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整治(一)

第11章整治(一)

至於尉遲圭,還用問麽?

皇上定然是奪情,又令他去平叛了。

猜中。

為表忠於國事,昨夜尉遲將軍蒙皇上恩典,在宮中留宿一夜後。今天一大早,宮門一開,他連禦賜的將軍府都沒去看一眼,就又趕赴前線了。

隻許觀海沒遇上。

否則他一定會去找那無恥小賊,把女兒的頭發討回來!

如今好在賜婚的旨意並沒有正式降下,尉遲圭又不能說親,皇上也沒必要非砍了外孫女,去千金買馬骨。

所以許惜顏和許家,都算逃過一劫,相安無事了。

可成安公主不服,帶著哭後的沙啞聲音嘟囔。

“憑什麽呀?”

“既然是他不能成婚,咱們憑什麽還要替他辦事?阿顏——”

“你就別害阿顏了!”

許觀海正憋著一肚子火呢。

都已經答應了的事情,再反悔,女兒的名聲,許家的聲譽還要不要了?

他倒是沒把尉遲圭割了女兒頭發的事情,告訴成安公主。

就成安那腦子,根本不用人問,自己都很有可能大嘴巴子嚷嚷出去,到時女兒還怎麽說親?

就算昨晚聽到的幾個下人,也都被他嚴厲警告過了。

如有泄漏,全家就是個死!

所以許觀海隻跟她說,“你有那個閑心,不如操心下你的庫房。上上下下也不知養了多少隻肥耗子,如今連給女兒的嫁妝,都湊不體麵!”

一提到這事,成安公主又想哭了。

“餘姑……餘氏那個賤人!想不到,想不到她居然這般害我,嗚嗚……阿顏,娘對不起你……”

許惜顏聽得頭疼,還得打起精神安慰她。

“隻當破財消災吧。橫豎我如今也不嫁了,錢沒了,慢慢再攢就是。母親也累了,先去歇著吧。”

她一個眼神,兩旁下人會意,頓時要扶著成安公主回房。

成安公主確實又困又累,委委屈屈抹著眼淚要走,忽又想起一事,萬分警惕的衝到許觀海麵前。

“你把鑰匙交出來!昨晚搜了我的庫房,莫非就想霸占?”

許觀海給氣笑了,“我若想霸占,早八百年前就占了,還等到今日?如今我還偏不給了!就你這個蠢婦,再給人騙上一回,別說嫁女兒了,你老了連飯都沒得吃!”

想起餘姑姑,成安公主頗心虛。

忽地瞟見女兒,又似找著靠山,“那我也不給你!阿顏,你來掌管!”

這倒可以。

許觀海橫她一眼,將一大串鑰匙,親自交到女兒麵前,“那以後阿顏你就管著吧。爹回頭再找幾個可靠之人,替你打理。”

許惜顏撫額,想想卻是沒接,隻問,“眼下公主府能動用的浮財,應是被貪墨大半了吧?”

確實。

女兒這是何意?許觀海不解。

少女看向成安公主,明眸懇切,“母親,我建議府中內務,還是交給父親打理吧。若沒有浮財,也做不了什麽。餘下這些田產大件,還是父親出門照看便利。我們母女,到底不好總是拋頭露麵。回頭父親若能尋些營生,貼補收入,也省得坐吃山空。您若實在不放心,女兒幫著把賬管起來就是。如何?”

這個提議,倒是出乎夫妻二人意料。

兩個大眼瞪小眼,想想竟都覺得挺好。

成安公主,是絕對不行的。

讓她管錢,她自己都信不過。

許惜顏再聰慧,也就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孩。且大家閨秀,她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怎能成天拋頭露麵,算計錢財?

許觀海卻是閑得渾身快長毛了。

許家雖家大業大,卻是家中幼子,除了一心讀書,從未用他管過家務。後麵當了駙馬,更不好用他了。

所以他在朝中閑,在家也是吃閑飯的。

平日除了吟風弄月,交際遊玩,啥事沒有。讓他管錢,也算有個正經事做了。

成安公主會懷疑這個男人有私心,卻絕不會懷疑他的腦子。

畢竟能中探花,靠的可不單單是家世和臉。

況且府中一下失了那麽多錢財,將來女兒出嫁不好看,也是丟她的臉。

成安公主心中允了,嘴上卻仍嘀咕,“那也不知……他行不行?”

“這個好辦。”許惜顏迅速有了後招,“父親,如今既交到你手裏,要求也不高。一年讓您多賺一成利,總不過分吧?”

成安公主嘀咕,“就是拿出去放利子錢,聽說也有三成利吧。”

許觀海一聽就炸了,“蠢婦!利子錢是那麽好放的嗎?哪個手上不沾點血?回頭出了事,填坑都不知多少。”

成安公主給他吼得沒脾氣,自知失言。

許觀海心裏估算一下,沒好氣道,“若沒有天災人禍,大概賺個一成半或兩成的收益還是有的。回頭我先抽空去你京郊田莊看看,別給人糟蹋幹淨了!”

“這就很好了。”許惜顏迅速拍板,又把鑰匙交回父親手裏,結束話題,“公主府往後就全賴父親操心,我也該回許家,向曾祖母請安了。”

回去幹嘛?

難道在公主府不能養病?

成安公主不明就裏,許觀海倒是明白過來。

女兒是該回許家亮個相,省得外頭流言紛紛,還不知傳成什麽樣子。

畢竟下毒的,可是成安公主。

而成安公主是誰?

是睿帝的親閨女!

事態越嚴重,那就越代表成安公主,行事魯莽糊塗。

以及她那個皇爹,教女無方。

所以許惜顏好得越快,越說明事情並不嚴重,也是變相維護皇家尊嚴。

且往小裏說,成安到底也是許惜顏的親娘。

雖說她的名聲已糟到極點,但能挽回,還是多少挽回一點吧。

原本,以許觀海的性子,懶得跟成安公主多說。

可如今心中有虧,見女兒頭疼皺眉,便還是耐著性子,跟蠢妻解釋清楚了。

成安公主一聽,心中越發愧疚。

她是沒腦子,卻又不是白癡。

女兒因她吃了這麽大虧,卻還想著維護自己名聲。反觀自己,卻錯信了餘氏那麽多年,害得女兒沒了嫁妝,還差點送掉小命。

成安公主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阿顏,那,那我將來就不花錢了。全都給你攢著,當嫁妝!”

嗬嗬。

信一個大手大腳慣了的女人不花錢,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

許觀海差點嗤笑,但許惜顏卻認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