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美人之傷
第九章 美人之傷
美人已嗬嗬笑了起來,笑聲之愉悅,讓陸小鳳不得不抬眼看她,她笑著道:“我也不會讓花滿樓做這樣危險的事,所以隻有拜托你了。”
陸小鳳苦笑道:“你果然討厭我。不,是十分恨我。”
美人搖頭道:“我很清楚你的實力。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從西門吹雪劍下逃出來,那個人一定是你,而不是別的什麽人。”
陸小鳳又是一怔,隨即笑了起來,“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美人鄭重點頭。此刻,陸小鳳的眼睛亮的出奇,心也跳得非常快,他的兩條腿似乎就要轉過梅花樹,朝西門吹雪走去了。
但他還沒有來得及走向西門吹雪,就已經有一道白光朝西門吹雪刺去。而這一次奮不顧身衝出去的也不是陸小鳳,竟然是仍舊提著劍的美人。
美人本已快要收起劍,卻在看見藍色人影的一瞬間臉色驟變,一下子提起十成內力踏著輕功擋在了人影和西門吹雪中間。
她的劍已被西門吹雪斬斷,她的長發也從無數細簪中解開束縛,長長地飄散在風中,那些簪子則變成她的武器,從四麵八方朝西門吹雪的劍擊去。
而那道藍色的身影猶如蛟龍般盤繞在西門吹雪強勁的劍風邊緣,沒有接近中心一分,卻也絕不退離一毫。
陸小鳳在一旁急的直冒冷汗,聞風趕來的司空摘星則已急的上躥下跳,直呼大錯特錯。花滿樓也已雙拳緊握,似乎隨時都要衝上去。
西門吹雪的劍最後還是停下了,因為它被兩根手指牢牢夾住,但劍尖也插入一個人的心口,沾染了鮮紅的血液。
司空摘星見狀,目眥盡裂,大喝道:“快將她抱進屋裏去!”那穿藍衣服的人便一把抱起美人進了屋子。
沒有人走開,陸小鳳、花滿樓、司空摘星和西門吹雪都等在門外,不管他們臉上是何種表情,焦急鎮定或者冷峻,他們的心裏都是同樣擔憂的。但是沒有人進去屋裏,也沒有人去敲門,直到房門被藍衣人打開,四個人俱是一愣。
他滿臉慘白,額上淌著冷汗,卻朝花滿樓道:“還請勞煩花公子。”
花滿樓鄭重應下,便跨過門檻,將門關上。
司空摘星一把扶住藍衣人,急道:“她有沒有事?你有沒有事?”
藍劍搖頭,司空摘星看一眼緊閉的房門,轉身扶著藍劍走了。
現在門外隻剩兩個人,一個是鬆了口氣的陸小鳳,一個是仍舊麵無表情的西門吹雪。但陸小鳳一扭頭看見西門吹雪,表情就變得怪異起來。
“你怎麽在這裏?”他問。
“我為何不在這裏,這裏是我的房間。”西門吹雪答。
陸小鳳看看門,又看看西門吹雪,頓時不知該說什麽好。半晌他歎了口氣,道:“謝謝你。”
“謝我什麽?”西門吹雪說,“如果你指的是我沒有殺她,大可不必。”
“你沒有殺她,證明你手下留情,我應該謝你。”
西門吹雪卻道:“我已打算殺她,那一劍已經刺入她的心髒。而她也是真的要殺我。”
“我隻在最開始感受到她的殺氣,可我也阻止了她。”陸小鳳道,“後來她隻是想救那個男人罷了,並不是要殺你。”
西門吹雪頓了頓,問:“她為何要殺我?”
陸小鳳搖頭,“也許你們有仇。”
西門吹雪確定自己不認識那個女人,也不認識那個男人。可既然他們要殺他,要他出劍,西門吹雪必然不會手下留情。而正如他所說,他的劍已刺入美人的心髒,可她卻還活著。“她是被那個男人救活的。”西門吹雪道,“他是誰?竟然能在我的劍下救回一個死人。”
陸小鳳卻皺眉道:“我知道現在躺在你床上的女人,名字叫做清荷。別的我一概不知。”
這話帶著怒氣,陸小鳳為了什麽而生氣,西門吹雪自然知道,但他也不會去揶揄,他現在隻想弄清楚那個男人是用了什麽方法救活本該命喪當場的女人。
西門吹雪始終沒有找到答案,因為藍劍自從被司空摘星扶回房裏之後,就一直昏迷,西門吹雪當然無法從一個昏迷的人口中得到答案。
於是他便去“探望”被救活的女人。
花滿樓剛好喂美人喝完湯藥,美人虛弱地靠在他的肩頭,嘴角還殘留著一些藥汁。這一點,花滿樓再怎麽心如明鏡,也是感覺不到的。而美人自己卻是完全不在意。
但是花滿樓卻在西門吹雪踏進房門之前就開口道:“西門莊主。”
西門吹雪走到床前站定,久久不語。美人就彎起了嘴角。
花滿樓皺起眉,就聽美人輕輕道:“他心裏在想,你為什麽能聽見他的腳步聲。”
聽此言,原本望著花滿樓的西門吹雪把視線移到美人身上,美人看著他眨了眨眼,又開口道:“因為花滿樓感覺到你身上不同於別人的殺氣。”
花滿樓在美人耳畔輕輕一歎,便端著空藥碗起身,道:“西門莊主是來找這位姑娘的,我便不打擾了。”
西門吹雪沒有動,直到花滿樓離開好久,他也沒有開口說明來意。
美人已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歪在床頭,她拉了拉被子,才道:“莊主有疑問,不妨直說。”
西門吹雪頓了頓,竟漸漸皺起眉頭,好像在思考自己該問哪一個問題。他終於問道:“你能讀心?”
美人一愣,突然笑出聲來,“不能。”
“你知道人們心裏在想什麽。”西門吹雪篤定道。他看著美人的眼睛,似乎覺得那雙眼清明透徹,好似在說話一般,而說的正是自己心中所想。
“呃……我知道花滿樓心中所想,是因為我和他是認識許久的好朋友,我了解他。而我知道您心中所想,是因為……”美人想了想,忽然放棄地搖搖頭道:“因為我直覺上認為您是那樣想的,如果我猜對了,大概是巧合吧。”
這說辭叫西門吹雪沒法探究再多,於是他問出早已準備好的問題:“你還活著。從我的劍下活了下來。”
“您想知道我是怎麽做到的。”美人接道。她低下頭,拉開衣襟,露出平坦蒼白的胸膛,左胸處心髒的位置正好有一道劍尖刺入形成的傷口,剛撒上了褐色的藥粉,把翻起的皮肉染成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