媱覺得有點羞怯,隨後扭頭看向窗外,不再搭理他。
正月裏,幾乎家家戶戶都會走親戚,閨女回家看爹娘,女婿則陪著妻子看丈母娘。
官道上,這輛黑色的馬車極是紮眼,隻因為上麵紋繡的四爪金龍,整個天下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龍乃皇室專用,而且還是身份特別高貴的,就算是皇子也不過是金蛇而已。
所以,路上的車輛看到這輛黑色的馬車,紛紛讓路。
君媱暗想,還真是方便呢,果然那麽多人都喜歡仗勢欺人。
“啊,舅舅,舅舅,娘親,是小舅舅啊!”巧兒掀開車簾看著外麵的車來車往,突然就看到在後麵騎馬而來的楊興業。
楊興業聽到聲音,回頭一看,不禁笑了,隻有慢慢勒住馬韁,驅馬山前。
“巧兒……大姐,你們這是……”四爪金龍?楊興業心中大驚,這可是當今謹親王的座駕啊。
透過女兒掀起的車簾,君媱看到已經近一年沒見的表弟,如今已經十七歲了,個子竄高了不少,模樣也長開了,完全就是一個清秀俊朗的少年。
“興哥兒,你這是去哪裏了?”君媱笑眯眯的問道。
“我去了一趟府城,正準備回家呢,大姐這是要回家?”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啊,回家看看爹娘,興哥兒去我家嗎?”
“我就不過去了,初二那天姑姑已經去過我家了,大姐還去看我爺奶嗎?”
“去,等初八我們就過去,外公外婆身子還好吧?”
“都很好,就是掛念著大姐,更想兩個小家夥。”楊興業笑道,“裏麵是姐夫?”
“啊,嗯,算是吧。”君媱瞅了眼正在看書的寧月謹,見他微微挑起的眉頭,雖然沒有看自己,可是君媱就是知道這個男人有不樂意了,“你在家裏等著吧,告訴外公外婆,我過幾天就帶著兩個小家夥去看他們。”
楊興業點點頭,“不帶姐夫去嗎?他們整天念叨著。”
“這個……”君媱扭頭看了看寧月謹,“到時候再說吧。”
“那行!”
隻有,兩人邊說邊聊,不緊不慢的衝著青山鎮而去。
入夜,一行人借住在一戶農家,人家讓給了他們三間上房,隻因為寧月謹給的銀子比較大方,一錠十兩的碎銀子,足夠他們一家輕輕鬆鬆的過上兩年了,所以也就高興的讓了屋子。
而楊興業,也是真正的看到了寧月謹的模樣。
墨發在夜風中颯颯飛揚,垂直在後背的長發隻有一根簡單的白色玉簪束住,五官俊朗如天神,挺拔的身姿給人一種難以言語的高貴氣質,一襲黑衣,讓楊興業隻覺得神秘莫測,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把黑衣穿出這般氣質,明明清雅卓絕,卻又感覺是來自地獄一般。
這就是大姐的夫君麽?這就是無憂和巧兒的生父?
金嬤嬤借用了主家的廚房做了一桌小菜,君媱招呼在一邊不知道在想著什麽的楊興業道:“興哥兒,洗手吃飯了。”
“好,這就來。”楊興業回過神,趕忙跑了出去。
無憂和巧兒也是顛顛的跟著他出去了。
飯桌上,因為許久沒見,君媱不斷的給楊興業夾菜,而他卻感覺如坐針氈,實在是姐夫大人的眼神太讓人寒毛直豎。
“大姐,不用了,我自己來!”他捧起碗轉到一邊,不明白不過就是夾個菜,姐夫大人那要凍死人的寒氣是要做什麽。
寧月謹心裏很不服氣,他的媱兒還從來沒有這麽熱情的給自己夾過菜,就算是許久不見的表弟也不行。
“興哥兒,你去府城做什麽?”今兒是初四,這也太早了吧。
“我準備今年在府城裏某個先生的位子,好參見明年的會試,特意去長青書院去拜訪了一下院長。”
“結果怎麽樣?”
“還好,院長說先讓我試一試,若是不行的話就現在書院管著書庫,這樣時間也多,還能多看看書。”
“那就好,你可要好好努力,咱們老楊家就靠著你了。”
“放心吧大姐,我會努力的。”
晚上,君媱把寧月謹和楊興業安排在一個屋子裏,而她則是領著兩個孩子去了另一件次間,楊興業看著寧月謹那不悅的表情,是真的想拒絕,但是回頭卻發現,大姐早已經領著孩子走了。
“姐,姐夫……”嗚嗚,好可怕。
“早點歇了吧。”寧月謹淡淡說道,然後就上炕歇著了。
楊興業躺在炕上,如此沒過多久,終於是不意外的全身僵硬了,沒辦法,他實在不敢動啊,怕一個小動作就讓姐夫惱了,那可就難辦了。
“想動就動,一晚上不動彈第二天如何趕路。”漆黑的房間內,寧月謹的聲音淡淡響起。
楊興業不知道為何,終於是鬆了一口氣,轉了下身子,好一會才覺得好了很多。
“那個,姐夫,你真是他們的父親?”
“不像?”
“不,很像,很像!”他心裏暗惱,其實想問的根本就不是這個。
“那就早點歇了吧。”
“額,嗯!”似乎是明白了什麽,接下來就睡的很舒服了。
次日清晨,天不過剛亮,一家人都起來了,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坐上馬車離開了。
身後,那戶農家,笑眯眯的目送了好久。
“大姐,我們就在這邊分開,我朝這邊走。”
“好,那就在家裏等著我們。”
“知道了,無憂,巧兒,舅舅要走咯。”楊興業衝著兩個小家夥揮揮手。
“舅舅慢走!”他們趴在車窗上,衝著楊興業揮手告別。
如此,臨近中午的時候距離青山鎮也不過是數裏之遙。
寧月謹道:“中午在這裏吃午飯還是直接回家?”
“反正也隻有不到一個時辰就到家了,咱們直接回去吧,我心裏惦念的慌。”
“嗯,就這麽辦吧。”寧月謹掀開車簾吩咐了下去,一行人不在青山鎮停留,直接穿過鎮子,奔向泉水村。
此時的君媱家,這個年過的並不多舒坦,反而是蕭條的很。
去年秋末,一群惡霸來到君媱家,不由分說的一頓亂砸,而且山上的作坊,果樹,包括魚塘,都被搞得亂七八糟,最後還一把火將整座小吳山,燒了一個精光,最後還把君正民給打的半死,最後留下幾句氣勢洶洶的話,轉身走了。
當時全村人的目光都對準了三房一家,看著那臥床不起的君正民,都不禁嘖嘖感歎,果然是人富是非多,這不就是惹上了眼紅的人了麽。
雖然已經報了官,但是那群惡霸好似消失了一般,任憑許昌運找了幾個月,愣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上房,楊氏熬了一碗雞湯,端到君正民麵前道:“民哥,喝點湯吧。”
君正民臉色蠟黃,養了一個冬天,雖說是抱住了命,可是一條腿卻是跛了,這讓他心裏是難受的要命,畢竟他還不到四十歲啊,雖然大夫也說了走路是沒多大問題,簡單的農活也能做,卻終究是個殘廢。
“素蘭,苦了你了。”今年會娘家,自己都沒有陪著,不用妻子說,他心裏也明白,此去定然是強顏歡笑,努力不讓嶽父嶽母擔心。
楊素蘭忍著心中的酸澀,笑道:“說啥呢,咱們可是夫妻,照顧你不是應當應分的麽,以後可別說這樣的話。”
“嗯!”君正民垂下眉,用力的點點頭,然後接過妻子手裏的碗,大口喝完。
“民哥,你先休息會,荷花在廚房裏熬藥,一會就好。”
“素蘭,藥還是算了吧,我都覺得就這樣了,再喝這腿也好不了。”君正民說道。
“咋說話呢,大夫都說了,就算是好了,這藥也要喝完。”楊氏看著合上眼的丈夫,強忍著眼淚說完,就轉身出去了。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了,不過就是某一天突然出現了一群人,進來二話不說就是一頓打,把家裏幾個男人都打得不輕,但是君正民卻是最厲害的,兩條腿被人砍了好幾刀,其中一條腿是好容易就回來,另一條卻是因為太嚴重,而藥石罔效。
村裏不少的人都說,這是君媱在外麵得罪了人招來了仇家,臘腸作坊也沒了,而楊氏卻在那些惡霸走後,毅然撐起了整個家。
如今作坊已經正常的開始忙碌起來,隻是肯來作坊做工的人卻隻有最開始的一半,也就十七八個人而已,如今也不過是堪堪隻夠供應那些酒樓的,即使她拚盡了全力,卻依舊覺得似乎快要支撐不下去了,若不是身邊還跟著秦媽媽,估計她就真的垮了。
魚塘也是毀了,裏麵的魚也已經長得很肥了,原本想著今年春天就能出魚了,這一次也被他們撈走的撈走,殺死的殺死,也正因為那個魚塘,她的丈夫才被人傷成這樣。
曾經多少個夜晚,她幾乎都是在淚水中度過的,想到這幾年女兒用瘦弱的肩膀撐起這麽大的一片家業,任憑他們兩個老家夥如何努力,卻被毀成這樣。
來到廚房,柯婆子正在熬藥,滿屋的藥味,從最開始的刺鼻到現在也已經習慣了。
“夫人,藥很快就熬好了,您去外麵等著吧,這藥味很刺鼻。”
“沒事,哪裏有什麽刺鼻的啊,都已經聞慣了。”楊氏苦笑,上前打開藥罐,用勺子攪動著,“荷花,讓你們也跟著受委屈了。”
“夫人千萬別這麽說。”柯婆子急忙道:“才多大點事啊,咱們不是都挺過來了嘛,再說不過就是挨頓打麽,我家那口沒幾天就好了,跟著夫人是我們的福氣,別說隻是被人打了,就算是丟了命,我們都願意。”
“荷花,別說這麽晦氣的話,什麽死不死的,咱們都要好好活著,就算是死,也要老死。”
“是,老死。”柯婆子笑著點點頭。
等煎好了藥,楊氏就端著去了上房。
隻是,還沒等她伺候君正民喝了藥,外麵暖雲就急火火的衝了進來。
“老夫人,老夫人……”
楊氏回頭看著氣喘籲籲的暖雲,笑道:“怎麽還是這麽急性子,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就是記不住。”
“不,不是的,老太爺,老夫人,王,王妃,王妃回來了。”暖雲激動的道。
“啥,王妃?”楊氏愣,她家可沒有什麽……
“媱兒?媱兒回來了?”
“是呢,老夫人,就是王妃,車已經快要到門前了。”暖雲急切的道。
“真的?媱兒回來了?”君正民蹭的坐起身,那條腿因為還沒有痊愈,而泛起一陣鑽心的疼,不過卻也顧不上了,看著暖雲道:“暖雲,媱兒回來了?”
“是呢,老太爺,正是王妃。”暖雲用力的點點頭,臉色也因為激動而泛紅。
“老爺,夫人,東家回來了,東家回來了。”還沒等一家人消化完這個好消息,周廣就衝了進來,“老爺,夫人,東家回來了。”
終於,楊氏才知道這次是真的了,忙整理了一下衣裳,風風火火的就要往外跑。
“素蘭,等等我!”君正民喊住妻子,真是的,女兒一回來,就把他給忘了。
楊氏頓住腳,看著丈夫,忍不住一拍手,隨即就上前攙扶著君正民,“你就在屋裏等著吧,腿腳還沒好,女兒看了心裏也不好受。”
君正民卻踉蹌的下地站好,因為楊氏的力氣不夠,差點沒連帶著楊氏給拽倒在地,周廣忙上前用力的攙住。
“夫人,還是讓老奴扶著老爺吧。”
“也好。”楊氏點點頭,然後忙不迭的扔下丈夫,想門外跑去。
一跑出去,楊氏就傻了眼,這是咋回事啊?
女兒如今變得很美,一襲雪白的錦袍上,幾簇淡雅的紅梅嬌豔盛開,外麵一件薄煙紗的將她映襯的恍若九天之上的仙子一般。墨色的長發盤起一個簡單的發髻,上麵幾顆珍珠點綴其中,映襯的發色閃耀著炫目的光澤。唇畔一抹淺笑,嫵媚妖豔,而波光流轉間,顧盼生姿。
身邊的男子同樣是那般的高高在上,隻是一個眼神,就讓所有人恨不得軟了膝蓋,跪地不起。
兩個小家夥更是可愛無敵,巧兒一襲粉色的宮裝,外麵裹著一件潔白的狐裘披風,頭頂著兩個小包子,上麵分別別著一枚金鑲玉的珠花。無憂則是一件紫色的小錦袍,外麵同樣是一件狐裘,一張小臉神似了寧月謹,小小年紀就已經開始有了麵癱的趨勢。
這當然不是最重要的,而讓楊氏最吃驚的居然是,他們的縣太爺居然跪在地上,正和寧月謹說著什麽。
“娘!”君媱笑眯眯的走上前。
“媱兒,你,回來了。”楊氏握著女兒的手,熱淚盈眶,終於回來了,終於……
“嗯,回來了,娘你還好嗎?爹呢?”君媱笑著問道。
“……你爹他……”楊氏不知道該怎麽說。
“媱兒,你回來了?”君正民高興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是啊,爹……”君媱看過去,頓時就眯起了美眸,看著君正民那蠟黃的臉色,很明顯比去年離開的時候瘦了很多,最讓她在意的是,為什麽君正民會如此狼狽,而且一條腿還跛了。
“爹,這是怎麽回事?”
“沒事,媱兒,你爹隻是除了點意外。”楊氏趕忙打圓場。
君媱卻也不是傻子,這副樣子哪裏是意外造成的,就看看那座讓她很是懷念的小吳山,就絕對不是意外,整片山,那座她最喜歡的竹林,如今已經不複存在了,最開始她以為隻是山林失火造成的,可是在見到君正民的時候,她就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爹,到底怎麽回事?”君媱再次問道。
“媱兒……”君正民不知道怎麽說,那次的事情讓他害怕,所以更不想讓自己女兒遇到危險。
見君正民那為難的表情,君媱也不為難他,轉身走到許昌運麵前,問道:“許大人,你知道嗎?”
許昌運忙躬身道:“回王妃,去年深秋來了一批惡霸,不但放火燒山,更是將王妃的父母和家仆暴打了一頓,卑職也已經徹查了好幾個月,那群人卻都好似消失了一般,再無半點動靜。”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啊!”君媱忍不住勾起唇,那抹笑,如同盛開在冰窟中的閻羅花,薄情而嗜血。
寧月謹的聲音,在這裏淡淡的響起。
“苗若,帶本王的手諭,去把江郾城城主一家全部帶來,若幹反抗,殺無赦。”
“是,主子。”苗若領命離開了。
麵前的泉水村村民,已經越聚越多,等裏正和君平橋等村裏德高望重的老者趕來,幾乎已經擠不進來了。
等君老爺子好不容易來到前麵,看到君媱,不禁咧開嘴笑了,上前幾步。
“媱兒,回來了啊。”
“站住!”一個兵甲將士上前攔住君平橋。
“無妨。”君媱上前,“爺爺,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你再不回來,你爹娘可都要擔心死了。”
“嗯,爺爺還好嗎?”
“好著呢,你這是……”老爺子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墨衣男子和站在他身邊的兩個小娃娃,那穿著絕對不是常人所有,尤其是那輛馬車,讓老爺子嚇得胡子都顫抖起來。
“老爺子,你們君家現在可是了不得啊,這位是咱們天啟國唯一的親王,您的孫女就是王妃娘娘。”許昌運上前,笑眯眯的道。
“啥?!”老爺子頓時嚇得張大嘴,徹底的合不上了。
而他身後的那群人更是驚駭的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居然是王爺和王妃?
不不不,這不是重點,讓他們驚駭的是,那個曾經村裏最讓人瞧不起的君媱,如今居然成了王妃?這麽說,她的兩個孩子,根本就不是……野種?
人群中,那些曾經刁難過君媱母子的人都悄悄的退後,生怕不下心除了君媱的眉頭,畢竟剛才他們可是聽的很清楚,連人家城主都是抵抗殺無赦,何況是他們這種啥都不是的村民,想弄死他們豈不是和碾死一直螞蟻那麽簡單。
“媱兒,這是真的嗎?”裏正顫抖著聲音問道。
王妃啊,居然是王妃,他們村子這麽多年最多也就是出過一個秀才而已,如今居然一下子就出了一個王妃,這絕對是雞窩裏飛出去的金鳳凰,了不得啊。
君媱輕輕的點點頭。
之後二房一家也走了過來,看到同樣胳膊腿上纏著繃帶的君正泰父子,君媱的怒火更盛,也不由得對二房更是心存感激。
“二嬸,讓你們也跟著受苦了。”君媱道。
“說啥呢,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家出事,難不成我們家還看著咋滴啊。”林氏笑道,“媱兒,你真的是王妃啊?”
“對二嬸來說,我還是君媱。”她笑道。
“好了,咱們進屋說吧,都做了好多天的馬車,應該很累了。”楊氏上前笑道。
“好,爺,二伯,咱們進屋吧。許大人也進來喝杯茶吧。”君媱上前領著女兒的手,就往裏走。
“如此,卑職就厚顏進去討杯茶水。”許昌運抱拳躬身,然後等寧月謹領著無憂進去,他們一群人則是跟在他們後麵走進了家門。
十幾個鐵甲軍士自動站在君媱家門前,身子挺拔,似乎是任憑風吹雨打也不會動搖分毫,而那輛奢華的描繪著氣勢雄偉的四爪金龍馬車,也是緩緩的駛進了君家大門。
圍觀的人此時依舊沒有離開,似乎這棟村裏最好的宅子此刻根本就不是用瓦片建造,而是散發著讓人難以抗拒的黃金一般,那個一襲墨衣的風華絕代的男子,讓所有人回不過神,而那個曾經被所有人唾棄的無恥女子,此刻也是那般的讓人膜拜。
君家上房,寧月謹和君媱被讓在主位上,而君媱不同意,愣是讓老爺子坐在了上邊。
“爹,你的腿怎麽樣?”君媱問道。
“沒多大事……”
“三叔,什麽叫沒多大事啊,明明就已經……”君孝賢不甘心的說道。
“千龍,給老爺子看看。”寧月謹吩咐道。
“是!”一臉清秀的千龍走上前,“老爺子,請帶千龍去內室,容千龍為老爺子診治。”
君正民讓周廣扶著站起身,笑道:“小兄弟,跟我來吧。”
之後,就領著千龍去了內室,楊氏不放心,終究是跟了上去。
“媱兒,你知道前段時間,那到底是咋回事?”君老爺子問道。
說實話,那件事可是嚇得他不輕,不過看他們的意思,似乎是並不想殺人,而是教訓一番,但是這個教訓,卻讓整個君家都陷入了村子的閑言碎語中。
所有人都說定是君媱在外麵得罪了人,這個他心裏也是有點譜的,若說沒有得罪人,人家是絕對不會找上門的,但是讓老爺子不解的是,自己這個孫女明明是個商人,咋就和那些惡霸有了糾葛了。
“可能是在府城的時候惹了一些小心眼兒的人,從而招來了這場災禍,不過爺您放心吧,我會解決的。”君媱淡淡說道。
“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交給我吧。”寧月謹道。
“你要怎麽對付他們?”君媱皺眉。
若真的是南宮若水做的,君媱是絕度不會放過她的。
她不殺人,並不代表不敢,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兩年多,近乎於已經融入到這裏來了,所以她不介意,殺人泄憤。
雖然不是她的爹娘,可是對她卻始終是無條件的信任,更是疼愛的很,讓她單薄的世界裏,因為有了他們耳邊的溫暖充實。
不過就是一點芝麻綠豆的小事,居然敢找人來她家肆意搗亂,毆打她的家人,更是把她的爹打的一條腿無法走路。
就算是天要饒恕他們,她君媱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要讓所有人都不敢招惹她君媱以及身後的家人,她不會主動招惹別人,並不代表就任由別人欺負,看來真的是她仁慈的太久了,讓別人都覺得她君媱再次成了軟柿子。
“你決定就好。”一切事情,都由他擔著。
“若真的是她做的,我是絕對不會手軟的,哪怕是女人。”敢廢掉她爹的一條腿,她就廢掉她兩條,敢燒掉她的後山,她就燒光她全身上下所有的毛發。
“好!”寧月謹笑著點點頭。
“如此,就這麽定了。秋菊,去廚房看看,讓柯嬸準備點吃的,之後我要去後山看看。”
“是,王妃,婢子這就去。”秋菊福身出去了。
泉水村的君媱這次回來居然成為了王妃,這一消息以燎原之勢迅速在整個莊子上傳開,更是讓不少的十裏八村的人,也都紛紛震驚。
那些因為君家出了事,而不再去君媱作坊的一些婆子聽聞這一消息,不禁扼腕不已,直接悔的腸子都青了,要知道那可是王妃的作坊啊,在那裏做工,那可是多麽光榮的事情,隻是現在想回去,不知道人家還要不要。
一夥人在君媱家吃了頓不早不晚的飯,之後老爺子在家裏陪著眾人聊天,寧月謹則是和君媱一起去了後山。
“都成了這個樣子啊。”君媱看著滿目瘡痍的後山,不禁重重的歎了口氣。
原本就應該能吃上新鮮的水果了,這下子全完了,還有那個魚塘,更是被糟蹋的已經無法養魚了,還要重新收拾。
如今已經開始進入春天,按理說這個時候桃花已經開始含苞待放,迎春花也在迎風招展,此刻除了放眼一片焦黑,再無其他。
“無妨,春天一道,還會慢慢複蘇的。”寧月謹安慰道。
“話是這麽說,但是我的果樹啊,其中還有一顆櫻桃樹呢,結的果子特別的好吃,那邊有我培植的木耳和蘑菇,這下子也完了。”
“這些都讓人重新布置。”握著她的手,寧月謹柔聲道。
“嗯,咱們去作坊看看吧,不知道怎麽樣了。”君媱指著山上那唯一的一處作坊,說道。
“好!”
作坊內,諸位婆子正說的很是熱鬧,對於君媱突然成為王妃,所有人都覺得好似在做夢一般。
馬氏飛快的往豬腸裏麵塞著餡料,還不忘對旁邊的弟妹說道:“真是想不到啊,君媱妹子真是厲害,雖然最開始覺得那兩個小家夥特別的好看,比別人家的孩子都好,誰想到居然是王爺的孩子,總覺得到現在都覺得像在做夢似的。”
“是啊,曾經被咱們村裏人……如今可是真正的光宗耀祖了,那位王爺,當真是神仙般的人。”馬氏笑道。
“我也見了,我也見了。”清荷不斷的點頭,“君媱姐的夫君真好看。”
“哎喲喲,瞧瞧,咱們的清荷也想要夫君啦?”旁邊一個姓江的婆子取笑道。
“江嬸,別總是取笑人家。”經過近一年的相處,清荷現在也有了抵抗力,絲毫不會感到有任何的羞怯了,也是,不管是誰,這樣整天被人調戲,也有了抗體了。
“不過也是,這個丫頭今年也十六了,家裏正在給她議親呢。”馬氏說道。
“大嫂!”君清荷嗔怪的製止馬氏的話。
“真的?清荷要議親了?”一道含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眾人紛紛看過去,頓時就全體驚呆了。
果然啊,那位王爺,真的好像是來自天上一般,那麽好看,真的是人嗎?
“君媱姐!”君清荷首先回過神,驚喜的喊道。
“哎喲,這不是咱們的君媱麽,咋滴,剛回來也不休息休息,就跑到作坊來了啊?”馬氏笑道。
“是啊,嫂子,前些日子讓你們也跟著擔驚受怕了,真是抱歉。”君媱愧疚道,這都是一些心地純良的好人,即使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作坊一開,她們還是毫不猶豫的來了,雖然人數少了很多。
“有啥好抱歉的,有錢賺,咱們就來,也不光是為了你。”一個婆子爽朗的笑道。
“陸嬸,謝謝你們了。”明知道不是這個樣子,君媱心裏明白,她們是真心的看得起他們三房的人。
君清荷上前幾步,看著寧月謹,然後湊到君媱耳畔,小聲問道:“君媱姐,這位就是君媱姐的夫君啊?”
“嗯!”君媱笑著點點頭。
裏麵隔間,梁全聽到聲音跑了出來,見到是君媱,忙高興的道:“東家,您回來了。”
“梁叔,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老奴應做的。”
寧月謹看著那全部穿著嫩黃色罩衫,還抱著頭,帶著口罩的眾人,不禁點了點頭。
“看來,做出來的東西,很是幹淨。”
“那還用問啊,我們作坊的工人可都是做飯好手,這吃的東西能不幹淨嘛。”君媱笑道。
“君媱啊,你也教教咱們如何見禮,咱們這群莊戶人家,可是頭一回看到王爺呢,不行禮可不行。”林氏湊上來小聲道,要知道他們看見縣太爺那都是要跪著啊,如今人家縣太爺都給君媱的夫君下跪,他們心裏還是很不安的。
“二伯娘,這不用啊,心裏知道就好啦。”君媱總覺得別扭,這見人就跪真的無法接受,她就跪過一次,還是在接旨的時候。
對於這個她感到很慶幸,幸好她的男人是親王,若是一般的人家,這不得跪死啊。
“這怎麽行啊,見官都得跪呢,何況是王爺。”林氏可不敢如同君媱這般想。
寧月謹武功深厚,就算她們再小的聲音,都能聽得到。
“無妨,本王隻是小住,無須多禮。”
其實,自從來到泉水村,大概也隻有聞風而來的許昌運才跪過他,而其他村民無一人行跪拜禮。
這也怪不得他們,畢竟一輩子在土裏刨食的莊戶人家,平時能見到縣太爺就已經是頂了天的大官了,對於王爺,他們知道很大,因為縣太爺都跪了。可是一方麵震驚,另一方麵卻也懵了,這王爺到底是多大的官啊?
如此在心裏嘀嘀咕咕,思來想去的功夫,也就幹脆啥也沒做成。
“是!”林氏等幾人這才回過神,忙彎腰紛紛行了一個不甚規矩的禮儀。
之後,君媱去了隔間,裏麵桌上擺放著賬目。
“梁叔,這些日子作坊的收入怎樣?”
“回東家,稍微差了一點,作坊內人手銳減了五成,所以這臘腸也就少了很多,這半年幾乎沒有過存貨。”
“這幾天就再招一些人吧,若是以前的人還想回來,隻要不是太過分的話,就收了,畢竟手頭也熟練了。”
“是,老奴這幾天就安排。”
“另外梁叔,這幾天再招幾個人把,山都燒成這樣了,咱們也別浪費了,有些果樹能救活的就救活,不能的就重新栽種,另外再搭建幾座更大一點的屋子,等過些日子,天暖和了,我就去山裏移植一些蘑菇和木耳重新栽植,若是覺得人手不夠的話,就再買上幾個人,然後去我娘哪裏說一聲就行。”
“是,東家!”
“另外,若是咱們這附近還有人賣地,是良田就買下來,人手不夠就多雇傭一些長工,工錢還是照舊,大概也就這麽一些了,之後要是還有什麽,我會再說的。”
“是,東家。”
寧月謹在一邊,雙臂抱胸看著她在一邊叮囑著,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她那種神采飛揚,似指點江山般的表情,是他最喜歡的。
等一切都交代完,君媱才看到寧月謹那含情脈脈的眼神,不禁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轉身走出隔間。
“咱們帶點臘腸回去,晚上我做新菜色給你吃。”
“好!”寧月謹笑著點頭,絲毫不在意旁邊一幹被他這笑容暈眩的神魂顛倒的眾人。
自從遇到君媱,他終於體會到了那種平淡的幸福,有時候隻要是有她在身邊,哪怕是靜靜的坐著,他都覺得心口的某個位置是慢慢的,漲的似乎都要溢出來了。
想到她,想到那兩個孩子,他你進喟歎:娶妻如此,夫複何求。
天知道每一次抱著她,不,哪怕是看著,他都覺得想要將她嵌進懷裏,但是隻得一次次的忍耐,寧月謹心裏明白,若是自己說想要她,她現在是不會拒絕的,但是他不想,他們錯過太多,以後不想委屈了,他定要給這個女子一個盛世的婚禮,一個難忘的洞房花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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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結束。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