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洞房
04.洞房
禮成。
周圍一片熙熙攘攘,珞季涼一晃神,步履衝衝地被仆人推著不知往哪裏走。穿過長廊,通過幽幽的小徑,綢帶下的視線忽明忽暗,等到終於停了下來,已然坐到了堅實的床上。
“珞公子,禮已成。”媒爺說道,把垂下來的綢帶剪餘巴掌長,“從此,誠以待,心以守,入目爾君,互為彼眼,相係一線。待綢帶一解,便無分他你。”
珞季涼莞爾。
“珞少爺,您先稍事休息。”見最後的禮儀已成,站在一旁的老管家出聲,“鳴少爺還有一些禮節需加持,還需一些時辰方可過來。”
珞季涼點了點頭。
等到眾人退了出去,房內重新安靜下來,珞季涼挺直的項背才稍稍放鬆。房內點了奇楠香,香薰久彌清淡,有安氣寧神的作用。珞季涼聞著那恬淡的熏香,暗想著管家做事果真周到,思緒不禁慢慢放鬆了下來。
一直依著媒爺的吩咐,如同扯線木偶般,由著仆人帶路,不曾見過這房內的一花一木,更不曾知道這裏的建築分布和人情世故。隻身一人,隻留一侍童,不遠萬裏遠下南方,現下想想,果真是勇氣可嘉。
珞季涼輕笑了一聲。
想想那位素未謀麵的夫君,更是不曾知道他的一星半點。隻是想起那人那一聲不悅的輕笑,珞季涼縱然心裏有所不甘,也慢慢釋然了。
娘親說這是他的命,但那何嚐不是那位鄴家少爺的命?
果真如媒爺所說,互為彼眼,相係一線了。
一路舟車勞頓,又不加休息的進行婚事,珞季涼聞著那熏香,眼皮不禁微微向下聾搭著。周遭安靜地如同無人之境,唯有餘香繞繞。本想等著鄴家少爺,兩人好商量一下將來如何處理彼此的關係。隻是無奈鬥不過困意,珞季涼不一會就小小打起了盹。
隻是心中尚有一絲清明,怕是等不到那家少爺過來扯開綢帶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聽見門咿呀一聲打開了,又緩緩地合上。一陣腳步聲帶著寒意走了過來,珞季涼打了一個激靈,昏沉的腦袋一下子清明了起來。緩了半響,抬著頭瞅著上方灼熱的視線,隻是無奈入目一片漆黑。
而後,一隻溫暖的大手便摸上了他的臉。
珞季涼怔了怔,聽到那人冷冽的聲音:“你喚珞季涼?”
一陣濃鬱的酒味。
“是。”這人怕是喝醉了。
“嗬。”鄴孝鳴輕笑了聲,手下用力了一分,聲音裏卻不帶一絲笑意:“新婚洞房之夜,珞公子竟也能打起瞌睡?”
“困了便睡。”珞季涼淡淡說道,“鄴少爺可否扯下綢帶,這也方便你我談話。”
“不必了。”
珞季涼不知道他的不必是不必扯綢帶還是不必談話,正欲開口詢問,隻聽見一陣掌風,房內的蠟燭便熄滅了,頓時陷入一片黑暗。珞季涼張了張嘴,便感到身上的重量突然增加,人也隨著重力往後仰去,直直的栽入鬆軟的床鋪當中,而後,一個溫熱的身軀便緊緊的壓在他的身上。
“鄴少爺......”珞季涼試著推了一下身上之人,那人卻紋絲未動。話還未說完,綢帶就蠻橫被一把扯了開來,與此同時,脖子也被一隻寬大的手掌給卡住了。
力道不重,卻也不可忽視。
“別動。”隻聽到那人不帶一絲感情的說了一句。珞季涼眼睛適應了黑暗,隻能堪堪地看到那人清冷淩厲的眼神,在夜色下,顯得尤為明亮。本欲掙紮,卻不禁一怔,動作停了下來。
鄴孝鳴俯下身子,眼眸深邃,對上了珞季涼的眼,一時間兩人都未動彈。濃鬱的酒氣撲鼻而來,呼吸交纏間,珞季涼心裏一驚,想起鄴孝鳴說的洞房之夜,下意識地捉住了鄴孝鳴卡在他脖子上的手。
“夜已深,鄴少爺也早些休息吧。”
“這個自然......”鄴孝鳴說道,眼神帶上了點點渾濁,卡在珞季涼脖子上的手倒是不曾移動一分。也是困了,帶著酒意,倒在珞季涼身上,須臾便沉沉睡了過去。
珞季涼舒了口氣,卻是沒想到與鄴孝鳴的新婚之夜會是這樣一種開端。
過了好半響,珞季涼才把身上沉重的人挪開,尋了被子,為兩人蓋上,不一會,也漸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