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傾國聘禮

第一卷 有鳳來儀 第八章 傾國聘禮

風影驚出了一頭汗還沒落下,就聽到雲錦的話,頓時也不明所以的看著天空。天空一彎月亮,朦朧微光,的確很美。但還不至於美到讓少主看著月亮從房頂上跌下來。

唯一的就是房頂上的女子!

風影從天空收回視線,看向房頂上的鳳紅鸞。剛才時間太急,沒有來得及注意。如今一看,一雙眸子瞬間閃過驚豔。

天下間還有比瓊華公主和錦瑟小主更美的女子?

美的像是月宮仙子,不染凡塵。但她的身上洋溢著無限繁世光華。似乎是曆盡紅塵而來鳳凰,讓天空的月亮星辰都失了顏色。

她就是少主為了她的丫鬟再次動用了靈力的人?也就是少主剛閉關了三日就急急的出關趕來見的人?

他難以想象,以少主的身手,即便不用雲族的靈力,少主的武功也是世間少有敵手。居然被這個女子給打下了房頂。

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風影由於太過驚豔,驚豔過後就是震驚。一時間沒注意懷裏雲錦已經昏死了過去。

當他感覺手臂一沉,立即驚醒,低頭看著懷中昏死過去的雲錦,頓時大驚失色:“少主!”

雲錦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垂下,一動不動。

“少主!”風影麵色大變,急急的伸手去把雲錦脈搏。發現雲錦脈搏居然也不跳動了。頓時抬頭看著鳳紅鸞。

“他死不了!”鳳紅鸞冷然站在房頂,看著昏死在風影懷裏的雲錦冷聲開口:“他如今假死狀態,兩個時辰後就會自動醒來。這次沒摔死他算是他命大。你看好了他。以後他要是再敢來招惹我。我就送他去閻王爺那報到!”

要不是看在有一個恩情她以後要還的份上。要不是看在他沒有對她做過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份上。就憑他屢次的摟抱她,她就送他去死。

這樣的下手是輕的。看他以後還敢再來招惹她!

鳳紅鸞話落,風影猶豫的看著鳳紅鸞,不是他不相信。天下居然還有人能將少主打的假死兩個時辰。不知道這鳳三小姐用了什麽法子。

“你要是真想他死。那他胸前的那顆針就不用拔了。”鳳紅鸞冷聲道。

風影頓時低頭,果然見雲錦胸前插著一根針,是一根繡花針。

居然是一根繡花針?風影立即出手將繡花針拔掉,看著雲錦,又抬頭看鳳紅鸞,半響抱著雲錦躬身一禮:“多謝三小姐手下留情!在下一定看好我家少主不再來打擾三小姐!”

“最好沒有下次。否則你們雲族就等著給他收屍吧!”鳳紅鸞淡而冷的聲音開口。

風影麵色一白,足尖輕點,抱著雲錦消失了身影。

鳳紅鸞寒著臉看著風影抱著雲錦離開。低頭看整個房頂都是酒壇的碎片。她的衣服上全是酒香。想起雲錦喝她喝過的酒,還那副欠扁的神色,心中頓時又生出惱意。

“該死的!”鳳紅鸞恨恨了罵了一句。抬腳將腳底下的碎片的向著房簷下踢去。

瞬間‘劈裏啪啦’的聲音響徹在清心閣!

杜海聞聲急匆匆趕來。就看到鳳紅鸞惱著一張臉使勁的踢酒壇的碎片。清心閣滿院都是梨花雪的香氣。

“小姐,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老奴來遲了……”杜海在院中停住腳步,小心的躬身。

“沒事!你該幹嘛幹嘛去吧!”鳳紅鸞煩悶的擺擺手。臉色不好。

“……是!”杜海還想再說什麽。但看鳳紅鸞身體無恙,也有幾分了解小姐說一不二的脾氣,便也不敢再言語。看了鳳紅鸞兩眼,連忙走出了清心閣。

“該死的……”鳳紅鸞又恨恨的罵了一句,將最後一片瓦片踢下房頂。心中的煩悶怒意惱意依然沒有消散。她發現從遇到雲錦那天起。她一貫優良的自製力就見鬼去了!

用了很久,鳳紅鸞才平複的心中的怒意,恢複冷靜自製。

抬眼看了前方一眼,那鳳丞相不知道何時已經離開了。青藍、青葉躺在床上看著那些人。那些人狼藉一片的在寫自己的罪責。

看了一眼,鳳紅鸞輕身一躍,下了房頂。抬步走進了屋內,門‘砰’的一聲關上。隔住了外麵的一切。

剛才的一幕被躲在丞相府暗處受命嚴密注視丞相府動靜的流月看在眼裏。驚的張大嘴巴半響沒合上。雲錦公子居然被鳳三小姐打下了房頂?這說出去誰能相信?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相信。

可是事實就是事實。他情願眼花了。這樣的女人……

太黑心,太狠,太冷血,太無情,太陰暗……

這樣的女人,主子怎麽就偏偏……

哎……

流月看著鳳紅鸞緊閉的門,窗前落下的簾幕,屋內黑漆漆的,連燈也沒點。難得的輕歎了一聲,向著丞相府大門口看了一眼。今日的事情太有意思。他一定要一點兒精彩都不容錯過的稟明主子。

流月想到這剛要起身。隻覺後背一陣刺骨的淩厲之風襲來,頓時一驚,想再躲避根本就不可能。

後背一痛,渾身頓時發軟,卸了力氣,從牆頭上跌落在地。抬眼,一看是鳳紅鸞不知道何時站在他身後幾丈遠處,一臉淡漠的看著他。

“三……小姐?”流月怎麽也不敢相信背後出現的人會是剛剛進屋子裏去的鳳紅鸞。頓時驚的幾乎掉了下巴。他明明看到她進了屋子的。怎麽會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的身後?

以他的武功都不能發現鳳三小姐,那她該是有多深不可測?

流月的俊顏煞時慘白如紙。想飛身離開,但是身子又麻又軟,以至於一動也不能動。

“你也很喜歡我的院子?”鳳紅鸞看著流月,清涼的眸子微微眯起:“或者是你家主子很喜歡我的院子?很關心我?”

流月慘白著臉頓時搖搖頭。

“那你喜歡我家的丞相大人?喜歡看戲?”鳳紅鸞將看戲兩個字要的重了幾分,淡淡嘲諷的道:“沒想到西涼太子玉痕也這麽八婆!”

八婆?流月不明白八婆是什麽意思?但看鳳紅鸞神色,直覺不是什麽好話。但他隻能搖頭。

想著主子交待不能被鳳三小姐發現。但是他居然還是被她發現了,頓時心中發苦。他已經很小心了,沒想到這鳳三小姐太厲害,他還是著了她的道。但是一想雲錦公子都被這個三小姐給扔下了房頂,而主子自詡棋藝天下第一也奈何不了麵前的這個人兒。頓時心中又平衡了些。

隻能不敢說話,一搖頭再搖頭。

“回去告訴玉痕。我要是再看見他的人出現在我這裏。那他後果自負!”鳳紅鸞上前兩步,指尖在流月的後背一挑,繡花針拔出,她看也不看流月一眼,轉身走了回去。

一身清冷光華,明明月光照在她的身上美如仙子。但是讓人感覺她就是黑暗的惡魔。

吃人不吐骨頭!

流月身子軟軟的躺在地上,看著鳳紅鸞離開,然後抬頭看著天空的月亮。喃喃自語:“今日命大啊!”

須臾,力氣恢複,流月躺著的身影猛的消失了蹤影。下次主子讓他來他也不來了。

西郊別院。

兩個時辰後,昏迷的雲錦終於悠悠醒轉。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少主,您終於醒了!”一直擔心的等著的風影見雲錦醒來終於鬆了一口氣。鳳三小姐說話果然算數,說少主兩個時辰後醒來就是兩個時辰後醒來。

睜開眸子,雲錦眸光掃視了一眼四周,又回到了他的地方。霧色的眸子有些迷糊的看著風影:“我怎麽回來了?”

“是屬下將少主帶回來的?”風影立即道。

雲錦頓時蹙眉:“那她呢?”

“少主說鳳三小姐麽?”風影看少主一副不在狀態的樣子,頓時問道。

“嗯!”雲錦點點頭,伸手去摸胸口。胸口空空如也。那打中他的繡花針不知道哪裏去了。

“鳳三小姐在丞相府。少主昏倒了,屬下就帶少主回來了。”風影立即道。

“那枚繡花針呢?”雲錦看著風影。

“在這裏!”風影立即將別在胸前的那枚從雲錦身上拔下來的繡花針遞到雲錦的麵前。想著那鳳三小姐當真是可怕。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居然可以拿繡花針當武器。

雲錦看見繡花針,眼前一亮。頓時伸手接過來。然後抖了抖袖子,又從袖子裏抖出兩根繡花針。

三根繡花針並排放在手心。尺寸都是那種最小型號的。和他三日前被她在馬車上算計的繡花針是一樣的。

雲錦看著繡花針,慢慢的伸手入懷,取出一塊包裹的白絹。白絹一層層打開。裏麵依然放著和他手中三根一根一模一樣的繡花針。

風影頓時瞪大了眼睛。

雲錦不理會風影,徑自的將手心的三根繡花針放在了白絹裏,和那根繡花針一起包裹好。

“少……少主……”風影不明白雲錦一個大男人,留著繡花針做什麽。

如玉的手一層層的將白絹裹好,放進懷裏。雲錦抬眼,看著風影,鳳眸瀲灩:“我要記住那個女人的黑心……”

風影頓時一個趔趄,站在床前的身子險些栽倒在地。

“她怎麽會這麽輕易就放過我了?還說了什麽?”雲錦看著風影微微蹙眉。

輕易?少主足足昏迷了兩個時辰啊!給他的小心肝都快嚇沒了。

風影無語的看著雲錦,躬身開口風影將鳳紅鸞的話一字不差的傳遞給他:“鳳……鳳三小姐讓屬下看好少主。少主要是再敢去招惹她,她就送少主去閻王爺那報到!”

“嗯!”雲錦撇撇嘴,漫不經心的點點頭。

“少主!鳳三小姐她太可怕。少主以後還是不要去招惹鳳三小姐了。”風影看雲錦的神色,頓時‘噗通’一聲跪倒了地上:“今日太險,幸好鳳三小姐手下留情。否則少主……屬下無能,沒有保護好少主。”

“她是不會殺我的。”雲錦推開被子下了床,不理會跪在地上的風影,走到桌前徑自斟了一杯茶水,慢慢的品了起來,神情有無奈又有懊惱:“那個女人……”

風影搖搖頭:“鳳三小姐神色不像說假。少主還是不要……”

“我何時怕過什麽人?愚蠢!”雲錦頓時麵色一改,聲音涼寒:“滾起來!”

風影頓時一個哆嗦。跪著的身子立即站了起來。不敢再多說話。

憑少主的身手,若是他不想受傷,根本就沒人能傷的了他。是他被鳳三小姐的神情嚇住了,才一時分不清。

難道少主對鳳三小姐……

風影看著雲錦,結合剛才想起了一種可能。頓時驚的渾身冷汗。

如果少主對鳳三小姐的話,那麽錦瑟小主呢?

“你去準備二十萬兩黃金的聘禮。我要去丞相府議親。”雲錦品了一口上好的碧螺春。對著風影吩咐道。

“少主?”臉色一白,風影不敢置信的看著雲錦。

二十萬兩黃金?議親?這可是天價啊!更何況主子已經將至寶翠羽煙雲給了鳳三小姐了,如今還要……

“咋咋呼呼,哪裏有半絲冷靜自持的樣子。我看你是不是別在我身邊了,給我滾回雲山去。”雲錦冷然的瞥了風影一眼。

風影頓時心頭一涼,但還是開口:“少主,您不能去議親。如今您和鳳三小姐的傳言已經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天下皆知。怕是已經傳回雲山了。萬一主上和錦瑟小主知道的話,您……你除了錦瑟小姐,是不能娶別的女子的……”

“不要跟我提錦瑟。”雲錦頓時一怒,猛的轉過頭,鳳目陰寒的看著風影:“你以為天下間就隻有她才能成為我雲錦的女人麽?滾!”

“少主……”風影頓時後退了一步,還想說什麽。

“滾!你和霧影一樣。從今以後再要是從你們的嘴裏聽到錦瑟的名字。就有多遠給我滾多遠!”雲錦衣袖猛的一甩,風影站著的身子立即飛了出去。‘砰’的一聲跌出了窗外。

“少主,屬下是為了您好,錦瑟小主若是知道……”風影臉色慘白的趴在院中地上,看著屋內。

“滾!別讓我說第二遍!”雲錦手中的茶杯扔了出來,‘啪’的一下子落在風影的麵前,一摔數瓣:“以後我再聽到一句,你就猶如此杯。”

風影看著眼前的杯子,頓時臉色慘白如紙。張了張口,終是沒敢再言語。

“立即去準備!”雲錦寒涼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你聽到了麽?”

“……是,屬下遵命!”風影不敢再反抗,立即應聲。

“滾吧!”雲錦煩悶的揮了揮袖子。美如冠玉的臉一臉陰寒。

風影躺在地上的身子立即起來,慘白著臉出了小院。

屋內靜了下來,天空的明月光依稀的透過窗子投射進屋內。照在雲錦如雪的白衣上,麵如冠玉的容顏踱上一層清冷陰寒的色澤。

整個房間內溫度驟然降低。須臾之間,各處都掛上了一層冰霜。

雲錦坐著,一動不動。

許久,月上中天。雲錦終於動了,如玉的手緊緊攥起,一雙鳳目眸底沉寂著一抹黑色,薄唇輕起,緩緩的飄出兩個字:“錦瑟……”

醉傾齋後一處幽靜院落。

玉痕放飛最後一隻信鴿,轉身看著跪在地上請罪的流月,一雙墨玉的眸子泛著淡淡光華,聲音低潤:“你說雲錦被她從房頂上打落?”

“是!”流月應聲。

“你被發現了?”玉痕挑眉。

“是!”流月身子頓時一僵。再次應聲。

“如果你不被發現,我倒是失望了。”玉痕淺淺一笑,看著流月僵硬的神色,聲音依舊溫潤一如既往:“起來吧!”

流月頓時一怔,脫口道:“主子不罰我?”

“事有可為有不可為之說。我讓你做不可為之事。罰從何來?”玉痕擺擺手,笑道:“你也嚇了夠嗆,起吧!”

流月看著玉痕神色,的確沒有半分要懲罰他的意思。頓時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主子,您知道鳳三小姐一定會發現我?”流月看著玉痕,當他剛才稟告的時候主子沒有半分驚訝,顯然是早就料到自己會被發現。

“嗯!”玉痕點點頭。

“那您還要我去,我險些被那三小姐給殺……”流月看著主子的神色,殊不知他當時的驚嚇有多大,不甘的開口。又及時發現不能造次,猛的住了口,小心的看著主子的神色。見主子沒有半分怒意才緊繃的心鬆了幾分。

“她雖然薄情冷性,但行事依然留有原則。你未觸動她的底線,第一次她不會殺你的。”玉痕笑著開口:“我要你去,隻是要你知道。她不同於別的女人。你以後在她麵前,萬不可輕浮造次。此次隻為以儆效尤。”

“是!”流月頓時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白著臉躬身。那日他看不起鳳三小姐,被主子所查,主子雖然一直沒說,如今也是給他一個教訓。

“嗯!你明白就好。”玉痕唇角笑意收減,如雪容顏一片清雅肅然,淡淡開口:“我剛才已經給父皇修書一封,請求父皇修書與東璃君主,以十裏錦紅之禮迎娶東璃丞相府三女鳳紅鸞為西涼太子妃。兩國聯姻,納永歲之好。所以,對於她,你從現在起要敬。”

“主子?”流月驚的張大嘴巴。主子要娶鳳三小姐?十裏錦紅是國禮啊!

“嗯!你沒有聽錯!”玉痕點點頭:“彩禮十萬金,外加我西涼傳承至寶玉湖珠。”

“主子?”流月驚的下巴都要掉了。再怎麽說鳳三小姐也是璃王未嫁先休的棄婦啊!就算不是棄婦,她的身份和名聲也配不上主子的太子妃之位。主子要迎娶,聯姻的話,也要是公主身份才可。

而且十萬兩黃金雖然不算什麽,但是十裏錦紅和傳承至寶玉湖珠可是天大的禮儀和天大的彩禮。尤其是玉湖珠。更是國之至寶。主子如何能作為聘禮?

“即便是如此,我還怕她不答應呢!”玉痕瞟了一眼流月驚掉下巴的神色,淡淡而笑:“凡俗之物,她根本就看不上。那就再加上那日青山寺的那盤棋子吧!她似乎很喜歡。”

“主子?”流月已經是第三次驚呼。那盤棋子是墨寒玉和白暖玉所配。天下僅此一副。主子從小就摯愛珍寶。這也要給鳳三小姐?

“你執我的玉符即刻回國,調動隱暗星魂。護送玉湖珠和聘禮前來,路上敢有攔截搶奪者,不論是誰,一律殺無赦!”玉痕墨玉的眸子一沉,低聲開口:“即便是三皇兄和五王弟。”

“主……主子,要調動隱暗星魂?”流月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了。

“你以為憑你一人之力,能從西涼將玉湖珠和聘禮運送到東璃麽?”玉痕淡淡挑眉。

流月立即搖頭,慘白著臉道:“屬下不能!”

雖然天下人畏懼太子威懾,但是玉湖珠和十萬兩黃金。還是會有不乏一想天開,腦子撞刀口之人前來掠奪。但這些都是小事。就怕事情走漏,各國爭奪。還有那些窺視太子寶座虎視眈眈的皇子們。

他一人之力,的確不能。

但是隱暗星魂主子一直隱在暗處,從未動用過。如今若是讓隱暗星魂出世。那麽便會被天下人知曉。那麽主子辛苦留守的這一張王牌便暴露於天下。他可是記得主子這些年遭遇了多少次暗殺,即便性命堪輿之時,從來都沒有動用過陰暗星魂。

“玉湖珠不過凡俗之物。隻是被天下冠上了光環而已。我要保的不過是西涼未來太子妃。”玉痕淡淡開口,眉眼一片清淡:“隱暗星魂早晚要暴露於世人麵前。倒也無妨。”

“可是主子,三小姐的身份……”流月雖然敬佩鳳紅鸞,但在他的心裏,他的主子是世間最好男子。三小姐雖好,還是感覺被君紫璃未嫁先休的汙點在,配不上主子。

“迂腐!”玉痕輕叱,眸光清淡的掃了一眼流月,低潤的聲音淡而冷:“君紫璃有眼不識金鑲玉,悔之晚矣。未嫁女子?何來先休?辱他人之時便是自辱及自身。”

流月頓時臉色慘白。

“西涼國太子妃之位在你看來尊貴無比,在她看來視如糞土。她那樣的女子……恐怕是我配不上她才是……”玉痕輕歎一聲,轉身看著天邊的月色,擺擺手:“罷了,你即刻啟程,速回。在盛宴之前務必趕回來。”

“是,主子!”流月頓時跪地。剛才猶疑神色一改,麵色堅定:“屬下定不負主子所望。盛宴之前務必趕回!”

“嗯!”玉痕淡淡應聲。

黑色的身影一閃,流月無聲無息的出了房間遠去。

玉痕一直站在窗前,明月光透過浣紗格子窗投照在他的身上,欺霜賽雪的容顏籠罩著一層薄霧,朦朦朧朧。

許久,輕輕的聲音飄出唇瓣:“不是為鳳星。隻因為她。玉痕此生唯一想得到的。”

第二日,卯時二刻。

鳳紅鸞練功回來,躺在清心閣那棵桂樹下躺椅上看著丞相府那厚的可以說是積壓成山的賬本。

一本拿起看了一眼,‘啪’的一下子扔掉,再拿起一本看了一眼,又‘啪’的一下子扔掉。不過片刻之間,便幾十本略過。

杜海躬身站在鳳紅鸞身邊,驚異於小姐看賬本的速度。他眼花繚亂的跟著小姐的手動,連數到底是過了多少本都沒數完,一堆賬本鳳紅鸞已經看完了。

“金絮其外,敗絮其內。偌大的丞相府,也隻不過是一個空殼子而已。”鳳紅鸞冷冷出聲。

“怎麽會小姐?”杜海頓時搖頭:“丞相府良田五千畝,別院、店鋪少說也有不下百家。相爺俸祿足夠持家。逢年過節、生辰宴席都有各府官員送禮,這麽多年下來,總的核算下來也該有十幾二十萬金不止啊。”

“你是說我連賬本也不會看麽?”鳳紅鸞挑眉,看著杜海。

杜海頓時搖頭:“老奴隻是說出實情。”

“實情?”鳳紅鸞更是挑眉,冷笑:“實情就是丞相府如今入不敷出。各個店鋪全盤虧損。每年都會有一大筆的金銀不明來曆的外流,十年下來。丞相府如今麽……就是這一座空殼子而已。”

“小姐說是有大筆金銀不明來曆外流?”杜海不敢置信的看著鳳紅鸞。這個消息太過震驚。

“嗯!”鳳紅鸞點點頭,冷笑:“二夫人真是好本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明麵上的賬做得真是滴水不露。”

杜海麵色大變,連忙伸手拿起地上鳳紅鸞扔掉的賬本看了起來。

鳳紅鸞也不理會她,徑自的坐著:“丞相大人自以為娶進來的都是金鑲玉,卻一定想不到引狼入室吧!嗬……”

“小姐,老奴愚昧。這明明都記載盈利,如何會虧損?”杜海拿著兩本賬本,看了好幾遍,都看不出來個所以然來。立即請教道。

“各個店鋪都盈利?你認為可能麽?”鳳紅鸞看著杜海:“假賬就是假賬。假的永遠代替不了真的。”

杜海頓時一怔,隨即搖搖頭:“老奴以前也奇怪,明明程吉祥的營業不是很好。但是居然也可以每月有銀兩入賬,但是看到賬本,老奴實在看不出什麽。請小姐指示。”

“你看看各店鋪所進的材料,還有所出的貨物。你能看出什麽?”鳳紅鸞淡淡的道。

杜海聞言立即看手中的賬本,隨即道:“這家錦繡莊是經營了十幾年品譽良好的商號。我們所有的布匹都是從他那進貨。夫人在的時候就是如此,已經十幾年了。我們從錦繡莊進貨,做成成衣再賣給錦繡莊。從中賺取兩成的手工費。一直都是這樣的。老奴還是看不出什麽問題。”

“怕是拿錢從錦繡莊進貨,錦繡莊收購了沒錢進賬吧!”鳳紅鸞淡淡挑眉,冷冷的道:“錦繡莊做的很大嘛!東璃國幾乎遍地都是錦繡莊的產業了。”

“小姐是說?”杜海一經鳳紅鸞提醒,頓時老臉大變。

“不止是布匹和錦繡莊合作。丞相府名下百分之九十的產業都和錦繡莊合作。換句話說,就是丞相府所有的產業所賺都是在供應錦繡莊。”鳳紅鸞淡淡開口:“你說,如今的丞相府,難道不是一個空殼子?”

頓時頓時失了言語,驚的渾身冷汗。

“二夫人一個內院女人,想不到居然還有這麽大的能耐。”鳳紅鸞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實在是有意思。錦繡莊……何人是幕後老板?”

“錦繡莊是十五年前突然興起的,一直很神秘,但是從來都是信譽良好。品譽也是良好。老奴也不知道它的背後主人,天下怕是知道的人寥寥無幾。”杜海立即搖搖頭道。

“錦繡莊……”鳳紅鸞低低的開口,聲音意味不明。

半響,她懶散的閉上眼睛,淡淡的道:“將這些賬冊都送到丞相大人的書房去,也讓那老頭子看看,自己究竟是娶進來怎樣的一匹狼。”

“是,小姐!”杜海躬身,見鳳紅鸞再美別的指示,試探的問道:“小姐,是否要查錦繡莊?”

“不查!”鳳紅鸞想也不想的開口。

“那小姐……如今相府如此虧損?難道還要這樣繼續下去?”杜海看著鳳紅鸞,老臉擔憂。從來沒想到丞相府會是這般的情形。

“當然繼續下去!”鳳紅鸞閉著的眼睛不睜開,嘴角微彎:“為什麽不繼續下去?”

杜海一怔。

“做賊的人,永遠都會怕事情敗露,所以,如今的丞相府這個空架子不用我們操心,一定會有人盡力的維持現狀。給我們吃,給我們花。不用辛苦受累。何樂而不為呢?”鳳紅鸞笑清冷。

“這……”杜海看著鳳紅鸞,總感覺不是所想的那樣。

“行了,這事兒不用管了。”鳳紅鸞閉著眼睛:“現在那老頭子在哪?”

“回小姐,相爺一大早就出去了。似乎又是去各個大人的府邸串門了。”杜海說這話的時候麵色有些古怪。想著相爺如今為了讓小姐原諒她,不惜以丞相的身份起早貪黑的跑各位大人的府邸活動。

“嗯!那老頭子還算有點兒價值。”鳳紅鸞嗤笑的點點頭。

杜海不語,又想起這麽些年讓小姐受了這麽些罪,頓時老臉黯了下來。心中同樣自責。

“你也不用自責。該是什麽命,就是什麽命。鳳紅鸞的命,就是如此。”鳳紅鸞依然閉著眼睛不睜開。淡淡的道。

那個死去的女人隻是投錯了胎而已。

“是,小姐!”杜海再次一怔,點點頭。

鳳紅鸞不再言語,擺擺手:“行了,你去吧!看看前邊那些人寫完了麽?”

“是,老奴告退!”杜海頓時抱起那一大堆的賬本走了。

杜海的身影消失在清心閣的門口。鳳紅鸞伸手入懷,掏出那塊君紫璃給她的紫玉虎牌。閉著眼睛睜開,眸光清涼的看著手中的玉牌。

紫玉泛著琉璃的光澤。在太陽的照耀下,中間的那個璃字清晰醒目。裏麵的曼陀羅花更是灩灩光華,隻是光華被藏在了這塊玉中。一如那個人一直籠罩在雲霧中。

看其鋒芒,實在陰沉內斂。

鳳紅鸞看著手中的紫玉牌,一雙眸子沉靜的看著。一動不動。

許久——

鳳紅鸞薄薄的嘴角微微扯動,溢出一抹笑,低低的聲音飄出唇瓣,帶著一絲清涼的寒氣:“不知道這塊紫玉虎牌在錦繡莊能不能支出銀子……嗬……”

須臾,鳳紅鸞將手中的紫玉牌塞進懷裏。改日她可以拿到錦繡莊去試試。如果沒猜錯的話……

遠遠的聽到有細碎腳步聲向著清心閣走來。是青藍。

鳳紅鸞抬眼看了一眼天空,正是辰時整。

“小姐!”青藍走進來,手裏抱著一大堆寫滿密密麻麻字跡的紙張。對著鳳紅鸞一禮。

“可是都寫完了?”鳳紅鸞看著青藍手中的紙,挑眉:“就這些?”

“小姐,那些夫人都想不起來了。想起來的都寫上了。”青藍將手中的一摞紙遞到鳳紅鸞的麵前。

鳳紅鸞看也不看一眼:“你將這些都給杜總管送去。讓他去找京城負責印刷的地方。每一頁都印上一萬份。然後找人發下去。我要讓整個東璃國京都城住的人,無論是大的小的,老的還是少的。保證人手一份。”

“是!”青藍立即應聲。

“還有二夫人和四夫人那!你和青葉去,讓她們也寫。不寫的話,就亂棍打死,扔出府去。”鳳紅鸞忽然想起斷了腿破了相的二夫人和四夫人。自然不能讓她們好過的。

“是!”青藍點頭:“小姐,如今那些夫人小姐們還都在門口跪著呢!”

“讓她們各回各院吧!一下子就玩死了多沒意思。”鳳紅鸞淡淡開口。

“還有那些刁奴呢!”青藍又問。

“他們……”鳳紅鸞蹙眉:“有一張沒寫的麽?”

“有幾個。”青藍立即點頭:“他們都是以前夫人在時候的老人。被二夫人支走了,這些年在府中過的也是不好。處處受擠兌。沒有對小姐做過什麽。”

“這幾個人留下。其餘的人毒啞了。”鳳紅鸞點點頭。清寒的聲音吐口。

“小姐?有三百人呢!”青藍一驚。小姐要將三百多人都毒啞了?

“你的耳朵沒聾。”鳳紅鸞依然眉眼清淡。

“可是小姐……都毒啞了的話,那……那……”青藍身子輕顫。

“刁奴欺主。留他們一命已經不錯了。整日隻知道嚼舌頭根子。不如做啞巴。要是誰敢不服,就亂棍打死。扔到亂葬崗去喂狗。你讓他們選一條。”鳳紅鸞冷聲開口。

青藍本來還有些憐憫之心,但一想起剛才所見的那些奴才們寫的東西,心中怒意頓時洶湧上來。廚娘給小姐吃連狗都不吃的飯,各方各院的丫鬟婆子動手揮鞭子打小姐。一個比一個狠,毫無人性。小姐毒啞他們算是輕的了。

“是!小姐!”青藍再次應聲。

“嗯,你去吧!”鳳紅鸞擺擺手。

青藍抱起那些紙張快步走了出去。

青藍剛走出去不久,杜海又急匆匆的進了清心閣。

剛閉上眼睛的鳳紅鸞微微蹙眉。但還是沒阻止,任杜海走了進來。

“小姐!”杜海給鳳紅鸞躬身見禮。立即開口:“小姐如果將各房夫人小姐對小姐那些所作所為公諸於世的話,相府的名聲怕是就毀了,還請小姐三思……”

“三思什麽?”鳳紅鸞挑眉看著杜海。

“小姐,您不為相府著想,但是要為您的終身幸福著想。那些陰狠手段,毒辣作為,書寫仔細,猶如曆曆在目。老奴怕……小姐將來幸福所受影響啊!”杜海立即道。

鳳紅鸞平靜的聽著,一臉淡漠。

杜海又急急道:“如今您的身份是丞相府的嫡女,老爺已經給您主持公道,您持家。想要怎麽對待那些夫人都成。可是這些要是傳揚出去的話,再加上璃王殿下未嫁先休之辱。還有何人敢來丞相府提親?小姐三思啊。”

“小姐……”杜海說了一通。見鳳紅鸞依然麵色平靜,不由噗通跪倒在地:“還請小姐收回成命!”

“你以為如今我在丞相府懲治各房各院那些女人的所作所為沒有傳揚出去麽?”鳳紅鸞睜開眼睛,看著杜海。

杜海一怔。

“懲罰姨娘,欺辱庶妹,目無尊長,大逆不道。私通雲錦,侮辱璃王……”鳳紅鸞淡淡開口,眸光清冷:“你認為如今若是傳揚出去,天下該如何說我?”

杜海老臉頓時慘白。

“堵得住丞相府這幾百張嘴,也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鳳紅鸞眉峰冷凝:“但是我本也沒有想堵住。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杜海慘白著臉不明白的看著鳳紅鸞:“小姐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嗯!”鳳紅鸞看著杜海:“你想想,如果這些女人親手所寫十幾年虐待丞相府嫡女的東西傳揚出去的話,會是如何情形?”

“相府聲譽……”杜海開口。

“你隻知道相府聲譽麽?”鳳紅鸞挑眉:“看來這些年你這個丞相府大總管做的太稱職了。連自己根本都忘了。”

杜海老臉頓時白如紙:“老奴愚昧,請小姐指示!”

“相府聲譽是在其次。”鳳紅鸞淡淡而笑:“人人都會恨極刁婦欺子,恨極刁奴欺主。鳳紅鸞會被天下所有人看成柔弱女子,據以同情憐憫。”

“小姐是說?”

“鳳紅鸞十幾年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何其命大?而君紫璃居然還又在這本就可憐的女子身上加了一筆。未嫁先休之辱。你說從今以後璃王殿下可是還會受到人人如此推崇?”

杜海頓時一怔,似乎有些明白了。

隻要這些東西一傳揚出去。整個東璃國怕是整個天下都會對那些夫人小姐辱罵,對小姐的遭遇深感同情。

而璃王殿下本來就被虐待的很可憐的小姐身上又加上了一筆。未嫁先休,逼人家本來就可憐的女子去死。那麽璃王殿下自然也是推波助瀾之人。自然被化為和這些女人一列。這樣的話,璃王殿下將要接受的指責聲怕是不少。有損璃王之名。

“小姐是想讓璃王殿下受盡天下人人唾棄?這……”杜海終於明白了鳳紅鸞此舉的意思,立即擔心的道:“璃王殿下對小姐做了補償,如今小姐再如此,會不會……”

“君紫璃對我未嫁先休。於一個女子而言何其大辱?更何況千年雪靈芝本來就是娘親之物,他休我之後,秘而不給。最後居然還是為了瓊華公主的一個婢女換了回來?更兼之如今要奪娘親留給我的遺物鳳鳴琴和碧血蕭。你說我不該如此對他?”

杜海頓時不言語了,半響道:“扣留夫人遺物,幫助五小姐、六小姐奪夫人給的鳳鳴琴和碧血蕭。璃王殿下確實對小姐做的過分。”

鳳紅鸞嘴角冷笑如冰:“過分那是輕的。簡直就是混賬!”

如果不是為了對付君紫璃,就對付這幾個女人,她才不會如此大的手筆博取同情。天下人如何看她,她自是不屑理會。

但對付君紫璃,她絕對會無所不用其極。君紫璃就等著被卸掉身上的光環如當初的鳳紅鸞一樣,被千人指,萬人罵吧!

鳳紅鸞看著麵前跪在地上的杜海,一字一句,清涼的道:“無論我對君紫璃做什麽。都是他該受的。我隻是拿回屬於鳳紅鸞的那份驕傲而已!無論我對這個府中的那些女人和那些助紂為虐的奴才做了什麽,都是討還這十幾年鳳紅鸞身心所受的傷害而已。一日的報複和十幾年日夜累計的痛苦比起來,你覺得哪個更劃算?”

杜海頓時渾身一震。深深跪地伏首:“小姐恕罪!老奴明白了!”

明白?鳳紅鸞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永遠不會明白,你守護了十六年的女子已經死了!如今的她是裝著白淺淺靈魂的鳳紅鸞。說白了還是白淺淺,隻是做著那個可憐女子未做的事情而已。“行了,既然明白照做就是。你去吧!”鳳紅鸞收了神色,懶散的擺擺手。

即便全天下人說她心狠手辣又如何?她不在乎。

杜海立即站起身,對鳳紅鸞深鞠一躬,剛走了兩步,想起什麽來,立即回頭看著鳳紅鸞,猶豫的道:“小姐,其中還有老爺院子中的十人。是否也要毒啞?”

鳳紅鸞沒有半絲商量的開口:“老頭子要是不滿意,你讓他找我來。”

“是!”杜海躬身應聲。想著從今以後丞相府怕是要清淨了。轉身走了兩步又道:“小姐,四夫人是大將軍的嫡親外甥女。如果大將軍要是前來丞相府要人……”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親爹娘來了,她也是丞相府的人。更可況一個舅舅?”鳳紅鸞冷笑:“四夫人姓鳳。是他想來要人就要的走的麽?”

“是,小姐!老奴明白了!老奴告退!”杜海立即轉身走了下去。

鳳紅鸞看著杜海的身影消失在清心閣門口。眸光清淡的收回視線。

清心閣小院靜寂無聲。滿院名貴的蘭花隨著東方日出漸漸褪去了花葉上的清霜。

有兩隻鳥兒落在樹枝上,桃樹枝葉簌簌而響。這是兩隻山雀,最普通的鳥。眨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歪著頭好奇的向下看著鳳紅鸞。

鳳紅鸞也看著鳥兒,那靈動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會讓人覺得世界的萬事萬物在它們的眼裏都是汙穢。

她的眼睛,映在這兩雙眼睛裏,眸底一片黑暗。如水的眸子微微眯起,鳳紅鸞嘴角扯動,對著那兩隻鳥兒綻出一抹淺笑。

那兩個鳥兒似乎也被她的一顰笑驚豔了。歪著頭愣愣的看著她。

須臾,鳳紅鸞清涼的眸子閃過一絲奇異的色彩看著鳥兒的眼睛,輕輕的伸出手:“過來!”

聲音一改清冷,低柔綿軟。如果讓雲錦聽到,一定懷疑自己耳鳴了。

那兩隻鳥兒看著鳳紅鸞的眼睛,忽然展動翅膀,撲棱著落在了她的手心。

鳳紅鸞看著手中的鳥兒,纖細白嫩的手輕輕的撫摸著鳥兒光滑的羽毛,薄唇緩緩吐口,森涼入骨:“刻在靈魂的東西,即便是換了一個身體,也不會消失……”

聲音很輕,隨著薄薄的唇瓣吐出口邊,很快就被一陣風吹散了。

隨著她的話落,手心的兩隻鳥兒軟軟的躺在了她的手心,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鳳紅鸞指尖輕輕一抖,‘啪’的兩聲,掉到了地上。軟軟的小身子依然殘餘著溫度。

鳳紅鸞看也不看一眼地上死去的兩隻鳥兒,眸光一片冷漠冰封。

“從今以後,不止是這個丞相府。她要天下人,聽到鳳紅鸞三個字,都要三箴其口,見者退避三舍。就從君紫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