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童年舊夢暗暖明傷1
003 童年舊夢,暗暖明傷1
花逸母親抱著空竹框從外麵回來,在離小院還老遠的地方便聽見了她家花逸那不可複製的狼哭鬼號的慘哭聲,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指的就是他們家花逸,她快走了兩步到院子門口,隻見花逸和花斐君像想朵擰巴的牽牛花,正紮在對方的肩膀上抱頭痛哭。
她隨手抄起涼在老石磨上的小布鞋,狠狠的拍在了花逸的腦袋上,“你又欺負你叔。”
被這麽一拍,花逸反倒不哭了,大概是無解為何挨揍,他淚眼模糊的看著母親,小臉哭的跟山裏的野花貓一樣,“他為啥是我叔?我哪來的叔?哪來的讓他回哪去!這是我家!”
母親又操起鞋底給了他一下:“沒有為啥,就是你叔!這就是他家!再亂說話看我不揍你!”
花逸很不服氣,換了誰也都不會服氣,為什麽因為一個外人,身為一個裏人的自己卻倒黴的頻頻挨揍,他歪著脖子衝母親大喊,“你再打我一下試試!”
母親再次落下的鞋底,被花斐君擋了過去,他也哭的像隻花貓,但明顯是家貓,抽噎著說:“小嫂,花逸沒欺負我。”
“天天讓你叔給你說好話!沒出息!”
大概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花逸覺得花斐君欠自己的,他就是把命讓給自己,也是應該,因為母親偏袒他,因為他是他叔。
院子裏的小母雞咯咯噠的來回溜達,隔壁莫堯家的鴨子也被趕回了圈裏,各種聲響,交織了這個寨裏每日循環的歌唱。梨花寨的晚飯時間要來了,從花逸家的這個位置望下去,炊煙嫋嫋,牲口回巢,有些人家開著門窗,會傳出來鐵鏟和鐵鍋碰撞的聲音,若是誰家炒了朝天椒,東風一過,站在花逸家的院落裏便會被嗆的直打噴嚏。
花逸氣不過,扔下手裏的棍子跑回屋裏看電視,黑白畫麵,大風車。
花斐君撿起他扔下的木棍,將地上的榆錢歸攏至一堆,想起花逸說過,這榆錢是能吃的,就從樹上摘了幾片下來,放在嘴裏小心翼翼的嚼著,其實也沒多好吃,大概是在這地方,小孩子們也沒什麽可吃的零食,所以就連廉價的榆錢也成了美好的消遣。
梨花寨裏基本沒什麽車走動,若是有,也是牛車馬車,昨夜下過雨,小路便濘的一塌糊塗,他將自己的運動鞋脫下來,放到老石磨上,挽上褲腳,拎著小木棍整裝出發。
花逸母親正在洗菜,出門就將一盆水潑在院子裏,看見花斐君像要離家出走似地,嚇的大喊,“君子你要上哪去啊!也不穿鞋!”
花斐君回頭搖了搖手裏的小木棍,“出去玩,一會就回來了。”
“快吃飯了,別瞎溜達,早點回來。”
“知道了,小嫂。”
花逸哀怨的盯著桌麵上的兩個煮雞蛋,他知道,那是母親留給花斐君的,可是卻不知道母親為何獨留給他,自從花斐君來到他們家,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母親從東邊小河溝裏撿來的孩子。
稀裏糊塗的扒了幾口飯,他早早回到屋裏看著從莫堯那裏騙來的小人書。
晚風微涼,他就那樣抱著小人書睡著,夢裏依舊沒日沒夜的和隔壁的旺財進行殊死搏鬥,說來也怪,莫堯家的後院,就像一片寶地,夏天有草莓,西瓜,冬天還能開梅花,凍柿子凍梨,實在饞大勁了,他就開始幻想自己姓莫,叫莫逸,那可真是天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