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你太慢了
第八章你太慢了
老實說，如果換其他時間，楊明還真得被他這亡命之徒的樣子給嚇住。畢竟沒多少普通人會在看到手臂長的砍刀後還能保持淡定。
但現在有點不一樣。
正所謂酒壯人膽，二兩酒下肚的楊明此刻非但沒有慫，相反還笑了一聲：“黑狗？殺豬的吧！你嚇唬你爹呢？”
他搖搖晃晃的撿起腳邊的一塊磚頭，然後斜眼看著這黑壯大漢，掂了掂磚頭：“你也別他媽廢話了，想搞老子就來。”
黑壯大漢的臉頓時冷下來，也不笑了，反手就是一刀砍向了楊明的手臂。
在黑狗看來，他這一刀力道十足，瞄準的又是關節位置，再加上楊明一臉酒色，腳步虛浮，定然是決計躲不過的。
你他嗎不是嘴上厲害嗎？老子先剁了你的手，看你他媽還有功夫耍嘴皮子不！
想到這，黑狗仿佛看到了楊明抱著胳膊慘嚎的樣子，木訥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嗜血的亢奮。
但他不知道的是，楊明比他還要興奮。
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在‘凡胎登階’的強化下的確產生了難以盡述的異變，這種異變在數據化的身體素質上或許無法直觀表現，但卻絕對真實存在且妙用非常。
就比如現在，他僅僅是產生了‘早知道不喝這麽多酒’的念頭，結果下一刻，他就發現自己的腹腔右下方開始緩緩的溫熱起來。
這是一種相當神奇的體驗，楊明清楚的感受到那股熱流湧進了自己的肝髒位置，隨後就像是洗了個熱水澡，身體的毛孔一下子齊齊整整的由閉合轉為打開狀態。
他感覺似乎有什麽東西被快速運轉的身體機能在短時間完成了代謝排放，以至於全身上下都帶上了一絲濕氣。
楊明嗅了嗅，一股濃烈的酒氣頓時湧入鼻腔。
他發現原本左搖右晃的視線一下子恢複了正常，略感沉重的腦袋也一下子清明起來。
……這是，解酒了？
這算什麽？酒鬼超人？
楊明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時機已經不容他再胡思亂想，那把迎麵而來的長刀已經逼近了眼前。
他於是按下心裏的念頭，抬起了手。
手掌張開，下一刻，襲來的長刀刀柄就被他死死的握住。
開著血槽的刀刃停在他眉心正上方再也前進不得分毫。
楊明看著黑狗的臉上露出一片震驚，隨後又看著他使勁到滿臉通紅，刀刃的位置卻一絲不動，忍不住淡淡笑了笑：“你的動作，也太他媽慢了。”
“就你這點力氣，也敢出來砍人？”
楊明的手帶著破風之聲高高揚起，磚頭劈頭蓋臉直接砸了過去。
“哐當！”
磚頭撞上黑狗的板寸頭，直接崩裂成了粉末。
黑狗的身體微微晃了下，下一刻，徑直就倒了下去。
一擊即中，毫不拖泥帶水。
對於黑狗這種普通人來說，楊明的速度，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他太快了。
……看了眼昏迷倒地的黑狗，楊明把刀子拿起來，用衣服擦了下刀柄的位置，又塞回了他的手裏。
做完這一切，他就像是做了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將手揣回兜裏，轉身回了家。
買凶，殺人這種事情查也不好查，與其寄希望於這個叫黑狗的吐出實情，還不如以靜製動，等待想搞他的人露出馬腳。
更何況，他心裏已經有了一絲猜測。
……
翌日，星期天。
作為隻有單休的實習生楊明起床來到了醫院。
剛進門還沒到谘詢大廳，楊明就感覺有些不自在。
一路走來遇到不少醫護人員同事，但無論是醫生還是護理，一個個都是麵色異樣，朝著他行注目禮。
“聽說了嗎，楊醫生這回可是出了大風頭。”
“你說的是他那場‘五分鍾手術’吧？嗨，現在我們醫院還有不知道這事的？”
“怎麽，你不信？我跟你說，我當時可是就在手術室外麵，他出來的時候我還特意看了表，五分鍾，絕對隻有少的沒有多的！”
“嘖嘖，我倒不是懷疑這個，我就是在想啊……你說他是怎麽辦到，讓一個肋部穿孔的病人在十分鍾後就活蹦亂跳的？我聽說當時那向霸流的血都把擔架染變色了，這他媽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興許人家有什麽不傳之秘呢？你忘了？人家可是剛委培完就開始做手術主刀了，換你有這能耐？”
“嗬嗬，我倒是很好奇馮大誌現在在琢磨啥。”
“噓噓噓，別說了，馮大誌的狗腿子宋建國來了。”
楊明發現四周亂哄哄的嘀咕聲突然消失下去，又見大多人都看著自己身後，於是回頭看了眼。
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的宋建國站在他身後，露出笑臉道：“楊醫生，不忙吧？”
楊明對這個一直跟著馮大誌的狗腿子沒什麽好印象，不鹹不淡道：“還行。”
宋建國絲毫沒有介意他的態度，笑著道：“馮主任讓你過去一趟。”
說道這，他頓了下，看了看周圍，又湊近了一分小聲道：“可能是要刁難你。”
楊明一愣——這宋建國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居然還會提醒我？
他並不知道宋建國是覺得馮大誌對上向霸沒有勝算所以才特意來向他示好，彌補關係，因此自然疑惑。
宋建國卻是也不打算解釋，笑眯眯道：“快去吧，遲了他就有理由找你麻煩了。”
楊明再次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本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想法，還是點點頭：“謝謝。”
他隨即上了樓，推門進了馮大誌的辦公室。
“哦，來了？”
馮大誌眼睛也沒抬，一邊在病例上寫著什麽，一邊道：“叫你上來是想告訴你，不要以為誤打誤撞治好了向霸就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明白嗎？”
你他嗎針對老子上癮了吧？沒事找事？
楊明心裏不爽了，也沒忍氣，不鹹不淡道：“這個就不勞你馮主任關心了，我這個人就這脾氣，改不了。”
馮大誌手上一僵，抬頭看了眼楊明，臉色有些難看：“你是覺得有了靠山我就不敢收拾你？……給我出去把外科樓的所有住院病患的訪診做了！下班前我要見到每一本病例上出現你的回訪診斷記錄！少一個人的，你就等著接受再培訓吧！！！”
所謂再培訓，也就是停職待崗，外科樓125間病房，總計至少有兩百位病患，一個人一天時間幾乎不可能做完。
顯然，馮大誌這是覺得楊明不聽自己的使喚，想要找借口把他往死裏整了。
楊明不是個傻子，自然不可能答應這種毫無道理的命令，當場冷笑一聲道：“外科樓這麽多病人，每個人的病況、傷勢、體質、治療方案都因人而異，再加上各科醫師無論是診斷結果還是用藥方式都不盡相同，除了原本的主治醫師，沒有人能打包票可以一眼不差的斷定治療效果！當然，可能你馮主任這種大才除外。”
“我是沒有你這麽大本事的，所以，根據醫院醫療安全條例，我有權利拒絕你的違章指派！”
楊明說到這，已經作勢欲走。
馮大誌的臉完全漲成了豬肝色，瞪著楊明的目光恨不得把他吃了。
從來都隻有他以勢壓人，何曾這麽憋屈，被一個實習生拿醫院條例懟過？？？
可偏偏楊明並不是隨口罵街，相反，他的話條理清晰，有理有據，馮大誌雖然氣得咬牙切齒，卻完全找不到反駁的地方。
這更是讓他越想越氣，當場拍案而起，憤怒道：“你信不信老子這就把你開除了？我馮大誌……”
“哢嚓。”
一聲突如其來的開門聲打斷了馮大誌的喝罵。
宋建國推門進來，保持著抬腳的姿勢，看了眼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的兩人，有些尷尬的勉強笑了笑：“馮主任，下麵出了點事……”
馮大誌如同找到了出氣筒，指著他的鼻子就罵：“你一個外科主治，什麽事都要來請示我，我要你做什麽？啊？你敲門了嗎？！！我讓你進來了嗎？！！”
宋建國在心裏罵了句‘操尼瑪的’，臉上卻是沒敢露出什麽其他表情，捏著鼻子裝孫子道：“您說的是，您說的是，不過下麵……”
馮大誌又罵：“我他媽讓你去處理！！！”
宋建國被他接二連三的當著楊明的麵侮辱，心裏也不爽了，雖然沒敢頂牛，但也是一下子冷了臉。
他不鹹不淡道：“人家向霸點名了找楊醫生，我宋建國還沒馮主任你這麽大的麵子，敢拒絕我們市的黑老大。”
馮大誌這人是出了名的欺軟怕惡，一聽來人是向霸，臉上一下子僵硬起來，愕然道：“他怎麽又來了？”
宋建國看了眼楊明，回道：“您覺得呢？”
我覺得？我他媽覺得什麽？
馮大誌被宋建國得態度搞得相當惱火。可又怕耽擱太久惹得向霸不快收拾自己，於是硬是把氣忍了下去，朝楊明吩咐道：“你去接待向霸。”
楊明以一種看傻逼的目光看了眼馮大誌，譏諷一笑道：“怎麽，馮主任剛才不是氣勢十足要開除我嗎？不是跟老子咋呼嗎？你去接待他向霸啊？你看他到時候會不會滿意？”
“嗬，你指揮得還挺順手啊？老子又不是你爹，為什麽要平白無故慣著你？”
一旁的宋建國都看傻了，心裏隻剩下一個念頭——瞧瞧楊明把這馮大誌都噴成啥樣了……真他媽牛逼啊！
馮大誌現在是弄死楊明的心都有了，可想到向霸見不到人會找自己算賬，他心裏又是一慫，隻能憋著氣，以一種商量的語氣，咬牙切齒問楊明道：“你到底想怎樣，說！”
楊明沒有在意他要吃人的目光，淡淡道：“很簡單，我要求你立個條例，保證我從今以後可以以自我意願為基礎，接待治療我想治療任何的病患。而其他人，包括你在內，不得以任何原因或是借口，指派我做不想做的事情，包括治療診斷。”
既然趕著巧有了提條件的機會，楊明自然不打算放過。
他想得很清楚——隨著與靈魂管理局的合作加深，自己的救助目標隻會越來越多，與其到時候想方設法暗中接近，還不如借著醫生的名義光明正大的行事，也方便跟蹤治療。
所以為了到時候不被馮大誌找事、導致任務無法進行，他便打算先一步把這件事坐實。
因為信息的不對等，馮大誌顯然誤會了楊明的打算，他隻當楊明是怕被自己再安排手術，冷笑一聲道：“怎麽，死人看多了，怕了？”
楊明沒有理會他的譏諷，看了眼手表，麵色玩味的淡淡道：“馮主任，向霸在下麵有五分鍾了。”
馮大誌臉上再次一僵，終於是忍不住走到窗戶旁撥開百葉窗看了眼。
向霸就站在樓下，他身後跟著黑壓壓一片的混混，不少人手裏都拿著鋼管一類的東西，更有甚者，手裏狹長形狀的東西，還用報紙包著。
什麽東西不方便露在外麵，需要包起來？
馮大誌感覺小腿有些打顫，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回頭過來，他也顧不得麵子了，如同火燒屁股一樣，當場就到：“好，我答應你！你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