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回歸

1.回歸

一個不羈的身影拖著拉杆箱，走在機場大廳裏。他身材高大，穿著灰暗低調，壓低的鴨舌帽下一副蛤蟆太陽鏡遮住了雙眼，卻遮擋不住那與眾不同的魅力。186cm的身高，修長的腿，硬朗而又恰到好處的肌肉，刀削般立體的臉，白皙的肌膚，像商場裏的塑料模特一般完美的無可挑剔。唯有那灰白色的鬢角，出賣了他的年輕與不羈。他是一個讓人忍不住遐想非非，忍不住想靠近，卻可望而不可及的男子。

誰會知道，這個低調而又不羈，深沉而又陰冷的男孩，即將打破這個城市的靜謐，掀起無數腥風血雨，成為人盡皆知的風雲人物。誰又能知道，他將掌握整個三角洲的經濟命脈並成為黑幫教父，稱霸一方。他，叫林鋒。

坐在的士上，望著窗外闊別多年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林鋒心裏翻雲覆雨。十年了，離開這裏已經十年了。這就是十年來讓他愛恨兩難的地方。他仔細地觀察著車窗外的一草一木，身體裏有一股力量，在翻雲覆雨。他他輕輕地閉上眼睛，用一慣的陰冷，壓抑住了那股按耐不住的力量。

車子漸漸駛出市區，來到靜謐的郊外，在一個豪華的別墅區門前停了下來。司機很職業的轉身問道：“是這裏嗎？需要開進去嗎？”林鋒搖了下頭，從錢包裏掏出兩張百元紙幣，遞給司機，便頭也不回的下了車，孤身朝大門走去。司機楞楞的望著他迷人的背影漸漸走遠，才將車子開走。

“請問您找哪位？”管家金叔打開門，一臉陌生的望著眼前高大帥氣的男孩，開口問道。

“金叔，我是林鋒。你不記得我了？”林鋒笑著摘下墨鏡，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泛著深沉的光，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十分迷人。

“鋒兒？你是鋒兒？你長這麽高了？你、你不是明天才到嗎？嗨，我一點都沒認出來。快，快進來。”金叔激動的語無倫次，結巴了半天才想起打開門讓林鋒進來。

一進大廳，便看見伯母淑貞款款走來，高貴典雅的氣質，不減當年，倒增加了許多成熟的風韻。

“我的鋒兒，你不是明天才到嗎？還是那麽頑皮，想給大家驚喜是不是？”淑貞親切的拉起林鋒的手，溫柔的說道，天哪，瞧瞧，一轉眼都長這麽大了，伯母都快認不出來了。”

林鋒微笑著說道：“伯母卻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麽美麗年輕。”

“你這孩子，真會說話。嗬嗬，不過伯母就是愛聽。”淑貞說著爽朗的笑了起來。

“老金，你通知老爺早點回來。”淑貞吩咐道。

林鋒四周打量著離別十年的林家，富麗堂皇的大廳裏，鋪著厚厚的錦花地毯，水晶吊燈盡顯華貴。歐式的沙發大氣高貴，天鵝絨的落地窗簾雍容美麗。整個房間的裝潢風格高貴奢華而又不失沉穩與規矩，果然是林家的風範。正在這時，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大林鋒六歲的哥哥林戰高大俊朗，氣質不凡，眉宇間的霸氣像極了年輕時候的伯父，隻是那明亮的眼神裏依然散發著當年那個勇猛淘氣的小霸王的影子。林澈則身著一襲棉質白裙，婀娜多姿的走了過來。俊秀的臉上，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還像小時候一樣機靈可愛。

林戰快步走上前來，忍不住上前給了林鋒一拳，又用力的抱住了他。

“臭小子！終於回來了。”

“哥。”林鋒抱緊了眼前的男子，一股酸澀夾雜著委屈，湧上心頭。

“喂喂，還有我呢！”林澈百靈鳥一般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林戰這才放開了林鋒，林鋒轉過身，林澈撲上來就抱住了他，陣陣清香撲鼻而來，讓人迷醉。那分大方與豪邁，與那文靜的衣著氣質截然相反。

“大壞蛋，你說走就走了，害我哭了整整一個月。你，你這回怎麽補償我？”說話間，林澈的眼裏已經泛起了晶瑩。看林鋒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她又撲哧一聲笑了，溫柔的抬手捧起他的臉打量著。

“哎喲我的鋒兒哥哥，你整容了嗎？小時候長那樣，長大怎麽可能這麽帥？跟謝霆鋒似的。不不，謝霆鋒哪裏比得上你，比《暮光之城》裏的男主角還帥。那個那個，叫什麽來著.....”話還沒說完，就被伯母給拉開了。

“女孩子家的這麽大了還整天不著調，也不怕你鋒兒哥哥笑話！”原本想說林鋒的母親本就是個美人，又生生咽了回去。

林澈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又忍不住盯著林鋒打量起來，眼裏充滿不懷好意的壞笑。“鋒兒哥哥集東西方所有優點於一身，這是不是所謂的鬼斧神工呀？”伯母又無奈的搖了搖頭，大家都笑了起來。

林鋒被家庭的溫暖濃濃包圍，心裏湧起陣陣暖意。

將行李安置在客房，洗了個澡，所有的疲憊不翼而飛。下樓來的時候，天色已黑。伯母和傭人在廚房裏忙著準備晚餐。林戰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聯播，林澈則捧著手機神秘兮兮的跟別人聊著天。金叔金嫂帶著幾個家傭忙前忙後的整理餐桌，一切都顯得那麽溫馨。想起在美國的日子，那無數頓孤獨的晚餐，林鋒的心裏忍不住升起一陣悵然。

正在這時，管家金叔打開大門恭敬地喊道，老爺回來了。家人聞訊，都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來恭候著。

隻見一個器宇軒昂的身影，英姿颯爽的走了進來。伯父身著考究的黑色西裝，走路帶風，頭發整齊地梳向腦後，鬢角已有斑斑白跡。刀刻般的五官，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眉目之間的銳氣，絲毫不減當年。像極了電視劇裏演黑道大哥的吳秀波。家人都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鋒兒，我的侄兒，讓伯父好好看看你。”伯父林振宗誰都不理會，徑直走到了林鋒的麵前。伯父與林鋒身高相當。他和顏悅色，溫和可親，那深沉的目光，讓林鋒敬畏和迷醉。

“伯父，鋒兒不孝，現在才來拜見伯父，請伯父原諒。”林鋒的國語並不好，但這句講的十分標準，看樣子是準備了許久，或者，是預演了這個畫麵很多次。

“好孩子，回來了就好。這裏才是你的家！”伯父拍了拍林鋒的肩膀，有力而充滿著慈愛。看到了伯父兩鬢的白發和眼角的滄桑，心裏不由得痛了一下。

飯做好了，大家歡聚一桌，熱熱鬧鬧的吃著晚餐。林澈唧唧喳喳的纏著林鋒給他夾菜。幾個男人觥籌交錯，伯母忙著給大家倒酒夾菜，一家其樂融融，溫馨無比。林鋒因為國語生疏，話很少。但眼前的一幕幕，都深深的觸動著他的心。

“鋒兒這一走有十年了吧。唉！回來就好！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吧。回來了，一切都是新的開始！”伯父林振宗感慨著說道，伯母淑貞緊跟著說道：“鋒兒，這裏就是你的家，咱再也不離開了，好嗎？”

林鋒重重的點了點頭，幹了一杯酒，將心裏湧上的酸澀吞了下去。

飯後，振宗起身表情嚴肅的對林鋒說：“鋒兒，咱們林家是大家族。你這次返祖歸鄉，理應去拜見一下列祖列宗，給他們上一炷香。”

“是。”林鋒應承著。

“林戰，你也隨林鋒一起到祠堂來。”林振宗命令道。

林鋒跟在伯父的身後，穿過客廳，來到後院的一幢雄偉肅穆的廟宇前。這就是林家的祠堂，還是十年前的模樣。應該說，幾百年來都沒有改變過。林家世世代代守著這片土地，一代代的將林家祖訓傳承下去。這是一個神聖的地方，隻有男丁才能出入。小時候，林鋒跟著爺爺進來參加過祭祀大典，後來就再沒有機會進來了。每次見長輩們進出這裏都是家族發生了大事。每個人都表情嚴肅，氣氛緊張，小孩子一鬧就被責罵，所以這裏是個不受小孩子歡迎的地方。這種陰影一直伴隨著林鋒，直到今天走進這裏，還會有種隱隱的恐懼。

祠堂已被修繕多次，但還保留著古風的裝潢。一進大廳，一位位威嚴而又慈祥的老祖宗的絹製巨幅畫像映入眼簾。前麵那些古代打扮的人，林鋒都不認識。林鋒隻認得最後一位是自己最愛的爺爺。畫像前的案台上，擺滿了林立的祖宗牌位。香燭煙霧嫋嫋，兩側則立著林鋒叫不上名字的神像。大理石地板上整齊地擺著幾個蒲壇，用來跪拜。整個祠堂威嚴雄偉，深沉肅穆。林鋒不自覺的懷念起疼愛自己的爺爺，心中不免酸澀。如果不是爺爺的離世，他是絕對不會離開林家跟父母去美國的。

林鋒在伯父的指點下，對列祖列宗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後，便應了要求跪在祖宗麵前聆聽家訓。當金叔將那些繁文縟節的古語念完的時候，林鋒已有些昏昏欲睡。他雖然聽不懂，但既然回了林家，就自然要守林家的規矩，這個道理他是懂的。好不容易撐到結束，回到房裏，林鋒一頭倒下，睡了個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