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堅強

範劍南緩緩地醒過了來,雖然頭依然感覺很沉,但他非常清楚自己已經醒了,否則身體內的疼痛不會那麽明顯。

他感覺自己像是躺在冰冷的地上,醒了卻不能動彈。臉上似乎被紗布遮起來了,看不到什麽東西。“有人麽?”他虛弱地道。

“哼,總算醒了。”一個聲音冷冷地道。

“我記得你的聲音……我來的時候還沒有完全昏迷,有一點模糊的印象,你是那個穿圍裙的醫生……”範劍南極力回憶道。“我為什麽不能動了?”

“是的,我是龍大膽。別緊張,你暫時不能動,是因為我用針封住了你的經脈,借此疏導你體內的淤傷。隻有這樣才能徹底的消解術力傷害。你已經躺了三個小時了,現在感覺如何?”龍大膽道。

“原來你也是個該死的術者。我的感覺糟透了,身體裏麵就像碎了一樣。還有,你在我臉上蓋了什麽?為什麽我聞到一股藥味?”範劍南忍不住發牢騷了。

“我的治療很特殊,臉上給你蓋紗布是免得你受驚嚇。你聞到的藥味是地上的,這個地方是我祖上儲存藥材的倉庫。幾代人的積累,無數藥物的氣息早已熏透了這片土壤。草藥木性和土性的結合,足以加速你身體的恢複,你躺在上麵呼吸也算是一種治療了。嘿嘿,你知不知道你在這兒躺了幾個小時,就幫林老頭一下子花出去二十萬。”

“還真夠貴的,”範劍南揶揄道:“林老頭終於碰上了一個敢黑他錢的家夥。”一句話剛說完,他突然覺得肋下一陣燒灼般的刺痛。忍不住喊了一聲,“嗷!你這是在針灸麽?”

“不是,我隻是不滿你說我黑。所以把香煙灰彈在了你身上,以示鄙視。”龍大膽慢條斯理地道。“我勸你別罵人,我是個巫醫。”

“……好吧。”盡管內心問候了這個該死的巫醫幾百次,範劍南臉上依然保持冷靜,沒有罵出口。理由很簡單,他從不吃眼前虧。

馮瑗和林若穀在外麵等了足足有半天,差不多快傍晚了,龍大膽才從房間裏出來。

“怎麽樣了?”馮瑗急忙道。

“怎麽樣了?”龍大膽抓抓腦門,神情有些疲倦地道:“我有點餓,先做晚飯去了。”說完大步向廚房走去。

“放心吧,他既然出來,小範就沒事了。”林若穀淡淡地道。他正說著,範劍南卻已經從房間裏出來了。他的臉色已經恢複正常,隻是看起來腳步還有些虛弱。

“範劍南,你怎麽樣?”馮瑗急忙道。

“還好,或者說這個龍醫生確實醫術了得。”範劍南搖搖頭道:“林老先生,我確實壞過你們的事,但也不是沒有幫助過你。你讓我受了傷,但是我也要感謝你送我過來救治。現在,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麽糾葛了。我可以離開了麽?”

林若穀微微一笑道:“我說過,我們需要你的能力幫助。”

“是麽?可能你們的確需要我,但是我沒有義務幫你們。”範劍南冷冷地道,他現在對這夥術士毫無好感。

“範先生,何必太急呢,我們可以再商量一下。”林若穀微笑道。

“沒得商量!”範劍南咬牙喝道。

林若穀淡定地道:“一般所謂沒有商量的事,最終都會通過協商來解決。說吧,開個條件出來。要怎麽樣你才肯幫我?”範劍南沒有說話,一直站在旁邊的馮瑗明顯得感覺到,談話的氣氛開始變得緊張了起來。

一輛黑色的轎車從遠方的村口直向龍大膽這裏的幾間破屋開過了來。看到這輛車,林若穀微微皺了皺眉。是王鬆和龍笑?他們應該清理完了現場,隻是怎麽會來這裏?他立刻偏過頭,向一直侯在外麵的林鍾秀使了一個眼色。

林鍾秀會意,轉身對這那輛車迎了上去。黑色的轎車開到了林鍾秀的身旁,兩個人被從車裏扔了出來。一個高瘦,一個禿頂矮胖,正是人相師王鬆和天相師龍笑。兩人像是被捆住了,推下車後在地上不斷掙紮。

範劍南驚訝地看著那輛車,他的心裏有種難以相信的怪異感覺。林若穀的臉徹底沉下來了,他冷冷地看著那輛車。對方既然抓了王鬆和龍笑,就絕不是個尋常對手。看來對方的目的是自己。

林鍾秀一抬手,手中的羅盤展開,盤上的磁針被她的術力催動急速旋轉。“在下堪輿門林鍾秀,閣下有何見教?”她冷冷地看著那輛車道。

車裏的人出來了,是一個中年男人。他似乎很像那種熱衷鍛煉身體的老伯,身上穿的竟然是一身運動服,一頂棒球帽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卻沒有遮住他鬢角的花白。

這個人緩步走了過來,手裏提著一根棒球棍。“我有屁個見教!老子是來教訓你們的!”說完他手裏的棒球棍狠狠地砸在車窗上,車窗玻璃被敲得粉碎。

林鍾秀死死的盯著這個男人,她本來全身的術力就蓄勢待發,一隻手已經捏成了掌訣。隻要這個棒球帽男人稍有動作,她就會搶先發動攻勢。哪知道隨著這個男人奇怪的砸玻璃動作,林鍾秀發現自己的術力就像是蓄滿水的水池突然塌陷決口。隻是短短的一刹那間,好不容易蓄起來的勢,被消耗得一幹二淨。就如同這車窗玻璃,在對方蠻狠的擊打下逐漸碎裂。

這是什麽玄術?簡直令人匪夷所思。還沒等林鍾秀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對方已經走到他跟前,舉著棒球棍暴喝道:“給我跪下!”

“哼,好狂妄的口氣,我出道以來還沒給人跪過!”林鍾秀板著臉冷笑道,這個女孩柔弱的外表下,有一種極為剛烈的性格。話音剛落,她就覺得手背上一痛,手中羅盤被擊落。對方的速度極快,還不等她的羅盤落地,又是一個淩空的揮擊,那麵羅盤被擊得遠遠飛了出去。

這個凶悍的中年男冷笑道:“不要以為我不打女人,老子怒起來的時候,眼裏隻有死人和活人的區別。”

林若穀怕徒弟受傷,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了一步,低喝道:“高人,請手下留情!”

“這個傻缺,老子和自己兒子說話,你插什麽嘴,給老子滾蛋!”棒球帽男人咧著嘴瞪了他一眼。

林若穀的手在顫抖,強忍著沒有動手,隻是呆呆地轉過身,隻看到身後範劍南滿臉尷尬地從一側走出來。陪著笑對那個棒球帽道:“嘿嘿,老爸……你從廣東回來了?”林若穀突然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了,這個暴徒般危險的中年人竟然是範劍南的父親!!!

“怎麽?是不是感覺我出場的氣勢太過強大了?”棒球帽男人看了看林若穀咧嘴道:“我不怕告訴你,任何人敢讓我兒子受傷,那麽我就會很暴力。因為我是他父親,我叫範堅強。堅挺的堅,強大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