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好戲來了

第十三章 好戲來了

雲錦從丞相府回來就一直站在窗前,心海沉浮,忽起忽落,尋不到安定之感。月光被隱在雲層裏,夜霧蒙蒙,就如他的心被蒙上了一層雲霧,憋的透不過氣來。

整整站了一夜。天明時分,風影終於回來了。

一身黑衣染上了一層寒霜,風影飄身落在房間。卷起一片清寒,看著雲錦的背影,知道少主定是一夜沒睡,猶豫了一下開口:“少主!”

“如何?她在哪裏?”雲錦猛的回身,看著風影。

“回少主,屬下無能,查不到鳳三小姐下落!”風影頓時跪地:“少主恕罪!”

“查不到?”雲錦揚眉,眉眼閃過一抹暗沉。

“屬下隻查到丞相府的大總管和鳳三小姐的那兩個貼身婢女在昨晚剛入夜時候抱著三小姐去了回春堂。似乎是鳳三小姐很是不好,性命堪憂……”風影看著雲錦臉色,還是將情況原本的說了出來。

“你說什麽?她性命堪憂?”雲錦猛的上前,一雙鳳目死死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風影,

“……是!”風影立即點頭:“回春堂旁邊的玉來成衣鋪掌櫃曾經受到挾持,說入夜十分有一老年男子和兩個女子抱著一個女子前去回春堂找大夫看診,但是回春堂大夫早在幾天前就去千裏之外的林城出診了,根本不在……”

“那後來呢?”雲錦身子一震。

“後來屬下追查到青山寺,他們從回春堂出來就去了青山寺找天音大師。但是天音大師閉關了,智緣大師早在幾日前就離開了,所以,根本就無人給鳳三小姐看診……”風影立即道。

雲錦麵色大變。如果不是真有性命之憂,一般大夫就可以看診,杜海和青藍、青葉也不可能帶著她去青山寺找天音大師。

手中的手緊緊攥起,雲錦看著風影:“再說!”

“據青山寺道靈的小和尚所說,那……三小姐似乎很是不好……”風影看著雲錦,不太敢開口。

“她怎麽不好?說!”雲錦想起她走時鳳紅鸞的情形,她就像是被抽取了靈魂的木偶,連半絲生氣也無。如今悔恨,他真不該離開。

“鳳三小姐沒有了脈息,看著像是已經氣絕……”風影開口。

雲錦身子一個踉蹌,向後倒去。

“少主……”風影驚呼一聲,立即站起身,伸手扶住雲錦的身子。

“不可能的。那個女人那麽黑心,根本就不可能死!”雲錦一把推開風影,青絲淩亂帶著濃濃的陰寒煞氣:“即便是我輕薄了她,她也不會死,她隻會想殺了我,根本就不會傷害自己……”

“少主,您先別急,屬下還沒說完。”風影看著少主的樣子,再不敢停頓猶豫,立即道:“後來達摩院的靈隱大師被驚動出來,丞相府的杜總管要自殺殉主,被靈隱大師出手攔住了,說鳳三小姐眉宇間還有一絲清華灼耀之氣,根本就不像是命絕之像,所以……”

雲錦頓時眼睛一亮,神色一喜,怒道:“快說!”

“後來靈隱大師說天下還有一人的醫術不次於智緣大師和天音大師。是那位貴客。屬下不知道是哪位貴客,但青山寺上下一致對其三箴其口,屬下探聽不出。那道靈也堅決不說。靈隱大師說他是三十年前冠才天下的袖手樵隱的唯一親傳弟子,如今就在京城,也許他能救鳳三小姐,所以,那三人就帶著鳳三小姐離去了……”

“玉痕!”雲錦鳳眸一緊,緩緩吐口。

“屬下也猜出是西涼國太子,可惜找了一夜,查不出玉痕太子的下榻之處。屬下無能,少主恕罪!”風影再次跪地自責道。

雲錦抿唇不語,一雙鳳眸眸底的陰沉褪去,湧上了一片不見底的深潭,半響,擺擺手,沉聲道:“再去查!查到為止!”

“是!”風影身影一閃,消失了蹤影。

風影走後,雲錦一直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一雙鳳眸眸底是一眼看不到底的黑,還沒傷好的唇瓣再次被咬出了血絲,他似乎也感受不到痛,周身籠罩著陰暗的雲霧。

“少主!”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有腳步聲臨近,卿娘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雲錦才緩緩抬起頭,看向門外,半響,抿著唇轉身,坐在了躺椅上,聲音低暗:“說!”

“回少主,雲族傳來消息,說錦瑟小主已經得到了東璃京城關於主子……和鳳三小姐那些傳言,大發了一場脾氣,老主子都被驚動了,好不容易勸住了錦瑟小主,但……但錦瑟小主這兩日就啟程,要趕來京城……”

“她即便來了又如何?”雲錦剛恢複的眸光再次湧上沉暗,聲音寒涼入骨:“我意已決!”

“少主……您雖然不怕,可是鳳三小姐……萬一鳳三小姐,主子您豈不是害了她……”卿娘被雲錦身上的寒意震懾的身子後退了兩步,試探的開口。

“我會保護她!”雲錦俊顏閃過一抹堅毅:“她若敢傷她,我會讓她生不如死!”

“少主……”卿娘美貌的臉一片慘白,嘴角顫抖:“可是家主那麽疼愛錦瑟小主……您若是真傷了錦瑟小主,家主他……”

“若不是顧念他!這些年我會如此縱容她為所欲為?”雲錦一腳踹向麵前的桌子,‘砰’的一聲,桌子翻到,桌子上的筆墨硯台茶壺杯子齊齊碎落一地,怒道:“我雲錦就非她不娶麽?做夢!即便今生斷子絕孫……我也不會娶那個女人!”

卿娘身子猛的一個趔趄,不敢置信的看著房間內。依然透過珠簾翠慕看著雲錦前所未有的陰寒臉色,忍不住渾身發顫起來。

她何時見過主子如此情形?即便是曾經錦瑟小主將雲蘭殺了,少主也隻是淡淡的吩咐厚葬,從來沒見過這般的少主。少主對鳳三小姐的確是動心了……

可是鳳三小姐不同於別的女子,更何況錦瑟小主對少主的癡心,再加上家主疼愛錦瑟小主,這些年來,雖然未有明說,但是雲族誰人都知道,錦瑟小主非少主不嫁。少主也是除了錦瑟小主外不能娶別的女子的。這在雲族,不是秘密。

可是如今出來個鳳三小姐,而少主又對鳳三小姐生了情,錦瑟小主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現在立即回雲山,無論如何用什麽方法將她給我攔住。等那老太婆壽宴之後,我回去解決此事。”半響。雲錦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來。

他雖然很想現在就回雲族處理了那個女人,但是他不能走,還沒找到鸞兒,沒有確定她安然無恙,更何況如今還有玉痕、君紫璃……他必須要守住她!

“少主……”卿娘臉色一白。讓她去攔錦瑟小主?

“別告訴我你不能!”雲錦聲音帶著一絲森涼:“別忘記你是誰的人!”

“是,卿娘領命!一定不負主子所托!”卿娘立即跪地。

“去吧!”雲錦臉色清寒,沒有半分緩和。

卿娘站起身擔憂的看了房間內一眼,足尖輕點,消失了身影。

房間內,雲錦看著卿娘消失的方向,俊美絕倫的容顏一片暗沉,絲絲清寒籠罩周身,整個房間也隴上了一層陰暗之色。許久,忽然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簾。

心中一片如海深潭!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清冷陰暗的風流入室內,霧影飄身而落,躬身開口:“少主!”

“嗯!”雲錦閉著眼睛不睜開,應了一聲。

“稟少主,屬下查到了,老鐵匠鋪的背後主人的確是藍雪國。那個少年是藍雪國太子。”霧影看著雲錦臉色,敏感的察覺少主狀態似乎很不好。難道他不在的這幾日發生了什麽事?

“果然是藍澈!”雲錦恢複的臉色一沉:“再說!”

“藍雪國在尋找天女!也就是能解出老鐵匠鋪難住世人十多餘年的那道謎題。據說天女在百年後落於東璃,所以,老鐵一直是在等那個人。”霧影立即開口。想著如今那道題被鳳三小姐解出來了,也就是說鳳三小姐是藍雪國要找的人了。

雲錦閉著的眼睛睜開,鳳目眯起一道冷忙:“天女?”

“是!”風影看了一眼雲錦,猶豫了一下立即道:“天女一旦被找到,在藍雪國被致以無上尊崇,會被封為帝師。下任帝主登基後娶為皇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娶為皇後?”雲錦麵色瞬間如風雪侵襲,薄唇冰冷的沒有半絲溫度:“藍澈?”

霧影身子一哆嗦,點點頭:“當今藍雪國主隻有太子藍澈一人。若是按這個說法……就是太子藍澈登基後,娶……娶天女為後……也就是鳳三小姐……”

“他做夢!”雲錦一雙鳳目全被黑色掩蓋:“乳臭未幹!也想登雲望月,借他個膽子!”

霧影垂下頭,渾身,冒冷氣。感覺少主心情似乎是極為不好。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否則不會如此易爆易怒。看來一定是有關鳳三小姐。

少主算是載到鳳三小姐手裏了……霧影心中一片灰暗連連。

雲錦再不出話,周身陰暗森寒之氣更甚,半響,一字一句緩緩開口,冷凝如冰:“動用雲隱暗衛,我要三日之內殺了藍澈!”

“少主?”霧影低著頭猛的抬起,不敢置信的看著雲錦。少主要動用雲隱暗衛?

“嗯?”雲錦冰冷的眼神看向霧影。

霧影頓時一寒,立即開口:“老鐵匠鋪銅牆鐵壁,猶如龍潭虎穴,而且內外都布置有利害機關暗器。太子藍澈身邊更是高手如雲。幾乎是傾盡藍雪隱衛全部力量都來了東璃。雲隱暗衛是主子防身盾牌。萬不得已才能可用。屬下求少主三思。”

雲錦不語。

霧影立即又道:“即便雲隱暗衛殺了太子藍澈,可是還有西涼太子和璃王,更不乏天下之大有要少主性命者多不勝枚舉。如今少主又靈力盡失,身體受損。沒有了雲隱暗衛保護,萬一少主出了什麽事兒,屬下保護不全,萬死難辭其咎是小,更是難以向老主子交待。更何況如今少主和鳳三小姐之事早已經傳回了雲山。錦瑟小姐必是會趕來。”

雲錦眉峰迸出厲色。

“到時候錦瑟小主一來,必是會殺了鳳三小姐,萬一鳳三小姐不是錦瑟小姐對手,到時候少主更是難以相護鳳三小姐。”霧影沒見到雲錦打斷,提著心將一大段話說完,立即跪地垂首道:“屬下求少主三思!”

“主子身體恢複之後,要想作何,屬下再不敢多言一句。如今還請主子聽屬下一言。”霧影不敢抬頭看雲錦神色。再次請求道。

雲錦一言不發,身子一動不動的坐著,許久,重新閉上了眼睛,擺擺手:“算了,你下去吧!”

“是!”霧影見雲錦不再堅持。頓時鬆了一口氣。想著幸好少主還沒失去理智。這一刻他知道少主還是那個少主。

霧影跪著的身子站起來,看了一眼雲錦,感覺少主這些日子又瘦了好多。衣衫褶皺,居然還帶著髒汙的血跡,青絲淩亂不堪,如玉的俊顏神色憔悴,更甚至少主的唇上還帶著傷口……

整個人說不出的萎靡、頹然,若不是少主周身籠罩著一層熟悉的森寒霧氣,他很難相信這是少主。先前來時被房間被冰寒的氣息奪去了幾分心思,如今再仔細一看,不得不心中驚異,少主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會如此?

少主愛潔癖,從來衣服都隻是穿一次。無論是在任何情況下,少主都是風采卓然,不染纖塵。可是如今他居然看到了如此頹廢不加修飾的少主……

猶豫驚異不敢置信太甚。霧影一時間忘了離開,怔怔的看著雲錦:“少主,您……您怎麽?”

“下去!”霧影話音未落,雲錦冷聲開口。

“是!”霧影一驚,立即身影一閃,離開了房間。

不用想少主如此情形,一定是關於鳳三小姐。那鳳三小姐真是禍水!從少主第一天見她到現在,就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不過他倒是覺得如今少主這樣很好。以前在少主的眼裏,似乎世間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更入不了他的心。

如今少主雖然很是嚇人,但是有了喜怒哀樂,總算有生機多了。隻是苦了他們這些在少主身邊侍候的人,從今以後怕是沒好日子過了。要日日提心吊膽。

醉傾齋後院一處深深院落。

小蜻蜓小心翼翼的端著藥碗從廚房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苦著臉。他如今手中的這碗藥已經熱了好幾遍了,來回跑廚房,他的小腿都走細了,這回主子再怕擾了鳳三小姐好眠不讓她喝的話,他就死的心都有了。

杜嬤嬤守在門外幾丈遠處,一聲不響不敢打擾房間。想著屋內女子的確不幸,但是遇到主子從今以後就是她的幸運了。主子從來沒有讓哪個女子近身過。更遑論說對哪個女人上心過了,那更是沒有過。

見小蜻蜓苦著臉端著藥走來,杜嬤嬤立即上前接過:“給我吧!這藥再熱幾遍的話效用就會大減了。我去提醒主子!”

小蜻蜓立即巴不得的將手中的藥碗遞到杜嬤嬤手中:“辛苦嬤嬤了!”

“你小子!”杜嬤嬤看著他想甩掉燙手山芋一樣甩掉手中的藥碗,笑著訓斥了一句,端著藥碗想門口走去。

小蜻蜓立即不好意思的摸摸頭,躲得老遠的。

走到門口,杜嬤嬤隔著珠簾依稀看到裏麵輕紗軟帳裏兩兩相擁人兒。

主子似乎也睡著了,再不是以往的冷淡清雅,而是玉顏睡態安然,眉眼間以往的冷凝之色散開,一片柔和。而鳳三小姐躺在主子的懷裏。傾城絕色的容顏褪去了昨日她所見的灰暗蒼白,眉眼間更是清寒之意散開,同樣一派安然柔和。

兩個人兒,兩張緊挨在一起的容顏,就如一副畫功絕世的大師描繪的水墨畫,說不出的和諧唯美,猶如一體,令人不忍破壞。

何曾見過這樣的主子?

杜嬤嬤低頭看自己手中的藥碗,猶豫了一下,轉身,向外走去。

小蜻蜓站在那裏捂著嘴笑杜嬤嬤。就知道她也白搭!

“進來吧!”杜嬤嬤剛轉身走了兩步。玉痕微微暗啞的聲音透過珠簾傳了出來。

杜嬤嬤立即停住腳步,轉回了身。小蜻蜓捂著嘴偷笑的臉僵住。主子太厚此薄彼了。他來來回回熱了好幾次藥。主子都沒吭一聲,杜嬤嬤剛拿去,主子就醒了。

“是,主子!”杜嬤嬤立即應聲,挑開珠簾走進了房間。

玉痕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人兒,她依然靜靜的躺著,但是呼吸平穩,身上的溫度雖然還有絲清涼,但是也算是恢複正常人的合適溫度。

抬手,將抱在她身上的手臂輕輕拿開。但是鳳紅鸞抱的很緊,玉痕動了兩下,鳳紅鸞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玉痕頓時鬆開手,看著鳳紅鸞,半響,眉眼間現出一絲無奈之色,對著杜嬤嬤擺擺手:“嬤嬤,你過來就這樣喂她吧!”

“是!”杜嬤嬤目光落在鳳紅鸞緊抱著玉痕腰的手上,心中輕歎了一聲。主子對鳳三小姐可真是縱容了。杜嬤嬤喂藥很有一手,一碗藥隻滴灑了沒有多少,幾乎都灌入了鳳紅鸞口中。收了碗,看到玉痕黑色錦袍被沾染了汙穢,杜嬤嬤立即請罪。

玉痕不在意的擺擺手:“無礙,你去吧!”

“是!”杜嬤嬤拿著藥碗,沒立即離去,而是試探著開口:“主子,您從昨日晚上就未曾用膳,如今都這般時候了……”

“再晚些吧!”玉痕低頭看了一眼鳳紅鸞可能因為藥太苦不安緊皺的眉頭,搖搖頭。

“是!”杜嬤嬤轉身拿著空碗走了出去。

璃王府書房。

君紫璃依然一襲紫色錦緞華袍,周身繡有大朵大朵的曼陀羅花。陽光透過半遮掩的簾幕射入房間,華美精致的房間被踱上了一層金色光華。他紫色俊挺的身影包裹在金光之中,更甚得一派天生尊榮,灩灩風華。

長身玉立站在書案前,看著麵前書案上的一把琴和一把蕭,一雙琉璃鳳目許久不眨一下,身子亦是一動不動。桌子上的茶水已經涼了,昭示著他已經站了許久。但如今依然沒有半分挪動的意思。

美如冠玉的容顏隱在金色光華中,光華太盛,反而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是側臉看到他薄唇緊緊抿著一抹冷硬的弧度。

書房內寂靜無聲,連一絲氣息也不聞。鳳鳴琴和碧血蕭靜靜的躺在書案上,琴弦、蕭身都散發著清清冷冷的光澤。一如那個一身清華的女子。

琉璃的眸光雲霧繚繞,周身漸漸的升起雲霧。君紫璃似乎透過這兩把物事兒看到那個女子清冷森然卑倪不屑的看著他。

心底的寒氣一寸寸的生了起來。他忽然不受控製的移開視線,轉身走到窗前閉上了眼睛。

“主子!”一絲清冷的風絲帶著一絲陰暗氣息進了璃王府。逐風一身風塵落在了書房門口,清冷的聲音開口。

“嗯!”君紫璃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秉主子,屬下已經將追月送回了西涼國,親自交給了瓊華公主。”追風道。

“嗯!”君紫璃聲音依然是漫不經心。

追風感覺出主子不對,又恭敬的稟道:“瓊華公主殺了追月。說不怪主子。此等賤婢大逆不道,自然是該死的。”

“嗯!”君紫璃依然閉著眼睛,臉上的神色沒有半分波動,似乎是早有預料。

“瓊華公主給主子帶了一封親筆書信。並說這次隨西涼恭賀使者一同前來。”逐風將手中的封好的信拿了出來,看了一眼緊關閉的門,輕聲詢問:“主子是否要現在開啟?”

“毀了!”君紫璃淡淡開口。

“主子?”逐風大驚。不敢置信的懷疑自己聽到了。每次瓊華公主來信。主子都會迫不及待的打開看。今日為何?聽主子聲音似乎不對,那道是他不在這段時日發生了什麽?

“我說毀了,難道你沒聽到麽?”君紫璃隱含薄怒的聲音透出了門外。

“……是!”逐風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立即應聲。但並沒有立即毀去,而是放入了懷裏。生怕萬一主子後悔了再找他要信。

房間內再未傳來聲音。逐風恭敬的站著。

許久,君紫璃淡淡的聲音傳出來,透著一絲陰鬱:“你去休息吧!”

“是!”逐風猶豫的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隱了下去。

逐風剛離開,璃王府大總管趙啟腳步急匆匆的向著書房跑了進來,到書房不遠處才放輕了腳步,躬身:“王爺!宮裏太皇太後傳過了話,說讓主子進宮一趟。太皇太後想見您。”

趙啟話落半響,也沒有聽到裏麵的動靜,再次開口:“王爺!宮裏太皇太後傳過了話,說讓主子進宮一趟。太皇太後想見您。”

一連說了幾遍,君紫璃的聲音才從裏麵傳了出來:“備車!”

“是!”趙啟立即顫著身子跑了下去。想著王爺昨日從丞相府回來就將自己關進了書房。有一日沒用膳了,這樣下去身子怎麽受得了?

歎息了一聲,鳳三小姐對王爺的影響怕是連王爺自己都沒察覺出。

與此同時,丞相府清心閣。

鳳丞相急匆匆的跑進清心閣,剛到門口,青藍、青葉就立即迎了出來,微微欠身,冷淡開口:“相爺!我家小姐身子不適。您有什麽事兒明日再說吧!”

鳳丞相頓時停住腳步一怔,向著東暖閣看去,隻見東暖閣紅鸞的房間緊閉著簾幕,急聲開口:“紅鸞怎麽了?”

“小姐昨日感染了風寒,身子不舒服。在床上休息。”青藍立即道。

“感染了風寒?”鳳丞相老臉立即一變:“請大夫了沒?紅鸞怎麽感染了風寒呢?你們是怎麽照顧的!”

青藍、青葉不語。

“我進去看看她!”鳳丞相立即抬步向裏麵走去。

“相爺!我家小姐說了,不見任何人。也不準任何人打擾她休息!否則後果自負。您確定您真的要惹小姐不高興非得進去麽?”青葉立即道。

“這……”鳳丞相立即停住腳步,看著麵前青藍、青葉不好的臉色,急聲開口:“紅鸞怎麽能這時候感染了風寒呢!宮裏來人傳過話了,太皇太後要見紅鸞,要我現在就帶著紅鸞進宮!”

青藍、青葉小臉立即一白。

“這可如何是好……”鳳丞相老臉有些焦急:“你們再去看看,看紅鸞要是沒事兒的話,就隨我進宮吧!宮中也是有太醫診治的。”“小姐感染風寒,會傳染的。相爺就不怕傳染了太皇太後?”青藍小臉一白之後頓時寒了下來。她都說了小姐感染了風寒了,這丞相大人居然還讓小姐進宮,簡直是……可惡!

“是啊,相爺,萬一太皇太後被小姐給感染了,皇上怪罪下了,您可就麻煩了。”青葉小臉也不好的看著鳳丞相。小姐怎麽就攤上了這麽一個爹。要不是剛才他看到她先問小姐的病情,她現在就給他扔出去。

鳳丞相老臉立即一白,點點頭:“是我考慮不周!我這就進宮稟明太皇太後,等紅鸞好些了再進宮給太皇太後請安!”

說完一句話,又向著緊閉的清心閣看了一眼,轉身急匆匆的走了。

鳳丞相身影消失,青藍、青葉對看一眼,轉身走了回去。

皇宮禦書房。

君紫鈺一襲龍袍端坐在玉案前,頭上黃金冠散發著金橙橙的光華,與他一身明黃色錦袍相互輝映。如玉的俊顏較之往日多了些瑩潤之色,顯然身體恢複的不錯。

他的身前堆了滿滿一大堆奏折,有好幾本是攤開的,但都還沒批注。他手拿著筆,看著眼前的奏折,薄唇微微抿著,眉峰淡淡凝起,許久沒動一下。彰顯著似乎有什麽事兒不隨心。

半個小時之後,君紫鈺煩悶的放下筆,衝著外麵開口:“衛廷!”

“皇上,奴才是李文,您又想起衛大總管了!”李文一直守在禦書房門外,聽到聲音立即躬著身子走了進來。

君紫鈺吐出口,才想起衛廷不在了,想起那日凶險的情形,臉上的神色又不好了幾分,隨即揉揉額頭:“是啊,朕又忘了!”

“皇上,衛大總管為保護皇上而死。如今皇上安然無恙。衛大總管在天之靈就心安了。”李文提起衛廷也滿臉傷色。他是衛廷一手帶起來準備他告老的時候給皇上接班的。以為還得幾年,沒想到大總管就這麽去了,他倒是提前接班了。不過幸好皇上無恙。

“嗯!”君紫鈺點點頭,想起那日馬車上的女子。開口道:“查出那日馬車中女子的身份了麽?”

“回皇上!沒有!”李文立即搖搖頭:“那輛馬車再未出現在京城。皇上畫像中的女子也沒有再出現。怕不是東璃國之人。”

“不是東璃之人……”君紫璃喃喃開口。天下是何女子有那樣的樣貌?西涼國瓊華公主他這裏是有畫像的。自然不是,那麽是誰……

李文規矩的站立,不敢打斷皇上。從皇上一回宮,就畫了一個女人的畫像和一輛馬車,命人尋找那女子的下落。可是人都派出去好幾日了,至今依然沒有消息。比西涼國的瓊華公主還要美的女子,要不是皇上畫出畫像來,他實在想象不出世間還有那麽美的女子。怕根本就不是東璃國的人,而是未見經傳隱世山林的人。所以才查不到。

君紫鈺擺擺手:“再查!她既然出現在東璃,便還會出現。派人盯緊了京城。若她出現,不要打擾,立即回來稟告朕。”

“是!”李文立即躬身。

“璃王府如今有什麽動靜?”君紫鈺坐著的身子站起,來回踱了兩步問道。

“回皇上,璃王殿下從丞相府見了鳳三小姐,回去之後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內。據說現在還未出來。”李文立即道。宮廷有絲毫的風吹草動走的最快。當然他也是知道璃王殿下喜歡瓊華公主的。

“嗬……”君紫鈺聞言忽然笑了:“似乎最近一段時間,他除了書房就是書房。”

“是!王爺很少出府。”李文頓時點頭。

“這鳳三小姐……真是不同凡響。”君紫鈺笑的清淺:“一個女子,居然讓我東璃炸開了鍋。又讓他如此在意,到讓朕想見見她了。”

“那奴才去丞相府宣旨?讓鳳三小姐進宮?”李文立即征詢的道。皇上想見誰,那還不容易。一道聖旨即可。

“不!”君紫鈺立即搖搖頭:“朕隻是說想。又沒有說真的要見。”

“那皇上……”李文看著君紫鈺。

“朕想見的不是她,是那個女人……”那個黑了心黑了肺明明知道他是皇上還敢不救甚至那般情形下還要將他踹下車的女人……那樣的女人……

君紫鈺鳳目眸底染上了一道霞光,美而炫目。嘴角彎起的弧度加大,笑意深深。隨即又閃過一絲懊惱:“那個女人居然就那麽將朕仍在了青山寺,連根頭發絲也不留,真是可惱。”

話音未落,照著一旁的椅子踹了一腳,頓時‘嘶’的抽了一口冷氣。如玉的俊顏凝結一處。顯然很疼。

“皇上?”李文一驚,立即扶住君紫鈺。

總覺得皇上大難一場從青山寺回來,就有些不同尋常。時常發呆不說,還偶爾又笑又惱的。像個孩子。不過比起以前威嚴沉悶來說,這樣的皇上顯得有活力。

君紫鈺伸手扳著腳退了兩步,半天才緩過了不再疼痛,蹙眉看著被嵌入地麵固定的金椅子,頓時蹙眉:“用腳踹人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好。等見到他朕一定告訴她,以後別再踹人了。”

李文愣愣的看著君紫鈺,很想提醒他,您踹的不是人,而是黃金鑄造的椅子。感覺能好麽?不疼才怪。但是看君紫鈺一點兒醒悟的神色也沒有,他自然不敢提醒。皇上是英明神武的,如何由他一個奴才來提醒皇上糊塗?皇上要是惱了的話,他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但是看皇上這般神色,估計就是說了也聽不見。他心裏隻想著那個女子了。

好半響君紫鈺才回過神來,推開李文,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蹙眉道:“各國的恭賀使者還有多久進京?”

“回皇上,藍雪國的儀仗隊如今已到豐城,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兩日之後就會進京。”李文擔憂的看著君紫鈺一瘸一拐的走路,生怕他摔著。

“嗯!”君紫鈺應了一聲,走了兩步才恢複正常,站穩身子,冷笑道:“儀仗隊隻是擺設而已。怕是藍澈早已經到了京城多日了。”

李文不語。看著君紫鈺好了的腳,頓時鬆了一口氣。

“西涼國呢?”君紫鈺又問。

“西涼國儀仗隊比藍雪國慢些。雖然這次是西涼太子親自前來,但是西涼國主特準瓊華公主相隨。一路上瓊華公主想觀賞沿途景色。所以自然就放慢了行程。如今才到我國邊境。要是來到怕是也要晚於藍雪國幾日了。”李文立即道。

聞言,君紫鈺挑了挑眉梢,笑的意味幽深:“她若來了,這個京城便更有意思了。”

李文垂著頭的嘴角抽了抽。瓊華公主若是來的話,的確可有的熱鬧了。他偷眼看了一眼君紫鈺。隻見他眉眼有著等著看好戲的意味。如今京城都炸開了鍋了。鬧的沸沸揚揚。皇上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會使得朝局不穩。

“西涼國主這次倒是舍得瓊華那個捧在手心的明珠了,嗬……”君紫璃嘴角的笑意一轉,涼了幾分:“查到玉痕的下榻之處了麽?”

“回皇上!未曾!”李文立即道。

“如果能查的他的行蹤,他便也不是玉痕了。”君紫鈺鳳目閃過一抹深邃,擺擺手:“算了,將人都撤回來吧!全力查找那名女子!”

“是!”李文立即躬身。君紫鈺伸手揉揉額頭,似乎懊惱的嘟囔了幾聲那個黑心的女人,然後便又坐回了書案前拿起了筆開始批閱奏折。

李文垂首躬身,悄悄的退了出去。想著皇上如今真是著了魔了。他到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子有如此大的魔力將他們英明睿智,喜怒不形於色的皇上弄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李文剛退出了門口,就見太皇太後身邊的小太監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何事?”李文迎上前,悄聲問。

“大總管,太皇太後請皇上去德馨園一趟。”小太監也放低了聲音,還有些氣喘籲籲。

“現在?”李文一愣。

“太皇太後是這麽吩咐的,請皇上立即過去。”小太監立即道。

李文一聽,立即轉身向禦書房走去,剛走了兩步,又回來看著小太監,悄聲問:“太皇太後可是有何事?”

“這個奴才也不清楚。隻是知道璃王殿下被太皇太後招進宮了,太皇太後又派人去丞相府接了鳳三小姐進宮。”小太監立即道。

李文一聽,立即轉身走了進去,走到君紫鈺跟前,輕聲道:“皇上,太皇太後請您即刻去一趟德馨園。璃王殿下和丞相府的鳳三小姐也被太皇太後招進宮了。”

“哦?”君紫鈺挑眉:“你說王弟和鳳三小姐都被皇祖母招進宮了?”

“是!德馨園的小東子正在外麵候著呢!”李文立即道。

“看來是好戲來了!”君紫鈺放下筆,緩緩站起身,鳳眸閃過一絲笑意,聲音低潤亦是帶了一絲笑意:“正好朕也有幾日沒去德馨園給皇祖母請安了!走,這就去德馨園!”

君紫鈺抬步走了出去。李文看皇上的神色,嘴角抽了抽,也跟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