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拜見老婦人
第4章 拜見老婦人
林嘉怡又從屋子裏換了個熱騰騰的湯婆子，給陌羽墨一股腦的裝上，一家人這才往福壽院裏去了。
然而來福壽院裏請安的，自然不止陌羽墨一家人，等他們一進門，原本正坐在老夫人下方捶腿的陌憐就看見了，她望向被前擁後蹙的陌羽墨，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嫉妒。
憑什麽？
同樣是陌家女兒，憑什麽陌羽墨就永遠是被人寵著愛著，而她陌憐卻隻能處處謀算小心過活？
這樣想著，她捶腿的動作就頓了一頓。
不過謝老夫人此時也渾然不覺，她隻驚喜的望著落落大方前來行禮的陌羽墨，一張保養得當的臉上露出了十成十的關切：“墨兒這是大好了？”
“稟祖母，孫女已經大好了。”
俏生生的小姑娘聲音清亮，一舉一動都透著滿滿的大家風範，直把謝老夫人看得笑彎了眼。
“好好好，我就說，我們墨兒是個有福的，怎麽樣，這下可不就大好了！”
“老祖宗說的對。”
接話的婦人笑麵吟吟，她身形有些豐腴，頭上珠飾遍插，衣服穿的也是頗有些奢華的絡金緞。
此時她望著陌羽墨，似是不經意道：“墨兒一貫就是有福的，我就說讓我們憐姑娘跟墨兒多走動走動，也沾沾福氣。”
“哦，還有憐姐兒。”
經次提醒老夫人才恍然大悟，想起這個自己親孫女來，待見陌憐一臉恭順的還要給自己捶腿，謝老夫人心裏更為感動。
“好孩子！你姐姐的病，也是多虧了你每日去佛寺求藥才得好，真是辛苦你了，墨兒，還不來給你妹妹道個謝。”
道謝？
望著陌憐那一臉羞怯的模樣，陌羽墨雖覺好笑，卻也不得不說陌憐的謀算確實高。
要知道陌憐並不是三房嫡女，她的生母本就是個低賤的通房，但自從她生母死後，就被喪子的三房夫人，也就是方才說話的鄭氏養在了身邊。
生母先死，嫡姐再亡，硬生生給了陌憐這個庶女進入陌家大宅的機會。
陌羽墨眼神微動，她可不相信什麽巧合偶然，因此，此時她望向陌憐的眼神可謂是無比深意。
“是啊，墨兒這回是真要謝謝妹妹了。”
不知怎的，陌憐先如今見到陌羽墨總有種心慌的感覺，但她還是裝作無事，趕忙推辭道：“是姐姐宅心仁厚，福大命大，老天才發恩的。”
“瞧瞧，這姐妹兩感情可真好。”
謝老夫人看著樂，她心裏自然是偏愛陌羽墨一點，但陌憐這個親孫女自跟著鄭氏回府，卻還陰差陽錯的救了陌羽墨的命，因此現在她對陌憐也多了些好感。
“往後墨兒去上女學，就叫憐兒也跟著去吧，姐妹兩有個伴，閨中一起樂嗬樂嗬也是好的。”
“是，墨兒一定會好好照顧妹妹的。”
陌羽墨有意無意咬重了好好二字，隨即便岔開話題，陪著老太太說起了春節裏的趣事，直把謝老太太逗的直樂。
最後，老太太更是一把將陌羽墨抱進懷裏，笑著道：“墨兒這躺了幾天，說起話來倒是一陣一陣的。”
女兒得老太太喜歡，陌邢夫婦看著自然心裏也高興，林嘉怡笑著開口：“老太太可別慣壞了她，到時候我們可拘不住她。”
一室其樂融融裏，陌老太太笑得連皺紋都舒展開了：“墨兒哪裏有什麽好拘著的。”
說到這裏，許是想到自己閨中的時光，陌老太太不自覺的就流露出了幾分柔情：“咱們這種家的女孩子，能給她活泛的時候就多給她活泛。”
“既然得了祖母的話，那墨兒就大膽跟您求了。”
陌羽墨等的就是這句話，便揚起頭天真一笑：“憐兒妹妹說明天有元宵燈會，她想去看，孫女覺著，既是燈會，倒不如把姐妹幾個都叫上，也好一塊湊個熱鬧。”
元宵燈會？
陌邢與林嘉怡對望一眼，都不自覺的把眼神投向了下座的陌憐，而被點到名的陌憐也隻得尷尬一笑，勉強道：“是，孫女也隻是跟姐姐提了一嘴，想不到姐姐還記著…”
若是陌羽墨自己想去，磨一磨撒個嬌倒也無事，隻是……
林嘉怡的眉頭皺了皺，與丈夫的不以為意不同，她是個女人，又做了侯府大房這麽多年的主母，自然對三房這個丫頭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
在她心裏，陌憐喜歡，接近，甚至是討好陌羽墨都不要緊，倘若真的是被逼得活不下去的庶女，來求一份安穩，她自然也不會阻攔。
但若是攛掇著自己女兒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林嘉怡望向陌憐的眼神深了幾分，狀似無意的道：“憐兒既想去，那當然感情好，我這就著人準備下去。”
“大伯母，我……”
陌憐張了張嘴，剛要分辨，卻就聽到一邊的陌羽墨似毫無覺察，還在謝老太太的懷裏撒嬌撒癡：“祖母，那我也要去，還有二伯父家的茹兒，韻兒，我們姐妹要一道去。”
“好好好，都依你依你。”
謝老太太還是一臉慈愛，仿佛毫無知覺似的，遣了身邊的燈草下去傳消息：“去告訴二房家的，讓茹丫頭，韻丫頭也都準備準備，明天吃完元宵，給她們姐幾個去樂嗬一番。”
“祖母最疼我。”
撒嬌似的窩在謝老太太的懷裏，陌羽墨笑了，望向陌憐的眼神也有些似是而非的笑意：“憐兒妹妹，咱們明天可能好好看一場燈會了。”
陌憐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又不傻，自然明白方才林嘉怡投來的眼神意味著什麽。
一個是自己想出門。
一個是妹妹想出門，姐姐無奈隻好陪同。
陌憐的指甲生生的嵌進了掌心裏，她努力了這麽些天，才終於使得林嘉怡對她有了一點點好感，也使得老夫人時不時能想起她來。
但現在，就因為陌羽墨的一句話，恐怕就得全部重來。
這一切，真的是她想多了嗎？
陌憐抿了抿下唇，片刻，才揚起一個再柔婉不過的笑容：“是，還得多謝姐姐了。”
第五章。
就在這一刻，陌羽墨看到陌憐的眼角流露出一個惡毒的笑意，仿佛心底在暗暗發著毒誓，陌羽墨，你給我等著，終有一天，我會把今天屬於你的東西全部都奪過來。
陌羽墨身體微微一晃，仿佛一道冷氣一下子席卷了她的全身，讓她站立艱難。
陌憐非常有眼力地趕緊站起身來，上前扶住陌羽墨，假意焦急關切地問道：“姐姐，你沒事吧，身體這麽柔弱，趕緊坐下來歇一歇，不要讓祖母他們擔心你啦。”
陌羽墨一感覺到陌憐的手觸碰到她的身體，就仿佛被燒紅的炭火灼燒一般，下意識地逃離她的身邊，又因動作有些明顯，而又勉強牽扯嘴角，露出一個微笑，向大家解釋：“我已經沒事了，剛剛隻是一想到元宵節可以陪著久未見麵的妹妹去逛花燈節，頓覺意義非凡，有點興奮過頭了。”
陌憐抓了一個空，臉上的笑容滯了一滯，立刻流出兩行可憐的眼淚，馬上聲音哽咽，小聲責問陌羽墨：“姐姐這是嫌棄妹妹粗鄙嗎？妹妹也隻是好意，想攙扶姐姐一把，沒想到姐姐會這麽對待我，讓我這個做妹妹的，都感覺沒臉再待下去了。”
陌憐的這一招裝可憐果然有了效果，陌邢馬上來圓場，畢竟這兩個都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隻不過一個是嫡出，一個是庶出，他開口說道：“墨兒，你妹妹她沒有什麽惡意，隻是見你身體站立不穩，想扶你一把，你莫要多想了。”
陌羽墨見自己的父親都開口了，馬上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說道：“妹妹你多想了，隻是我病了多日，想自己的娘親了，恨不能時時黏在娘親的身邊才好，剛剛我隻是想走到娘親的身邊來而已。”
陌憐間陌羽墨露出了一個笑容，便馬上想著元宵節賞花燈的事情。
她前些日子在將軍府門前，依稀聽到宮裏的奴才說到，宮裏的某一個皇子也要去逛花燈節，並且兩個皇子打賭比賽誰能先追到將軍府的小姐，誰就能贏得一匹汗血寶馬。
她出生鄉野，雖然她不知道兩位皇子追將軍府的千金是看在將軍手握重兵，對他們以後爭奪太子之位有很大的幫助，但有一點她很清楚，將軍府的千金可不是隻有陌羽墨一個人，她陌憐雖說是個庶出，但也絕對是如假包換的將軍府千金啊。
陌羽墨的容貌長得如花似玉，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將軍府的大小姐是個一等一的美人，可她陌憐雖沒有那麽好看，但也是長相略帶英氣，萬裏挑一啊。
她一定要借這個機會攀附上皇子，隻要她嫁進皇室，所有人就不敢再輕視她，而是要對她行禮，喊她王妃娘娘了！
她眼珠轉動了一圈，糯著嗓子柔聲說道：“父親大人，憐兒剛從鄉下回到京城，本來也想跟著姐姐去花燈會見識一下京城的熱鬧和繁華，可憐兒出身沒有姐姐高貴，連一件能穿出門的衣裳都沒有，怕跟著姐妹們出門，會給姐妹們丟臉麵，所以，憐兒還是留在府中好了。
祖母看著陌憐欲言又止，十分為難的樣子，笑著說道：“好好好，祖母心裏明白了，我的憐丫頭也長大了，知道愛漂亮了，行，讓府裏的裁縫給幾個丫頭都做幾件好衣裳，讓幾個寶貝孫女兒們，一起參加花燈會，讓京城的公子哥兒們也看看將軍的女兒們的風姿。”
陌羽墨心下暗暗一緊，哼哼，原來是這個緣故，她上輩子仗著全家人的寵愛，穿著最漂亮華美的衣服去參加院校花燈會，結果被李孝信那個勢利眼小人看上，活活給坑害了一輩子。
重活一世，她絕對不會再這麽傻，她要成全李孝信和陌憐這一對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