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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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開新文

如果有人現在經過,一定會忍不住駐足詢問:“喂,你在幹什麽了?”

如果徐淩還能開口說話的話,他一定大罵一句:“我正在大腦空白呢!”

放眼望去,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徐淩隻著一條三角褲衩趴在地上做王八狀,他記得自己睡覺前還躺在遊輪客房裏的柔軟大床上,怎麽一睜眼他就趴在雪地裏了?

冷風如刀片般割著他的皮膚,就好像肉被一片片的割下來,疼的他心髒都快停止跳動了,腦渾渾噩噩,漸漸失去了意識,身上的疼痛好像慢慢輕了,耳邊飄渺地響起了夜裏船上遊客驚慌失措的叫喊,心裏鈍鈍的有些明白是怎麽回事,沒有害怕,反而解脫地鬆了口氣。

當他閉上眼的那一刻,有個黑影向這邊走來。

徐淩是難受醒的,說不上是哪裏難受,隻覺得渾身上下從裏到外,沒有一寸皮膚是不疼的,他茫然睜開眼,腦如灌了漿糊一般,又疼又暈,緩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頭頂上方是青黑色的岩石,皮膚木得已經感覺不出自己是躺在什麽上麵,身上蓋著些東西,不是很舒服,周圍有些昏暗,一個不大的孩坐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見徐淩醒了,尖叫一聲,跑了出去:“族長,他醒了!”

徐淩想坐起來,但心有餘而力不足,他想問一句“這是哪裏?”,但嗓太疼了,隻赫赫抽了幾口氣,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這時,洞內忽然變暗,暗到讓人幾乎以為現在是夜裏,但也隻有片刻,片刻後周圍又恢複了之前的昏暗,原來剛剛是一個人堵在了門口,這會正走到了徐淩跟前。徐淩由下自上打量那男人,男人很瘦,但仍掩蓋不住寬大的骨架,胡拉碴的看不清年齡,他上身披著獸皮,腿上也裹著兩片不同花色的獸皮,一頭黑色的頭發亂糟糟的,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徐淩。

“怎麽不說話?”這個被叫做族長的男人蹲下身,眼神毫不隱瞞地打量著徐淩的身。

徐淩有點被男人這樣的打扮嚇著了,他張了張嘴,忍著猶如沙摩擦嗓的痛苦,開口問道:“咳...這...是哪裏?”

族長皺起眉頭:“這是巨石族的地盤。”

巨石...族?

徐淩張了張嘴沒說話,族長又問道:“你怎麽敢光著就跑到外麵?你的族人呢?”

“咳咳咳咳...”徐淩確信自己剛才沒聽錯,他一張口就嗆了滿嘴的冷氣,再次打量周圍,地上依著岩壁鋪了幾塊幹草,有獸皮隨意地堆落在上麵,角落裏,還有幾根灰不溜秋的骨頭,徐淩吞了下口水,發出咕嚕一聲。

族長見他一副嚇著的表情,又說道:“你捉不到獵物被趕出來了吧?”

捉——不——到——獵——物

徐淩張著嘴,內心有一千頭草泥馬同時奔過,要不是他渾身疼的快死過去了,他真懷疑這是國外流行的整人遊戲。

一開始守著他的男孩趕忙也勸道:“咱們族長不會這樣,以後你就跟著我們吧。”

徐淩該慶幸自己遇著的不是食人族嗎?隻是這會他太冷了,雖然身上已經幹了,但周圍的溫度還是冷的可怕,他顫顫抖抖地問道:“能點上火嗎?”

那男孩聞言又是一聲尖叫,族長也臉色怪異,隔了會,他道:“我們族裏沒有火,你是花族的人嗎?”

徐淩徹底傻了,這裏怎麽會沒有火?徐淩覺得渾身連骨頭縫都冒著冷氣,腦袋再次有些渾噩,他不知道沒有火他能不能撐過今晚。

徐淩順勢向外看,洞口上方的冰棱泛著寒光,晃得人滿心絕望,他怎麽能不絕望?

男孩讓他的表情嚇了一跳,縮縮脖問道:“你怎麽...”

徐淩突然眼睛一亮,梗著脖向外看。

冰淩!

徐淩想站起來,隻是渾身太疼了,撲騰半天也站不住,最後隻能手腳並用向外爬,姿勢更是像極了王八。族長和男孩都嚇了一跳,圍在旁邊一個勁地問著“怎麽了?”

山洞不算大,隻有幾步遠,為了活命,徐淩將身體了最後一絲力氣也用盡了,他真的是手腳並用爬過去的,一陣冷風吹來,他差點以為自己心髒都要停止了,求生本能讓他攀著岩壁站了起來,全然不顧雙手雙腳早已凍成紫紅,去敲砸著周圍的冰塊。

隻是冰塊太硬,他沒有力氣,半天也弄不下來一塊。

族長一把給他扯回了洞裏,吼道:“你要幹什麽?”

徐淩摔在地上爬不起來了:“我得生火,否則我會凍死的!”

族長明白凍死是什麽意思,因為每年冬天,他們族裏都有凍死的人,但不能理解生火是什麽意思,對他來說火就是上天的恩賜,隻有神眷顧的人才能擁有火種。他抿著嘴不說話,隔了會,族長扭頭往洞口去掰剛剛徐淩砸的那塊冰,隻幾下就給掰了下來,將冰扔在地上說:“給你。”

因剛剛的動靜,山洞外此時又圍了七八個人,皆是做野人打扮。徐淩見男人隻幾下就掰斷了冰塊,一瞬間又有了些希望,眼中充滿了懇求:“求求你幫我再鑿些冰下來,越大越好,求求你。”

族長有心看他到底要幹什麽,於是吩咐其他人照徐淩說的做,也就兩分鍾左右,他們就鑿下來十好幾塊冰,不少是尖尖細細的,但也有片狀的,最大的足有臉這麽大。

徐淩撿起了最大的一塊,他搓了搓手,用掌心反複地摩挲著冰塊的四周。

太疼了,徐淩心裏直罵娘,疼的眼淚都控製不住直往下掉。

族長一把搶過冰塊:“你到底要幹什麽?再這樣你手會廢的!”

徐淩嘴唇都凍紫了,也說不出話,雙手腫的老高,他撿起被仍在地上的冰,繼續用兩手摩挲,當時真的覺得這是唯一的希望。

其他人議論紛紛,族長猶豫了一下,他再次搶過了徐淩手裏的冰:“你告我怎麽弄。”

聞言,徐淩都恨不得跟族長磕頭了,他牙齒咯咯咯打著顫,斷斷續續道:“摩擦咯咯咯...冰的四周咯咯...讓周圍變薄咯咯...”

族長開始動手,並回頭衝洞外的人說道:“你們也跟著一起來。”

外麵的人也真聽話,聞言都蹲下來學著他的動作,許是他們體溫高,摩擦的又快,不一會,冰塊邊緣已是薄薄的了,且十分平滑。

徐淩回身衝一開始守著他的那個男孩說道:“麻煩咯咯咯...你給拿點幹草出來。”

男孩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哦地應了一聲,跑回洞裏斂了把幹草,這就抱到了洞口。

徐淩將幹草堆在地上,然後從族長的手裏拿過圓形冰鏡,他慶幸此時是中午,太陽正當空,徐淩拿著冰鏡擺了會位置,找到了最亮點,就懸著手不動了,他看了看周圍的人:“求求你們拿著冰鏡咯咯咯...跟著我一起照著幹草。”

族長點了點頭算是默許,於是都跟著照做。

沒拿到冰鏡的人皆看著徐淩,等了有一會,仍不見有什麽情況發生,周圍開始發出窸窸窣窣的議論聲。突然,不知是誰大聲的咦了一下,眾人立刻渾身戒備,再次看向幹草堆。

幹草堆上竟開始冒煙了,舉著冰鏡的人更加認真地舉著,而外圍的人,有的則已經跪在了地上,滿臉虔誠。

徐淩抖的厲害,他覺得腕連接的都不是手了,而是成千上萬的針在不停紮著他。又過了會,幹草堆上竟冒起了火苗。這下,外圍所有的人都大叫了起來,然後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舉著冰鏡的人不敢動,卻同樣滿臉恭肅。

火苗越竄越大,徐淩終於支持不住,將冰鏡摔在了地上,他喊道:“洞裏還有幹草,快,快把火移到洞裏。”

此時,每個人對徐淩的話皆言聽計從,不少人要往山洞裏衝,動作大了,帶起一陣風,吹的小火苗搖搖擺擺,險些熄滅。

徐淩喊得都走音了:“別動,別讓風吹熄了火!”

喊完之後,他實在沒力氣了,就摔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真聽話,立馬不動了,有半蹲撅著屁股的,有腳邁出一半的,有大張著嘴巴的,都維持著上一刻姿勢不敢有任何動作。離徐淩最近的男孩愣了一下,然後跑進洞裏,邊跑邊喊:“我去攏幹草。”聲音都帶著顫音。

眾人跪在地上,讓出一條道,族長率先回神,他十分恭敬地抓起一把燃燒的幹草,另一隻手小心地擋著風,將火送進了洞裏,點燃了男孩攏起的幹草。

之後,族長又回身抱起了徐淩,給他平放在離火堆最近的一塊獸皮上。

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徐淩一下軟了身,隻來得及說一句:“不停地蓄幹草、樹枝,千萬別讓火滅了。”之後就陷入了深深的黑暗。

族長想了一會,然後開始吩咐道:“大頭和獨眼去外麵找些樹枝來,紅臉你去融些雪來,泥娃你照顧著他,所有人把洞裏備著的幹草和獸皮都拿過來。”

眾人不敢有異議,嘩啦一下都散開了。

山洞裏點了火,頓時顯得十分溫暖,人們不想散去,都縮著身蹲在洞裏,但山洞到底不大,搶不到地方的人隻能不舍的離開,回到自己的山洞,但他們不敢碰地上的火堆,也不敢開口說分去一點,雖然晚上的山洞潮濕陰冷,但每個人的嘴角始終不曾合攏上,連睡著覺都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