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規與教訓

宮規與教訓

(?)

小皇帝的早朝才過,還沒得空去報複自己的俘虜,一道密奏被寧羽呈了上來。

密奏的內容很長,元文敬一個字一個字看完,合上折子,緊鎖雙眉,還真讓元常說中了,事

竟演變成這樣。

元常小心地問:“陛下,很棘手是麽?”

元文敬麵無表

地把手上的折子遞給他,甩了句你自己看。

元常快速打開密奏,心下了然。

北蒼雖然征服了東林,東林皇帝也俯首稱臣,但是另一隻王族,翼王卻帶著自己的兵馬,遁入東林與西戎國交界的高山密林中。翼王自立為王,現正派人四處尋找賀蘭驄,賢臣良將自古是開明王者爭相拉攏的對象。

元常笑了,“這隻老虎的爪子確實太鋒利,陛下看來要好好打磨一番才好。”

元文敬瞪了他一眼,嘴裏嘟囔,“要你提醒!”

元常訕訕地笑著,聳聳肩,一副要看好戲的樣子,

元文敬則是不冷不

地給他一句,“有空,就去多注意相國楊林的動靜,那隻老狐狸最近不大安分。”

昭凰閣的院內,二總管安榮正給跪在青石地麵上的人講宮裏的規矩。

早間,賀蘭驄一覺醒來,安榮帶著人端著和前

一樣的一碗東西進來,要他喝了。他本不予理會,然安榮卻說,不想死於非命,就把碗裏的東西喝了。雖然不知那到底是什麽,不過一想著必須保持存實力,才有機會離開這個地方,他還是選擇喝了那碗東西。

安榮嘴角掛著一絲冷笑,陛下這招麻煩了點,卻是控製一個人的好方法。

負責調*教賀蘭驄的安榮,要求他跪地聆聽宮規,遇到了一些麻煩。

東林的延平侯,上跪君主,下跪父母,就是不在敵國下跪。

知道賀蘭驄武功厲害,於海那幾個受傷的屬下,向暗衛最高首領安榮回報拿人經過時,安榮就明白了,陛下為何會把這燙手的差事交給他。

就知道這是塊硬骨頭,安榮也搬出賀蘭太妃,果然還是這個女人麵子大,竟令賀蘭驄乖乖就範。

安榮逐條念著宮規,明知賀蘭驄聽不進去,卻仍是耐心念出來,暗道延平侯啊,你若想少吃點苦頭,咱家勸你還是識時務的好,誰叫陛下要和你過不去呢!

“規矩咱家已經念完了,你可聽明白了?”

賀蘭驄把頭扭向一邊,不發一言,安榮也不以為意。

“咱家知道你心裏不甘,可你進了這北蒼的皇宮,無論你過去是什麽

份,如今都得守北蒼的規矩。進入這內廷宮

的人,不分男女,都是陛下的人,你可懂了?”

“絕無可能!”賀蘭驄斷然拒絕。

“可不可能,由不得你,朕說了算。”

元文敬聲到人到,掃了一眼一地行禮的人,唯獨沒有自己的俘虜,冷哼了一聲,走著瞧,一會要你好看。

小皇帝進來時,賀蘭驄已經站起

,此刻和他對峙,氣勢上絲毫不輸。

元文敬非常不爽,手下敗將還這麽囂張!

,小皇帝問安榮:“這也過了快半天了,規矩教得如何?”

安榮躬

答道:“陛下恕罪,奴才無能。”

元文敬點點頭,走到賀蘭驄麵前,似好心地提醒他道:“

為奴才,就當知道規矩,否則哪天犯了宮規,可沒人幫得了你。”

“多謝提醒,不需要!”頭揚的高高的,然而不卑不亢的語氣,聽起來卻是顯得格外諷刺。

“宮規裏,好像有一條,說的是奴才在回話時,要對主子用敬語。你學了半天,難道怎麽和主子回話都沒學會麽?”

賀蘭驄冷笑:“我的主子是東林皇帝,不是北蒼國主。”

“進了我北蒼王宮,還再想著東林舊主,看來是得讓你知道知道規矩。安榮--”元文敬喊道:“奴才給主子回話時,不用敬語,當怎麽處罰?奴才麵對新主,仍心懷舊主,又當怎麽處罰?”

安榮上前一步,道:“稟陛下,回主子話不用敬語,是不敬之罪,當杖責二十;奴才心懷舊主,則為不忠之罪,當杖責三十,以儆效尤。”

“你可聽清楚了?”小皇帝挑眉,臉上掛著一絲狡猾地笑意。

“哈哈……”賀蘭驄一陣大笑後,道:“真是可笑之極,心懷舊主視為不忠,他

若是別國也兵臨城下,所有臣民均效忠新主,獨留你孤家寡人一個,向誰效忠去?”

元文敬沉下臉,盡管這宮規裏主子和奴才之間的關係,和君臣間所謂的盡忠意義不一樣,但此時讓這個敵國的大臣抓了文辭疏漏,不免有些掛不住。

“伶牙利齒,看你在刑杖下,嘴巴還能不能這般淩厲?”

慎刑司接到旨意,很快帶著人和行刑的一應用具趕到。

賀蘭驄豈能讓他們把自己真的當做一個宮奴般對待,反抗在一瞬間爆發。

元文敬看著倒地的小太監,頗好心地說道:“延平侯是有大誌向的,區區北蒼王宮豈是你的容

之處,不過,賀蘭太妃卻是要在這裏安度晚年的。”

“大姐……”賀蘭驄低喃著,瞬間垂下剛剛還在反抗的兩手。

元文敬雖然也覺得拿個女人威脅人,有失男兒本色,但此招屢試不爽,他自己也無可奈何。

人被牢牢地綁在行刑的長凳上,外衣被撩起,褻褲被扒下,賀蘭驄一下憋紅臉,頓感一陣屈辱。

慎刑司的掌刑太監高高舉起梃杖,剛要行刑,被元文敬攔下。

“等等,二罪歸一,杖責五十。不過,為了給延平侯長個教訓,還望延平侯自己喊數。”

行刑開始,啪,啪,啪……

灌了鉛的空心竹杖,打在

上,隻要行刑的人手法好,外表不會傷的很厲害,但內傷確是非常嚴重。

賀蘭驄咬緊了牙關,沒有報數,也沒有發出其他聲音。

“停!”元文敬再次攔住行刑的太監,問計數的太監,“幾杖了?”

“回陛下,已經七杖了。”

元文敬皺眉,“延平侯,朕勸你,最好按朕的意思來。你若是能撐到刑杖折了,朕也不為難你。若是撐不到,最好自己喊數,否則,這刑杖不會停。何時算行刑完畢,以你自己喊的數為準。”

小皇帝手一抬,行刑繼續。

啪,啪,啪……

賀蘭驄依然沒有去喊數,竹杖一下一下打在

上,痛入骨髓。

元文敬坐在一旁,又驚又怒,這人真是倔強的厲害!

又一杖落在

上,賀蘭驄暗想,不可如此下去,雖是受辱,但保住

命才有逃離的機會。咬了下牙,賀蘭驄終於開口:“一,二,三……三十一……”

忍著劇痛,賀蘭驄自己出聲報數,但還是堅持不住,暈厥過去。

“潑醒!”元文敬冷冷下達命令,早就提醒你,不聽,非要吃了苦頭,才知道厲害。

冰冷的水潑下,連昏迷這種逃避痛苦的權利也被剝奪。

緩慢蘇醒的賀蘭驄,意識才恢複,小皇帝如魔鬼般的聲音又傳來,“還有十九杖,延平侯可要數好了,別漏下,不然這多挨的可是不計數的。”

剩下的十九杖打完,賀蘭驄已經大腦混沌,元文敬走過來,蹲了下來,與刑凳上的人平視。

“不知好歹的東西,早早報數,何苦多挨那幾十杖!”

賀蘭驄眼前一陣陣發黑,根本無法留心小皇帝說了什麽。

意識再次歸於黑暗前,他聽到小皇帝似乎說:“帶下去,給他上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