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想起這個世界那些危險而又奇怪的動物,程諾趕緊忍著痛坐了起來。當看見遠處草叢裏閃爍的一對紅眼睛時,他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
這片山林貧瘠的很,常春不可能把他們丟的太遠,在村落附近山林裏的危險獸類有兩種,一種是綠眼睛的蚩蝗,另一種,則是赤眼的朱焱。
他來的這些天流光還沒打到過朱焱,但他聽流光描述過,朱焱的數量很稀少,身軀比蚩蝗要長半米,高一頭,也要凶猛狡猾的多,通常是獨自行動的,這裏的居民就有被朱焱咬死吃掉的。
程諾努力使自己回神,他想起白睿那把鋒銳的短刀,趕緊摸向他的腰側。果然,估計是為了偽裝徹底,常春倒是把那把短刀也塞在了白睿身上。他把刀拔|出來握在手裏,抱著白睿小心翼翼地往石壁那邊挪。
朱焱的嗅覺和視覺都十分靈敏,剛才被兩人下落的動靜驚動,很快就找到了目標。
程諾終於是退到了石壁前,他把白睿放在身後,扶著石壁艱難地站起來。麵對危險的恐懼讓他幾乎遺忘了身體的那些擦傷和碰傷,比較幸運的是,他以為折斷的左腿雖然疼的鑽心居然還能支撐著身體,應該隻是摔骨裂了。
他知道那雙赤色的眼睛已經發現了自己,於是拔刀出鞘,咬著牙瞪著那隻慢慢靠近的野獸。
這是一隻成年的朱焱,足有小牛犢大小,程諾能聽見它喉頭不時發出的低啞的吼聲。他屏住呼吸,在朱焱猛地大吼著撲上來的時候也用盡全力撞了過去,一人一獸頓時纏鬥在一起。
他玩命一般地用肩膀頂在朱焱的下頜處用一隻手用力卡住它脖子,另一隻手則握著短刀在它身上胡亂砍著紮著,肩膀和胸口都被朱焱尖利的爪子抓的血肉模糊的。
等到掌下的野獸終於不動了,程諾大口喘著氣癱坐在朱焱的身上,這才感覺到身上的疼來。
他渾身都是血和汗,被風一吹,不由地便打個哆嗦,他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剛才那麽有勇氣。
歇了好久,程諾才恢複了一點體力,趕緊爬起來半拖半抱地帶著白睿盡量遠離這隻死去的野獸——他怕血腥味會招來更多。
終於找到一處兩塊巨石形成的天然小石洞,程諾已是累的快癱瘓了。他把白睿放下來,自己也躺在了地上。
緊張的神經一旦鬆弛下來,那些痛感才慢慢襲上來,程諾隻覺得一陣頭暈眼花的。他生怕那些爛掉的衣服粘在傷口中,於是抖抖索索地脫了下來,肩膀和胸口都是火辣辣的。
喘了半天,他伸手想探探白睿的呼吸,結果險些沒被那雙近在咫尺的明亮金瞳驚得叫了出來——白睿居然醒了!
白睿的聲音雖然輕弱卻很冷靜,絲毫沒有麵對未知境地的驚慌:“這是哪裏?”
程諾愣了愣才道:“山崖下麵。”他簡單把兩人的處境說了一遍,盡管他努力壓低聲音,說到常春的時候語氣不免還是多了些憤懣和怨恨。
白睿忽道:“你說你殺了一隻朱焱?”
程諾不解道:“嗯。”白睿怎麽關心這個?居然毫不關心常春給他下藥的事,也不跟著罵幾句……他現在是恨不得把常春的先人們都給罵個狗血噴頭。等他回去,非把那陰毒的小子吊起來,揍個生活不能自理!
白睿的手忽然搭上程諾的脈門,探了探後若有所思道:“你覺醒了異能。”
程諾頓時愣了:“什麽?”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正規門派的修行主要有五類,體修、劍修、氣修、異能修和術法的修行。異能力最常見的有金木水火土等係,而白睿的光係,就是比較罕見的了。
他想問的再清楚一點,白睿卻閉上眼不再說話了。
程諾也是疲憊不堪想早點恢複了,也跟著眯上了眼睛。他本來還想著不能睡著了要守夜,但實在是太累了,不知不覺就睡死了,幸虧是沒再發生什麽事情。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就聽見一陣響亮的鳥叫,天已是大亮了。
他趕緊翻身坐起,身邊卻是空無一人,頓時一驚。白睿呢?
白睿倒是很快出現了,臉色還是十分蒼白,一雙眼睛卻是十分有神,看樣子倒是比剛受傷的時候精神了些,程諾不得不佩服這個世界裏的人的小強體質。白睿把尋來的一把藥草遞過去,掃了一眼程諾的胸膛,很快把目光轉向另一邊:“嚼碎了,塗在傷口處。”
他說完,就拖著傷腳慢慢走到一邊的石頭坐了下去,腰板挺直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程諾對著陽光看自己身上的傷口,數十道交錯的血爪印,淺些的已經凝固了,有的地方還在流血。另外身上還有無數的撞出來的青色紫色的痕跡,簡直是慘不忍睹,碰一下都是疼的,挽起褲腿,左腿更是腫了一圈。
他趕緊把那些草藥嚼了,苦的險些沒吐出來,趕緊呲牙咧嘴地吐在掌心,把傷口都塗了。那草藥倒是挺有用的,塗上去火辣辣的感覺就減輕了不少,就是背上那些傷怎麽都不方便夠到。
他自認也算是和白睿有難同當熟悉了,便大大咧咧道:“白睿,過來幫我背上塗一下吧,你的傷口也得檢查一下,還流血嗎?也塗些吧?”
白睿的反應是淡淡地朝他手心掃了一眼,眼中帶了些嫌惡,默默地走到更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程諾氣的夠嗆,隻得自己夠著勉強塗了,潔癖什麽的真讓人無語啊!這都什麽時候了還窮講究啊?
那上衫差不多已變成了一片破抹布,程諾也怕蹭掉那些藥,也就不穿了。他現在口渴的緊,便問白睿:“附近有河嗎?我們怎麽上去?”
他仰頭看看那片山崖,夜裏倒沒什麽感覺,現在看見了,隻驚得一陣冷汗,居然足足幾百米深!在這個角度根本看不清上麵,他和白睿能活下來,還真是賺到了。
白睿蹙著眉頭道:“估計要繞十幾裏路才能上去,前麵應該有河。”
程諾看看周圍,趕緊喊住這臭屁的小孩:“等等,你的刀用一下。”
白睿很快明白了,走到崖壁處,挑著長得直的樹枝砍了兩根。他們兩個一人傷腳一人傷腿,行走都不是太方便。他把一根樹枝丟給程諾,另外一根自己握著,道:“走吧。”
程諾跟在他後麵,心裏十分驚異,怎麽白睿會這麽冷靜?簡直比他這個大人還像大人……
顯然白睿的野外生存經驗很豐富,察覺危險的能力也很強,兩人很小心地避開路上遇到的野獸,終於是找到了一條小溪。
程諾氣喘籲籲的已經渴的不行了,忙低下頭大口喝了,把髒汙的臉也洗了洗。
白睿繞到他的上遊處才慢慢喝了起來,他的動作即使現在還是相當地文雅,用雙手捧著,喝著也不發出任何聲音,程諾是真好奇他的來頭。
他忽然想起常春的話,趕緊問道:“常春說那天在山洞外想殺我,是你阻止了他……你事後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白睿頭都沒回,語氣還是淡淡的:“無聊。”
到底是說出真相無聊,還是現在問這個問題無聊?
程諾被這個麵癱小孩氣得無語,如果白睿早些告訴自己的話,也不至於兩人現在都淪落到這步差點被野獸吞掉的境地了!